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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宛将他的动作看的清楚分明,笑道:“胡军师免礼,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吗?”眼光更是射向了孙越陵,流露出爱恨难明的复杂神色。
孙越陵闻言心中大喜,沐宛果然聪慧过人,须臾之间便将所有事情尽数了然在心,不仅没有指破他的身份,更是为他打掩护,心中感动,说道:“福柔公主对在下关怀备至,在下实在受之有愧。
同时他心中明白,胡波一定是和沐宛互为熟悉,否则沐宛不可能一见之下,就明白了他冒充的是何人,也无怪乎奢崇明会请她出来认人,原来她和胡波早已熟识。
沐宛娇笑了起来,道:“胡军师又来说笑了,我一介区区女流,哪里值得胡军师如此萦怀,这话军师往后切勿提起才是。”
孙越陵脑中一热,差点便要叫着宛妹和七七,奔上前去和她互诉别离,可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个白莲教的军师,于是强行忍着,脸上也恢复了沉静,再也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心中充满疑惑:沐宛明明是在白莲教SD分会徐鸿儒手下做事,什么时候转投了西南许成名手下,又怎么来到了这地处川南深山的天蓬洞之内?
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奢崇明兀自不死心,指着马侯说道:“那么,宛儿,这个人又是谁,你可认得?”
孙越陵这时候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抢在沐宛说话之前大声说道:“梁王,这人是我们白莲教的一个小头目,福柔公主怎会识得?既然梁王对我们如此不信任,也罢,我们即刻下山转告许掌教,告诉他梁王根本不打算和我们合作,让他死了这条心吧!”说罢,便拽着马侯,作势要转身下山而去。
就在此时,忽然一名将领从堂外飞奔入内,对着奢崇明说道:“禀报梁王,末将已经探得清楚,白莲教已经在川北发动起义,攻占了各处州府,成都三营人马已经星夜撤离泸州,前往驰援。”
奢崇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叫道:“胡军师请留步,本王怎会不信任你,军师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本王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胡军师切勿动怒,切勿动怒。”
孙越陵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立在那里,一脸愤慨的模样。
奢崇明亲口承认了孙越陵的身份之后,梁王军师文道南立刻指着杨麟喝道:“你这个明军的奸细,还不快从实招来,是不是朱燮元派你来的?”
此言一出,堂中所有人登时都朝着杨麟怒视而去,杀气腾腾。
杨麟惊恐万分,指着孙越陵和马侯叫道:“他们才是明军的奸细,他们才是明军的奸细啊!”忽然又指向了沐宛,嘶声吼道,“这个女人也是明军的奸细,她一定也是明军的奸细,大梁王……她也是奸细啊……”
他如此声嘶力竭,在众人眼中看来,更像是已经变得语无伦次,奢寅猛喝一声,道:“来人,将这个明军奸细给我拿下,拖出去五马分尸。”
此话一落,便有几名将领冲着杨麟奔了过去,想要将他擒住。
杨麟双眼爆红,瞬间就血丝密布,指着孙越陵大声喝道:“大梁王,我想到了,我有办法证明他是明军的奸细、朝廷的巡按,我终于想到了,哈哈……”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奢崇明帐下大将樊虎冷笑一声,便要向杨麟出手。
杨麟咬牙切齿说道:“梁王,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我要将这个冒充白莲教军师的奸人杀死当场,挫骨扬灰!”
孙越陵冷冷看着杨麟,说道:“杨麟,你这个明军奸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这杨麟也是当年浮海辽南攻打镇江的老相识了,只是孙越陵知道他和阿琪的故事,更知道他其实一直对楚欣莹垂涎已久,恨不能娶她为妻,更明白杨麟对他其实十分忌恨,一直充满敌视,把当他成了一个“竞争对手”。所以,他当年和杨麟的关系就一直比较淡,比不上山城的马侯、王莽等人。
如今,这杨麟居然叛变投敌,不仅囚禁了楚镇南,还要揭穿他孙越陵的身份,以此来取悦奢崇明。孙越陵心中鄙薄,早已是萌生杀意,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否则他们的整个计划将会宣告失败。
杨麟状似癫狂,嘶声长笑了起来,叫道:“白莲教胡波不谙武艺,是个读书人,可你孙越陵却是武艺高强,内功深厚,你要是能躲过我的手中剑,你就是孙越陵;你要是不能躲过我的手中剑,你就是胡波。”话一落,纵身而前,手中长剑寒芒闪闪,朝着孙越陵心头直刺而来。
在场的众将见他遽然动手,都是大为吃惊,连忙抽出兵刃朝着杨麟杀去,就连马侯也赶紧纵身而前,企图挡住杨麟。
但杨麟和孙越陵靠的极近,他又是突然出手,众人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刺向孙越陵。
以孙越陵现在的武艺,虽然这一剑凝聚了杨麟的全身功力,威力惊人,但他如要躲避和化解的话,原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听到了杨麟出剑之前的大喝,心中一震——他如果真要凭着武艺化解掉这一剑的话,那么他的身份肯定要暴露无遗;要是他不躲不避,这一剑非要穿心而过,将他刺死当场不可。
在这个危机关头,孙越陵脑中的想法如电光般闪过,瞬间就决定了应付之法。这一剑,不能化解,只能硬抗,否则的话,他一旦显示出高明的武艺,便和白莲教的军师胡波毫不相称,非要惹得奢崇明怀疑不可。
孙越陵心中既然打定主意,便暗暗运气了紫微斗诀的巅峰气劲护住各处命脉,同时,装作大惊失色模样,连忙往左横移,躲避着这当胸而来的致命一剑。
“噗”的一声,长剑从他右肩贯穿而过,凛冽的气劲如同无孔不入的狂风,沿着他的诸多经脉往他腑脏攻去。孙越陵体内宛如被百十把小刀来回剜割,痛入骨髓,“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杨麟拔出长剑,布满血丝的目光瞪着他,喝道:“叫你装,我叫你装……”手中长剑再次朝着孙越陵刺下。他本以为这一剑凝聚了他的全身功力,要是孙越陵不闪不避的话,非要被刺死不可;如果孙越陵为了活命而施展武艺的话,那么这威力无比的一剑,必将会逼得他露出马脚不可。
可是没有想到,孙越陵只是躲过了心脏要害,不惜拼着负上重伤,也要硬挨他这一剑,将胡波的身份强撑到底。杨麟又惊又怒,已经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孙越陵杀去。
第171章 天蓬夜话()
这时候樊虎和马侯都已经抢到了孙越陵身边,连忙架住了杨麟接下来施展的杀着,堪堪救下了全不抵抗的孙越陵。梁军中的几名将领也都围了上来,登时刀剑纷纷朝着杨麟砍杀过去。
杨麟浑然不觉这些砍在他身上的刀剑,一双目光只是死死盯着踉跄后退的孙越陵,追着他刺了过去。可是,他已经被众人围在了当中,又怎能再次伤到孙越陵的一根毫***刻之间,他就被砍得血肉模糊,浑身欲血,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杨麟戟指孙越陵,满嘴带血的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终于拿不住手中长剑,跪倒在威虎堂前,再也一动也不动了。
杨麟一死,奢崇明喝道:“来人,把这个奸细的头颅给割了下来,派人送到石虎关去。”这时,沐宛从木台之上走了下来,来到孙越陵身边,说道,“胡军师,你怎么样了?”
孙越陵抚肩喘着重气,脸色一片惨白,道:“好在没被……刺中要害,我……我没事……”
“伤成这样还说没事?”沐宛摇头叹道,“你最好赶紧包扎伤口,否则的话,流血过多,纵然能复原也要元气大伤。”
奢崇明点头道:“不错,赶紧叫军中大夫来给胡军师治伤,快!”帐中兵士连忙快步出堂,去请大夫去了。
文道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奢崇明说道:“梁王,如今胡军师身负重伤,依我看来,不趟个数月恐怕难以复原,这回复许掌教一事,可如何是好?”
“这……”奢崇明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把目光朝着马侯看了过去。
马侯知道这是离开天蓬洞的绝佳机会,可是孙越陵身负重伤,他又怎能弃之而去?心中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时,孙越陵忽然说道:“梁王……可让我兄弟……马子荣……下山回话。”
“不错不错,这位兄弟,就麻烦你向许掌教转达梁王的意思了。”文道南对着马侯笑道。
“军师。”马侯扶着孙越陵,神情急切。孙越陵这是要孤身继续留在叛军之中,但是越是随着时辰的流逝,将越会对他不利,况且,他又是身负重伤,万一事情有变,他只能任人宰割,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你把梁王……的意思,和这里……的情况……都告诉……许掌教。”孙越陵紧紧盯着马侯,千言万语都化为了灼灼的眼神,道,“……你懂的……”
马侯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请梁王和军师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奢崇明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就请这位兄弟即刻下山罢,胡军师就留在我们军中养伤,你们尽可放心便是。”
“是。”马侯应命,最后看了一眼孙越陵,转身朝着堂外而去。
……
天蓬洞,夜凉如水。
梁军营房内,躺在床上的孙越陵对着眼前艳丽无比的沐宛说道:“沐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他中剑之后,梁军军中的大夫便给他敷上了伤药,并缠裹了几道厚厚的纱布,将他抬到了暂时宿住的地方。
此刻,大梁王奢崇明不仅对他无比信任,更是对他百般抚慰,并派出了他的“老相识”——福柔公主来照顾他。所以,趁着替他治伤的大夫已经离去,房中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孙越陵连忙把心中的疑虑给说了出来。
沐宛没有回答他的话,捧起煎好的汤药,吹凉了之后替到他嘴边,这才悠悠叹了口气,道:“孙越陵,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这里。”
孙越陵苦笑,道:“多亏宛妹替我隐瞒,否则的话,恐怕我已经是死人了。”口中喝着碗里的浓浓药汁,虽然苦涩,但也觉得甘之如饴。
沐宛喂他喝完,说道:“是朱燮元派你来的吧?你扮作白莲教军师,是来充当明军内应的吧?”
孙越陵道:“宛妹真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你。”遂把朱燮元派他假扮白莲教胡波,上山来传递假消息,引诱奢崇明出军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沐宛听后,默然半晌,方道:“恭喜你,你的计划成功了。梁王已经决定明日一早便率军出战,攻打石虎关。”
孙越陵闻言心中一喜,旋又皱眉道:“宛妹,你不会把我的计划说给奢崇明知道吧,那样他非要杀了我不可。”
沐宛轻蔑一笑,道:“他奢崇明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把你的计划告诉他?”
她这样一说,孙越陵登时放下心来,同时也感到沐宛在梁军中似乎也不快活,忙问:“宛妹,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怎么会在梁军军中?”
沐宛悠悠一叹,道:“此事说来就话长了。”紧接着,便把她为何会出现在梁军军中的事情对着孙越陵说了起来。
原来,她当日在京师从孙越陵手中救下徐鸿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