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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汝愚先是一愣,然而欣喜若狂。这位亦师亦友的同朝好友,这声音化成灰……额,也认得。
“仲至公,诶哟,子直见过仲至公。”赵汝愚在放翁、周子充、留仲至面前,就只能行晚辈礼了。
“嘿嘿,你我之间,还有的找行礼?”留正抓着赵汝愚的手腕,两人并肩而行,走到那灯火摇曳地长桌边上,李伯言、叶适还有赵葵、赵范、潘……什么鬼!黑炭咋也跟过来了?
方才混迹在黑夜中,李伯言居然没看见潘超?不对啊,船上怎没见他?
“潘子,你咋也来了?”
潘超腆着个肚子,就跟自己已经是状元郎似的,嘿嘿笑道:“大郎,咱是自费过来的。”
“……”
赵葵与潘超年龄相仿,笑道:“议逊兄,既是同门,赵相怎能厚此薄彼啊。”
我厚你个瓜皮!
“潘子,你跟阿葵好好交流交流,我这太忙,待会儿就估计不到你了。”李伯言赶紧麻溜地尿遁了,这待会儿诗会,出洋相了可该怎么办?
对了!
李伯言转身的时候,灵光一闪,把还在跟赵葵互报家门的潘超给?了过来。
“潘子,咱俩是同门吧?”
“是啊。”
“那你丢脸,等于咱俩都丢脸吧?”
潘超黑着个脸,“干嘛非得我丢脸啊,我可是文曲……”
“得得得,文曲星也有打瞌睡的时候,你自个儿现在几斤几两,心里不会没点比数吧?”
“……”
李伯言搂过潘超的肩,说道:“待会儿,你就泛舟去,别参加诗会了。”
“凭啥啊!我那太爷还在场呢,要是我不露两手,我太爷准把我回去一顿打。”
“你……你太爷怎么也来了?”李伯言四周张望了一下,“哪儿呢?”
潘超轻声道:“江上呢,指不定什么时候上岸来。我也是有准备的。”
“你准备啥了?”
“《卧春》啊。”
“我教你的那首?”
“是啊,先生都说好呢。”
李伯言头有点疼,说道:“现在都金秋了,你卧你个大西瓜皮的春。这念出去不是贻笑大方么?”
“啊?那咋办?”
“我估摸着,待会儿作诗不外乎以景为题,这么的,我现在教你一首简单的,甭管应不应景,能凑合,总比你这卧春要强。”李伯言也是懵逼了,还整这么一出,这潘超今后就是个定时炸弹啊,这么咋办是好?
李伯言想了想,得找个简单的词来,“你听着,水悠悠,路悠悠,隐隐遥山天尽头,关河又阻修。”
“你听着,水悠悠,路悠悠,隐隐遥山天尽头,关河又阻修。”
“……@#¥%,前三个字不是!”
“哦。说清楚啊。”
“下阙是……”
李伯言教了潘超不下五十遍,最后总算能顺利的将如此之短的上下阕背下来了,也是抹了一把汗。两人又鸟悄地将词抄了好几遍,让潘超以备不时之需。
天色渐暗,酒、果皆放在了长桌之上,众人就座在边上,不少还在跟留仲至、赵汝愚、陆放翁寒暄的湘江才俊,也都回到了位置上。
唐朝乃“诗的天空”,而宋朝则是“词的黄金岁月”。
宋词的繁荣得益于晚唐和五代词人的努力,南唐李煜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已将词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宋朝,“诗言志”下面的“歌永言”,已换成了“词言情”。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词能不火吗?
诗会上多为唱酬,所讲究的规矩甚多,以至于别说李伯言、潘超之流,就算是赵葵、赵范都不敢上桌,乘坐小舟鸟悄地溜了。
这出洋相了,不仅仅丢脸,还得喝酒,还是别触那眉头了。他们这些后辈,也就待会儿等唱酬结束了,让那些长辈大儒定个词牌亦或是题,然后自己在发挥献词。
赵葵看着远处的岳麓书院,问道:“大郎,要不咱们去遛遛?”
“不准!”
耳畔响起陈傅良诡异地喝令声,吓得赵葵差点一下子翻水里……
0171章 问苍茫大地()
李伯言看着月光下的陈傅良站在船上,便道:“陈老,不必这么夸张吧?”
陈傅良冷哼道:“今日有某在,汝等休想去骚扰晦翁!”
“……”
这个骚扰用的,李伯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夜里泛舟,玩兴正盛的几个人,因为有陈傅良的跟踪,一个个都乖得跟鹌鹑似的,怂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过了半个时辰,木舟又划到岸上。中秋诗会上,大家尽兴唱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唱词声此起彼伏,赵汝愚也是喝得两颊醉醺醺的,与留正、陆游相谈甚欢。
“陈老,您不去喝两杯?”
“休要支开某,今夜某就跟定你了!”
“……”
阴魂不散啊。
叶蹭叔贱兮兮喊道:“伯言啊,过来过来。”
李伯言循声望去,见到叶正则、蔡行之正乐呵地坐在那儿,便走了过去。老跟屁虫陈傅良也双手负背,悠哉地走过去,正好,也渴了,吃点果食,填填肚子。
“叶先生有何事?”
叶正则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这忙里忙外地在这里办个诗会,自己不露两手,偷摸着泛舟去了,是怕露怯么?”
蔡幼学同样笑道:“方才听赵相公说,大郎填词也是有一手,某跟正则都是不信的,便与赵相公打了个赌。”
“赌注为何物?”
叶蹭叔贱兮兮地笑道:“你若是填得上我等皆认可的词来,算赵相公赢了,咱们俩就自罚三瓶,若是填不上嘛,赵相公说了,等明日回永州,就要好好管教你读书了。”
李伯言皱眉,“你们这是在罚自己呢还是再惩罚我啊?”
喝的酒,特么是老子的,还要拿老子做赌注,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赵汝愚举杯走来,笑道:“怎的?议逊你不愿意吗?仲至公,此子就是生性顽劣。今年夏秋,虽有些小成就,就懒在家中,读书也不肯读,不听劝。”
留正笑道:“大郎啊,你可要奋发上进。有子直、放翁还有子充公栽培,天底下哪里有此等福气之人,方才听了子直所说的永州模式,确实是奇才,老夫敢说,二十年,只要二十年,你用心读书,将来中枢必有你的位置!”
仲至公声如洪钟,此话放出,引来不少人围观。
二十年?
三十五岁的小相公?
大宋朝历来讲究论资排辈,还能有如此年轻的小相公?不存在的!
李伯言呵呵一笑,范伯崇说三十年,您老更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二十年成为大宋朝的中枢宰辅,谁敢拍胸脯保证?
叶正则对于留正说的话,也只是讪讪一笑,权当闻过则已,回过神来,说道:“大郎,你这词,究竟是填还是不填?我可等着喝酒!哈哈!”
李伯言眉头一挑,说道:“唱酬玩法,伯言实在不会,不知道先生要如何考察?”
赵汝愚跟留正对视一眼,说道:“也不难为了。这题嘛,就那这大好河山为题,词牌任选,填的出好词来,某亲自传唱之。”
李伯言叹了口气,这非要自己装这个逼吗?
“真要赌?”
“伯言怕了?”叶蹭叔贱兮兮地晃着杯中的酒。
李伯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
他做到一边的长桌上,拿起笔簌簌地写起来。
周围人皆饶有兴致地等着,想要看看这个商贾之子,会做出什么蹩脚的词来。
赵汝愚跟留正回到座位上,让众人同样回到位置上,免得打扰李伯言填词。
赵汝愚刚把酒烫好,李伯言就拿着纸走了过来。
“议逊可是有什么难处要询问的?”
叶适立马阻拦道:“先说好的,可不能让赵相公帮忙。”
“学生填好了,请老师斧正。”
“这么快?是短阙吧?”
李伯言将纸递到赵汝愚手中,忽然见到远处的商船上红灯升起,转身便离去。
叶蹭叔以为李伯言要溜,笑道:“大郎不必不好意思,来来来,别急着走嘛。”
李伯言才懒得鸟他呢,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匆忙离去。陈傅良当仁不让,步步紧逼上去。
赵汝愚托起手中词,念道:“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前三句倒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白描应景,也算是不落窠臼。
赵汝愚继续念道:“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留仲至点头,眼下这湘江之上,确实此情此景,能够填出这样的词来,倒是有些功底,可以与之谈《诗》矣。
放翁同样点头笑道:“大郎的词,词风多变,字里行间却有一种独特的风骨,绝非那些无病呻吟之流,好啊,好啊。”说着,将桌上偷喝酒的猫咪拽了回来。
一旁的仇巾眉更是愣住了。
这家伙,他会填词?
“阿仇啊,我都说了,大郎填词功底不差,你还不信。”
“准是从哪儿抄来的!”
陆游笑道:“如此贴景之句,不像,不像。”
叶正则已经咽了口唾沫,跟蔡幼学惊恐地对视了一眼,不会吧?这还是不是人了?全能少年啊!
“万类霜天竞自由,这是何等胸襟,才能有如此志向?”留正看着一老一少,已经你追我赶地争渡争渡去了,眼中满是骇然。
年纪轻轻,将荆湖南路的洪灾以一己之力维稳下来,试问他留仲至自己,当年在中枢的时候,能否做到?到底这个年轻人,还有多少的潜能没有发挥出来?他不敢想象,大宋将来的文坛上,杀出这么一个妖孽,会是什么场景?是第二个苏子瞻?不!绝对不会是苏子瞻!也不能是悲催的苏子瞻!
赵汝愚一样被震惊到了,放大了声音,走到长桌中央,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
然后戛然而止。
渐入佳境,之后应该是借景抒情了,然而却极其不合时宜地断了。
不少人都望过来,看着赵汝愚。
赵相公好尴尬地左看右看。
“子直啊,念得好好的,怎不读下去了?”
“仲至公,没有了。”
“……”
一群人差点要掀桌子了。
我勒个擦,问苍茫大地,你倒是问啊!
这半阙词也就算了,居然还留下个尾巴,这是江郎才尽?还是戏弄他们?
远处兀的传来一声铜锣,将众人的思绪扯了过去……
……
0172章 长歌当哭()
一声金锣,不仅仅让橘子洲上的人静了下来,就连跟李伯言“缠斗”的陈傅良,也是停止了对李伯言的阻挠。两人站在扁舟之上,明月当空。
商舟之上,永州的民夫肩搭着肩,一圈一圈地围绕着。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陈傅良抬头凝望,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李伯言笑道:“陈老看着就是。”
当!
金锣再次敲响。
一曲古老而又新颖的歌声,从几艘商船之上飘来。千人齐唱,声音低而有力,仿佛一曲从边塞传来的金戈铁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商舟之上,百名民夫肩搂肩,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