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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围绕城门的争夺,持续了一日一夜。靠着施福战舰猛烈的火炮支援,城墙上的郑军死伤太过惨重,终于宣告不支。
万礼见死守城门伤亡太大,立刻下令全军撤退至城内,准备继续巷战。冯廷派出五百人的小队攻进城内,却遭到郑军的团团包围,全军覆没,一个也没逃出城来。
强攻死伤太重,张英立刻建议不要再行强攻,改为占领城墙的制高点,切断淡水河流经淡水城的河道,困死这些城内的郑军。
冯廷采纳了张英的建议,分派玄甲军士放弃强攻,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一面占领城墙制高点,架设了二十门火炮,围着淡水内顽抗的郑军狂轰滥炸;一面派出军士在上游切断了淡水城的水源供给。
城内的郑军断绝了水源,又头顶着火炮的狂轰,军心、斗志几近崩溃,便有军士出来投降。
因方原严令不许郑军投降,尽数歼灭,冯廷也没有再纳降,直接将出来投降的郑军尽数射杀。
这么一来,郑军所有生路已断,万礼组织了四队郑军,分四面开始争夺被玄甲军占领的城墙。经过两日两夜的惨烈争夺,郑军夺回城墙的计划宣告失败。
至此,城内仅存的八千郑军已是生路全断,只能坐以待毙。
冯廷令军士围困了淡水城十日十夜,郑军饿死渴死的不计其数,淡水城内是尸横遍野。能勉强站着的郑军已是屈指可数,能战斗的更是凤毛麟角。
万礼坚守了淡水城整整二十日,自问已无愧于郑森的知遇之恩,大限之日已到,在一间民房内点燃了残余的火药。
城南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起,万礼,带着郑军最后的武勇和血性,连同郑森唯一反败为胜的期望,葬身在火海之内。
第412章 穷途末路()
台湾城
议政厅
台湾城又名热兰遮城,乃是尼德兰人在台南修建的用于驻军行政的军政中心,也是历史上郑氏三代的居城。
郑森坐在议政厅的大堂内,捏着两份军报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两份军报分别来自澎湖岛,还有淡水城。
在澎湖驻守的刘国轩利用地形、风向、潮流的主场优势,以孱弱的舰队和施琅僵持了一月有余。之前还能勉强与施琅对抗,到了风向、潮流完全偏向于施琅那方之后,终于落在了下风。
刘国轩的水师被施琅压制在军港,难以动弹,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与施琅的舰队决战,战果早在预料之中,刘国轩的水师战败,逃往台湾本岛,澎湖失守。
施琅的舰队驻扎在澎湖稍作休整,不日便会兵发赤嵌城,正式攻打台湾本岛。
另一份军报是来自淡水城的败兵,满足雇佣军头领盘狄在鸡笼城外战死,主将万礼退守淡水城。在与玄甲军恶战了近一个月后,淡水城终告失守。万礼在淡水城自焚而死,这次参与突袭的郑军全军覆没。
万礼战死,刘国轩战败,意味着郑森所有的机动兵力已损失殆尽,从台中到台南已是畅通无阻,一片通途。方原的玄甲军可长驱直入,直捣台湾城。甚至连水路也被施琅完全切断,这一次,郑森真的是被方原逼到了绝路。
整个议政大厅里是鸦雀无声,郑森麾下的猛将周全斌,刘国轩,万礼、盘狄,要么战死,要么战败,要么被困,如今还留在台湾城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将领。
郑森深嘘口气,放下了军报,抬头问道,“台湾城、赤嵌城总共还有多少兵马?”
“台湾城还有一千近卫虎贲,赤嵌城还有两千老弱残兵。”
三千人想抵挡方原的大军,简直就是螳臂挡车,郑森又问道,“阿美、排湾二族的援兵呢?”
“在方原的组织,支援下,以泰雅族为首的大大小小五十三个部族,合兵五千人,再加上从福建来的畲人两千,入山林作战,大举进攻台中、台东阿美族的领地,阿美族连战连败,已丢失了一百里地,正派出使者向我军求援。”
郑森苦笑了一下,他和阿美族倒真是一对被方原打得穷途末路的难兄难弟,“排湾族呢?”
“排湾族境内的各族也是蠢蠢欲动,巴莱龟缩在屏东,不敢离开。还有个传闻,巴莱正偷偷派人向方原谈投降的条件。”
大难临头,这些原住民也在各谋出路,郑森长叹了一声,所有援军都没了,他已是万念俱灰,生不出恼怒的情绪,挥了挥手说,“你们退下吧!”
“郑总兵,方原的大军两日前已过了台中,正在向台湾城挺进,随时会抵达台湾城下,我们是战是和?”
大势已去,是战是和,已是一个结局,郑森面色淡然自若的说,“你们跟随我到台湾还没过几日安生日子,是战是和,各安天命吧!”
众将领听郑森的这道命令,就是容许他们向方原投降换取生路了,众将冲郑森齐齐拱手行礼,立马逃出了议政厅,各找门路去向方原投降了。
郑森望着空无一人的议政大厅,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涌上心头。四年前的郑氏,郑芝龙三兄弟,大将林习山,虎将甘辉、施琅、冯信、周全斌个个骁勇善战,带甲二、三十万,战舰七、八百艘,盘踞福建、纵横海疆,何等风光,何等气派?
区区四年不到,郑芝凤,林习山、冯信,万礼、盘狄尽数战死,父亲郑芝龙,郑芝豹、甘辉、施琅也都投降了方原,而周全斌、刘国轩则下落不明。当年的无敌舰队烟消云散,二、三十万大军无影无踪,只落得今日孤家寡人的境地。
男儿有泪不轻弹,郑森憋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我与方原决战到底是真的错了?!”
“不,夫君没错!”
一个女子洪亮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郑森的夫人…董氏,她二十二、三岁年纪,牵着一个五岁的小孩,走进了议政厅。
小孩是郑森的长子,郑经,一见到郑森,就冲上前来,“爹爹,没错!”
郑森擦干了泪水,抚着郑经的头,“如今我军已全军覆没,方原的大军已至台湾城。”
董氏的性情十分刚烈,朗声说道,“大不了一死而已,若郑家全如阿爹,五伯那种望风而降的,才是郑氏的奇耻大辱,虽生犹死。只有夫君,四伯才是郑家真正的血性男儿,虽死犹生!”
生死关头,郑森默然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玄甲军不日将至,我是决意殉国,不知城破之时,夫人、经儿如何自处?”
董氏令府里的下人端来一壶酒,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小包砒霜放进了酒里,“妾和经儿当为夫君殉葬而死,绝不会受辱,令夫君蒙羞。”
郑森点了点头,泪水再次划过脸颊,“夫人,我对不住你!”
董氏举起酒壶,给郑森、自己,还有郑经一人倒了一杯,举起酒杯从容的说,“夫君,妾身先走一步!”
董氏显是已打定必死的信念,毫不犹豫的将砒霜酒一饮而尽。
妻子在面前自尽而亡,郑森恨得是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死,倒也是一条最轻松的路,总比落在方原手中受辱来得痛快、刚烈。
过了一会,砒霜毒性发作,董氏腑脏疼痛难忍,七窍流血。郑经哪里见过这种恐怖场景,吓得搂着董氏哇哇大哭不止,“爹爹,快救救娘啊!”
郑森几步上前捏着她的手儿,“夫人,你安心的去吧!我和经儿立刻就来陪你。”
董氏已疼得开始全身抽搐,郑森能分明感觉她的痛苦,一手掐上了她的脖子,一手捂着她的口鼻,痛苦地仰天大叫,猛地用力,令她早日断气,减轻死亡的痛苦。
董氏四肢不断的抽搐,挣扎了一会,终于在他怀里断了气。
郑森轻轻放开了她的身子,后退了两步,呆若木鸡的望着气绝身亡的董氏,几欲晕厥,瘫倒在椅子上。
“娘!”
良久,郑经的哭喊声将郑森给惊醒了,他回过神来,夫人死了,他也即将自尽,留下郑经一人在世上,也是受人欺辱,还是再给郑经一个痛快,一家人去下面团聚吧!
郑森一把扯过郑经的小胳膊,搂进怀里,便想学着掐死董氏的法子,也给郑经一个痛快。
郑经见了父亲恐怖的眼神,似乎也明白了将会发生什么,吓得哇哇大哭,挣扎不止,“爹爹,我不要死!不要死!”
郑森一手捂上了他的鼻子,一手掐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死,就是一下,过了就没痛苦了!我郑森的儿子,宁死也不能降!”
郑经还在挣扎,郑森正要使力,却见议政厅外想了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郑总兵,慢着!手下留人!”
这个声音郑森再熟悉不过,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刘国轩!
第413章 继续转进()
战事溃败至此,败局已无可挽回,刘国轩来或是不来,在郑森看来已是一般无二的结局。
郑森总不能当着麾下将领杀子,便放开挣扎的郑经,郑经一下逃出大堂,躲在乳娘的身后,不敢再去接近恐怖的父亲…郑森。
郑森已是生无可恋,颓然望着步入大堂的刘国轩,说道,“观光,澎湖水师全军覆没了?”
观光是刘国轩的字,刘国轩半跪拱手说,“郑总兵,末将的水师虽在澎湖战败,但所幸末将撤离及时,还带了四十艘战舰退回鹿耳港,保存了实力。”
“郑氏的无敌舰队都战败了,保存区区四十艘战舰的实力有什么用?不过是劳烦施琅再多走一趟鹿耳港罢了。”
郑森暗暗思索过,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这点战舰还不够给施琅塞牙缝,也守不住鹿耳港。方原的大军已突破台中,会在一,两日内进抵台湾城下,郑氏的灭顶之灾已在当前。台湾是守不住了,观光,你还是去自谋出路吧!”
刘国轩沉声说道,“末将拼尽心力,带回这点水师,不是用来守卫台湾,而是带着郑总兵撤离的。”
“撤离?”
郑森再次苦笑了一下,颓然说道,“如今的局面已山穷水尽,还能撤去哪儿?吕宋,还是日本国?”
刘国轩低了目光说道,“郑总兵,留住有用之身,再图东山再起。”
他望了一眼夫人董氏的尸体,慨然说,“观光,我与方原之仇不共戴天,至死方休,吕宋或日本国根本就不可能为我提供报仇的机会。若苟活于世不能报仇,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在台湾城,还能博得个青史留名。”
他又强笑了一声说,“我与夫人约好了共死,如今却背约逃了。史书上对我郑森的评价,就是方原兵临城下,我郑森杀妻杀子,然后贪生怕死,逃亡海外,不知所踪。”
刘国轩暗暗垂泪不止,默然了良久,终于抬头说道,“天下之大,唯一能给郑总兵提供报仇机会的,就只有大明朝廷了。我与方原血海深仇,大明朝廷也对方原恨之入骨,我们可以和大明朝廷联合,共同对抗方原!”
投奔朝廷,倒是选择之一,郑森微微一怔,又说道,“我若想区区人下,早就投降方原,何须眼下再如丧家之犬一般去回归朝廷?再者,朝廷的监国太子囚君囚父,人伦尽丧,这种人岂配为人君,呵!”
他是绝不愿屈居人下的,就这么去投奔朝廷,立刻就会从一方霸主,变成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