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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着瓜果点心,心想最后出场的果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妓女中的妓女,难怪后世之人会对什么“金陵十二钗”、“秦淮八艳”什么的评价甚高,果然是名不虚传,想到“秦淮八艳”,登时一拍大腿,这不就是在秦淮么,八艳从何而来?
转念又一想,秦淮八艳除了早逝的马湘兰,恐怕最大的还是小毛孩,还在呀呀学语,打酱油的年纪都不到,怪只能怪他穿的太早,如果晚点就好了。
过得片刻,那半月楼的杨宛叔终于上台。
众人按照惯例似的喝起彩来,这次杨宛叔竟然没有弹琴唱曲,而是命人在台上的桌前放置了画笔丹青等物,捋起了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提起笔来,竟然开始作画。
李谪凡道:“看来这最后的比拼,不仅仅局限于弹琴唱曲了,而是更上一层,对诗文书画水平的考校,这可是综合才能的比试啊。”
孙越陵道:“是啊,前面王修微写了一首词,杨宛叔便作一副画,倒底孰高孰低,恐怕只有那些专业的评委才能看得出来吧,我们这些嘉宾哪里能够断定?”
李谪凡笑道:“那你看谁长的漂亮,就选谁,不就完了?”
孙越陵道:“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就是怕对不起这把扇子。”拿在手上,又扇了两下。
不多时,杨宛叔作画已毕,也叫人悬起来,让众人观看。
只见她画的是一副水墨丹青,远山如黛,烟波浩淼,一尾乌篷游弋江上,显得孤旷清远,岸边草屋一间,画了一个老翁拄杖而立,望着云烟迷茫、暮色笼罩的深处,正凝神不动。画边题了二行小诗,为: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字体仿佛要飞舞盘旋而出,略有逸姿。
李谪凡摇头叹道:“苏翁此诗,极尽飘逸淡雅、出尘忘俗之趣,却被写的硬瘦如飞,透出一股媚态幽情,瑕疵,略有一瑕啊。”
孙越陵看不出来,随口附和他道:“是啊是啊。”
却听得钟晏松叫了起来,道:“好画,画的真好,完美无缺。”
评委席上的董其昌也点了点头,跟着大声说道:“如此画作,可谓是神来之笔,水墨山水画向来最注重于淡雅处显远志、以含蓄处知广博,此画得其真味,上品,上品啊!”
话语一落,便有不少人开始附和称好。
“还有这样的双簧,生怕别人不知道?”孙越陵忍不住大声揶揄了一句。
这话声音说的有点大,那钟晏松好像听到了,转过头来,盯着孙越陵,双眼寒芒亮起,孙越陵毫无避讳地迎着他的目光,昂然自若。
钟晏松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没有发作,慢慢把头转了过去。
又过了些时候,终于轮到第三位美妓的出场了,这是醉仙坊的沐宛,也就是李谪凡口中所说的以一曲绝世佳音《广陵散》震惊全场的女子。
孙越陵心想不知道长的有没有前二个漂亮,如果有的话,倒真是要折一枝桂花枝夜半前去相会,真能赢得美人心也说不定。
那名叫沐宛的女子来到台前,孙越陵一看,差点把送瓜子到口中的手指给吞了下去。
这名美妓实在是太惊艳了,可以说是他穿越以后见到的最美的女子,略施粉黛,眉如远山,一双大眼仿佛充满了无限深情,既柔情万种,又灵动活泼,灵巧大方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如梦似幻的丰满嘴唇,轻轻抿着,仿佛一开启便有珠倾玉泻一般。
身着一袭紫色的罗裙,露出肌骨匀称,平滑柔腻的雪白双肩,肩膀上罩着白色的软纱,缓步而来,仿佛画中仙人一般。
“绝代风华,绝对是绝代风华。”孙越陵忍不住感叹道,心中同时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认识认识这个美女,否则真是白来一趟了。
“急什么急,看到美女就急成这样。”李谪凡笑骂道,“看她这回又表演什么?”
只见那沐宛悠悠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森森长剑,长剑反射着灯光,时隐时亮。
台下人群都吃了一惊,她这是要干什么?
沐宛手臂抬起,长剑横指,左手捏着一个剑决,眉目间隐隐透露出坚决果然之态。只见她身子缓缓转动,长剑围着她旋转不休,明暗不定。
“原来是舞剑。”李谪恍然道。
但见她起始舞动甚慢,动作优柔,长剑时而前刺,时而后削,身子仿佛与剑混为一体,边舞边道:“建虏女真,侵我大明,抚顺清河,相继失守。”念到这里,长剑横扫,凛冽之气弥散全场,又听得她念道:“丧师四路,将军殒命,开元铁岭,尽归敌土。”
台下人群皆是震惊,此话所说,分明就是指建州女真人侵占大明领土,夺取明朝城池,而明庭屡次大败,丢城失地,四路丧师,无数大将死在了女真人手上。
这是万历末年发生在辽东的大事,深为国民所痛,值此歌舞生平、醉生梦死之际,她此时唱来,真是声声如喝,惊煞旁人。
台下起了一片议论之声,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贬斥。
只见她舞动的越来越快,剑随身走,身如浮云,光华闪闪,星星点点,道:“先丢沈阳,再失辽阳,辽东半壁,非吾所有。关山之内,哀民遍野,白发垂髫,声声呜咽。”念到这,声音愈来愈高昂悲亢,长剑散发着丝丝寒气,在月光、灯火下显得有些惊诡。
钟晏松猛地立起,指着台上喝道:“你唱的是什么,乱我大明人心,赶紧停了。”
沐宛却并未理他,口中话语一顿,吟诵了起来,道:“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说的正是被无数人广为传唱的《白马篇》,中学语文课本里就有,典型的励志报国诗句,孙越陵只觉得气血翻涌,听得台下人声鼎沸,群情激奋,仿佛受了感染一般,渐渐激动起来。
李谪凡喝了一声彩,道:“好气魄。”立时有许多人接口称赞。
钟晏松忽然长身而起,纵身一跃,便上了台子,道:“我大明兵精粮足,朝廷已重新启用王化贞大人,建虏女真,指日可平。你胡言乱语,夸大其辞,是何居心?”
如此高的木台,他居然轻轻一跃便上,孙越陵暗暗吃惊,不禁暗自为那沐宛担心起来。
只听得她继续吟道:“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遍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剑影重重,翻叠不休,脸上的坚决神态可以看出对钟晏松丝毫不惧。
“好!”无数人开始喝彩,高声叫着。
孙越陵只觉得一股激情从胸中升腾而起,热血仿佛在燃烧,恨不能提刀跨马,征战沙场驱逐鞑虏,立起身来,带头鼓起掌来,片刻后,掌声有如雷鸣,连绵不断。
整个台下人群的气氛都被带动,所有人都激情澎湃,尤其是那些仕子文人,更是大声叫好,更有甚者竟叫出了“驱除建虏,收复国土”的口号来。
“我必选此姝。”李谪凡忍不住叫道。
台下人群激愤,开始有人骂那站在台上的钟晏松,叫他滚了下去,也有人开始骂起他“国*贼”来。
钟晏松怒视沐宛,下又不是,进又不是,沐宛持剑而立,一双大眼丝毫不让地与他对视。钟晏松立了半晌,终于哼了一声,拂袖而下。
第014章 仗势欺人()
整个大会终于结束,醉仙坊的沐宛不负众望,以舞剑报国赢得全场喝彩,力压半月楼的杨宛叔、梅妍阁的王修微,夺得了今年赏花大会的花魁,杨宛叔、王修微分别为第二、第三名。
杨宛叔没有夺得第一,便不能连中三元,气极之下摔杯而去,金陵会的钟晏松更是无比暴躁,一脚踢翻了评委席前的长几。
大会草草散场后,二人回到天香院。
孙越陵又直接睡到中午才起床,李谪凡找到他,叹道:“秋榜发布了,哎……没考上,似乎,孙兄的名字也没在榜上。”
孙越陵心想要是他的名字要是出现在榜上,那才是怪事,道:“没什么,没考上就没考上,我无所谓。”
李谪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真想不到,孙兄竟然洒脱至斯,真乃我辈学子中少有之人,这可是我等读书人极其看重之事,没人能做到象孙兄这样,一点悲戚之感都没有。”
孙越陵尴尬地笑了几声,道:“哎,没办法,既然没考上,那就以后接着考咯,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谪凡道:“说的也是,能有什么办法,这该死的科考,真是让人痛恨无奈。”
孙越陵问道:“李兄,既然发了榜,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李谪凡苦笑道,“我只好回如皋继续卖药了,你也知道,我家是经营药铺的。”
“李兄打算走?”孙越陵大吃一惊,他是自己唯一在这边还熟的朋友,这些天来的接触,也觉得十分投缘,没想到他就要走了,一时间还真舍不得。
“是啊,要走了,难道你不走么?”李谪凡叹道,“不过,在我离开之前,还想最后试一把?”
“试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畅游秦淮河么?眼下倒是有个机会。”李谪凡慢慢说着,“醉仙坊的沐宛夺了花魁,人气大旺,身价倍增,找他吟诗作对的公子王孙不知凡几,可是她却并不领情,说什么今夜在秦淮边的上游桃叶渡口临船问道,如果有人能回答出她的问题令她满意的话,她便陪他一起畅游秦淮。”
“还有这样的事?”孙越陵只觉得十分惊讶。
“嘿嘿,如果能赢得美人心,一同游秦淮,那也是美事一件,虽然没有考上,倒也不枉了来这一回。”
孙越陵点头道:“那是那是,有花魁相伴,同游秦淮,就是状元也不要了。”
“可是要回答美人的提问,这可真让人郁闷。”
“怕什么,这个沐宛还真是与众不同,她还真把自己当状元了。”孙越陵没好气道。
“不错,我还不信这个邪,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李谪凡吐出一口气说道。
二人商议傍晚时分就去桃叶渡,看看有没有机会能上画舫一亲芳泽。好不容易到了傍晚,草草吃完饭,便出了大石坝街转右,往桃叶渡而去。
这桃叶渡是金陵十景之一,为秦淮水与清溪合流之处,一路只见香车络绎不绝,文人豪客往来不休。
临近桃叶渡口,远远就看见一株槐树下一大群人围拢在那,河边泊着一艘精巧画舫,一块长木板船梯从船上延伸到岸边。
到了近处,但见围拢的人,有公子王孙,有仕子文人,还有商贾官宦,各色人等,这些人有的是还没登船回答问题的;有的是已经回答完毕,未能令名妓满意的;还有的是付不起价钱,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二人一问,原来每凡登船,便要付给老鸨半两金,如果能回答成功,则须加付三两,方可由美人陪同共游秦淮。
“真是生财有道。”孙越陵笑道。
夜色已临,画舫燃起了彩灯,五彩绫绢制成的纱布包裹住的灯火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彩灯盏盏,整个秦淮河仿佛一下子披上了彩色的丝带,变了朦胧飘渺了起来,完全不像白天那样。
就在此时,画舫里突然走下一个公子模样的人来,众人见他下船,都围拢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