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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七佛果然有些谋略。”王禀望着义军的变化道,“若是一般的将领,此等时候早已鸣金收兵。哈哈,那样的话,咱们便可趁乱冲击,一举将这几万贼军击溃。不过,这方七佛居然懂得在撤退之时组阵掩护,且战且退。看来今日咱们无法毕其功于一役了。”
杨帆笑道:“今日斩杀了方七佛的两万多精锐,可谓是大捷了。咱们来日方长,剿灭他们也不急在今日。”
正说话间,便听义军那边响起了鸣锣之声。
王禀忙道:“哈哈,贼军要撤退了!不过,想走也得留下些利息。传令:让埋伏在阵外二里之处的骑兵缀上逃走的贼军。将冲入阵中的贼军全部斩杀,然后全军变锋矢阵,给我衔尾追杀!”
王禀命令刚下片刻,仍在运转着的八门金锁阵便开始有秩序有发生了变形。原先一个圆形的大阵,逐渐变为方形,而前锋部队则呈现出一个箭矢模样,随时可以直插敌人心脏。
便在这变阵的过程中,困于阵中的大多数义军已被斩杀,只有少数武功高强者,在听到方七佛的鸣锣之声后,依仗了自身的勇悍,杀出血路,破阵而出。
而奉命撤退的义军此时也得到方七佛的新命令:向他的中军之处靠拢。他必须将所有的将士聚拢起来,否则很容易会被官军的骑兵分割继而被追来的步兵轻松消灭。
当一队队的义军将士基本靠拢在了方七佛的周围之时,急促的马蹄之声,由远而近:王禀安排的两千余骑轻骑呼啸而来。
不过这种轻骑兵是不敢冲击摆好了阵势的步兵军团的,王禀的这支伏兵缀上方七佛大军之后,只是在其两翼来回骚扰,备有弓箭的骑手,则不时地在飞驰之中向对手放上几支冷箭。
由于义军没有溃散,这支骑兵的作用便主要是牵制义军的撤退速度。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这点。在他们的牵制下,王禀的步兵军团很快追了上来。
两军再次交手,自然是义军吃下大亏。无奈之下,方七佛只好分出一部分部队殿后,拼着牺牲这部分义军,掩护了大部队的撤退。
日头高高地挂在了中天。
击杀了方七佛五千多殿后部队之后,王禀便下令不再追击。此时已过正午,所有将士经过一上午的厮杀,皆已疲劳,需要修整。再说,此次战役虽未打成歼灭战,但也战果辉煌,足以让所自己还有所有将士得到一个不错的军功。
第一八三章 斗将()
稍加休整,王禀便命人清理战场。
待到未时末刻,战场清理完毕。此次作战,这三万西军仅付出不到二千人的伤亡,便击杀二万五千义军有余。与之前不同,此次战役没有一个义军溃散而逃,也没有一个义军弃械投降。想起这些义军当时冲锋的架势,杨帆脑海之中忽然出现后世义和团高呼“刀枪不入”而冲向枪林雨之中的情形。
望着战场之上遍地狼藉的尸体,杨帆心情也异常沉重。不管自己立场如何,这些死去的义军绝大多数都是平日里老实的百姓,若不是看不到希望,他们怎会跟随方腊造反?可如今他们的死非但没有引起朝庭的重视,反而成为朝庭军队的战功,他们死得实在是太过冤枉。
清理好战场之后,下午已经过半,王禀便命大军寻了一处合适的旷地安营扎寨,准备过夜。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进入一种相持阶段。方七佛的七万大军折扣二万五千余人之后,士气低落,已无力再攻城或是与王禀的三万西军进行野战。他们拨营而起,后退三十里,然后将所有将士收拢入新扎营寨,并在营寨外围广布拒马、多置弓弩,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而王禀的西军方面,面对方七佛大军的防守,亦没有采取强攻措施。王禀知道,方七佛这样固守自己的营寨不会坚持很长时间,义军的粮草本就不是很足,如今再派骑兵断了他们的粮道,不出几天,方七佛必然会寻求与自己决战或是主动撤退。但不管怎样,那时再与打他们交战,可比强攻营寨要有利得多。
而且,王禀也已得到消息:由童贯押阵的九万后续部队已经抵达了苏州,不日便可与自己会合。介时,这方七佛可就没有一点逃掉的机会了。
……
二月初七。
江南的此时已渐有春意,荒芜的土地之上隐隐已有嫩绿的草芽钻土而出。若在往年,此时已是万千百姓准备春耕的时候,然而今年的此时,广阔的江南大地依然是野荒民散、百业凋敝。
秀州之南的野外,杨帆看到这副情形,禁不住地心道:“必须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乱了,如果快的话,这江南百姓也许还耽误不了春耕。否则,不知多少人即便幸存于战乱之后,也会死于饥荒之中。”
便在昨日,方七佛部义军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终于决定向杭州方向撤退。而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卡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的三万西军。
七日傍晚时分,两军在嘉兴城南的运河桥边相遇。望着摆开鹤翼阵死死卡在桥头的敌军,方七佛忙令大军结阵应对。
见官兵摆出的是攻守兼备的鹤翼阵,方七佛便知敌军不但是要阻住他们的去路,而且还要尽可能地消灭他们。鉴于两军第一定交战的结果,方七佛知道此时若要硬拼,那结果很可能会是全军覆没。
“传令!所有士卒紧随将领,不可慌乱奔逃!”方七佛知道此路不通,但若调头就走,很可能会不战自溃。
便在他刚刚下达完命令之时,那边敌军阵中却传来一阵阵的喊话之声。
“父老乡亲们……皇上有旨,废除花石纲……”
声音随风随来,高亢而有力。
方七佛单手遮阳,循声望去,却见官兵的阵前有十几个士兵每人拿着一个喇叭状的东西,放在嘴边朝这边大喊着。
“父老乡亲们……”
声音还在不断地随风飘来。义这阵中不时地传出一些咕嘟声:“娘的!官兵何时这么客气过,还父老乡亲……”
“……对面的弟兄们,不要再替方腊卖命了,立即停止抵抗,放下武器……”
“……对面的弟兄们,你们的老婆孩子、父母亲人正在家里等着你们呢,放下武器,快回家去吧……”
“……皇上大赦,投降的弟兄既往不咎,还发放回家的路费……”
“……”
紧绷的气氛似乎被这一连串温言抚慰的话语给悄悄化解,义军阵中的士卒不是面面相觑,便是窃窃私语,那种不死不休的决心,明显的出现松动。
“呔!”正值此时,方七佛突然大喝一声,“所有将士听令!这是官兵扰我军心的奸计!不要听信官兵那些骗人的鬼话。你们想想,这些年里官府何曾放过一个犯上的百姓?若是咱们此刻放下兵器,对面那些如狼似虎的西军便会立即冲过来让我们身首异处!”
他这一番应对声如洪钟,如佛陀狮吼一般将许多义军唤醒。毕竟朝庭之前的德行人尽皆知,前车之鉴让人惊警。
“日之煌煌,谁掩其芒。凡我弟子,同德同志。圣火昭昭,普照四方。凡我弟子,不离不弃……”方七佛带头吟诵起明教的教义。受他的感染,义军其他的将士也和着他开始诵读起来。这诵读之声,如波浪一般向四周铺开,声音逐渐压过官军之中的劝降之声。
一遍明教教义诵完,这四万多义军的声音仿佛还在天际萦绕。整个义军士卒的眼中也开始发出亮光。
“听我号令,一会与这些狗官兵决一死战!”方七佛见众士卒重打精神,忙趁士气渐涨之机,下令道——在他看来,这也许是战胜这批官军的最好时机。
方七佛言罢,将手中的大戟一挥,双腿一夹跨下战马,率先向敌阵冲去!
见自己的主帅一马当先冲出战阵,义军之中一片欢呼。方七佛纵马来到阵前,举手止住属下的高呼,然后挥戟指向官军的大阵。
“哈哈哈……杨大人这扰敌军心这计似乎没有起到作用。”王禀看到这种情形朝杨帆笑道。
杨帆点点头:“本来也没指望立马有效。不过我相信一会大战之中,定有贼军会选择投降。”
“这倒可能。毕竟凭这帮泥腿子,想与我军交战,无疑于鸡蛋碰石头……啊对了,一会若有贼军投降,真如大人所言,饶他性命?”
“这个自然!请将军下令,擅杀俘虏者,军法处置。”杨帆坚定地道。
“唉!如此一来,我手下的这帮兔崽子可就少了很多军功了!”王禀叹道。
“哈哈!这军功以后有的是,将军应该也知道皇上与童太傅的志向不在这江南,而在那北方。这江南之乱,越快平定越好!莫说劝降,便是招安,也未必不可!”
听到杨帆打出赵佶与童贯的幌子,王禀忙和道:“大人说得是!本帅这便传令下去!”
杨帆心中长出一口气:唉!明教的徒子徒孙们,本教主能帮的可就这么多了,若真能活着回去,可别再跟错了人。
不消片刻,王禀便将军令传下。而此时两军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高呼,杨帆看时,却见那边方七佛一人纵马向前,而这边西军之中亦有一人疾驰而出。不过,两军其余将士则无人行动。
“他们这是……”杨帆惊奇地朝王禀问道。
“呵呵,方七佛这是想要斗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出马!”王禀道。“斗将?就是单挑吧,这打仗还真有此种情形?”
“自然有的,这方七佛是想通过斗将取胜而提升贼军的士气。哼哼!就凭他们的装备与素质,即便将士气提升到最高,又岂会是我军的对手?这方七佛只是垂死挣扎耳。”
遇着这后世影视剧中常见的桥段,杨帆也禁不住挺挺脖子,着有意味地看着场上两人PK的情况。
那出战的西军将领并不知名,在方七佛的手下没过二十个回合,便被打下马去。眼见方七佛便要取他性命,官军之中忽有人大喝一声,纵马奔向方七佛。那首战而败的将领捡回一条性命,忙狼狈逃回阵中。
杨帆眯起眼睛,却见这名出战的官兵身着下等军官服饰,官阶并不高。不过此人也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名年轻军官使了一柄铁枪,瞬间便与方七佛纠缠在一起。两人几来几往,便见火星四溅、白光闪闪。
方七佛乃是江南武魁,武功在义军之中可谓顶尖。然而这名西军年轻将领居然能与他平分秋色,杨帆也禁不住朝王禀问道:“此将何人?当真年轻有为!”
王禀思付片刻,道:“似乎是王渊帐下一名小校。似乎名唤吴玠,刚才出战的则是他的弟弟吴璘。这吴家兄弟在我们西军之中也算是小有名头。”
“难怪!”杨帆心道,“又是一名未来名将,可得瞅机会将他拉至自己帐下。”
这吴玠与方七佛斗了五十几个回合,竟不分胜负。此时义军之中又有一人纵马而出,却是其前锋将官吴邦。
“车轮战算什么英雄!佛帅且下去休息,让我来对付这小子!”
方腊明白,这斗将只是大战之前的小小序曲,自己可不能因为一个毛头小子而耗尽气力,影响一会的决战。见吴邦出阵,他便一戟格开吴玠的铁枪,趁机回阵休息。
这吴邦身高八尺,体若金刚,武功所走的路数也是刚猛一途。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