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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非似情大感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是考试进来的,无过无错的,校长凭什么说解雇我就解雇我?」
「妳不晓得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只要我答应赞助学校一大笔资金,校长就会想尽办法达成我们的要求。」
非似情忽觉晴天霹雳,「这不可能……」她堂堂一名教授,也无犯下什么大错,为什么被解雇?
「说,你们还用了什么关系?」她不相信校长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他们,他们一定还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非似情,请妳用点脑子好不好,我们是有钱人,妳没听过『政商名流』四个字吗?」许小美一逮到机会,就开始对非似情大肆炮轰。
她明白了,「原来如此。」
自古以来,商人和仿官的就有扯不完的关系,他们就是请了官员来关说及施压,无怪乎校长会同意解聘她。
社会的黑暗,不是小时候的她会感到无力而已,就连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她,还是无力抵抗。
「妳啊!要怪就怪投错胎,像我,出生在有钱人家,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想怎样就能怎样,多好。」
非似情讪笑一声,「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凭我的能耐,就算我不在国内教书,我到外国去,多的是名校要聘请我,你们以为以你们区区一点财力,能做多少事?」
她有的是真材实料,就算没有钱,走到哪都不会饿死自己。至于他们?不用经大脑想也知道,一旦失去了金钱护身,他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饿死街头。
「妳不用说那么多大话,如果妳真有能耐,妳不会被我们搞垮。事实证明,妳只是一只会吠的狗而已,其他什么都不会。」
「至少我会打人。」非似情不甘示弱地回嘴。
听见她这句话,脑子里立刻浮起方才非似情打她的那股狠劲,许小美心有余悸地抚着脸颊,下意识的再退后一步,离非似情愈远愈好。
见状,非似情笑了,她用轻蔑的眼光扫了她一眼,彷佛在取笑许小美懦弱的行为,气得她想打她也不是,想忍气也不是,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我要去上课了,不想再听你们乱吠了。对了,别说我不念手足之情,想搞定现在的大学生,可不是妳那草包脑子所想的那么轻易,妳要是低估了他们……哼哼!有什么苦头吃妳就晓得了。」非似情故意这么说道。
他们以为取代她的位置,就能像她一样如鱼得水般快活?别人或许还有可能,不过以她对许小美的认识,她保证只有被欺负的份。
不过,这也好,让她被人家欺负欺负,也算吐她一口怨气。
「妳以为我听妳这么说,就会打退堂鼓,不在这当讲师?哼!我才不会中妳的计,我一定会留下来,而且我相信我绝对可以做的比妳更好!」许小美才不愿被看扁,口气狂妄的不得了。
敛下美眸,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弧度,非似情不见悲色,反而一脸如沐春风的离去,瞧得许氏父女满脸不解。
只有武皇焰才听得出来,她刚才「好心提醒」许小美的那番话,真正的用意是在激许小美。
许小美也真的中了她的激将法,硬是决定留下来当讲师,她完全不晓得,接下来在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苦头。
因为非似情打算等下就要到处去散布,她因许小美而被解雇的消息,凭她在学生堆里如此吃的开,相信等许小美正式上任后,将有一堆学生会找她碴,让她忙到焦头烂额,悔不当初!
「妳真的不气?」
遇到这种事,非似情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坚强,还打了一场很漂亮的仗,许可尚父女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他实在太担心她的情况,所以一直跟在她身边陪着她,见她还能像没发生这件事般,和人谈笑风生,他不禁替她感到难过起来。
她真的无动于衷吗?他并不这么认为。
她只是在硬撑。
「如果妳想哭,可以哭出来,我不会笑妳。」回家的路上,武皇焰终于看不下去,开口了。
「哭?没事我哭什么?」非似情故作不解,轻松的反问他。
她不是不知道武皇焰今天一直跟着她的原因,老实说,他的举动为她寒冷的心,注入了一股暖流,她很感谢他这么做,只是……或许她坚强惯了,已经不容易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她柔弱的一面。
犀利的言词,充其量只能说是她的保护色罢了,不伶牙俐齿地反驳任何人的话,她怀疑她会撑不下去而瞬间崩溃。
「看见妳这样,我很难受。」
「嗟!你很奇怪,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难受什么?怪人!」她轻嗤一声,完全不了解武皇焰的心态。
「任何人看见妳这样,应该都会难过。」
「是吗?那为什么还会有人伤我伤成这样?」
「妳认为他们是人吗?」
「的确,他们不是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地抓紧,原本还略带笑意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美阵里再度溢满受伤的悲切。
「妳哭吧!我会一直陪着妳的。」
「怎么,你很想我哭吗?一直在催我哭,有何企图?」
「我只是觉得妳若哭出来,会比较舒服,我不希望看见死气沉沉的妳。」
「……」
「妳知道吗?就算妳在生气,或讲话粗鲁时,妳的眼儿、眉儿都是上扬的,那时的妳显得活力十足,充满自信,我喜欢见到那个模样的妳,真的很吸引人。」
听见他的描述,非似情心悸了下,第一次见到武皇焰时,那种心动的感觉重新浮现,害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那么坏,在她最脆弱的这一刻,对她展现他的温柔,他不晓得这样她真的会崩溃吗?她强打起的武装会卸解一地,她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大哭特哭的……一旦她对他卸下心防之后,她不晓得她还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她怕她会从此不可自拔的深深爱上他--万一,他对她的温柔只是偶发事件,她恐怕会难以承受这个结果。
他不该在这时候对她这么好的,她会抵挡不了……「你不要以为你说一些花言巧语哄我,我就会被迷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用最后的力气强逼自己要坚强,不能卸下武装,尤其不能在武皇焰面前卸下。
「为什么妳对我敌意那么重?我害过妳吗?我以为基本上,我们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她没有回话。
「说真的,不管妳信也好,不信也罢,虽然我们平时经常斗嘴、吵架,但,我真的蛮喜欢妳的,我甚至打算,等我醒来之后,就追求妳,因为,妳是唯一一个,我认定要携手一辈子的女人。」
闻言,非似情震惊万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武皇焰,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可惜她什么都找不到。
「你……你说真的?」她一脸错愕。
「当然,妳现在心情这么差,妳以为我会恶劣到,选择这时间开妳玩笑、寻妳开心?很抱歉,我的心地没那么坏。再说,我确定我是人。」他暗讽的话,非似情知道他在说哪些人。
咬紧下唇,她不晓得她要如何接受他突然砸下的炸弹,现在的她,心情纷乱,一时间,她真的无法告诉他,她能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因为此时此刻占据她心头的,是被她所谓的亲人,狠狠伤害过的疼痛。
看得出来她内心的挣扎,武皇焰很体贴的不选在这时间逼她接受他,「妳可以慢慢考虑,我会耐心的等答案。」
「……」
「当然,妳现在就要答应我的追求,我会更高兴。」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还是那句话,想哭的话就哭吧!哭出来妳真的会比较舒服,情绪压抑久了,对身体不好。」
眨了眨逐渐泛红的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涌现,她露出一抹苦笑。
她也想好好的大哭一场,哭泣可以减少很多伤怀,可是……哭泣是示弱的表示。
对于许可尚及许小美的欺负,她绝不可以示弱,她必须坚强,她不能被他们打败,如果她连这最小的坚持都做不到的话,她就真的输得很彻底了。
武皇焰真恨现在的自己没有实体,天晓得他有多想把非似情拥入怀里,告诉她,以后凡事有他,他会把她纳于他的羽翼之下,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不会让她再受人轻视,也不容许有人再欺负她,可是--现在的他不能……该死的,他一定要把那个害他的家伙揪出来!
回到家后,非似情一个人躲回房里,武皇焰很想进去安慰她,可是他知道这时候他不该进去吵她,她需要有段时间独处,好好沉淀心情及整理思绪。
所以他在外头等,他以为他会等到一个恢复原状的非似情,可惜他太低估许可尚及许小美所带给她的伤痛,她不但没恢复,他更隐约听到她房内传出细小的啜泣声。
她终究是承受不了。
无声息的进入非似情的房里,这是当灵魂的好处之一,任何一个空间都能来去自如,不受阻挡。
非似情背对着房门,坐在床沿边低头哭着,她没发现武皇焰的到来,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不晓得哭了多久,她才发现他的存在。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她无言地凝视着他,他的黑眸也深深地锁住她的眸子,两人就I这么互望了许久……许久……「为什么……」泪珠一串一串的滑落,非似情沙哑的开口:「为什么你没有身体……为什么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个怀抱?为什么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为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小时候母亲要工作,所以不能像正常家庭的母亲那般,在家陪她。
长大后,她努力要让母亲过好日子,她很用功读书,拿奖学金,不肯再造成她母亲的负担;为了早日取得博士学位,她不得不暂时离开母亲,到外国去求学……结果她和她母亲各自牺牲了与彼此相处的时间,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悲恸而已。
她母亲走了,她再也没人可以依靠,在这世上,她真的变成了一个人,心灵再也无所寄托,她努力的目标一夕间化成空,她不晓得她还要为什么而努力,为什么而往上拚,因此,她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她也不晓得后来她是怎么想开的,她开始为自己而活,只是,或许是因为她只剩自己一人,所以无所顾忌,她讲话变得很率性,爱怎样就怎样,她开始努力让自己活的快乐……从那时候起,到现在,她一直以为她过的很快乐,有份不错的工作,也有不错的朋友,她的生活既惬意又悠闲,她真的认为她很快乐,没想到……这全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
她一点也不快乐,因为她没人可以依靠。
她不想逞强,她更不想一个人故作坚强,她只想有双强而有力的臂膀,能把她拥人怀里,告诉她,他会保护她,以后一切有他……哪怕是要她只做个小女人,她也甘之如饴,只要有人肯花时间陪她、肯用心疼她、爱她……她只求如此……武皇焰心疼地瞅紧了她伤心欲绝的娇颜,郑重地许下他的承诺,「我会好的,等我好了之后,我的肩膀让妳靠,我的怀抱永远只留给妳。」
她苦笑着摇摇头,「别轻易就许下不晓得做不做得到的诺言,你该知道,给人满满的希望后,再把这个希望的泡泡戳破,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