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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杨帆转身要走,朱勔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冷笑。
“大人且慢走!”
“嗯?”
“听闻大人现下安顿于那驿馆之中,可大人身率众多将士前来,想必那驿馆之中甚至局促。草民现下倒有个主意,还请大人定夺。”
“说说看!”杨帆回过身来,着有意味地看着朱勔道。
“大人觉得草民这同乐园如何?”
“很好!便是那些皇家园林也不遑多让。”
“哈哈,草民不日便要去京城向皇上请罪,这座园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便暂时交由大人居住。”
“这个……那怎么好意思。”杨帆一时竟也疑惑。
“大人无需客气,朝庭大军挺进江南,这苏州乃是个重要的落脚点,这儿岂能没有一个供众位将士休憩之所。草民本就是戴罪之身,让出这个园子与前来剿匪的将士,也算是草民的恕罪之举。”
杨帆盯着朱勔,心下顿时了然。他可不相信朱勔会有这种觉悟,那么主动邀请自己进驻这同乐园,目的恐怕只有一个:便是意欲利用同乐园的地利之利,对付自己。
杨帆四下望望这硕大的园子,心下略一计较,便道:“如此也好,这园子大得很,倒是正好安置本官所带将士。”
见杨帆答应下来,朱勔忙叫过一个管家,吩咐他引领杨帆众人到闲置的院落安顿。
不得不说,同乐园实太大,莫说朱勔要搬离此地,便是他依然留在这儿,园子里也不见半点局促。这倒确实是杨帆这二百多人落脚的一个好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定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杨帆心道。
……
杨帆所住的院子在同乐园的西苑。显然是得到了燕青的通知,卢进义在路上曾劝过杨帆不要在此居住,不过见杨帆主意已定,他便领人将那院子翻了个底朝天,并将朱府的所有下人都遣散了出去。在确认没有半点危险之后,他才让杨帆进住这个院子,然后布置好岗哨,将对杨帆的安保工作做了个滴水不漏。而且到了中午,这二百多人的饭菜,卢进义也拒绝了朱府的提供,令人出去亲自采购。
中午的时候,朱勔也曾派人前来请杨帆赴宴,不过杨帆以军务繁忙之由给推了过去。此时朱勔正在试探阶段,杨帆可不想给他太多的接触机会。
如此一天很快便过去,夜色渐渐笼罩起大地。
朱府朱勔的书房内,“八大金刚”之一的教师白啸山正在向自己的主子汇报着什么……
“……属下敢肯定,杀害大公子的那群人便是杨帆所带的那支卫队。今日我细细地观察了这支卫队所携带的弓弩,这些弓弩是京营军器监才能打造出来的精品武器,江南的那些官兵是不可能配备的,更不用说是那些以农具来充作兵器的明教叛逆了。而那日我们在潋城村寻到大公子他们的遗体之时,我便发现这些人之中很多是被弓箭射杀,而从他们身上的创伤来看,射杀他们之人所用的弓弩决应该便是军中的精品,而那段时间在江南之地并且拥有这种兵器的,除了这杨大人的卫队之外,再无其他队伍。”
“啪!”
听闻此言,朱勔恨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面:“杨帆,我与你不共戴天,若不杀你我朱勔誓不为人!对了,蝎子和七尾他们还没有混进那厮的住处么?”
那白啸山无奈地摇摇头:“这杨帆着实小心,蝎子和七尾本来混在院子之中的下人里面,却不想院子之中所有的下人全被那杨帆赶了出来。之后两人又借送饭菜之机试探着进入院内,不过也没有成功。据观察,那个院子之中,已是三步一岗,十步一哨,莫说是人,便是一只苍蝇都飞入不到那杨帆的卧房。”
朱勔闻言,冷哼一声:“若非心里有鬼,这厮用得着如此防备。”
“要不属下招集府上兵丁,连夜将他们给灭了。”
朱勔权衡片刻,道:“此时不同往日,非但我的官职被免,那厮还是为平乱而来,若是明刀明枪地与其交战,我无法向朝庭交待。而且看那厮所带的卫队可不是一般的官兵可比,咱们府里的兵丁虽然倍于他们,可胜负也不好预料。”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他如此逍遥吧。”
朱勔起身踱了几步,阴恻恻地道:“既然不能潜入到他的身边,那便在外面动手,只是如此一来恐怕要赔上蝎子、七尾的性命。”
那白啸山闻言忙道:“蝎子、七尾本就是大人所培养的死士,用他们的命换那杨帆的命也是值了。”
朱勔点点头:“那就这么办,你通知二人随时待命,这几日我定能约出那厮,介时让他们扮作明教刺客,刺杀于他!”
“是!”那白啸山应道。
第一七七章 赴宴()
三天悄然已逝。这三天里杨帆基本每天在城墙之上视察城防。其间,韩世忠率领一千西军两次出城作战,斩杀前来骚扰义军无数。不过那义军首领石生也是勇悍之辈,再加上凭仗手下人数的优势,却也让韩世忠对他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嘉兴方面的战事也并没有朝着义军有利的方面发展。方七佛部十万兵马连续四天攻城,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这几天里,义军伤亡惨重,近两万余人化为炮灰。无奈,方七佛等人只得暂停攻城,商议对策。
义军嘉兴遇阻,正好给猛扑过来的朝庭官兵赢得了时间。正月十一,王禀所率三万西军在常州之地肆虐一番之后,终于抵达苏州城下。而另一方面的消息,由童贯押阵的十二万大军也已渡过长江,分几路扑向义军攻占的几个州府。
正月十二,王禀大军风卷残云般地将石生义军镇压下去,义军几乎全军覆灭,石生只带了小部分人杀出一条血路逃向南方。
苏州解围,苏州城内一众官员、富户终于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王禀大军大捷消息刚传到城内,苏州府便开始着手准备庆功宴,杨帆、王禀以及西军的将校皆在受邀名单之中。
十二日夜晚,苏州城便如过年一般,彻夜狂欢。
此次王禀的三万西军虽然击溃了数量与自己相仿的义军,但总也有些伤亡,故而王禀与杨帆商议决定,大军在苏州休整两日,然后驰援秀州。
计议已定,杨帆便命人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在此之前他有一件事情要做,那便是处理完与朱勔的恩怨。
与杨帆抱有同样想法的当然还有朱勔。这几日里他不但每天都邀请杨帆赴其家宴,而且还送其大量的金银财宝,摆出一副十分想与杨帆接交的架势。
对于这些金银财宝,杨帆倒是照单全收,不过对于朱勔的邀请却仍是以军务繁忙为由给拒绝回去。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虽然朱勔一直在装糊涂,不表现出一丁点的仇意,但燕青他们已经探出了很多的蛛丝马迹,杨帆可不相信朱勔会是那种大义灭亲的人,他这么一副殷勤接交的姿势,必然是在图谋自己的性命。此时,自己三番五次的拒他于千里之外,目的只是为了逼他狗急跳墙,乱了方寸,给自己一个可乘之机。
不过这朱勔倒也是个隐忍之人,这几日里却也是将各项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燕青等人几次寻机下手,竟然也是没有找到机会。
再有两日杨帆便要率队前去秀州,对于双方来说,这两日端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最后机会。
朱勔显然也意识到了此点,十三日这天他又送来一笔巨额的金银,说是有事请杨帆帮忙,看能不能赏脸面谈一番,事后还有十倍于此的重谢。
虽然知道这些全是鬼话,不过杨帆还是决定闯一闯这个鸿门宴。毕竟杨帆如今已神功在身,所谓艺高人胆大,便是朱勔派出一两个死士,杨帆也有信心应付得了。
夕阳如血,同乐园的琼玉斋内人流如织,朱府的下人正在准备着场面不大,却是十分奢华的晚宴。
作为同乐园里的接待处,琼玉斋位于东苑之内,这儿吃喝玩乐一应具全,其规模不亚于苏州城的任何一家饭店青楼。
结合着苏州城解围的大好形势,此时的琼玉斋可谓是一派歌舞升平。不过也正在此时,一副不和谐场面随之而来。正当同乐园一众下人舞女安排好了宴席,准备好了节目,各就各位准备迎接今晚的主客之时,一队全副武装的百十人队伍,却闯入进来。这队人自然是杨帆的护卫队,他们细细地将琼玉斋搜查一番之后,便进行清场,将大部分下人及舞女请出场去,只留下少量的待女与歌姬。不仅如此,为了确保杨帆安全,他们还将这琼玉斋的主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光渐暗,华灯初上。
朱勔率先来到琼玉斋,看到杨帆手下这副架势,他倒没有感到意外——不做愧心事,不怕鬼叫门,明摆着心里有鬼,才如此的小心。朱勔心中冷笑着,朝守在门口的王贵几人微微点头,然后昂首进入楼里。
又过了一会,东苑之内的小路之上接力般地传来消息:钦差大人到了!
接到这个消息,朱勔忙迎出门来。不多时,杨帆在百十人的卫队护卫下来到琼玉斋的门前。见到朱勔已经迎在了门口,杨帆摆手止住一众护卫,自个儿跨步向前,朝朱勔走了上去。
“草民朱勔恭迎杨大人。”朱勔见杨帆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弯身施礼道。
“朱大人客气!本官军务繁忙,这些天未能造访,还请见谅。”杨帆亦虚伪地回道。
“怎敢怎敢!大人里面请!”朱勔嘴里说着,心里却道:什么军务繁忙,分明是怕我对你不利,若是没有我那巨额金银的诱惑,你岂会上钩?
杨帆也不客气,率先跨入楼上。朱勔刚想跟上,跟在杨帆身后的卢进义也刚好向前跨了一步,结果两人相撞在一起。卢进义何等身体,朱勔立马被撞了趔趄。见到此种情况,杨帆心里一笑,嘴上却斥道:
“怎么这么没规矩!请朱大人先走!”
卢进义嘿嘿一笑,忙闪到一边。
朱勔讪讪地道:“大人的护卫当真严密,你看我这楼都被围得……”
“都是明教这帮叛逆弄得他们如此紧张。你也知道本官曾经……哈哈……”杨帆打哈哈道。
见朱勔脸上仍然一片尴尬,杨帆朝卢进义道:“好了,好了,你们也看到了,朱在人这府上的防卫安全得很,断不会有明教刺客混入进来,你们留在楼外便是,不要妨碍我与朱大人吃饭。”
卢进义犹豫道:“大人是否需要再带两个兄弟进去……”
杨帆果断地摆摆手:“我不过是去赴宴罢了,不要弄得草木皆兵!”
卢进义看看杨帆,见他一脸毅然,便道:“是!”
杨帆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朝卢进义使个眼色道:“你们不要过于紧张,扫了我与朱大人的雅兴,叫弟兄们该吃吃,该喝喝……哈哈,朱大人,你看是不是叫厨房给我的这些手下准备一些酒菜?”
朱勔捎一愣神,压住心头的狂喜,道:“这个自然!”
杨帆哈哈一笑:“大家今晚放开吃!”说罢便大踏步朝楼上走去。
由朱府的官家引领着,杨帆来到宴席所在的雅间。这雅间位于琼玉斋正中靠南位置,约有百十个平方之大,里面古董架、花草阁装饰齐全,所有的器具一眼便可看出均是上等材料所制作,整个雅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