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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住在杜府的事情张籍也和杜十娘提过,但如今再次提起见到杜十娘模样还是有些紧张,于是张籍又出言安慰了一番道:“只是暂住啦,等到事情安定下来,咱也在京城买处宅子,总不能总是麻烦杜伯父。”
就这样说话间,马车经朝阳门入城,在张籍的指引下,约莫两炷香时间后来到了杜府门前。
开门的门房认得张籍,见到了一行人,连忙差人去请杜夫人,今天一大早杜郎中就去工部规划宫殿建造之事,现下并不在家。
“我可怜的妹妹!”杜夫人看到肖似其母的杜十娘不禁真情流露将杜十娘搂在了怀中。杜十娘也感受到面前夫人的感情,不由得想起逝去的父母,也不由得眼角泛红起来。
“到屋里说话,都进家。”杜夫人用丝帕擦了擦眼角,招呼张家众人进了府来,将具体事宜安排给了管家后,就要拉着杜十娘的手道里屋去叙话。
杜十娘见杜夫人要带她去里屋说话,不由得询问似的看向张籍,张籍笑着点头示意杜十娘自去即可,这边琐碎的事情他来处理。遗憾有许多,能弥补一点是一点,杜十娘在这世上还有亲人,这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张籍也有意促成杜十娘与杜家亲近,想来杜十娘也会很开心的吧。
杜府老管家并没有将众人安排在客房,而是安排在了后院临近内宅的院落内,这处景色不错,很是雅致,屋舍陈设也颇为齐全,听老管家的话这是杜老爷和杜夫人吩咐的,显然这是讲张籍和杜十娘当做自家子女看待了。
张籍等人到家时,杜夫人就差人去给工部的杜郎中传信了,这不张籍这边刚安顿下来,才到了前厅中陪杜十娘同杜夫人聊天不久,杜郎中没等到中午散衙就赶回到了家中。
“像、真像……”见到弟弟的女儿杜十娘,杜郎中甚是激动,他依稀从杜十娘的面貌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
“见过伯父。”杜十娘也行了个万福礼。
“好好,快坐、快坐。”杜郎中受了这一礼道。
“快去准备准备,今天中午给维桢接风。”各自坐下后,杜郎中吩咐完下人后又道,“维桢,你和侄女想在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就行。”
张籍两人连忙致谢道:“那就麻烦大伯了。”
“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从杜郎中的话中可听出他既激动又高兴。
厅中叙话后,聊了些杜十娘父母的事情后便到了中午时分,家宴很丰盛,张籍并不想饮酒,因为下午还要去翰林院报道销假,不过抵不住杜郎中盛情难却还是喝了几杯。
第三百四十八章 番邦使者()
却说在杜府中午的接风宴上,张籍被杜十娘伯父劝着多饮了几杯酒,一时间是畅快了,可下午前去翰林院报道时虽临时喝了伊两碗解酒汤,换上了官服但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意。
乘杜府的马车来到翰林院,刚一进院门张籍就觉得有几分不对。
只见衙署内人员来来往往,读讲厅编检厅内的大门开着,书吏差役等进进出出,一点没有翰林院往日午后的安宁。
张籍过了登瀛门见到一小吏走过,便一把拉过问道:“怎么了,院内出了什么事,都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小吏这般被突兀的拉住,心下本就焦急这时不爽正待发作,但见张籍穿的是鸂鶒补子青色官袍,也就生生的忍住了,再仔细一瞧反而行礼道:“原来是大老爷,小的见过张编修。
“不忙行礼,这是出了什么事,都这么忙忙碌碌的。”张籍指着署堂、编检厅、读讲厅那边问道。
小吏闻声连忙道:
“回编修大老爷,上午的时候皇帝在朝中召见了一个番邦异国使者,他们来我大明奉上了礼物、递交了份国书但是朝中大臣无一人识得其中文字,也不知晓其人所言之语,因而使团无法陛见,陛下震怒之余礼部和鸿胪寺都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最后那番邦使者团被暂时安顿在了鸿胪寺衙门的番邦馆驿暂歇,不过这翻译国书一事被落在咱们翰林院头上,这不掌院黄学士正在署堂等着各位大人查找典籍研究,以期能将其翻译出来,最少也要能做到交流这一步。”
番邦使者?定然不是东亚文化圈的,像蒙古日本琉球朝鲜还有东南亚这些周边小国都有通晓汉语之人,鸿胪寺中也有知晓其语言的官吏,难道是西方来人?这个时候的欧洲么?
张籍正在想着,却听得一喊声。
“维桢,你来了正好,快来看看咱书库中有没有这种文字。”张籍循声看去,但见是侍讲王庭撰。
“莲塘先生。”张籍几步走了过去道,“是何种文字?”
“来,咱边走边说。”王庭撰带着张籍就向署堂走去,口中不停道:“弯弯曲曲几条细线,也不是大食文字,倒好似那蝌蚪文,唉,我也不好形容,维桢你一见便知。”
片刻间就进了署堂,只见过一次面的翰林学士黄凤祥正坐在一张大案后面,书案一侧摆着一张装帧精美的纸张,另一侧则是黄学士正在翻看的一部典籍,他正对照寻找着什么。
“大人,张编修的新科进士探亲假期结束,今日前来报到,他正好在假期前整理过翰苑书库,或许曾见过这种文字。”王庭撰一进署堂就言道。
“奥?你就是今科探花张籍么?那个藏书库的管理条陈也是你拟的?”黄学士闻言抬头说道。
“下官张籍见过大人,那条陈是下官和李编修一同拟定的。”张籍恭声行礼道。
“嗯、好,你上前来,看看这种文字可曾见过。”黄学士点点头示意张籍向前来。
“是大人。”张籍向前几步从桌上拿起那份文书一看,心下蓦的一乐,这文字的确曾见过,不仅见过还很熟悉,这不就是那从初中开始就学习的英语,到了大学还得过**的英语嘛!
只不过这是用花体英文书写的,也叫做铜板体或者斯宾塞体。
上面一道道线条顺滑流畅,通篇斜体,笔画间游丝飘逸,这就是王庭撰所说的那细线和类似蝌蚪文的文字了,的确让人看的有些眼花缭乱。不过这可难不倒张籍,在大学时为了附庸风雅用英语追女孩子,他可是好好练过一番这种花体英文。再一细看,上面的有些语法和词法和后世所学不同,想来当是英语演变之前的古法英文。
“这文字,你可认得?”
还没待张籍再细细看下去,便听见黄学士的询问声,其实黄学士问得也没甚精神,翰林院已经都忙活了快两个时辰了,吏部和鸿胪寺也都一刻没停,这还没找到通晓其中文字的人和记载其中文字的典籍,堂中这个少年也没来翰林院多久,虽说是探花,但翰林院从来不少探花,状元都有很多,想来一直都是读的圣贤书,这难倒朝臣的番邦文字一个小小少年有怎么会见过呢。
“下官认得。”张籍恭声说道。
“奥,不认得那就和王侍讲一起再去书库找找。”
黄学士心中正想着若是今天在找不到,就只能让那几个送番邦使团来京的船家子入殿翻译了,好歹也能简单的进行一些交流,不过若是那样翰林院、吏部和鸿胪寺这几个衙门可就丢了大脸了,他想着心事,没听清楚张籍的回答,还以为张籍同样不懂。
这时一旁的王庭撰却是听得真切,大喜过望的道:“大人,张编修说他认得这文字。”
“嗯,嗯?!”黄凤祥忽的扣上了案上典籍,直直的看着堂下的张籍问道:“你说你认得这纸上的文字?”
“不敢欺瞒大人,下官确是认识,这应当是英吉利文字。”张籍答道。
黄学士听张籍说的言之凿凿,还说出了是哪个番邦的文字,似是真的知晓,当下语气也有些激动道:
“维桢,这是英吉利文字?啊,差不多,当时殿上那个黄毛番子的确是说过这几个词,谙厄利亚、英圭黎、英机黎、英咭利、英吉利,嗯,对、对,差不多。”黄学士回忆起早上朝会时见到的那个番邦使臣说的话,对照了几句后不禁有些大喜过望。
“维桢快快坐下,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意思?”这时黄学士坐不住了,让张籍到一旁书案后就坐后,自己也起身来到旁边。
张籍刚才听那小吏和王庭撰说了这番邦来朝的事情,此刻又见黄学士如此重视,知道翻译这国书责任重大,当下道:“启禀大人,下官虽曾从一番邦商贾处学了几分这英吉利文字,但是长久不用,也没有对照,难免有疏漏,还望大人给下官一些时间好好校正一番。”
黄学士闻言点了点头道:“此言甚是,那维桢就先到这边偏厅静思后再写。”说着就吩咐书吏打开了一旁静室的门,让张籍在其中静心翻译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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