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道:“苏公子是凉国来的,恐怕有所不知,我们卫国子民一向很讲礼数和规矩,哪敢像苏公子这般为人放荡不羁。”
这个人也是讨厌得很,昨夜我还为了对他不客气这件事心有不安而失眠,如今看来,当真是我白操了一片好心,竟然当着他们凉国公主的面来取笑我,也不晓得是不是存心的。
颜楚见此,嗤笑一声,道:“夏姑娘真是会说笑,晋哥哥什么时候结识了如此妙人,竟也不告诉楚楚。”
我心想,我和你家晋哥哥不仅认识,还差点成婚入洞房了呢。
苏晋抱手在一旁,但笑不语,此时知照上前道:“公主这段时日身陷险境,想必已是身心俱疲,在下已让人在东院为公主收拾了小阁,公主暂在那处安心歇下,两日后再赶路回京。”
颜楚却是面露忧色,对苏晋道:“晋哥哥可还记得芍药,我从凉国来时也带了它,前些日子与我走丢了,也不知如今在何处,晋哥哥和少卿可否派人替我在此山上找找?”
苏晋道:“你且安心,芍药它无事,如今还是好好的。”
颜楚喜悦:“晋哥哥可是一早找到了它?”
苏晋看向我:“此事你还是要谢谢夏姑娘,若不是她们姐弟,你恐是早已见不到芍药。”
这么一说,我便知晓他们指的正是夏连捡到的那只红狐狸,一开始我还以为颜楚口中的芍药大概是她的另一个丫鬟,却没想到一只宠物的名字竟也可以如此风雅,再想想我们家小白……这便是公主与我这样的女子的区别,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名字么,自然是叫着亲切舒服便好。
颜楚知晓来龙去脉后,对我又是一番感激,我忙客气回了她,说待会儿便把她的芍药抱来给她,她道谢后,又问:“对了,晋哥哥此回可与我们一同回京?”
苏晋道:“京中也有许多事搁置许久,自然要回。”
颜楚总算是事事安心,此时才显出倦色,让丫鬟扶了她下去歇息。
我其实并不能明白颜楚为何对苏晋这般在意,虽时间短暂,但像我这样迟钝的人也看得出她对苏晋与对别人有所不同,毕竟她也是有婚约的人,即使苏晋确实生了一副总让人想不守妇道的脸,但她总不能对自己皇宫里的那个夫君置之不理是不。
也许也是我想多了,她和苏晋都是凉国人,在这异国他乡相遇,难免情不能自已,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苏晋细细打量我,若有所思道:“你这样的眼神看我半天是想表达什么?”
我:“……”
忙从苏晋身上收回探索的眼神,我摸摸脸皮干咳两声道:“我是在想,你一个商人,竟然与我们卫国的丞相相交甚好,也不怕受卫国律法处置。”
苏晋还未答话,知照先惊了一惊,笑问:“瑟瑟姑娘你……是何时知晓的。”
我说:“就刚刚,昭远公主不是唤你少卿么?卫国近年来才人辈出,但名动天下的第一丞相少卿这世上却再无第二个。”
我知道知照他气质出人,绝非凡品,但他竟会是丞相柳少卿这样的事实,委实叫我惊愕不小,关于他的出名程度,我们在前文已经特意提过,所以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既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覆手朝堂,又能以才名俘获天下佳人芳心,必定也是一位阅历丰富经验老道的中年男人,就算不那么中年,也不至于年轻如此,如今事实摆在我面前,我对知照不得不多了一份敬佩。
知照了然一笑,唇角边勾勒出比这三月春光还要动人的景致,道:“是知照愚笨了。”
他是第一丞相,又怎会愚笨?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名声会传得如此广,连我这个深居山中的小小尼姑也听闻一二。
“知照你为人赤诚,不在意身份差别,但要时时安心,莫让小人得逞。”我斜睨一眼苏晋,算是警告他别害了我们知照。
苏晋坐到椅子上,右腿闲适搭上左腿,旁边下人忙上前奉茶,他浅浅啜了一口,道:“律法是用来管教不安分守己的歹人,我与知照只是互相欣赏,无关身份,知照一心为卫国效力,我混迹商场也只是聊以谋生,”看向我笑道:“律法再严,相信卫国国君明谨,也不会轻易害及无辜。”
我坐到他对面,阴测测一笑:“苏公子说的极是在理,但若有人偏偏为心不正,强夺民女软禁逼婚,那我们卫国律法也不能轻易饶了过去。”
他颔首笑笑,眸中光影定定,瞧着我:“夏姑娘放心,苏某若娶亲,必定是两厢情愿,誓约而盟,夏姑娘若是不信,我们便走着瞧。”
我被他瞧得心头一颤,浑身觉得不舒服,娶亲便娶亲罢,他若是真要强来,以他的家业,谁反抗得了?这般大言不惭的,也不晓得是故意说给谁听。
我道:“那便祝苏公子心想事成了。”
他面不改色:“多谢。”
知照在一旁望着,见我们如此,便有些无奈的摇头笑笑,我转向他道:“你虽是丞相,但我不愿以官民之道与你相处,我们依旧如之前一般,知照可介意?”
他得体道:“瑟瑟姑娘多虑了,官民本是生来平等,且瑟瑟姑娘有恩与我,又怎能以高位自居?”
我欣慰笑道:“如此便好,那我该唤你知照还是少卿?”
他笑道:“在下未曾以姓名欺瞒瑟瑟姑娘,我姓柳名少卿,字知照,朝廷之外都称知照。”
那眼中的坦荡叫我一时无处遁形,原本我就时常因为自己欺瞒他身份和名字感到不安,但想到他也未曾将真姓名相告心里便稍稍有些平衡,如今才知他本就没有瞒我,我便更加心虚不已,忙道:“原是如此,那知照往后也不用叫我瑟瑟姑娘,同苏公子一般,唤我夏姑娘罢。”
他愣了愣,然后看苏晋一眼,才笑道:“好。”
我望着他,忍了半天没忍住,我说:“对了知照你的夜壶是不是真的价值万金啊?”
知照:“……”
苏晋“……”
56。容颜楚楚伊人依旧(五)()
春雨淅沥,柳色青烟,云雾朦胧,好一阵子才缓过来的知照微红着脸侧头看了看屋外:“起雨了。”
然后吩咐下人拿来了油纸伞,还未递给我,便被苏晋伸手拿了过去,兀自将伞打开,边道:“路上泥泞,夏姑娘恐会摔跤,还是让我送她回去,以防万一。”
他说这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虽是女子,但自小就练得一身武功,他虽是男子,但却身子尊贵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让他送我,恐怕是我来时时挂心他会不会摔跤
我道:“多谢苏公子好意,我这样的山野女子不会那般娇贵,就算是摔一跤也没什么的,便不用劳烦苏公子了。”
他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撑着墨绿的六十四骨节伞走出屋外,洁白修长的指节握住伞柄,玄色衣裳笼在蒙蒙烟雨之中,只瞧见伞下一张笑意翩翩的脸,缓缓道:“夏姑娘还等什么?”
最后的结果还是苏晋送我,不是我愿意让他送,方才满院子的下人眼睁睁瞧着,若我一再拂了他,他面子上总归过不去,我这个人虽有些时候不爱讲理,但也不是什么不依不饶之人,他既然非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受凉,那我也不必非要拒绝他。
一路竟是无话。
清风细细,踏花无痕,漫山遍野的春色晃晕了双眼,男女执伞共步雨中这样的场景本是动人爱情故事里的动人情节,但换了主角,却是变了味道,尤其是我和苏晋这样的关系,变的不止一分两分,除了觉得冻人我再也没有其他感觉,幸好我方才理智,多要了一把伞,也不至于把我和他置于一把伞下的尴尬境地,除了当心行路稳当不要摔跤之外,还要分心注意他有没有抢伞。
我行在前头,他行在后头,原本我是想我在后头的,因为我也怕他摔了一跤要我赔钱,在他后面时时注意也好及时搭手扶一把,但每当我故意放慢脚步他便会放得更慢,我停下他也便停下,来来回回几次也没能改变我前他后的局面,拿他没有法子,我便只能作罢。
一路上他沉默着,我也没什么好跟他聊的,只听到他在身后沉稳缓慢的步子,不知道他看着我的背影会不会将我想象成是南宫留在和他漫步雨中,只是我今日穿的是一身黑乎乎的夜行服,除非他的想象力十分丰富,否则他想象的时候恐怕会总是忍不住走偏。
雨渐停时,我们到达紫旁寺门口,我将伞收起,转身递给他,道:“多谢你一番好心,顺便帮我将伞还给知照。”
他仍执伞,隔着我有五六步远,立在一株老槐树下,看着我神情淡淡:“两日后我便要回帝都了。”
我点点头:“方才我听见了,祝你一路顺风。”
他笑笑:“借你吉言。”顿了顿,又道:“这燕南山中不安生,你可顾好自己。”
这话说得怪,我在燕南山里住了十八年,难不成他一个外人还比我了解燕南山?且我毕竟不是南宫留,我是不是顾好自己,与他也没甚关系,但我现在只想快些将他打发走,便又点点头:“我晓得了。”
他这才缓步过来将我手中的伞接过去,边道:“若有什么事,便到帝都翠竹阁中找我。”
这人倒是热心,不过帝都离燕南山这般远,我若真有什么急事,跑去帝都找他的功夫都可以把事情解决了,于是我道:“你又不是万事通,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他笑一笑,又道:“若是你的事,我便做一回万事通也无妨。”
真是自恋得很。
我懒得理他,便道了一句慢走不送,转身走进寺庙内。
“阿留。”刚踏进门槛,他突然叫我。
我竟一时不察,条件反射般的转过身去,啊了一声,却瞧见他脸上的戏谑笑意,“听说你名字里也有一个留字,果然如此。”
我心里一阵懊恼,这下好了,他知道我叫夏留,以后恐怕会拿这个来取笑我,也不晓得他是哪里听说的,我有些生气的道:“你不知道不能随意叫年轻女子的闺名么?”
他坦坦荡荡的将我望着,道:“像你这样的,自然不能和一般女子相提并论。”
我这样的女子,那我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女子?不过对此我也兴趣缺缺,瞪着眼警告他:“不许告诉知照,不然让你好看。”
他脸上笑意不改,远远望着我,慢慢道:“就算他问,我也不愿说。”
“啊?”
我愣了愣,一时不解他话里的意思,等反应过来抬眼再看,他已撑伞慢慢消失在满天袅袅的云雾中。
回到寺中,在夏连的房中找到他,昭远公主的红狐狸正窝在他床上顺毛,我凑过去叫了一声:“芍药?”
红狐狸顺毛顺得认真,看都不看我一眼,夏连正拿了一条小鱼干走过来,白我一眼道:“什么芍药?”又朝着红狐狸叫一声:“小红,吃鱼。”
红狐狸顿时精神一振,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跳进夏连怀里,亲昵的蹭他一阵,又凑过头去吃他手里的鱼干。
我一阵无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夏连问起,我才想起要紧之事,让他赶快将这红狐狸还给人家昭远公主,他顿时眼睛一亮,抱着红狐狸就冲出屋子。
我遥望着他飞快远去的背影,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