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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挖墙角,城墙之上的义军却是拼死冲他们倾倒了几桶液体。那液体浇于城下士兵的盾牌之上,却不是烫,也不臭。这显然不是此时守城所常用的滚油或金汁。城下士兵心下正疑惑间,城上却突然有几支火把扔下。
浇了液体的液体的木盾,遇着明火,瞬间燃烧起来。木盾之下不小心沾上液体的士兵也很快引火上身。一时间城下阵型大乱、防守洞开。此时城墙之上又是一波箭矢、石头,正在慌乱之中的西军士卒顿时死伤一片。
立于远处指挥的辛宗兴见此情景,也知道再不撤退,那城下百余士兵只会全军覆灭。他不甘地怒骂一声,便下令鸣金退兵。
抛下三十余具尸体,辛宗兴部又重新回到营寨之中。
恼羞地向童贯请罪之后,辛宗兴对于迅速破城也再无计可施,咒骂了一番城中贼寇狡猾可恨之后,他便也下去安顿撤回来的部下。
“这帮逆贼!倒是小瞧了他们。看样子咱们只能等打造好攻城器械之后,再行强攻破城了。”童贯略显失望地朝身边的将领道。
这些将领听后自然是纷纷附和。
杨帆此时也放下望远镜道:“刚才城墙之上泼下的应该是易燃的油脂之类……哈!太傅大人,咱们可都忘了那方腊原是开漆园的,刚才城上泼下的估计是桐油,说不定还是他自家产的……噢!对了,听说这些贼寇的兵部尚书名叫王寅,原先是在山中凿石头的,之前堵住城门的那块大石头,估计便是他亲手凿出来的……”
这调侃之语引得众将哈哈大笑。童贯亦是拊掌道:“子航说得在理,那帮泥腿子估计技止此耳!众将听令,今明两日一刻不停地打造器械,后天早饭之后,强攻城池!”
对于这样的安排,杨帆也没有什么疑议。几天之前,他便大体清楚了杭州城内备战情况。之前曾用过炸门而入的方法破城,这点方腊他们不至于傻到不去准备。所以,今日用火药包攻城未能成功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对于这样的状况杨帆也思考过破解之法,并已令人着手准备,只是这准备过程同打造攻城器械一样,也需几天的时间,故而杨帆也不曾对外人言明。毕竟他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童贯凭着强攻,也一样破了杭州城,自己无需担心什么。
两天转瞬即逝……
第一九四章 强攻、死守()
宣和三年二月十九,清晨的炊烟渐渐消散成天边的霞光,杭州北侧的武林门下安静得连只鸟儿的鸣叫都不曾听到。
极致的安静!仿佛空气都已经凝固,压得城墙之上的密密麻麻的一众义军有些喘不过气来。
经过了两天稍显平静的日子,真正的大战即将来临!
前天上午之时,一部分官兵曾对武林门以及北面的城墙进行过试探性的进攻,不过他们最终以失败告终。初战算得上“打赢”,然而城内的守将以及见过那日守城情形的众兵士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
那日官兵两次进攻,是想用火药炸毁城门和墙城,这一过程中,他们冲到城下的部队极少,更多的士兵是在远处用弓箭压制城墙之上义军。然而即使是这种以压制配合为目的的攻击,也造成了义军大面积的伤亡——战后清点人员,那万余官军的远程攻击,造成了千余义军或死或伤,失去了战力。而官军那边,目测死伤不会过百。
这只是一万人试探性的攻击,若是那十几万官兵正式攻城,该是怎么的可怕?
“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渐快的鼓点如催命的音符击打着义军士兵的心,其中许多人已经两股战战,若非为首的将领交待得严厉,还有身后那些执法队员手中明晃晃的钢刀,他们恐怕已经先走为妙。毕竟对于大多数的义军士兵来说,从方腊造反,为是不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而是——活着。
连绵二里的的城墙之下,十万朝庭大军摆成三个方阵,踏着整齐的鼓点,向三处攻击点进发过来。这三个方阵前军皆是抬了云梯、手拿刀盾,准备蚁附攻城的精锐,中间则是准备随时跟进、手持长枪、长刀的士卒,而后军则是在前军攻城之时以弓箭远程压制城头敌军的弓弩兵。
鼓声变得越来载激烈,和着鼓声,攻城的官军速度越来越快,冲进了城墙三十步内。城头不时有稀疏的箭雨落下,但阻挡不了这些披甲官兵前进的步伐。而也在此时,官兵阵列后军的弓弩兵止住了脚步。
吱呀吱呀的拉弓之声响起,下一刻,密集的箭矢飞向城墙。近两万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如蝗虫过境、遮天蔽日,将死亡的阴影罩向城头。
喊杀之声震天响起,借着城头守军或死或伤或被压制在女墙之下的时机,前军的云梯很快地架到了城墙之上。准备蚁附攻城的精壮士兵口咬钢刀,迅速地攀着云梯爬向城头。
城墙之上的义军将领注意到这情况,借着官兵弓弩手搭箭的间隙,忙指挥手下起身防御,将早已准备好的檑木抛向云梯。附在云梯上端的官兵被砸落在地,但其他将士却是接着拼命向上攀登。
密集的箭雨稍停即来,之后又是一段间隙,城墙之上的擂木再下……如此反复多次,义军的檑木用完,又换成檑石、金汁、桐油……城墙之上的兵士中箭身亡,城内更多的义军士兵又被驱赶上墙……
箭矢呼啸,鲜血飙飞、人影倒坠、命如草芥。
激战约有三刻钟的时间,蚁附的官兵终于有人登上城头。所有能够参与蚁附攻城的兵士皆是军中精选的武功高强、性格勇悍之辈。登上城头之后,他们便接连砍翻围过来的义军士兵。城墙之上地方毕竟不大,参与围攻城头官兵的义军人数即便再多,能够直接参与攻击的也只是队列前面的十几人。然而在面对混身沾血、杀神一般四处砍突的几个官兵之时,这些平时并未真正见过战场残酷的平民义军,几乎是下意识地慢慢向后倒退。
城墙之上义军的防卫很快被撕开好多的口子,攀上城墙的官兵也越来越多,情况朝着极其利于官军的方向发展开来。
厮杀蔓延,城墙之上的义军节节败退,他们或在抵抗时被官兵杀死,或在向下撤退时被前面的执法队砍死,一时间几段被攻破的城墙之上血光飞溅、哀嚎连天。
战线在渐渐的拉长,攻上城头的官兵目测已过一千,面城墙的外侧,无数的身影也正在如蚂蚁般地沿着高高的云梯往城墙之上汹涌而来……
“皇上!不能再耽搁了,让我带敢死队上吧!”城墙不远之处的一座塔楼之上,名叫苟正的义军将领向方腊请命道。
“正是!正是!请皇上下令,让我等出击,否则城墙真的要失守了!”其余几名将令也附和道。
方腊点点头:“城墙之上已有千余官兵,城下那些官兵弓手也该投鼠忌器了!八骠骑听令,你们立即率部下登上城墙,务必将丢失的地盘抢回来!”
“诺!”
……
杭州城北,矗立于官军大营之中的瞭望塔之上,童贯与杨帆一直拿着望远镜密切注视着前方的战况。
“哈哈哈哈!此次攻城是老夫生平百战之中所遇到最容易的一次!没想到这些草寇如此不堪一击,方贼覆灭便在今日。”
“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是那些久经战阵的西军之敌!不过,他们城中有兵力二十万众,倒也须叫前方将士不可轻敌。”
“子航莫要杞人忧天,这些西军精锐皆是以一敌十这辈,莫说是二十万草寇,便是百万之多,也不足为惧。”
“这倒也是……咦?城墙之上的战况好像有所变化!”
“噢?贼军崩溃了?”童贯闻言重新举起望远镜,“原来是又有送死的冲了上来……”
“这些应该是他们的精锐,怎会此时才冲上城头?”杨帆疑惑道,“是了!他们是故意等我军爬上城墙,好不必承受城下的弓箭部队的攻击……呵!先前那些不堪一击的贼军,原来是用来当作炮灰的……”
“炮灰?什么是炮灰?”
“噢!就是让他们去送死……明知他们在城墙之上抵挡不住我军的进攻,却依然让他们上来送命,这方腊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厮既然能起兵造反,又怎会是心慈手软之人,这倒与好人不好人谈不上关系,老夫若是他,也会这样做的……娘的!那些家伙果然是方贼的精锐……”
两人说话间,城墙之上的战况渐渐不再是一边倒的官军屠杀之势,而是慢慢地变成胶着之态。
方腊麾下那八骠骑乃是刘赟、张威、徐方、郭世广、邬福、苟正、甄诚、昌盛,皆是绿林之中叫得响的人物,他们的手下也都是昔日手的亡命之徒外加与官府有着深仇大恨之人。这八人所率领的部队,可以说是方腊军中精锐之中的精锐。
八人各率一千士卒,登墙之后,各奔被官兵攻破的地段,迅速与登上城墙的敌人交上了手。这八千人无论军事素质还是武器装备均要比普通的义军士兵好上许多,而且战意极强,人数又多,甫一交战,城头官兵的攻势便被遏制住。
当然这些官兵也不是平庸之辈,见敌手突然变强,胜势变为劣势,他们连忙由攻变守,分散的人员就近聚在一起,结起战阵。城墙之上本就狭长,官军结起阵来,义军却是无法从四面进攻,他们人数的优势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双方呈现出现势均力敌的态势,残酷的肉搏、以命抵命的厮杀开始了……
……
日头当空,耀得人眼睛发花。
苟正半蹲在地上,颤抖的双手拄着已经卷刃的钢刀。阳光刺眼,他略微有些眩晕,低头之时竟然有些分不清地上哪儿是血迹,哪儿是自己的影子。
喧嚣、混乱、惨烈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将近一个时辰的生死相搏,即便是壮如牛犊的他,也近乎虚脱。攻上城墙的官兵大部分已被斩杀,只有很少的人缘梯逃下城墙。然而,看着周围近乎堆积的尸体,苟正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这些尸体之中,绝大部分是自己的部属,此次他率一千精锐上墙杀敌,而如今下来,所剩已经不足三百,而且很多还受了重伤。
“一千精锐,一千精锐啊……对方还不到三百!居然,居然损失这么多人手!这些狗日的官兵,怎么这么难缠——”他心中想着,口中不由自主“啊”地咆哮一声。
附近轮换上来的义军闻声赶紧过来询问其可有吩咐,苟正也只好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清理城墙之上的尸体。自己这段战场并不是唯一损失惨重的地方,抬眼望去,其他几处被官兵攻破之地,甚至是整个被攻击的范围,皆是尸横遍地,死的自然以义军居多。
“依然还是低估了这些狗日的……”苟正抹一把嘴角的血迹,心中叹道。他刚想起身,突然耳际似有嗡鸣之声传来。苟正汗毛直竖,下意识地拖过一具尸体,然后仰卧在地,将尸体压在自己身上。
“快躲起来!狗日的官兵射箭了!”
空中黑羽遮日,箭雨瞬间落下,新的一轮攻城开始了……
第一九五章 我的法子()
天边的阳光,渐渐敛去了颜色,西方的天际还剩下些许的残红,夜色即将来临。杭州北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