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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照都这样说了,我怎还忍心拒绝于他?罢了罢了,反正本女侠身手矫健脑子机敏,就算真是我想的那般,到时看情况再随机应变也不迟,便笑眯眯道:“知照太客气了,能与知照一同游玩我自然欣喜至极,又怎么会介意?”
说的是游玩,实际上我心中一点也不轻松。我们三人一行跟在小白身后,它在前头带领我们穿过桃林,又走了一小段稍显崎岖的山路,一路上它时不时回头来催我们,似乎事态很是紧急,于是身边的两位好像也没什么闲情逸致,一路上都没时间来得及细细赏景,只是甚少言语的跟在我后面。
所幸我运气好,小白带我行去的方向并非是紫庞寺的方向,再跟随小白走了片刻,它突然加快速递,往前方奔了几步,停在一处低洼之前,又探头探脑的神经低洼里蹭了蹭,那里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我们快步走过去,往里一看,我惊道:“狐狸?”
40。镜中水月乱(一)()
只见那低洼里,躺着一只湿漉漉的狐狸,身上有一处血淋淋的伤口十分显眼,显然就是因为这个伤口,它才昏迷在此。更加要紧的是,虽然它身上此时被泥泞覆盖,但我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夏连收养的那只红狐狸。
我急忙伸手将它抱出来放到平地处,仔细探了探它的气息,虽已经奄奄一息,但所幸发现得及时,它还有救。小白耷拉着脑袋趴在一旁,仔细盯着昏迷过去的小狐狸,一双大眼珠子眨都不眨。这家伙,平日里看它忌惮小狐狸,从不敢主动与小狐狸亲近,这个时候竟然也会担忧小狐狸的伤势,倒是让我有些欣慰。
知照蹲下身来与我一同查看狐狸的伤势,仔细打量一阵后,我见他微微皱眉神色凝重。
苏晋在旁渡了几步,看看此处又瞧瞧那处,最后指着低洼旁的一堆乱石道:“它应当是被滑落下来的乱石砸伤。”指了指另一旁缺了一角的高坎,“不过这里的情况看来,并不容易松动,应当是有人为的痕迹。”
我仔细看了看那堆乱石,上面果然有一些血迹,而高坎处若不仔细观察,谁会知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苏晋,人品不怎么样,眼睛倒是尖得很。
知照神色怪异的抬起头和苏晋对视一眼,便低头正色问我:“瑟瑟姑娘可是认识这是小狐狸?”
我如实相告:“是夏连不久前在山下一处意外捡到的,当初它也是受了伤,没想到这么快又出意外,这小狐狸运气真是不好。”
知照点点头,道:“知照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瑟瑟姑娘答应。”
我正用将裙角上撕下来的布条给小狐狸包扎伤口,听到知照这么问,愣了一愣,又道:“你尽管说便是。”
他顿了顿,道:“我想亲自问一问夏小师傅这只狐狸的来处。”
我又是一愣,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我道:“好,明日我带他来见你。”
他点点头:“有劳瑟瑟姑娘。”
苏晋蹲下身来,看着我为小狐狸包扎伤口,又看一眼我缺了一块的裙子,笑道:“你这治伤的办法,倒是一成不变。”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只道:“不然呢?我总不能撕你和知照的衣裳罢。”
他低笑一声,道:“我的衣裳你可以尽管撕,但知照的,就不晓得了。”
“啊?”知照楞然。
我倒有些好奇知照的回答,便兴致勃勃的侧头瞧他,他被我们两双眼睛直直盯着,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们的话,随即脸上微微一红,偏开视线轻轻道:“若是瑟瑟姑娘实在需要,在下自然……自然也不会介意。”
瞧这可爱模样,怎么可能不讨我喜欢?
我心中偷笑一阵,因有苏晋在场,怕知照难堪便并不打算取笑他,只道:“多谢你们二人愿意慷慨相助了,放心,暂时用不着你们的衣裳。”说罢,将小狐狸小心翼翼抱起,我道:“看这狐狸伤得不轻,我便先带它回去疗伤,此番就不送你们二位了,明日再见。”
他们同样与我道别。
我带着小狐狸和小白回到紫庞寺,寺中人迹渐少,二师兄虽早已发现我翘班之事,但因着今日收入不菲心情十分不错便对我的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稍稍提点了几句并没有做什么惩罚,对此我自然欣喜。
只是夏连这小子知道小狐狸受伤后,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一副不甚关心的模样,只一心一意的扑在他的泡妞大计上。师父又不在庙中,照顾小狐狸的任务便莫名其妙的落到我身上,我一时郁闷,便将知照交代我的事情忘了个干净,不情不愿的替小狐狸清洗伤口,又上了药重新包扎,天黑的时候,它总算醒了过来。
我将剩下的一些晚膳喂它吃下,看着那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我揉揉蹲在一旁的小白,道:“夏连他恐怕是踩了狗屎,竟走了这样的运气。”
小白歪着脑袋看我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小狐狸身上。
忙活一阵,我衣裳都懒得脱,一头就倒在床上,想起白日里知照写的那首诗,心里又一阵荡漾,正细细回忆知照吟诗的模样时,我像是被谁附身似的,脑海里突然生生嵌入一张笑若春风的脸,只半刻后,我似见鬼一般跳起来。
急忙出了门吹吹清凉的夜风,我总算清醒一些,苏晋那个混蛋,竟然荼毒我到这样的地步,方才一定是一时间中了魔怔,怎会突然想起他?不过我这个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我笑笑自己神经太敏感,便宽心的躺回床上,一觉便睡到第二日清晨,等吃早膳的时辰都过了时,我终于猛然省起知照昨日托付我的事,急忙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去夏连房里找他,进他屋子一瞧却不见半个人影。
对了,这小子昨日约了美人今晨一早在山下晚亭里见面,美其名曰解难消灾,此时恐怕正和那小美人甜言蜜语呢。
二话不说,我领着刚吃饱正在枇杷树下晒太阳的小白就往山下冲去。
41。镜中水月乱(二)()
昨晚一夜蒙蒙春雨,今晨山中依旧有些清冷,常年练功使我习惯了穿单薄的衣裳,这样的气候也并没有觉得寒凉,倒是雨雾中的山茶花氤氲出的淡淡春色看得我甚是喜欢。
我和小白正往山下走时,不远处的树丛里突然飞速掠过一道黑影,我和小白皆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奔上前去查看,但方才那人速度极快,早已彻底没了他的影子,小白蹭着鼻子在地上闻,很快便分辨出那人离去的方向,我想了想,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便将小白叫过来,继续往山下去。
远远地,就有吵闹声音传来,时不时夹杂一两声不堪入耳的叫骂,似乎是打起来了。
我竖起耳朵细听,顿时脑袋大,夏连这臭小子,又给我闯了什么祸事。
等我行至晚亭旁一看,果然见到夏连和一高身粗腰的男子打得正热闹,那男子手里握一把长剑,夏连用的却是不知从哪里折下来的树枝,二人来来回回,谁也不肯相让,其实细看便知夏连的招式处于下风,更何况他用的还是不堪一击的树枝,再瞧瞧空荡荡的晚亭,小美人恐怕是被吓得早已逃之夭夭了。
我仔细瞧一瞧,发现那男子十分面熟,等看清他那张绝世大臭脸,终于省起这不就是苏晋那位让我印象十分深刻的云兄么?
难怪他们会打起来,以连鄂那目中无人的性子碰上夏连这谁都不服的脾气,能处到一块才怪,其间九成九是生了什么误会。
我急忙按住吹胡子瞪眼欲上前帮忙的小白,朝着他们喊道:“你们别打了!”
“闭嘴!”齐齐传来。
……
这两人这时候倒是默契得很,却显得我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了。
夏连边出招便叫骂道:“今日老子便要叫你分清楚,究竟谁才是这燕南山的主人。”
云鄂不甘示弱,臭着脸道:“不管此处是谁的地盘,只要我云鄂在,便是我云鄂的地盘。”
夏连一招回马枪:“笑话!胜负未分,便要说这种大话,你以为老子是什么好对付的便宜货么?”
云鄂剑影飞快:“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小喽啰,我定叫你哭着求饶。”
“不可能!”
“走着瞧!”
“找打!”
“看招!”
眼见这两人越打越厉害,再这般下去,恐怕会有意外,若是夏连受伤了,我这个做阿姐便要做牛做马照顾他,若是云鄂受伤了,苏晋那个精打细算的恐怕会要我赔钱,若是两人都受伤了,我便要既做牛做马又的掏银子,更加不好办。
于是急忙再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朝他们喊:“别打了!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不打不相识!你们也算是有缘分!不如喝杯好酒交个朋友!”顿了顿,我又狠心加上一句:“酒钱我来出!”
“一边凉快去!”又是齐齐传来。
……
得,感情我这是闲得慌了瞎操心,压根儿没我什么事,何必两边不讨好,若是死了一个都懒得埋,两个都死了,更加省事。
我将小白带到安全距离之外,找了块石头坐下,从袖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嗑着,权当是看戏好了,不管夏连是死是活,我还等着提他去见知照。
说起来,这云鄂的招式剑法倒是十分奇怪,不像是名门正派里出来的,剑风凌厉无情,杀气尽显,分明是常杀人才能养出来的冷戾,若是我上前,也不一定能压制他七分。
反观夏连,他虽同我一样自小习武,但这些拳脚功夫鲜少用来对付人,更别提杀人二字,但他性子顽劣,出招从不讲究规矩,往往让对方分不出他的套路,不依不挠死不认输的风格也十分不好对付。
我正瞧得热闹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有淡淡阴风极其平静的声音:“怎的打起来了?”
我被狠狠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手中的瓜子尽数被扔了出去,惊魂未定的站起来转身一瞧,顿时火冒三丈。
方才看得太入神,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我竟然丝毫都未察觉。
我恼羞成怒的道:“你做什么在背后吓人?我是与你有仇么?”
苏晋脸上颇有些无辜,无奈道:“我吓你作何,我只是很正常的走到你身后,顺便同你讲了一句话而已。”
我终于晓得,我为何会这般讨厌苏晋,只不过因为他时时都是这一副处变不惊闲适自得的轻松模样,而我这么多年来向来应付事情时都得心应手,却只有在苏晋面前时,常常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他像是猫,而我却是鼠,他生来便是我的天敌,在他面前,我从来做不到镇定自如,更加不可能运筹帷幄。
意识到这一点,我反而平静了,因为我断不能让他发觉我忌惮他,
我放松下来,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一时恼怒失了仪态,便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42。镜中水月乱(三)()
他看向正在与夏连打斗的云鄂,道:“我自然是来找他。”
我道:“来得正好,你这位好兄台不知为何同我阿弟打起来了,劝了半天也劝不开,你赶快叫他停手。”
苏晋点点头:“你让开些,莫叫他们误伤了你。”
我自然会让开,不必他提醒。
让我意外的是,那云鄂竟然很听苏晋的话,苏晋只在旁边说了几句,云鄂便收回剑落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