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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方原暗自嘀咕了,便应允了翁阳的求情,“翁老,我只有两个条件,其一,你必须自尽以正国法;其二,翁家子弟搬出翁氏庄园,这个庄园我要征用。”
翁家庄园地形位置偏僻,又易守难攻,方原征用这个庄园,就是要用作未来的军工厂。
翁家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翁阳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应允了方原的两个条件。
方原又说,“我再退还翁家两千亩耕地算作补偿,从今以后,翁氏族人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翁阳见他最后关头并没有对翁家赶尽杀绝,还退回了两千亩耕地,给了翁氏子弟一条生计、活路,愧疚、悔恨一齐涌上了心头,老眼热泪盈眶,冲方原道谢。
他已深深的后悔,不该和东林党的钱谦益搅合在一起,被拉进了和方原对抗的陷阱中,但此时后悔,已是太迟了。
次日清晨,翁家送来了翁阳自缢而亡的尸体。
方原验明了正身后,将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烧了,再退回了两千亩耕地的田契。
直到翁家子弟、男仆女婢尽数搬出了翁家庄园,方原才令景杰率神机营,接管了这个庄园。
东林党钱谦益、洞庭商帮的翁家这两股分别代表苏州府士绅、富商挑头与方原作对的势力,一个逃难避祸,一个被逼自尽,令整个苏州府的士绅、富商彻底震惊,再没有一人敢公开站出来和方原作对。
将苏州府的士绅、富商一个个收拾得服服帖帖,苏州府一切工作已步入正轨,军事基地也已经开始动工修建。
修建军事基地的是因征地而冲、失去土地的农民,渔民,还有因翁家破产而失业的雇工,一共有两万人。
方原余额宝账户的六百万两银子单是修建军士基地就花去了两百万两,练兵一旦开始,花银子就如流水一样,必须开拓其他的银子来源。
他的目标就是苏州府的商税,还有对下一个府开始征收欠缴田赋。
方原召来秦展、景杰等人商议之后,在松江府的名儿划了一个圈。
下一个目标,就是松江府!
第118章 阿巴泰入侵()
方原选择松江府作为目标,其一是因为松江府离苏州府近,便于调动军队前往镇压;其二松江府的官吏贪污比苏州府更狠,一亩地比苏州府还要多征收30斤粮食,在松江府能搞出更多的银子。
其次就是商税,主要能征税的行业就是盐业、矿产工业品、丝棉品、奢侈品,酒店、饭店妓院的服务行业,还有就是钞关的关税。
方原找来府衙众官吏进行了专门的研究。
盐业本来就是专卖,明朝实行的开中法,要取得盐引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盐船运输成本高昂,还要在运输途中缴纳钞关税,利润一层层扣减下来,也不算高利润行业,甚至很多盐商必须要走私才能维系生存。
在盐业上打银子的主意,其实是鸡脚杆上刮油,没多少油水。
矿产工业品,无论是金属矿,还是木漆等制品,在生产过程里,就要留出上贡的部分,这已算是缴了税,若再加税,那就是不给这些行业的手工业者留活路了。
矿产工业品也不能轻易去开征新的税收。
丝棉品是苏州府的支柱产业,在购买原材料蚕丝、棉花时,就要纳税,再加上成品的销售,要通过市舶司,钞关纳税,若是再加税,怕是要逼得丝棉业的手工业者搞第二次大规模暴动。
方原也就否去了在丝棉业上征税的可能。
妓院、青楼等服务性行业,早就有教坊司统一管理征税,暂时也动不了;而酒店、茶坊这些基本都是收入微薄的个体工商户,通常都是一家生计所在,更没有征税的空间。
珠宝、玉器等奢侈品征税,在穿越前也难以征税,何况是生产力条件落后很多的明朝,这一块暂时也不能考虑。
方原唯一能想到拓展税源的地方,就是整顿钞关收税。
正在方原准备对钞关收税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同时,突然传来了崇祯的圣旨。
据宁远总兵吴三桂报信,在辽东的探子回报,在失去了晋商大规模的粮食供应之后,满清境内今年严冬的粮食供应已几近崩溃。既然买不到足够的粮食,过不了年关的皇太极,只能任命弟弟阿巴泰率四万满清大军,准备入侵关内,抢粮回去过年关。
在辽东境内,已出现大规模军队调动的迹象。
满清入侵在即,崇祯,还有京城的百官立刻慌了神,立刻往山西周遇吉、湖广左良玉,江南南京的史可法,还有巡抚南京四府的方原下了圣旨,令各地勤王之师,立刻回援京城,准备抵御满清入侵。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满清入侵早就在方原预料之中,他立刻召集了亲信秦展、景杰、赤古台、李宗泽、苏红玉,还有景杰、赤古台一起推荐,新近提拔成神机营统领的麻林,一起前来沧浪亭召开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次军事会议。
这个麻林是二次入朝鲜抗倭主帅麻贵的后人,也是蒙古后裔,神机营中人称麻二枪,能同时使两支火铳,百发百中,在神机营中名望甚高。
方原照着老规矩,先是取出了圣旨,传阅了一周,便由众人开始讨论。
总领玄甲军、神机营两营军务的景杰面现难色的说,“老大,玄甲军经几次扩编,也就不到三千精锐,满清入侵的铁骑有四万之多,寡不敌众,出兵要三思而行啊!”
赤古台忙附和他的说法,“萨满神使,虽然这几个月我手痒痒的想杀人,但这种实力悬殊的对决,还是能避则避吧!我想的是砍人头,而不是被人砍头。”
李宗泽接口说,“其实朝廷如今的想法也是等满清鞑子入关抢够了也就撤了,何必损耗玄甲军的实力,去填北方那个深坑无底洞?”
苏红玉也说,“不如借口江南未定,委婉回绝了皇帝吧!”
军方诸将虽是七嘴八舌,但态度是出奇的一致,就是不能出兵,出兵必败,不如保存实力,静观其变。
方原默不作声的听了诸将的说法,眼角余光瞧向了迟迟不说话的秦展。
秦展一直不说话,不是在思考援救京城的军事战略可不可行,而是在琢磨方原的心思,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方原既然不表态支持,心思应该不是拒不出兵,他思来想去,突地恍然说,“皇帝给了老大尚方宝剑,老大也承诺过满清入侵时,会带兵迎战满清八旗,此时拒不出兵怎么向朝廷,向皇帝交代?”
方原点了点头说,“老四,依你的想法是?”
秦展得了他的暗示,又说,“我的想法是,玄甲军主力就驻扎在四府,将三卫里的老残兵带一万人去援救京城。这么一来,既能保存玄甲军的实力,也算对朝廷、对皇帝有个交代。纵然全被满清铁骑给灭了,这也是皇帝,是兵部的责任,苏州府三卫这种吃空饷,用老残兵滥竽充数的烂摊子,也不是老大搞出来的。”
众人听了都是默不作声,秦展的法子就是明末各地总兵惯用的敷衍法子,也是典型的官僚作风。
皇帝要出兵勤王,不勤王无法交代,真的勤王又会自损精锐。
通行的法子就是派出一些老弱病残,淘汰的军士前去勤王,这些军士上了战场有没有战斗力,会不会被敌军屠宰,并不在那些拥兵大佬的考虑之内,只要能向朝廷,向皇帝交了差便是万事大吉。
这种法子玩得最熟练的,就是湖广的左良玉。
史书记载此人时常被李自成、张献忠击败,兵力几万几万的损失,却仍能成为带甲二十万以上的大军阀,就是这么个玩法。一旦左良玉被崇祯督促出战,派出的其实都是些注定要被屠杀的老残兵,既能向朝廷交差,还能清理一下军队过剩的兵源。
秦展此时提出这么个法子,也是一举两得的算盘。既能敷衍了崇祯,还能清理了那些不属于方原嫡系势力的本地卫所兵。至于能不能击退满清的入侵,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好吧!容我再思量思量!”
方原听过了众人的建议,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只是令众人先行回去整军待发,无论玄甲军,还是三卫卫所兵都要作好出战的准备。
送走了景杰一行不到三日,以陈洪谧为首的苏州府衙官员,还有席、沈二家为首的富商,都一起找到了方原。
这种公开的军政事务讨论,方原也没必要保密,便在苏州府衙接见了这一行人。
陈洪谧开门见山的说,“方巡抚,苏州市井传闻,是京城的圣旨到了,责令南京四府要出兵勤王?”
“是。”
方原将崇祯的圣旨向众人巡视了一圈,陈洪谧又说,“方巡抚是什么想法?”
方原反问他说,“苏州府衙是什么想法?”
陈洪谧直言说,“松锦会战,十五万明军都被击溃,苏州府区区万余卫所兵,去了还不够满清鞑子塞牙缝。”
“陈知府说得太好!”
“苏州府离京城数千里之遥,长途奔袭,赶到了京城也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方原一听便知,整个苏州府官场,态度也是出奇的一致,无须以苏州府的人力、财力,去援救京城,甚至还给方原找出了兵法上的理论依据来作为避战的缘由。
方原的目光又落在了席、沈二家的身上,“席家主,沈公子,你们又是什么想法?”
席本桢淡淡的说,“坊间还有一个传闻,就是方大人想以苏州府卫所的军士前去送死,敷衍皇帝,保存实力。”
沈祥立刻直言反对说,“方大人,这些卫所军士都是本地军户,若是牺牲他们送去给满清铁骑屠杀,立刻会引起整个苏州府的民愤!”
方原不得不佩服这些富商的消息灵通,看来秦展他们私下,已是在按照这个方案在运行操作。
方原呵呵一笑说,“二位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哪儿来的?我还在进行战略规划,因事关军事机密,暂时不便透露给诸位。诸位还是回去静等消息吧!”
陈洪谧、席本桢等人没有得到他确切的答复,也不能逼着他立刻表态,只能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送走了陈洪谧一行人不到两日,南京的兵部尚书史可法也到了苏州府衙,方原照旧在苏州府衙接待了史可法。
史可法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方巡抚,满清入侵,京师危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方原应付着说,“正在整军备战,史尚书今次准备带领多少兵马北上援救?”
史可法朗声说,“社稷危矣!陛下危矣!我已召集了南京卫所三万军士准备北上勤王,方巡抚呢?”
方原不置可否的说,“苏州府卫所也能抽调一万军士北上勤王。”
史可法见他的态度是相当的敷衍,也不与他兜圈子,“那我就与方巡抚约定,半个月后,方巡抚的一万军士到江都,我们合兵一处北上勤王。若是稍有延误,自有军法处置!”
史可法是直接赶鸭子上架,更搬出军法来威胁方原,就是担心方原继续玩太极,守着苏州府一亩三分地,拒不出兵勤王。
方原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想着他也是一片忠义,也不去与他计较,连声应了。
第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