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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话,杨帆便望着外面的月亮,似是心事重重,歌声起后,又一杯一杯的饮酒,竟是一醉解千愁的架势。
唱完两首曲子,自己便坐了过去,陪着杨帆喝酒聊天。这期间,先是杨帆称赞自己长得漂亮,说自己长得便如那电影里的“聂小倩”一般,这聂小倩却是一个女鬼,女鬼怎会漂亮?不过故事却很感人,那句“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诗句也耐人回味……
之后多是一些听不懂的话,中间也夹杂了很多感叹,大抵是感叹自己如能同家人团聚便是神仙也不去做……
再之后,又讲到了那笑傲江湖的故事,故事中出现了魔教圣女任盈盈……
这期间,杨帆一直不断地饮酒,丫鬟搬来的几小坛酒,绝大部分让杨帆喝光。约是子夜时分,杨帆便不胜酒力,躺在地上渐渐睡去,临睡之时,嘴里好像哼着一首“现代曲子”: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里地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唉!或许是想家了罢。”唐盼兮将今晚两人相处的细节回忆一遍,否定了自己身份暴露,杨帆出言试探的可能。如是想着,唐盼兮便轻身上了二楼,拿下一个枕头放在杨帆头下,又将一床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说起来,如今的醉杏楼,虽然李师师名气最大,可因为她与赵佶那点人尽皆知的隐私,客人大多数还是去回避的。李妈妈知道这点,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包装唐盼兮上。唐盼兮容貌资质本就不在李师师之下,上月花魁大赛又轻松获得头名,这段时间,冲她而来的达官贵人、豪商巨贾自是络绎不绝。不过,不管这些人出价多高,赠礼多重,唐盼兮从不留他们在自己的漱玉阁过夜,便是他们喝得烂醉,也须得让仆人抬了出去。
可是今晚她却不忍心将杨帆叫醒或是让仆人给抬出去。
“总算是个有趣的人,看在你是个正人君子的份上,便叫你在此睡一晚吧……”唐盼兮心道。
清晨,阳光冲破雾霭,照耀在醉杏楼的明瓦之上,天际即将散去的云层,氤氲着阳光,铺成红色的彩霞。霞光之下,即将南归的鸟儿,排在阁楼的屋脊之上,啾啾地叫着。阁楼前面,几株花树的叶子,经过晚上薄霜的沾染,簌簌地随风飘落。几个小厮拿了扫帚、簸箕正在将小径之上的落叶清扫出去。
濑玉阁内,杨帆头疼欲裂。唐盼兮叫婢女拿了醒酒汤,让杨帆喝下。
“唉!喝高了……”杨帆尴尬言道。
唐盼兮莞尔不语。
“哈!谢了。”杨帆起身,舒展一下睡了一晚硬地板的身子,朝唐盼兮挥挥衣袖,便即离去。
刘宝与两名护卫在车边窝了一晚,此时正拿了大饼在啃,见杨帆过来,艳羡地看了几眼,便整衣套马,笑嘻嘻地将杨帆扶上车去,驶向杨府。
马车之上,杨帆虽然还头昏脑胀,心中却舒缓下来。半年来,自己虽然尽量去适应此时的生活,但陌生的人际环境,巨大的生活差异,特别是很多见解,自己言不能语,话不能说,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便渐渐聚积的许多焦虑之气,这焦虑之气在中秋之夜借了杨帆的思亲之情引发出来。昨夜在醉杏楼杨帆借酒向唐盼兮倾诉一番,这些焦虑便得宣泄,心中的块垒也得以消溶,灵台自然空明一片。
回到府上,杨帆喝了稀粥,便又一头扎进床上,睡到午时时分。醒来之时,酒意尽退,痛症渐消,吃过午饭,杨帆沐浴更衣,到城外作坊同鲁智深及新聘任的几个掌柜见面谈事之后,又找了梅执礼、曹蒙等几个相熟官员盘桓一番,约定晚上去那金明池诗会赏月宴饮。
夕阳缓缓落下,晚霞如火,映得金明池内彤波粼粼。
金明池,位于京城西南城外,据说建于五代后周时期,原来是供水军演练之用。前几年,赵佶在池内建起殿宇,以供自己春游和观看水戏,金明池遂成为皇家别苑。不过,每年阳春三月及重大节日,金明池也会向京城百姓开放,允许百姓进入游览。
来到大宋,杨帆这是第一次游览金明池。傍晚到时,只见金明池方圆约有十里左右,池中一座拱桥,状若飞虹。桥头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是皇帝游乐期间的起居之处。桥北面近东岸处,是朝北的临水殿,为赐宴群臣之地,殿前已铺设舞台作为晚上歌妓演出之地。金明池内,一艘艘的画舫随波游弋,舫内估计是些二世祖之类的风流公子。金明池沿岸遍植杨柳,杨柳之侧,临时搭起许多彩棚,彩棚之内各种商品也是琳琅满目。
今晚的诗会,说是对外开放,可其实普通百姓只能在外围游玩,进不得池内的表演之地。宝津楼专为赵佶所建,其他殿堂也仅供达官贵人宴饮所用,殿前的空地,除了舞台之外,则被文人的诗社所占。当然,便如后世的演唱会,花了钱搞赞助的有钱商人,也能凭着贵宾票占据舞台周围的不错位置,甚至进入到殿堂陪官员饮乐。其实,这场诗会的背后,组织者正是京城各大青楼、各大餐饮正店,提供各种钱物赞助的诸如绸布行、油烛坊之类更是比比皆是。
晚饭时分,金明池周围已是人流涌动,在这个娱乐活动相对贫乏的年代,这样的大型诗会,影响力无异于后世的春晚。穿过拥挤的人群,杨帆来到临水殿,来这里官员倒是不多,官阶高者,多碍于身份,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宴饮,官阶低者,倒是宁可去楼前的诗会与才子们一起,至少有不少乐子可寻。所以,来这儿的,多是致仕的高官,文坛的巨匠,再就是像杨帆这种官阶虽然不低,但在朝庭却非部门一把手,不怕惹出结党之嫌的中青年官员。殿中,已有酒家布置了桌几酒菜,相熟的官员便聚在一起,饮酒品诗,指点优劣。
这对杨帆来说,实在失望。同梅执礼等几人坐在了一处,谈论的均是“听说那谁诗才无双,今晚必有佳作问世”、“先前某某某的一首念奴娇,着实惊艳,词曰……”之类。
真是郁闷!自己又不懂诗词,自己是来看美女,听唱歌的……
西边最后一抹霞光终于隐入天际,一轮明月悬于空中,金明池内,殿堂、舞台、画舫、散桌均掌起灯火。外面隐隐传来丝竹之音、喧闹之声,周围升起的烟火绚丽绽放,诗会正式开始。
第三十三章 诗会(下)()
殿堂内众人也纷纷起身来到门前走廊,凭栏而望。只见外面烟花明灭,灯火生辉,将殿前舞台之上,耀如白昼。
舞台之上的灯具,这次却是用了琉璃灯罩,灯罩之内一面亮如明镜,将整个灯光集中映向舞台,更有几面为彩色琉璃,射向台上的灯光便映成五彩之色,舞台灯光效果引人赞叹。
“还不错!以后这灯具就卖给各青楼饭馆。”杨帆点头暗道。
舞台之上,先是一会弹唱、歌舞表演,之后便有新出炉的诗词吟诵清唱,看来这诗会的节目便是如此穿插。临水殿距离舞台太远,此时又无扩音器之类电子产品,那歌曲诗词,殿上官员只是听的杳渺。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个书僮模样的小厮拿了几页纸张跑上楼来,喊道:“河洲诗会,李兴李展图新作水龙吟,请各位大人品评……”
众人便回到殿内,传看品评那首新词。
如此这般,各诗会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便送来请众人品鉴。其余时间则喝酒聊天,才子佳人的话题虽少不了,却也有些军国之事在讨论之列。
今晚这场聚会,虽名为诗会,可各种表演也吸引了京城各阶层的人物,那些平日里便闲得蛋疼的禁军官员,自不会放过这样的热闹场合。临水殿内,杨帆几人所坐桌几的周围,便有几桌是军中武人。这些人对诗词倒不能说完全不懂,但决对称不上感兴趣,海喝起哄、胡吹乱侃之余,聊天也多涉行军打仗。便如那两万金兵歼灭辽军七十万的战例,此时成了一个争论焦点,几个武人有的唏嘘,有的质疑,有的推演,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这些武夫,如此文雅之会,却满口刀兵,实在是煞风景。”杨帆同一桌几的太子府詹事耿南仲皱眉言道。
“哈哈,总算是国事,希道兄就别求全责备了。”梅执礼笑道。
“和胜兄说得在理,某闻辽人皆言金人满万不可敌,却不知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两万破七十万,这个,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什么两万破七十万,不过是武人们夸大其词,用来拥兵自重的借口,就是七十万头猪,两万人也无法杀光……”耿南仲哼道。
“子航兄身在枢密院,可有关于此战的情报?”户部侍郎唐恪朝杨帆道。
“七十万头猪如果有一头狮子率领,也不会败的。可惜,辽军是用一头猪率领着,焉能不败?”杨帆答道。
“噢?”
“此战过程据说如此,政和五年,耶律延禧率百万大军御驾亲征,进军黄龙府,企图以优势兵力彻底消灭阿骨打的金国,以绝后患。十一月,辽军到达黄龙附近的驼门,便在此安营休整,准备与阿骨打决战。说实话,面对七十万大军,阿骨打不一定有办法。可此时辽军却出现内乱,前锋耶律章奴突然造反,率自己一千多名亲军,离开军营,冲向上京,妄图拥立新君。耶律延禧得到这个消息,居然下令整个大军返回上京……”
耿南仲闻言沉吟道:“攘外必先安内,耶律延禧做得倒也没错……”
“希道兄此言差矣,一千叛军,怎用得着七十万大军全体回撤,耶律延禧,呵,已经方寸大乱了。”梅执礼道。
“老梅此言不差。”杨帆接着道,“耶律延禧的确已经方寸大乱,大军怎可说撤就撤,就算要撤,也需有计划有安排,有前军有后卫,统筹好了之后,才可下令。可此时耶律延禧心里只担心他的皇位,那里管得了这么许多。于是,七十万大军一哄而散,毫无秩序地向上京撤去。失去阵型,又毫无战意,这时的辽军说是成了一群猪,也不为过。”
“呵呵,对于这样的战机,阿骨打怎会放过。辽军大队行至一个叫做护步答岗的地方时,缀行而至的二万金军突然发动袭击,辽兵惊慌失措,四处奔逃,七十万大军烟消云散,耶律延禧只带了几百人狼狈逃向上京……”
对于这段历史,杨帆先前在枢密院里确实听过,但却没有他说的如此详实,大体只是说大战在即,辽国内乱,金人趁机进攻,大败辽军……不过在后世的军事课上,以少胜多的战例,却有此战,两块信息结合,杨帆讲来自是如数家珍。
“哦!原来如此,辽军之败,原来是祸起萧蔷……若正常的拼杀,金人怕不会有胜机,万人不可敌,呵呵,未必属实……”唐恪也道。
“错!金人满万不可敌!要打败他们需得开外挂。”杨帆摇头道,对于大宋的这帮自我存在感十分强烈文人,杨帆心里也着实无奈。
“外挂?”众人均感不解,“子航兄,何为外挂?”唐恪问道。
“呵呵,军事机密,不能泄露,还请各位见谅。”杨帆回道。
“好了,诸位休要再说这些刀兵之事。朝庭联金灭辽,已成方略,不久之后使者便会出使金国,一但事成,宋金便是盟国,这两国交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