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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哪儿跟哪儿,还想起了个广告,就在张籍脑海中一阵胡思乱想间,马车拐了个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张籍只听得马匹轻轻一声嘶鸣,马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微微一晃便停了下来。
“少爷、籍公子,书院到了。”车厢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
张百万从靠枕上直起身睁开眼睛,睡意朦胧的对着张籍说道:“籍老弟,今早我父亲差人来唤我,许是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一趟,等晚些时候再回书院。”
“好,那张兄先回家,回头有时间再聚,我和十娘下车了。”张籍向张百万做了一揖,又对身侧的杜十娘说道:“十娘,走,随我下车。”
张籍和杜十娘两人一前一后下得车来,随着车夫的缰绳甩动,马车又缓缓加速平稳的向前驶去。张籍目送马车在前方拐弯处消失,回过头来定神看着大门牌坊上高悬的“清渊书院”四字。
不必再纠结,见到夫子就照实说罢了,喝酒误事夜不归宿肯定是有错,剩下的,比方说到莳花馆吃花酒自己事前也不知道,再有就是能在花街柳巷勾栏瓦舍的风尘中救出一名少女怎么说都是功德一件,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更何况这是杜十娘,只有来自后世的自己才懂得的杜十娘!就算挨训也没什么。
张籍定下心思,长舒一口气道:“十娘,随我来。”说罢,大踏步向书院大门走去。
踏上台阶进了正门,绕过影壁,穿前院,经书院外堂,过书院内堂,到客房区,沿着走廊直行就要到了张老夫子房门外。
在距离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张籍回身对杜十娘说道:“十娘,且在这里等我一等,我先进去见夫子解释一番。”
“不用担心十娘,十娘省得,公子快去吧,不要让先生等的久了。”杜十娘自幼聪敏,生就七巧玲珑心,自然知道张籍贸然带回一个青楼女子,在老师面前定是有些麻烦的,所以乖巧的答应道。
张籍点点头道了声好,随即敲门道:“夫子,张籍求见。”“进来吧。”门内传来张老夫子的苍老的声音。
进得门来,只见到张老夫子左手持一卷书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壶浓茶,面色有倦意,似是没有休息好,等了张籍好久。
夫子竟如此担心我,张籍心中一阵感动,自己又让夫子操心了。
“还知道回来?”张老夫子嗓音低沉,头也没抬的问道。
张籍连忙上前道“夫子,弟子知错。”
“嗯?何错之有?临清小才子甫一成名就去了勾栏之地吃花酒,还一去就是一夜,好本事啊。”张老夫子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学生不该去,愿凭夫子责罚。”这是自己的错,张籍的头低的很低。
“我已经不是你的先生了,也责罚不到你。”张老夫子余怒未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永远是您的弟子。”张籍顿觉惶恐。
“那好,既如此回去后把王荆公的《伤仲永》抄十遍。”张老夫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语气稍微和缓了些道:“村里的骡车上午在城中采买,下午才能到,等会儿你可去城中逛逛,或者去收拾行礼。”
“是,夫子。”张籍还是低头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还有事?”张老夫子喝了口浓茶,见张籍没走,问道。
“夫子,学生从莳花馆带回来了一位女子,是昨晚席间……”话道嘴边,说出来却是如此艰难,但是不得不说。“……十娘此刻就在门外。”张籍当即就把昨晚席间发生的事情向张老夫子讲了出来,包括琵琶弦断,杜十娘被责,杜十娘父母双亡的身世及如何提起对对联,如何定了彩头,如何给杜十娘赎身等等。
“让她进来吧。”听完张籍说的话,张老夫子的脸色从异常难看到渐渐缓和,随后放下茶杯说道。
“是,夫子。”张籍应声出门。
被赎身的青楼女子如果不是用钱买,并不能拿走自己的日常用品、首饰和衣物,杜妈妈只是给了些普通衣物,所以杜十娘并没有穿莳花馆的精美衣服,此刻走廊上杜十娘一身朴素衫裙,布衣荆钗,未施粉黛,尧是如此,那姣好的容貌、纤细的身段还是引来了不少经过于此人的目光。
“十娘,不用怕,等会儿你就叫夫子好,夫子其实很和善、很好说话的……”张籍近前小意嘱咐着。
“嗯,公子,十娘知道了。”看到张籍如此在意自己,杜十娘心下甜滋滋的。
张籍两人进了房间,杜十娘微微低头,右手轻压左手放置于左腰侧,柔柔的弯腿屈身向张老夫子行了个万福礼,道:“小女子杜十娘,见过夫子。”
张老夫子看向杜十娘却并未回话,径直向张籍道:“张籍,你年纪尚小,切不可沉迷于女色,须知书中自有颜如玉,科举之途容不得半点松懈,我累了,你下去吧。”说完放下书本,起身走向里间。
张老夫子没有搭理杜十娘,这让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张籍也是一楞,夫子什么话也不说是什么意思?
“《伤仲永》抄二十遍。”里屋突然传来张老夫子的声音。
张籍一听不忧反喜,大声道:“学生明白,谨记夫子教诲,谢夫子。”
说完拉着杜十娘退出了房间。
看来夫子这是过关了,张老夫子是个传统的读书人,礼教观念甚重,虽然不赞同张籍带走杜十娘,但是知道杜十娘的悲惨身世后起了恻隐之心,思想矛盾之下不愿再杜十娘一事上多说什么,于是多抄写十遍《伤仲永》就是夫子对带来杜十娘的惩罚了。
抄写任务并不重,重的是夫子的谆谆教诲之心。
第四十八章 断纹翠镯()
杜十娘得到张老夫子的认可,也算是了了张籍的一件心事,张籍此刻犹如三伏天饮了一杯冰水一般,心中一片畅快。
“十娘,这边就是我和我的发小,也是同窗的张义先所住房间。”张籍指着隔壁房间对杜十娘说道,“他长我一岁,等会儿你见了他也不用客气,直接叫他义先哥哥就行。”说罢就推开房门一前一后进了屋去。
“籍哥儿,你可回来了,夫子怕你出事昨晚等了你好久,我也没睡好。”刚进门就听到张义先的嚷嚷声,再一看去,果然是没休息好的样子,隐隐有些黑眼圈。
“张兄不是差人过来的知会了么?”张籍随口问道。
“说是说了,就是来的太晚,啧啧,你昨晚竟去了莳花馆,那是个什么所在,为什么我觉的夫子听了很生气的样子。哎哎,这、这位姑娘是谁……”张义先边说拿着书从床上跳下,转过身来突然发现了杜十娘,他刚才靠在床上看书衣衫凌乱,看到有个娇俏清丽的姑娘在,顿时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脸上通红一片。
“小女子杜十娘见过义先哥哥。”杜十娘微微欠身,道了个万福,布衣荆钗难掩容颜标致。这一礼下去,张义先又是手忙脚乱,还未整理好衣服,便双手作揖回礼道:“见过小娘子。”张义先此刻褡裢松垮露出里衣,躬身行礼,模样甚是滑稽。
“不要客气来客气去啦,十娘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发小兼同窗,像我妹妹一样称呼,你称他义先哥哥即可。”张籍转身又对张义先道:“义先,这是杜十娘,来自莳花馆……”张籍如此如此的将刚才给张老夫子说的莳花馆经历,又讲了一遍。听得张义先时而惊诧不已,时而羡慕非常,看上去很是后悔昨晚没和张籍一起去。
介绍完两人后,张籍招呼杜十娘在桌边坐下,房间里乍来了个容貌姣好的姑娘,张义先还是有些拘束,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书本微微有点坐立不安。
张籍看了一眼说道:“义先你东西收拾好没,刚才夫子说回村的骡车下午才到,一会儿出去逛逛不?”
“还没,原来跟着家里伙计来过城里,也没什么好逛的,我就不去了,昨晚也没睡好,还不如在这多看会儿书或者睡会儿。”张义先打着哈欠道。
“那好,等会儿我和十娘出去,在附近逛逛。”张籍边整理书箧边道。
张籍把杜十娘手中的包袱放在自己的床上,又从书箧中拿出那装着铜钱的黑色布袋,取了一串铜钱和约莫七八钱散碎银子放在怀中,向张义先道:“义先,我和十娘出去了,你在这休息吧。”说完招呼了杜十娘一声,出了房门。
这会儿清渊书院门外停了不少车辆,马车、骡车、驴车、牛车都有,看来是来接社学塾师和学童回乡的。昨天张籍向张百万打听过,最近的集市就在清渊书院附近,出了书院西行几百米就到了天桥集市上,天桥也叫做月径桥,后世的临清城内还有。
天桥附近有锅市街,马市街。竹竿巷等等,听名字就知道锅市街主要经营锅灶厨房用具,马市街主营大牲口的买卖,竹竿巷就是竹筐,竹笼等竹制品,这些街道后世还这么叫,只是已经变成了老街区,成了临清胡同游文化的一部分,没有了锅市马市这些功能,每逢节假日都有前来游玩的外地人。
大明万历年间的天桥集市区域十分繁华,叫卖声鳞次栉比,各地方言此起彼伏,南北商品琳琅满目,杜十娘紧紧跟在张籍的身边,好奇的看着周围这热闹的街巷。
“十娘有什么想要的吗。”到了集市中心位置,附近点心铺、布店、绸缎庄,成衣店、书铺等都有,张籍看着身边的杜十娘问道。
“公子还是先给家里弟弟、妹妹买些东西吧,十娘没什么想要的。”杜十娘声音清丽,一双美丽的杏眼落在张籍脸上,她并没有要求些什么,而是提起了给张籍家人捎带些东西,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那十娘给我参谋参谋,我带点什么回去呢。”张籍笑着说道。
“不如带些点心回去,我在馆中时吃到过城中的一品斋点心,酥软香脆,甜腻可口;还有济美酱园的小菜、腐乳,味道馥香,咸淡适口,用来佐餐下饭很是不错……”杜十娘在莳花馆虽然不曾出门逛街,但从馆中尝过见过听说过城中的特色美食器物,此刻说起来,滔滔不绝。“还要带些布匹回去,给家里添些衣物,信合庄的布就不错,结实耐用……”
“十娘知道的真多,听张兄说这几家店都在附近,咱们一起去找找。”张籍看着开朗欢快的少女道。
前行几步就看到了几家点心铺子,一品斋的招牌甚是醒目,两人进去选了些金黄的江米条,用料考究色泽光亮的蜜食,还有贵妃酥,到口酥等等有名的几样,包了两包不过花了二十文。出了一品斋,到附近的酱菜铺子,选了酱瓜腐乳咸菜疙瘩等酱菜包了两包,之后张籍两人又到了书铺选了一套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通书解说》和两本时下市井流行的演义小说,前者自己读书用,后者送给弟弟张卫。
最后转到绸布巷,那信合庄的就坐落在这条街上显眼的位置,一个两层的木石结构建筑,门店甚是气派。
张籍和杜十娘到了信合庄内,两人虽然打扮朴素,但是气度不凡,这里的伙计也并不以衣服看人,上来张罗招呼的很热情,询问过伙计,绫罗绸缎挺贵,普通的也要一两银子一匹,最贵的黄绫要二两八钱折合人民币小两千。基于实用兼顾美观,最后张籍选了一匹青细棉布,一匹棕色粗布总共花了不过三钱银子,折合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