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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风鼎盛之处能去找个写写算算的活计,一年下来怎么说也得十几两的收入,算是不用干田间地头的活了。若是不愿去教书,也不愿去店铺,那就得有个一技之长,像是吟诗作对,书法画画,戏曲马吊之类的,去大户人家做个清客门人,过些优哉游哉的日子也很简单。”张百万细细的向张籍解释道。
“若是以后我不能再进一步,就要到张兄门下讨生活了。”张籍开玩笑道。
“籍兄说笑了。”张百万也是笑道,“还有一个好处,考上童生将来过世后,最不济也可在碑上写上‘待赠登仕郎’五字,也算给自己一世读书有了交代,这样子孙能有些颜面,一家人在乡里也算风光,好歹能称得上读书人家。若是连童生都不是的,只能写上‘处士’两字。那就真真的是一辈子没读出个名头,在乡间族中徒留笑柄。”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这是求个好名声啊。”张籍哈哈一笑道。总算明白了科举考试的魅力,每前进一小步都有切身好处,怪不得引得千千万万读书人前赴后继。
“籍兄,当时你交卷时是个怎么样的光景,说来听听。”张百万好奇的问起了张籍在被毛知州面试时的事情。
“当时,我昨晚最后一题天色尚早,便想着去提前交卷搏一搏案首之位……”张籍就把考场上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向众人道来,待听得毛知州当堂录取张籍的话后,都是心向往之,恨不得以此身以代。
月上树梢,渐夜色渐渐深了,酒席中的众人意兴正酣。
第一百零八章 府试案首()
昨晚的庆贺并未持续很长时间,在落锁前张籍的张百万两人还是回到了书院。若不是教习已经得知张籍提前被取中不用参加剩下的两场考试,是绝对不会允许张籍晚上离开书院,因为毕竟还在府试期间书院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
此刻的府试考场堂前没有了张籍的身影,但是公堂中的话题还是围绕着他在展开。
“君子之为学也,非利己而已也,有明道淑人之心,有拾遗补缺之事;知天下之势之何以流极而至于此,则思起而有以振之。”考场上的杂务自有衙门各房执事办理,毛知州只管掌控大局即可,所以考试开始后这会儿毛知州品着杯中上好的碧螺春香茗,口中喃喃自语,转头又对下面的一个六十多岁,身着褐色文士衫的老者道:“王教谕,你觉得这句如何?”
王教谕进士出身,曾在国子监任职,以年迈调任老家临清,平时并不任于实事,只在大考中现身阅卷,于典籍经义一道在城中惟有清渊书院的希伊先生可以相比。
“知州大人说的是昨日那张姓少年堂前对答之语?”王教谕笑着道,他年岁虽大,但平时注重养生,这时精神颇为矍铄。
“恩,是他,他所作的文章你也看过了。”毛知州点头道。
“这句甚为精妙,顺有入世之心,逆无出世之意,顺逆之间知行皆思报国,颇得阳明子之道,看来是深得知州之心啊。”王教谕捻须笑道。“恭喜我临清出此人才,恭喜大人得一门生。”科场惯例,主考官是取中考生的座主,今后的官场上的关系千丝万缕,互相扶助也是常事。
这时,毛知州微笑不语,心下却甚是畅快。
张籍堂前对答的这句话是改自明末清初著名大文学家顾炎武所做的《日知录》中一句,后人智慧加上张籍的心得体会,当然能得到众人的赞叹。
……
府试三场,第一场一天,第二场一天,第三场两天,这三场中第三场考试最为难熬,因为要在考场上过夜,堂前和考棚中的学子们还好,露天的那些就只能怪自己倒霉,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过这些现在都和张籍无关,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发榜之后等待别人的庆贺。
大明万历十年四月二十二日,临清州府试第六天也即是发榜这天。
“张朋友、籍兄,都知道你被知州大人当堂取录了,但这名次也是要看一看的啊,走了走了一起去看榜。”一大早,在寝舍中的张籍就被袁永给喊了起来,他这次考试发挥的不错,有望通过府试,所以迫切的想知道考试成绩。
一旁的典泽等人也是羡慕的酸酸道:“张朋友大才自是不急,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是啊,两千人只取五十人,按照往年的情况这每个县的案首基本上都是板上钉钉的能中,我们只能去争那剩下的四十个位置,希望渺茫啊。”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参加过好几次府试的学子叹道。
“别忘了籍兄的那句‘有志者’和‘苦心人’,只要肯下功夫,总有一天能过府试这个坎的……”这些天随着张籍提前通过府试的消息传开,他那句“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也在书院中广为流传,若是张籍最终能够走到科场的最后一步,这句话怕不是要成为前辈勉励后学的座右铭了。
众人在谈话中,来到了州府衙门口,正好赶上三班衙役分开人群,书办捧着红纸走向公告墙,这次和县试不同的是,县衙不远处还有几队报喜人,就等着名单公布后去考生家中了,这可是个好差事,能领不少红包呢。
旭日东升,初夏的阳光还不甚热烈,衙门口人山人海来的不仅有考生,还有考生的亲人朋友和凑热闹的人,衙役们刚刚分开的道路片刻就被人流填上了。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只听几声礼炮声响起,人群中随即喊起:“放榜了,放榜了……”人流也随之向前涌去。
张籍等人在外面过不去,只远远的看到书办将手中的红纸贴上。这时考过多次的袁永道:“还是来得晚了些,这会儿人太多,咱们是过不去了,不过也不用急,等下又衙役报名,仔细听着就好。”
众人听了袁永的话也不在强求往前走,就站着这道边的树下看着远处的情况,果然,只见六名身材魁梧的衙役,站在榜下大声喊道:
“第五十名,馆陶县,贺增;第五十名,馆陶县,贺增;第五十名,馆陶县,贺增。”
“第四十九名,馆陶县,刘平……。”
……
时间缓缓推移,惊喜,沮丧,大笑,痛哭,在这一刻同存。衙役唱名的顺序是从后向前,每一个重复三遍,清渊书院的几人都在屏息静听。
“第二十九名,馆陶县,袁永。”这一声响起,众人都向站在道旁内心急切不安的袁永看去,一个同窗惊喜的道:“袁兄,你中了,你中了!”
袁永此刻如同中了定身魔咒,呆呆的站立,直到第二次唱名声响起,他才一把拉过身边的张籍的问道:“刚才可说的是馆陶县?”
“是,当然是,袁兄你中了。”张籍笑着道。
袁永喟然长叹眼中似有湿意,十几年的苦读总算有个小小的成果了。袁永的表现也算是镇定了,刚才还有几个人在榜前大喊中了中了,犹如疯癫一般。
接下来,随着名次越来越向前,书院中接连有人被唱名,张籍还听到了赵时春的名字,他位列第十七。
唱名声还在继续,左亮典泽等几个人的面色也越来越灰败,毕竟他们自知发挥的不好,越往前希望就越渺茫。而张籍则恰好相反,他是被当堂取中的,定然是在榜上,越往前越晚唱名名次就越好。
“第十名,临清州,方毕……”这一声落下,衙门口一队报喜人出发,这是前十名的待遇,有专人报喜。方毕是清渊书院中人,闻言大喜道:“中了,我中了。”诸生皆是道贺。
“第二名,夏津县,郑泰……”又是一队报喜人出发,这正是和张籍比试破题的那个来自夏津的壮汉书生,不过众人关注的焦点并不在再此,要知道张籍的名字还没报出来,难道……
果然,只听榜下六名唱名衙役大声喊道:
“第一名,临清州,张籍。”
“第一名,临清州,张籍。”
……
如此往复六遍。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过了府试,但是这一刻张籍站在那里依旧是那样的激动不已,心中百感交集。
我中了!我中了!
我不仅中了而且还是案首。
第一百零九章 报喜()
随着最后一遍唱名落下,最后一队报喜人离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籍身上,羡慕嫉妒钦佩的意味不足言明,这妥妥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为什么得到案首的人不是自己。
还是袁永道:“恭喜籍兄夺得案首。”同窗们也都向前道贺,其中左亮的面色最为复杂,这次的府试他没有通过,只能等待来年了,可是就算来年过了,也不是大比之年,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参加院试;张籍是临清州的府试案首,按往年的规律这院试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也是和走过场一般简单,他在科举一途上已是远远落后张籍了。
“快回书院吧,等会儿报喜的就要到了,还要回去准备准备。”袁永看了看天色道。于是众人返程向书院走去。这一路上和来时不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来时走在一起的十八个人有意无意的分成了两部分,一伙是取中的如张籍和袁永,一伙是落榜的如左亮、典泽。
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这还只是个小小的府试,科场之上越到后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越大。
众人刚到书院所在街面上,就见牌坊处围了好多人,喇叭上缠着红布,鼓槌上系着红绸,敲锣打鼓人声鼎沸极为热闹,这定然是报喜的人马到了。
张籍和袁永等人快步前行,忽见台阶上一个青年士子喊道:“来了来了,他们回来了。”这被围在人群中的正是秀才方清之,他边喊着便向张籍等人招着手。
待到张籍等到了书院牌坊下,瞬间被人群包围了,锣鼓声又起,只听报录人随着鼓声的节拍再次大声喊道:
“捷报贵府老爷方毕,蒙临清知州毛,取中为万历十年临清州府试第十名!”如是者三遍,这是一队报录人。
“捷报贵府老爷陈正,蒙临清知州毛,取中为万历十年临清州府试第四名!”再次三遍,这又是一队报喜人。
忽的锣鼓更胜,震耳欲聋,三队报录人好似商量好的一般,几声高呼:
“捷报贵府老爷张毕,蒙临清知州毛,取中为万历十年临清州府试第一名!”这一声报喜声一出,场面气氛也达到了最顶峰。鼓乐手吹奏起了喜庆的曲调。街头巷尾,四邻商铺,路过百姓这些年每逢大比之年都会见到这等场景,听着外面的吹吹打打,已是明白了什么事,小孩们凑上前来讨个喜钱,大人们也来沾沾喜气,书院内的学子们则都是羡慕不已恨不得此身以代之。
看到围过来讨要喜钱的人们,张籍、陈正、方毕这三人都有些手忙脚乱,这根本没有准备啊。却见方清之一拍张籍的肩膀,拱手笑道:“不错嘛,考了个府试头名回来,若是院试再能拿个案首,这就是小三元了!”
张籍这时被人群挤得满头大汗,另外两个府试前十也很是狼狈,张籍道指了指周围的报喜人道:“方兄,这可如何时候,完全没有准备啊……”
方清之见此哈哈一笑道:“这个莫慌,书院早有安排。”说罢向身后一招手,就有两名斋夫抱着两簸箕铜钱走了上来,还有几个维持秩序的内院士子跟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