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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微微抬起下颚,学着电视里的冷峻模样,道:“给我爬起来,真是丢人现眼。”
小林子连忙站了起来,再也不敢大声说一句话。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三人出了屋舍,只见外面已是夜浓如墨,漆黑一团,天上星云惨淡,马车仍停在巷子边等候。
三人按原样上了马车,往天香院而去。
在车厢里,孙越陵问起玲儿为何他父亲的牌位还放在老宅子里,玲儿说道他父亲逝后并未葬回家乡,所以家中便立了牌位祭拜,由于后来她被卖入青楼,那片老宅子所住之人大都搬迁,而云妈多年不让她归去祭奠,所以父亲牌位一直没动。
孙越陵听后当即表示将来一定要买一间好屋将他父亲的牌位移置过去,免得无人照看,玲儿听后道谢一声,说还是不要惊动他老人家的牌位为好,毕竟那是他的旧居,就算荒废了也好过其他地方,孙越陵一听之下也就不好勉强。
回到天香院后,已过戌时,孙越陵说到做到,一个铜板也没给小林子,气得他差点当众叫嚣,孙越陵也没管他,心想第二轮赏花大会也没有多久就要结束了,他一身的灰垢,便不去看了,回到了房间里,洗了一个澡,只感到一阵疲乏,又想今日是玲儿父亲忌辰,还是不打扰她为好,便没有叫她过来相陪。
一觉到天明,次日李谪凡又是一大早便过来敲门,进门坐下后说道:“你昨晚去哪了,人也找不到,我以为你独自乘画舫游秦淮去了,真是不够兄弟。”
孙越陵把昨日陪玲儿去祭拜亡父的情况告诉他后,苦笑道:“我有好事还会忘了你,昨日的第二轮怎么样,哪些楼子里的姑娘美女进入了第三轮?”
“孙兄真是多情之人。”李谪凡感叹一声,道,“昨日的比试那真是精彩绝伦,大开眼界,你又错过了一次盛会。”一边砌茶,一边滔滔不绝起来,道,“院子楼子里的姑娘们各施所长,都拼了命去争前三,琴声筝响,可谓是直入云霄,歌喉舞袖,更是令人沉醉。你猜,是哪三位名妓进入了前三?”
“半月楼的杨宛叔肯定是一个吧?”
“不错,还有二位你可猜得出?”
“我哪有这个本事。”孙越陵摇了摇头,“你就别卖关子,都说了吧。”
李谪凡笑道:“还有一位是梅妍阁的王修微,此女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容颜颇为不俗,看上去清雅脱俗,宛如清莲,气质十分独特,去年便进入了二甲,今年不负众望,终于进入一甲。”
“那最后一位,又是那个楼子里的?”孙越陵来了兴趣,问道。
“最后一位,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李谪凡喝了一口茶,道,“没有人会想到杀入前三的会是她,此女第一轮比试,才艺平平,不知道是故意隐藏实力还是本就如此;第二轮却突然风格大变,以一曲绝世琴音《广陵散》震惊全场,没人想到自魏晋嵇康临刑抚琴、广陵绝响后,世间还有人能弹得此曲,当时所有人欲罢不能,尽皆动容,是以,进入前三,此曲足以胜之。”
“绝对是一匹黑……胭脂马,她叫什么名字?”孙越陵问道,心想还有这样的海内奇女子,居然能弹绝响之音,有机会一定要结交认识一下,如果能够将她泡到手,那就真是不枉此穿了。
“妾名沐宛。”李谪凡闭着眼睛,仿佛还沉浸在那天籁仙乐之中,不能自拔,口中还在回味着那名美妓退场时所说的这四个字。
又过了几日,到了第三轮大会的这日午后,李谪凡拿着二封书牌伸到孙越陵面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这……”孙越陵略微沉吟,道,“莫非是大会的贺帖?”
“不错,正是此物。”李谪凡一脸兴奋的说道。
孙越陵也大为高兴,问道:“哪里搞来的?”
“是我两位经商的朋友送的,他们有急事要走,所以把抽中的贺帖给了我。”
“真是太好了,我们岂不是可以坐到前面去观看了?还有点心吃?”
“是啊,这贺帖确实是个好东西。”李谪凡拿着贺帖在手中甩了甩,笑道,“贺帖,驾帖,差一个字,真是天差地别啊。一个观江南盛会,一个受囹圄之苦……哈哈……”
孙越陵陪着他笑了几声,道:“到时候是不是有荐书发,可以选喜欢的佳丽美女?”
李谪凡点头道:“不错,不知道今年的花魁得主,又会是花落何家?”
第012章 有个性,我服()
两人都很高兴,早早准备妥当,吃过晚饭后,来到夫子庙前的广场上,但见高台前已经是人流如潮,磨肩擦踵,热闹非凡。两人从旁穿过人流来到嘉宾区,按照贺帖所标明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是在台子的前方右侧,中间席位是评委席,两边才是执有贺帖之人落座的位子。他们坐在椅子上后,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孙越陵一眼就看到了天香院的云娘,只见她坐在左边角的桌前,正在嗑着瓜子,她边上坐了一位少妇,隔了老远,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只觉得此女神态悠闲,仿佛贵妇一般。
就在孙越陵望那少妇时,她突然也转过头来,朝他看了过来,眼神犀利,仿佛一把柳叶飞刀般隔空射来,孙越陵只感到脸上一热,连忙转过头去,心想这少妇眼神真厉害,长的也挺漂亮的。
李谪凡指着评委席落座的人慢慢说道,这位是南京礼部的董其昌大人,那位是右春坊中允钱谦益,此位是京城里首善书院的徐先生,那位是金陵会的会主钟不离……这么多人,孙越陵一时也记不住,倒是第一个董其昌有点印象,似乎是个大画家,好象还因为霸占民女而激起了民变,典型的江南商宦代表。
身下依旧是乱哄哄的一片嘈杂,孙越陵对李谪凡道:“李兄认识的人真不少。”
李谪凡叹道:“这些都是名人,只可惜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
孙越陵道:“李兄才华过人,迟早也要名震四方,倒是我文武欠缺,恐怕是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哪里,孙兄过谦了。”李谪凡客气了一句,道,“明日就要放榜了,不知道这次能否中举,哎,这考试真让人烦心,还是闻琴听曲来的自在。”
孙越陵附和道:“那倒是,鄙人最讨厌的就是考试了,真是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这八股试题,看着头就大了。”
二人哈哈一笑,又开始环顾四周。不多时,台上主持人宣布第三轮开始,上台来表演的却不是那三位佳丽,而是一个戏班子,竟然摆设好诸般乐器,看样子是准备演戏。
孙越陵皱眉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谪凡道:“这最后一轮,因为只有三位美妓,所以要来点前奏,先演一回戏目。”
过了片刻,台子上开始演起戏来,两名女子在台上莺莺燕燕的唱将起来,词曲清丽婉约,缠绵悠远,孙越陵一听之下,感觉唱腔好像是后世所谓的昆曲,便道:“这昆曲唱的是什么剧目?”
李谪凡双目放光,道:“孙兄见识非凡,这昆曲经嘉靖年间魏良辅改良成‘水磨调’,始流行于江南一带,没想到孙兄一听便知。这唱的是《牡丹亭》里的一出《游园》,说的是杜丽娘与丫鬟一同游览自家后花园,归后有一种伤春惜景之感,晚上入寝后梦到一位手持折柳的公子前来相会,二人便在园中有了一番云雨之情。”
孙越陵对所谓戏曲知之甚浅,道:“原来如此。”心想待会登台表演的名妓不知道独自一人之时,会不会有伤春惜景之感,他也折柳,现在没柳,折桂花前去相会,也来个翻云覆雨,岂不爽哉?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只见上次见到的金陵会的少公子钟晏松又领着一伙人来到前面,这次是用箩筐挑了许多精美的点心,每张桌子上面都摆满,有玫瑰糕、五香蛋、百合酥、糖杏仁等,都是江南一带的精巧点心,且每个嘉宾席落座的人都发了一把上等象骨制成的扇子,更离谱的是,扇子绢丝上画了一个美人,怎么看怎么像杨宛叔。
孙越陵笑道:“真舍得花血本啊,看来半月楼是志在必得了,居然把美人画在扇子上,这不明显就是暗示么?”
李谪凡拿着扇子,扇了几下,道:“价格不菲,就冲这把扇子,估计也有不少人会选那杨宛叔。”
孙越陵道:“看这样子,那匹胭脂马沐宛,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争头名了。”
又过了些时候,戏班子终于演完,撤下台去。李谪凡叹道:“这唱曲女子歌喉倒是不错,只可惜整个演出略显呆板,少了灵动之气,我想,如果能在此种戏曲之中,加入些许舞蹈变化,也许能更有意味,也说不定。”
此时夜色渐浓,广场周围及台前都点起了灯火,在一片眩目的光芒之中,花魁争夺大会终于正式拉开序幕,主持人无比兴奋地嚎叫了几句,充分发动了台下观众的热情后,郑重地宣布第一位上台的美妓——那就是梅妍阁的王修微。
热闹激奋的人群登时安静了下来,都期待着第一位美人的登场。
须臾,一位女子来到了台上,孙越陵一看,果然如李谪凡所说的气质独特,清丽脱俗,眉目端庄,瑶鼻翠目,看上去便如大家闺秀一般,哪像个风尘女子。
王修微盈盈施礼,竟然凝立风中,轻抬玉颜,眉目深锁,望着远方,幽幽说道:“一别经年,谭郎安在?庚申秋夜,予卧病孤山,闲读虎关女郎秋梦诗,怅然神往,不能假寐。漫赋一绝并纪幽怀。予已作木石人,尚不能无情,后之览者,当如何也?”
话语一落,众人皆大吃一惊,她吟诵之诗幽怨之情充塞其间,恨不能与人相会,分明就是在怀念情郎,没想到她公然在此大会上把个人情怀吐露出来,登时惹的台下一片议论纷纷。
如此吐露心声,总会传到情郎耳里,这王修微竟然有如此胆量——要知道风尘女子当众吐露吐露心声乃是大忌,手腕高明者都是左右逢源,让他人以为最得宠的就是自己,她如此行为,也不怕遭人嫉妒毁誉。
“有个性,我服”孙越陵感叹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这个谭郎是何方高人,竟然让这么漂亮的美妓如此牵肠挂肚难以忘怀。
第013章 绝代风华()
那王修微也不管这许多,拿起事前准备好的毛笔,立于台上桌前,在纸上挥墨而书,片刻之后,一副短书已成,旁边有人将长纸提起,正对着台下,在灯火掩映下,只见上面写满娟秀墨字小楷,只是看不清楚。
王修微放下毛笔,念了起来,道:“多情月,偷云出照无情别。无情别,清辉无奈,暂圆常缺。伤心好对西湖说,湖光如梦湖流咽。湖流咽,离愁灯畔,乍明还灭。”
“好词。”评委席上有人按捺不住,喝了一声彩,似乎是那个钱谦益。
“词好,字更好。”又有人叫道。
孙越陵心想这个王修微果然不简单,不禁毫不伪饰她对谭郎的真情,竟然还在台上当场作词写字,这份胆量及气魄,就是很多男子也不能相比。
那副书词被传到了台下评委席上,任由评委们品评。
他吃着瓜果点心,心想最后出场的果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妓女中的妓女,难怪后世之人会对什么“金陵十二钗”、“秦淮八艳”什么的评价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