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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意的点点头,便抱起锦儿走出雨桐院径直朝着后门而去。
一路莺啼,天清气朗,雨桐院中的小景和摆设虽处处讲究,但看得多了,总归觉得少了一份开阔与敞明,这外面的景致就大不一样,天成的湖光山色本然的云林草木才是真正耐看,一眼望去无尽的开阔与无尽的敞明,就连胸怀也忍不住宽广起来,万物生灵看在眼中格外生动可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头顶上的日头太过撒欢,我与锦儿没走多远便汗流浃背,万幸帝都的山普遍不陡,不似燕南山那般,若要上山除了徒步跋涉没有其他法子。上岳陵山的路分作两条,一条是工匠细细凿出的石梯专供给那些既有闲情逸致又有充沛体力的人士攀爬,而另一条则是花费更多时间修成的平坦大道,路程远上许多,但却可以乘车直至顶峰,让我对紫庞寺做了许多努力但依旧香火不肯旺盛的根本原因瞬间有了个醒悟,
我站在山脚下观望一阵,觉得若是我独自一人多走两步也倒没什么的,可以好好欣赏岳陵山风光的同时还能够强身健体,但今日手里还有个小拖油瓶,我可以想象到若是我们从石梯上攀爬上去,小拖油瓶定然是爬了几步就不肯再动,最终还是要我抱上去将我累得精疲力竭,于是尽管上山的马车租金贵到令人发指,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租了一辆拖着我和锦儿慢悠悠的往山顶去。
听莲子说,落座在岳陵山上的寺庙叫做天泽寺,虽然是个小庙,但名气却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只因为这“天泽寺”三个字乃是当今王太后亲赐并亲笔题上牌匾去的,这王太后偶尔烧烧香念念佛来的也都是天泽寺,更有传闻说,此庙当年就是王太后本人主张修建而成。
虽然这些话是否属实我暂时无从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王太后这个名号对帝都中人的影响果然十分广大且深远,尤其是到达天泽寺时从摩肩接踵来敬香火的人山人海可以很好的看出来这一点。
我将兴奋至极的锦儿稳稳抱在怀中,费劲穿过人群的同时还要分心回答她一个接一个的奇怪问题,譬如看见门口的香炉时就问这个大锅是用来煮什么的,又譬如看见路过的和尚就问这个人没有头发为什么不戴帽子,再譬如这个山上有没有鸡腿卖……我被她问得头大不已且甚感罪过,直到在门口的路边摊上买了一块巴掌大的蜜糖放到她手里,她的心思才终于从探讨世界的奥妙彻底转移到吃糖上面。
虽然我自小在寺庙长大,但对求平安符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嗤之以鼻,觉得人真要倒霉起来的时候纵然是十个平安符也不能阻挡,但今日见到这天泽寺香火如此旺盛,也忍不住想沾一沾那王太后的福泽,顺便考察考察天泽寺的平安符与我们紫庞寺的有何不同,回去也好让寂空住持借鉴再加以改进……
问了扫地的门僧,得知赐符的师父在法堂中,我便领着锦儿先拜了拜佛祖,再起身穿过大雄宝殿,到达时却瞧见求符的人已从法堂门口排满整条长廊,便也不着急,带锦儿在莲池旁的石桌边坐下,拿出莲子为我们准备的素团子暂先解决一下腹中问题。
吃到一半时,听到有人唤我一声,扭过头去竟然瞧见一身白衣的离落笑意翩翩的站在我身后,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素团子差点就喷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是眼花,忍不住伸手揉一揉眼睛,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离落一脸好笑的晃着手中纸扇走过来,朝我道:“别揉了,就是我。”
我愣然:“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坐到我对面,道:“颜焕如今已把控凉国皇宫的大半朝政,我自然不能再沉寂下去,今日借庙会掩饰,与我从凉国赶来的眼线在此议事。”
我想了想,才想起来他说的颜焕便是承义王,点头道:“那你当心些。”忽想起什么来,急忙左右打量一圈,机警问他:“苏晋没有跟你来吧?”
他笑着摇摇头:“他这两日有许多事要处理,自然没有这个时间。”
我放下心来,深深松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刚放下心来,又想起另外一件要紧的事,忙回头看了一眼锦儿,却瞧见这丫头一脸呆滞模样,吃到一半的素团子还挂了些渣子在嘴边,一只手握住蜜糖,一只手握住素团子,半举着停在胸前,两只眼睛直溜溜盯着离落,半天,从小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来:“美人叔叔……”
我:“……”
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便见到锦儿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到了桌子上,颇为费劲的从石凳上爬下去,一头扑到离落身上,两只小手朝他举着,一双小短腿跳将着奶声奶气道:“美人抱抱,美人抱抱,锦儿喜欢。”
我登时就差点从凳子上摔了出去。
离落显然是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娃娃吓得不轻,手足无措且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小夏,这,这是……”
和他的反应比起来,我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原来觉得锦儿这丫头十分乖巧,却全然没有料到她骨子里竟然还藏了项色胚的属性,我就说为何那宋离白的性子并不惹小孩喜欢但他每回来雨桐院时锦儿却总是爱黏着他,这丫头可是才四岁,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悟性,果然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
114。一百一十四章 秦城楚歌若虚无(一)()
我有些尴尬的把锦儿抱过来,她立刻不满的嘟起小嘴,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看着我道:“锦儿不要娘亲抱抱,锦儿要美人叔叔抱抱。”嗓子颤得被风撩过似的,眼睛里面当真溢出来几颗亮晶晶的水星子。
我额头上齐齐划下三条黑线,无法抵抗的将她递给神情如遭雷劈的离落,无可奈何道:“我觉得你还是先抱一下她,你们俩都冷静下来我再解释。撄”
他呆呆看我和锦儿一阵,愣然的将锦儿接了过去,锦儿立时换了一副欢喜的模样,笑眯眯的窝进他怀中,小小神态颇为满足,看得我着实不知道该做什么感想。
离落对抱娃娃这种事情显然没有什么经验,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无措,久久不能从震惊中缓过来,哪里还见得到半点方才的风流模样,哑然道:“方才她……叫你什么?”
我揉揉额头,顿生一种历经沧桑的老成之感,一口气叹得似九曲十八弯:“此事说来话长啊……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于是我花了把剩下一半的素团子解决干净的时间将事情的始末大概与离落解释清楚,他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最后眼神中还有一丝轻快,连抱锦儿的动作也自然许多。
我觉得从之前对他的了解看来,他似乎十分抵抗与生人相处,此时晓得了锦儿是苏晋的女儿,这种抵抗自然也就消失了,看到他拿起石桌上的蜜糖亲手喂锦儿吃时,我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测,不由得在心中将自己识人的本事佩服一番。
说完后,我又交代他一句:“对了,我今日带锦儿来庙会是瞒着苏晋的,你可千万莫要将这事告诉他。”
他把蜜糖棒子放到锦儿手里,抬头奇怪道:“为何?”
我叹气道:“这个苏晋恐怕是惹上的仇家比较多,所以总是担心他这个女儿出事。”上一回我们在汝南边界所遇之险,虽然苏晋后来并未向我们主动解释,但我也大概猜得到是他的仇家来寻仇了。
离落默然一阵,点头道:“据我所知,他的仇家的确比较厉害,小心一些亦是应该的。”
我道:“总之你要帮我和锦儿保守秘密,不要将此事告诉苏晋。”
他嗯了一声,怀中的锦儿听到我们的话,便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悄声道:“美人叔叔不能把秘密告诉爹爹哦。”说完又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他脸上立时留下一块粘腻的糖渍,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辜的将我看着。
我忍笑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他却偏过脸来,道:“我抱着这丫头抽不出手,劳烦你帮我擦擦。”
我道:“那你等会儿再擦吧。”然后就要把帕子收回来。
他立时抽出来一只手,抓住帕子道:“虽然有些费劲,但我觉得我努努力还是可以空出一只手的,我还是现在擦罢。”
我:“……”
仔细的将脸上的糖渍擦干净,他并未将帕子还给我,只道:“弄脏了你的帕子,我先留着,洗干净再还给你。”
我看锦儿在他怀里吃糖吃得甚为欢快,恐怕还要将他的衣裳弄脏,或许这帕子他留着待会儿还用得上,便也不着急要回来,点点头道:“洗不洗倒没什么关系,你莫弄丢就行,这帕子是莲子亲手绣来送给我的,弄丢了她怕是要伤心。”
他点头应下,看了一眼怀里的锦儿,笑道:“你说你是被迫当了别人娘亲,但我看你对这小丫头倒是挺上心的。“
我正经道:“虽说我的确不是心甘情愿留在翠竹阁,但那苏晋在别的地方也没有亏待我,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了,要做就做到最好,这叫职业操守知道吗?”
他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我左右看看,问他:“你今日是一个人来的么?如今你处境危险,怎么不带几个侍卫在身边?”
他道:“这个你放心,苏晋给我派的那两个木头是不会让我独身外出的。”
我想起上回在香满楼里见到的颇为敬业的那两位黑衣兄台,觉得他说的没错,便也放下心来,又觉得苏晋确是个讲义气的人,似离落这个不一般的身份,如今惹了一身不一般的险事,他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连累,仍然尽心尽力护离落周全,也难怪那颜楚会将一颗芳心献上,只可惜如今她已被我们卫国的皇帝许给了长安君,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心甘情愿承了这桩婚事。
细想,自那晚相见之后,我似乎未再得到过颜楚的消息,便随口提问了离落一句。
他回我道:“楚楚与长安君的婚期已定,就在这月十八,想必这几日她都在宫中为婚事忙碌,自然无瑕来翠竹阁探望我,只是令下人捎过两封信来报平安。”
我有些意外:“十八?那不是婚期将近了么?看来我得提早备好礼物前去庆祝。”又问他:“你呢,你会去么?”
他道:“楚楚大婚,我怎能不去?但颜焕的耳目众多,我不会以真实身份出席,只盼能看一眼楚楚穿上嫁衣的模样。”
我摸摸下巴坏笑道:“去看公主是真,但更多的怕是要去考察一下你的那位妹夫吧?”
他笑一笑,慢悠悠晃着手中纸扇道:“长安君与我曾有一面之缘,虽相识短暂,但足以看出他是世间难得的男子,将楚楚托付给他,我很放心。”
想起之前苏晋对长安君的赞辞,我缓缓点头:“说的也是。”想起什么来,抿了抿嘴没忍住,便换个位置凑过去,八卦道:“不过要说起来,公主她如今即将嫁为人妇,你这个做哥哥的就没想过要给自己纳个太子妃什么的么?”
他看我一眼,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虽然父皇依旧在位,但如今实权被颜焕握在手中,我这个太子早已有名无实,此时又颠沛在外,能保住自身性命尚且困难,又何必再去连累旁人。”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恨不得立时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个时候问他这种问题,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我心中虽觉歉疚,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