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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山派出的探子前来回报,兖州城下的鞑子兵已撤军西去,兖州城下已没有一个鞑子兵,而兖州府北面,也有鞑子兵南下的踪迹。
方原根据二龙山探子描述的鞑子兵军服的颜色,已心知肚明,这些南下的鞑子兵,就是镶白旗、镶蓝旗二旗。满清鞑子集合了正黄、正蓝、镶白、镶蓝四旗的兵力,是准备搞一场大战了。
看鞑子兵的动向,应该是冲着济宁城方向去的,方原几可断定,鞑子兵要集结重兵攻陷的目标,就是刘泽清所在的济宁城!
满清鞑子要和拥兵自重的军阀刘泽清去狗咬狗,方原是大喜过望,立刻率军下了二龙山,直接叫开了城门,进了兖州城。
经过连日恶战的兖州城早已是残垣断壁,死伤惨重,路边饿死、累死的尸体随处可见,知府邓藩锡派了官府的杂役去搬运城中的尸体,扔出了城外,以免在城中引起瘟疫。
方原径直到了鲁王府见到了朱以海,邓藩锡。
二人组织兖州城军民齐心协力打退了鞑子兵近二十日的猛攻,整个兖州城、鲁王府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当中。
但满清鞑子的兵威还未解除,朱以海、邓藩锡都不敢放松警惕,王府之内,大部分女眷还在缝缝补补盔甲、军服,一部分则在煮粥、熬药汤,为守城的军士提供食物,救治伤员。
方原见了眼前的一幕,不禁暗暗庆幸当日当机立断宰了废柴王爷朱以派,拥立了行事果绝的朱以海。若非朱以海率全兖州城军民一心抗敌,在历史中,不到三日就失守的兖州城怎么可能撑得过二十日?
朱以海亲自在王府接待了方原,并置办了酒席招待,因为城中物资紧缺,酒席也甚是寒酸。
战争期间,方原对饮食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与朱以海简单的客套过,便直入正题,“鲁王殿下,我军经过连日恶战,火药、铅弹已消耗殆尽,今次前来兖州城,是想向殿下借一点火药、铅弹。”
兖州城能坚守二十日,全靠着城墙上的几门大炮,还有守城的火器部队,经过连日的消耗,兖州城的火药、铅弹也是损耗了大半,所剩不多。
朱以海为难的说,“方巡抚,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火药、铅弹,兖州城的府库确实还有些,但这点火药、铅弹已是兖州城的命根子。若给了你,鞑子兵去而复返,兖州城还拿什么抗敌?”
邓藩锡也问,“方巡抚,兖州之围已解,你借火药、铅弹做什么?”
方原淡淡的说,“去解济宁城之围。”
朱以海听说他要消耗兖州城的军备物资去救济宁城,脸色一沉,不悦说,“方巡抚,兖州城围城之前,我向刘泽清发出数十道求救书。这杂碎拥兵自重,骄横不臣,没有派来一兵一卒援救。眼下战火烧到了济宁城,那是他罪有应得,救什么救?令他和鞑子兵拼得两败俱伤那是最好!”
朱以海对刘泽清见死不救的愤怒,方原是深有体会,但朱以海准备对刘泽清以牙还牙的做法,就是典型的鼠目寸光,“鲁王殿下,你这是只见其一,不见其二啊!”
朱以海被他呵斥,强忍着怒火说,“还请方巡抚指教。”
方原反问说,“依鲁王殿下之见,满清鞑子集结了四旗之力,前去攻打济宁城,刘泽清能不能守住济宁城?”
朱以海想了想鞑子兵攻打兖州城时的悍勇,这还只是正黄旗一旗,已打得兖州城几近失守,济宁城面对的是四旗的鞑子兵,哪里还会有侥幸?便说,“以刘泽清的尿性,肯定是守不住吧!”
方原沉声问,“若刘泽清被满清鞑子逼到了绝境,明知济宁州守不住,他会继续血战到底,还是向满清鞑子投降呢?”
朱以海猛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这,这,他,怕是要投降吧!”
“对!”
方原大喝说,“刘泽清肯定会率济宁城投降,满清鞑子得了十万投降的明军,还有济宁城的粮食,再回师攻打兖州城,殿下保留的那点火药、铅弹能不能扛得住呢?”
朱以海额头上已渗出了冷汗,连连说,“方巡抚言之有理,肯定是扛不住的。”
方原沉声说,“这就对了!我去解济宁城之围,不是救刘泽清,而是救兖州城,救整个山东。否则,刘泽清一旦投降,山东战场的局势便再难挽回。”
朱以海、邓藩锡互望一眼,这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眼下和刘泽清斗气,只能是自陷绝境。刘泽清再杂碎,为了安抚他不至于投降鞑子,却不能不救。要处置他,只能等满清鞑子撤兵之后再行处置。
朱以海忙说,“好!方巡抚此行需要多少火药、铅弹,孤王全数供应。”
方原见他同意提供火药、铅弹支援,松了一口气,立刻令赤古台率军前去库房领取,至少能坚持两场大战分量的火药、铅弹。
玄甲军在兖州城逗留五日,前去济宁州的探子回报,满清鞑子已完成对济宁城的包围。
正黄旗驻扎在济宁城北门,镶蓝旗驻扎在济宁城西门,正蓝旗驻扎在东门,镶白旗则在外围警戒,预防来自外围的偷袭。只留下了一个南门空着,算是瓦解济宁城死战的决心。
方原是暗暗好笑,看来满清鞑子对自己这支玄甲军的防备是重视到了极点,甚至派出一旗的鞑子兵来进行外围警戒。
他立刻令朱以海派出使者给刘泽清传话,半个月内,会率兵前来济宁城解围,加强刘泽清死守济宁城的决心。
方原率领补充充足的1500玄甲军,出了兖州城西门,杀奔济宁城而去。
第131章 大战阿巴泰(6)()
方原率军赶到济宁州时,济宁城已燃起了战火!
满清鞑子兵分三面攻城,根本不给城中的明军喘息的机会,刘泽清麾下虽有十万兵马,却抵挡得甚为吃力。
满清四旗不再分兵,如何解济宁城之围,方原是绞尽脑汁。
要想突击攻城的正黄、正蓝、镶蓝三旗,就必须引开在监控外围的镶白旗。
方原能想到唯一的法子,就是继续带镶白旗在山东地界绕圈,然后杀个回马枪,突击攻城的鞑子兵。
这一次带镶白旗要想绕开济宁城,一个小弯子肯定是不够的,必须要带镶白旗出了济宁州,到东昌府、济南府、青州府绕上一圈。
方原令玄甲军装备齐整,带满了足够十五日所需的压缩饼干,这才令一个百人队前去诱敌。
镶白旗接到了有敌情的警报,副帅图尔格并未仓促追击,而是找到了主帅阿巴泰,商议对策。
阿巴泰、达尔汉与方原交手过几场,知道方原的玄甲军是人均两匹战马的配置,机动性十分的强。
要追击玄甲军,必须拥有不下于玄甲军的机动力,阿巴泰立刻集合了两万匹战马配给镶白旗,也达到人均两匹以上战马的配置。
他令镶白旗全力出击,死死咬住玄甲军,追上千里也要全歼,任何胆敢收留方原的城池,必须攻灭屠城,绝不能再让玄甲军溜走。
图尔格领着25个牛录,共7500人的鞑子骑兵,开始整装出发,追击方原的玄甲军。
1500的玄甲军、7500的满清铁骑,一前一后,一逃一追,开始往济宁州的北方奔进。
三日之后,方原带着玄甲军离开了济宁府境内,直接进入东昌府境内。到了东昌府的治所聊城,方原又折道往东,朝着济南府方向前进。
三日后,玄甲军抵达了济南府;
五日后,玄甲军横穿了济南府,进入青州府境内。
方原的玄甲军在山东地界不断的绕弯前行,图尔格则率镶白旗的铁骑在玄甲军身后不到一日的马程穷追不舍。
双方机动性相近,镶白旗一路杀马为食,到了济南府,镇守济南府的正红旗更是派了10个牛录加入追击的队伍,铁了心要将这支玄甲军追上全歼。
方原的玄甲军被一万满清铁骑咬得死死的,沿途除了休息的时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幸亏沿途的军粮可以由压缩饼干代替,大大减轻了后勤压力,否则,早已被镶白旗的鞑子骑兵追上。
但经过十余日的追逐奔波,玄甲军的骑士早已疲惫不堪。
“再这么逃下去也不是法子!”
方原犹豫着要不要找一个险要地形,对追击而来的鞑子兵进行伏击。但一路走来,几乎都是一马平川,没发现适合伏击鞑子骑兵的地形。
他寻思还是找熟悉青州府地形的梁山兄弟求助,或许会有法子,便摊开梁山的山头地图,发现在青州府境内,有清风山可供暂时休整。
方原带着玄甲军行进到清风山下,策应的梁山兄弟早等候多时,清风山头领张达也亲自前来迎接。
方原被镶白旗、正红旗的铁骑追之甚急,不敢在清风山下多作逗留,叫住了熟悉青州府地形的张达问,“张头领,清风山附近有没有可供伏击的地形?”
张达如实的说,“方大人,方圆百里之内,只有清风山这么一处险要之地。”
方原暗生失望,又问,“治所益都县,如今情形如何?”
张达又说,“一个月前刚被鞑子兵攻破,死伤殆尽,残破不堪。”
既没有伏击的处所,也没有据守之地,怎么可能应付镶白、正红二旗的追兵?
方原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北上,进入京畿地区暂避风头。但这么一走,济宁城就必破无疑,济宁城一破,兖州城也必然不保。
他辛辛苦苦的在山东折腾了近两个月,所有努力就化为泡影。
赤古台劝说道,“萨满神使,我们开战至今歼灭了15个牛录的鞑子兵,已是尽了人事,见好就收吧!朝廷的二十万大军都不敢出城,刘泽清的十万大军宁可坐以待毙,也不对我们施以援手。这么大个山东布政司,上百万男儿,没一个敢来支援我们的,难道抗击满清鞑子只是我们2000玄甲军的事?”
连骁勇善战的赤古台也没了孤军奋战的信心,更充满着对孤立无援的抱怨,眼前的形势已似山穷水尽。
方原遥望着兖州城的方向,那里还有十万军民正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前去援救,他是既不甘心也不忍心,“只要能甩下镶白旗、正红旗的追兵,我们就还有机会解济宁城、兖州城之围。”
在边上的张达突然说,“方大人,随我上清风山吧!”
上了清风山就会被满清铁骑彻底困死在山上,再无幸免,方原苦笑着说,“张头领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张达朗声说,“清风山除了上下山的大路,还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出益都县境内,鞑子兵肯定不知道这条小路。方大人在清风山休整一日,我会安排方大人从小路撤走。”
方原愕然瞧着他说,“我若上了山,鞑子兵必定会攻山,清风山就危在旦夕!”
张达双眸含泪的说,“方大人不过是一个外乡人,为救我山东百姓,仍在与鞑子兵浴血奋战。我山东百万热血男儿却无一人敢去挑战鞑子兵,老子真是憋屈啊!兄弟们!我们清风山八百男儿怕不怕死!”
跟随张达下山的清风山流寇齐齐大喝说,“不怕!和鞑子兵拼了!”
群情激昂中,张达亲热的挽着方原的胳膊说,“方大人,走,我们上山,今次清风山要为山东男儿正名,必和鞑子兵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