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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桐咬着牙,“卖!契约我拟好了,请公子过目。”
“完了,完了。”跪在地上的秦伯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般,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东家都这么决绝,他还能如何挽留?
一群人面如死灰地哭着,李伯言倒是被这主仆间深情厚谊的场面搞得莫名其妙。这是咋的了?
两人签字画押,大局已定。
方桐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释然,拱手道:“从即日起,这攒花棚的东家,就是公子您了。”
“钱箱在后边马车上,您去点点?”
方桐拱手一礼,道:“劳烦公子差人抬进来。”
“好。”
两个大钱箱摆在戏房前,方桐打开钱箱,手中挑起几大贯钱,走到失魂落魄的秦伯身前,将他扶起来,道:“您老是跟着我爷爷走南闯北,戏班里资历最老的,这些钱您拿着,别舍不得花,这些年辛苦您了。”
“东家啊……我是为了这个吗?诶!”
方桐拍了拍秦伯的手背,说道:“不管如何,您都拿着。你们后边的人,每人去那里支一贯钱,是我方某人没能带好大伙儿,这两年让大伙儿跟着我吃苦了,方某人再次给诸位赔不是了!”
方桐叉手长拜,久久不起。
这些原本止住哭声的人,又抹起眼泪了。
“东家,不怪您,是咱们没本事,带不来生意。”
“东家,别这么说……”
方桐抬起身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虽挂着泪,还是满脸的喜色,道:“当初从老父手中接过瓦子,便是不得已之举,如今我也要去科试了,诸位,后会有期!”
方桐抹了眼泪,便进屋去收拾东西了。
众人还沉浸在瓦舍易主的悲恸之中,这些年,即便是没赚钱,方桐待他们也是极好,早就有极深的感情了,如今这么一别,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再见。
李伯言见到情绪低落的众人,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我是你们的东家了,便说两句。瓦舍谁当东家,都不是重点。开瓦舍不是开善堂,咱们是要将盈利的,也就是赚钱。”
秦伯叹气道:“李公子你是好人,不过咱们都是些老把式,没人稀罕看,若是你要辞退咱们,也无话可说。”
“咳咳,可能说句不好听的。攒花棚今日生意不景气,可能就是因为总是那么老的一套,没人看,不好看了。既然我接手,自然需要改变改变。”
0096章 大宋的“李小平”()
听到李伯言说要改变,秦伯又是一声叹气,道:“怎么变?那个象棚,有相扑,还有新鲜的杂耍、逗猴儿,咱们学也学不会。猴是没有,难不成,让咱们逗鸡玩?”
“诸位莫要气馁,既然我答应了你们东家,这人,绝对不会裁一个,咱们攒花棚,即日起,歇业整顿,再次开张时,就是坐拥苏州城里第一瓦舍之时!”
底下一片倒嘘之声,只有俩不懂事的熊孩子,乐呵呵地拍手鼓掌,不知道李伯言在讲什么,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李伯言买下瓦舍,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他真的很想将它做大做强。
从大宋的产业结构来讲,论第一产业,自然是农业占据主导地位。李伯言尚在温室大棚之中培育的土豆、玉米、番薯、花生,这些东西,都能让大宋的第一产业来一个质的跃进,只不过如今还达不到量产,自然无从推广。
至于第二产业,不能按现代工业化来细分,只能说也就是诸如苏州唐家主导的纺织还有出口的瓷器等等。
到了第三产业,在李伯言看来,第三产业大有可为。如今的大宋,国富民安,虽然四周虎狼窥视,但要吞下南宋,显然没有个几十年还难成气候。那么说回到第三产业,娱乐业的发展,显然是大有钱景。
做任何东西,都要有资本在手。李伯言要搭建的南宋物流网络,以他目前的经济实力来讲,还是远远不够的。那能怎么办?只能是大把大把的砸钱。
味精的产业化是发家致富的一个点,那么在心目中已经有蓝图的瓦舍,又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大宋隔个好几年都要闹一次钱荒。朝廷每年都要铸造不少铜钱,然而闹钱荒却成了宋人困惑的地方。
当初李伯言说的,钱都用来铸铜佛了,其实只是一小点,就整个大宋而言,富贾们当钱积累到一定财富之后,不懂得如何消费,这些钱就被积蓄起来,形成了储钱之风。
市场上流通的钱少了,自然就闹钱荒了。绍兴年间,朝廷实在没铜铸钱了,市上物贵而钱少,江浙百姓销毁钱宝,铸成铜盆,居然就能卖个上千文,成了一个怪圈,然而当时的大宋三司,没有如此前卫的货币观念,觉得销毁通宝,那不是让市面上的钱更加少了,赶紧采取雷厉风行的措施,严禁贩卖铜制器皿,使得原本能靠市场自我调节的钱荒现象,反而更加严重了。
后来如何解决的呢?得亏一个被称为千古罪人的奸相想出的一个法子。没错,就是秦桧秦相爷,发布官文,说是旧时的通宝即将作废,朝廷要铸新的铜钱,这下好了,那些原本储钱的商贾纷纷被这刺激到了,疯狂地买卖,想把手中还不是费钱的通宝用出去,才缓解了这场钱荒。
宋人不明白这个经济问题,李伯言却知道一清二楚,大宋的铜钱并非是不够充足,而是循环流通之中出现了“短缺假象”。只要是能流通起来,根本就不会造成如此钱荒的局面。
怎么能流通?
自然就是要促进消费以及整个大宋市场的流通。促进消费,钱就能流动起来,不然,攥在手里的钱,只能成为一堆废品,还会造成市场的短缺假象。
那么,发展第三产业,显然就是富贾们最能体现消费水平的结构调整了。
李伯言并不想学儒成圣,也不想拜将封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希望后世的史书上,记载下来的话是:庆元四年,大宋的经济改革总设计师李伯言,在大宋的疆域上,花了五个圈,从此大宋的经济开始飞黄腾达起来。
嘎嘎,当然这些不过是后话了,李伯言收购瓦舍,仅仅是迈进第三产业的第一步罢了。
对于李伯言扬言要将攒花棚扶成苏州第一瓦舍的目标,底下一个响应的人都没有。也难怪,如今苏州几十家瓦舍,想攒花棚这样,容客少,把式老套的小瓦舍,实在是难以存活下去了。
别说苏州第一,就是再存活下去,恐怕都难了。
李伯言笑道:“你们之中,谁识字的?”
卖瓦舍的事情木已成舟,然而秦大钊对这瓦舍也是有深厚感情的,东家换了,但是瓦舍不能倒,便回道:“小老儿倒是识字,还有这两位,也识一些字。”
李伯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三人当中,谁会讲史?”大宋的说书行业,还停留在讲那些前朝的史书上,这样的行当,说实在的,走不长。因为爱听这个的人太少了,让李伯言去听,没准不用半个时辰,就打瞌睡了。
秦伯拱手道:“老朽三人都会,只是公子,如今宋人都爱看新鲜的杂耍,这些枯燥的,都没人爱听了。”
“那是你们说的东西都太古板了!”李伯言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来,说道:“你们三人,各拿一份,给读背熟了,半个月之后,就照这上边的讲。”
“西游记?”
“水……浒传?”
“斗……破……苍穹?”
三个拿到几份稿子的人一脸懵逼,这是哪朝哪代的史书啊,听都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讲了有人听嘛?就算有人听,能挣到钱?
秦伯三人苦笑不已,光讲这些,还不是老把式,不过李伯言是东家,他说怎么来,那就怎么来。大不了最后破罐子破摔,收拾家伙走人。
这识字的几人都有了活儿,后头那些杂耍的有些心痒了,便问道:“那公子,咱们这些还要练什么吗?”
李伯言笑道:“有,不过就是难了些,得聪明人才练得会。”
“东家啊,咱们识字都识不来,算是笨的了,估计难学会了。”
李伯言呵呵一笑,“你们当中有会变戏法的?”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道:“象棚里倒是有几个老师傅会,咱们就会转盘子、叠罗汉这些杂耍。”
“我教你们几招,大变活人、帽中取鸽,这些都是小把式,练顺手了,就没破绽了。”李伯言嘿嘿一笑。
0097章 凛冬中的寒与火()
正如李伯言所预料的那样,味精的定量特供,使得唐家的酒楼,在这个凛冬遭遇了滑铁卢般的待遇。
饮酒,总不能干喝酒,其他什么都不吃吧。下酒菜的鲜美与否,直接影响了吉庆楼的生意,不光是吉庆楼这家唐记的正店,就连其下的十几家脚店,都遭遇了门可罗雀的局面。
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被李伯言送钟给送出病来,还是天寒冻坏了身子,唐茂川真的就病了。
唐轩德已经无暇顾及家中族老们的反对之声,酒楼生意冷清,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近来生意如何?”唐茂川嘴唇有些发干地问道。
唐家几个掌家的子嗣围拢过来,说道:“绸缎庄比去年好了二成的利,年底了,掌柜都在外头盘账查货。只是酒楼……您也知道,咱们没味精,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唐茂川闭目,喘着气儿,半响才开口,“那小子的船,不是到了临安吗?去临安没有弄到味精?”
唐德轩凑近了说道:“您也不是不知道,那几位,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看不上咱们唐家,还说跟李氏的契约了,这些味精是不对外售的,不然就拿不到尾货了。”
“咳咳。”
“爹,您好些养身子,那边的事儿交给我们几个就是。”
唐茂川喘匀了气儿,说道:“降价。”
唐德轩一愣,问道:“爹……”
“降价。吉庆楼的十里香,每坛降三十文。”
“不可啊,爹!现在酒楼全靠着吉庆楼的酒肆在盈利,再每坛让利三十文,真的就没有出路了。”
唐茂川闭目道:“不破不立。在没有拿到味精之前,只能用这个法子,不然唐家的酒楼,真的就要被人遗忘了。”
唐茂川纵横商界几十载,自然明白,一个若是被人遗忘的商铺,将会是有多惨。即便他再如何改善,最后也会被人冠以落寞之地。虽然唐茂川没有市场这个概念,但是明白,客源一旦流失,那就真的无挽救之地了。
“睿儿呢?”
唐德轩脸色一滞,吞吞吐吐道:“睿儿他……被我逐出家门了。”
唐茂川再次闭目,嘴唇蠕动了几下,并没有说什么话来。唐家不是一个两个人的生意,就如同当初唐睿说的那样,长房二房之间有明争暗斗,就连其他几个族老的后辈们,也想着夺权夺势。
唐家虽不是因为唐睿的告密而落败,然而那些想要从中获利的族老们,他们却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了唐睿身上。如果唐轩德不壮士断腕,将自己这个庶子逐出唐门,那么难以平息这些人所带来的压力。
“老夫终于明白,当年李勋德为何能如此毅然决然地收山了。”唐茂川老泪浸湿了脸颊,一旁的老妇替他擦去了泪花,默不作响。
过了许久,唐茂川才又问道:“李家小子近日有何动作?”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