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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李家庄的李家族长?”张籍将茶盏放在案上,淡淡的说道。
“正是小老儿。”李存田忙不迭的点头道。
“大胆李存田,竟敢蒙骗我父母,你以为本官看不出你那点诡诈心思么!”张籍忽的拍案大喝一声斥道,他学着后世电视剧的官老爷审案的派头,还真显出了几分官威。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老儿不敢呐!”李存田以头抢地嚎道,但他这番做作全被张籍看在心里,刚才这李老头滴溜滴溜转的眼神被他看得真切,幸好自己没让父母在场,否则他定然是要寻救兵求援的。
“莫要嚎了!”张籍喝到,堂下李存田瞬间就止住了声音,不过看他不经意间露出的面色,并不是真的害怕,想来他是笃定张籍不会太过为难张母老家族长的。
居移体养移气,自己还是官威不够啊,张籍又出言沉声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但是早在你没来之前我就有言在先,如今我张家家田地已然不少,再有附田也是力有未逮管不到,你也不用再去找我父母,找也没用,这寄田此事就此休提。”
“啊?”李存田本以为自己舍了老脸,胡搅蛮缠一番怎么也能将这件事给办妥,但不曾想张籍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想到今后繁重的徭役赋税,他不由得伏身与地哭丧着脸道:“大人都是小老儿的错,小的一定不敢偷奸耍滑,只要能将族田归到大人名下,小的甘愿、甘愿请中人作见证,绝无反悔之意,大人您就发发慈悲吧……”
看着堂下连连磕头的李存田,这次他应该是真心为了族人相求,那花白的苍头伏与地面,张籍莫名的心中一阵不忍,自己还是狠不下心来啊。
“李存田,你起来吧,无论你再怎么做,这寄田之事我都是不会答允的。”
“啊?”李存田头发凌乱,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愣愣的坐在地上。
见此张籍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你前来相求是为族中徭役之事,虽然我不能收寄田,但是还有一法可解此事。”
“嗯?能解决徭役之事?大人还请救救我等李家庄人……”李存田一听张籍说能解决徭役的事情又来了精神。
张籍点点头道:“不错。”
“还请大人告知,若是能行,今后我李家庄一定要给大人立长生牌位……”李存田一听这事儿有戏,又开始夸张的口无遮拦起来。
张籍摆摆手示意他住口噤声道:“我家虽不再收寄田,但你李家庄可挑选一些子弟前来寄籍,如此也可免除一些徭役,这是解决眼前境地的权宜之计,此为其一;寄人篱下终不长久,有求于人毕竟不如求于己,我会给张大户去一封书信,让他允许李家庄弟子到仓上社学读书,你让庄里聪敏孩子前来就读,什么时候真的读出了秀才和举人,才能真正解决李家庄的问题,这是给你们李家庄的长远做打算,此为其二……”
说起现在的仓上社学,因为出了张籍这个探花,在临清城乡下可谓是声名赫赫,张大户对此也很是重视,将社学修缮扩建了一番,而且张籍曾吩咐张卫将三元书坊的文集每月免费给社学一份,故而仓上社学现在实用的藏书也不少,可以说此时的仓上社学已经和张籍那时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冠绝城外乡村,硬要做个比方的话,那就是仓上社学从原本的不入流的草台班子似的私立小学摇身一变成了顶级正规的实验小学。
现在不少地方的都想送自家子弟前来读书,但是因为只有张老夫子一个人担任先生,精力不足教不过来,故而名额有限,外村平常家子弟想来极不容易。
张籍的这一做法也算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李存田知道张籍心意已决断然是不肯收寄田了,故而也就退而求其次答应了下来。
随后张籍回道书房写了一封给张大户的书信,盖上自己印章,然后交于李存田。
李存田千恩万谢下,也没在吃晚饭多留一日,便趁着城门还没关,急急的回乡去了,在他看来,李家庄徭役的事回乡还得做些准备差人来寄籍,能早一日解决是一日。
在张宅另一间屋子中,张父和张母知道了堂中发生的事情,正在说着话。
“这可是五百多亩地啊,里面大半都是好田。”对于拒绝这送上门来的田地,张母还是颇多不舍。
不过他二人最终还是看开了,只听张父感慨道:“常听人骂酸秀才、穷措大,却从未听人骂过穷举人,穷当官的,这半年多来我算是亲历了一番缘由。不过咱家有如今这光景,不愁吃穿,全靠咱家大郎,阿籍是天上星宿下凡,自然福大命大,可你我都是凡人,如今这般就好,若是财货再多只怕消受不起……”
书房中,知道李存田连夜回家的事情后,张籍对这李家族长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观。综观李存田的所做所为,他并不能说是一个坏人,他的那些偷奸耍滑之举是为了李家庄的族人。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百姓们为了生存或者更好的生活而演化出来的生存智慧吧,张籍如是想到。
第二百三十四章 游园诗会()
对于寄田这件事,张籍不会在沾染了,去岁刚刚病逝的原内阁首辅徐阶不就是因为收投献田地不知收敛,在松江府占了几十万亩的土地,最后被张居正枪打出头鸟给查办了,临了整了个晚节不保,用野史上的徐家人的话来说就是,收田这种事习惯了就爱上瘾,一天不收点啥不舒服啊。张籍可不想成为这个样子。
李存田走后的隔日,来自张大户的回信就到了,表示已经按照张籍的意思,将李家庄的五名孩童送入了仓上社学。张籍也算是放下心来,他心知在这个时代对于平民而言读书的确是能改变命运。
这天张籍正在家中闭门不出,整理离京前王学士交待的任务,不曾想张百万登门而至,他手中拿着一叠文书进门直接说道:
“维桢今天我来就一件事,我想了好久,这书坊的经营上我也没出什么大力,咱原来定的那个四六分成,这四成我也不要了,你全收了罢。”
“嗯?张兄这是何故,三元书坊不是经营的好好的么,今日为何有此一言?”张籍放下笔惊讶后又态度坚决的道,“咱们原本就是说好的,我怎么能平白占你家的产业,此事休要再提。”
“维桢你有所不知,今次我这是要丢去身外事一心去读圣贤。”张百万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得意洋洋的笑道,“下次的童子试我指定是要过的。”
“奥?张兄这么有信心?”张籍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错,近些日子以来我读书颇有心得,这全仰仗维桢你所编纂制定的那套清渊密卷……”张百万说起来就兴致勃勃的提起了在三元书坊看书的境况。
听完张百万的话,张籍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张百万是觉得他并不缺钱,而且现在他在课业上的成就受了张籍很大的帮助,这次将四成股份给自己也有感谢的意思。
“这四成股子,你若是不要,我到时无法取中生员可就赖到维桢你的身上。”张百万把书本一合耍起了无赖。
这都哪跟哪,怎么考不上秀才还赖上自己了。
“如此罪过我可不敢当,那这书坊我就收下了。”张籍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下来。
随后两人聊了几句,张百万又提起一事道:“维桢,过几日我家荷塘正是盛开之时,值此盛夏美景,游园泛舟岂不美哉……”
张百万说了一大堆赞他家河边园子美景的话,最后挠了挠头道:“其实就是我爹想办个诗会,到时维桢你可一定要来啊,这次诗会虽是我爹提起的,但是他全权让我来主持,我可不想最后没几个人来,全看你的面子了。”
“一定,一定。”张籍笑道,“就算不是张兄相求,这有地方游玩,还管吃管喝,如此好事去哪找,我当然要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维桢你要是不来,这诗会可就大大逊色了。”张百万完成了他老爹交代的任务高兴地说道。
又寒暄闲谈几句,说了会儿话张百万便告辞离去。
……
到了诗会这天,张籍乘着骡车出了南城门沿河而走约有一里地,便快到了地点。
张百万家新修的这处园子在城外依河傍山,引河水而建,逶迤里许,望去林木郁郁葱葱,林木缝隙之中影影绰绰亭台楼阁似是数不胜数。
此时张百万正在园门处迎客。
他见到张籍下了马车当下笑道:“维桢,你可来了,就等你来镇场子呢。”说着就吩咐另一个家人在此迎客,他便带着张籍向园内行去。
举步入园,内中小径或是石板铺成,或是石子筑就,每隔不远处就有规矩得体的下人恭候引路。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花厅,此地半边向荷塘中突出,三面环水,凉风习习是个夏日极好的所在,这会儿花厅中已经来了不少人,大约有十几个,都是读书人打扮。
张百万带着张籍来到此处笑着道:“维桢,我与你介绍,这几位都是我在书坊读书时遇到朋友……”
在书坊读书时遇到的朋友?难不成今天是大明版的书友会么?张籍闻此不由得来了兴趣,随即上前通了姓名。
“原来是探花郎当面,失敬失敬。”
“探花郎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众人听得张籍的名字,纷纷起身见礼,科场之中达者为先嘛。
通明见礼之后,一个黄姓士子笑道:“张兄,今日吾等在此相聚,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可否先透漏一番?让我等先心里有个底。”
张百万笑着道:“当然有,今天除了饮宴和游园泛舟,一会儿的诗会上,家父还请来了莳花馆中从苏州来的两位女校书,说是要一睹咱们临清州士子的风貌,到时诸位可都要拿出十成十的本事,免得落了我等脸面。”
办这游园诗会,张父一是为了赚取文人间的名声,二是想让儿子张百万锻炼锻炼,积攒些士林的人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请来苏州的女校书,可谓是极其用心了。
这里的校书可不是那个校书郎官职,而是青楼女子中有名的善诗文之人,最为士林所熟知的便是唐朝的薛涛,当时人称其“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
“不知是哪两位女校书,张兄可否告知姓名?”
“对啊,对啊,张兄你这一说我们可更是难耐了。”
“是那两位佳人到此?”
时下文人与名妓往往产生许多交集,尤其是善于诗词歌赋色艺俱佳的名妓,这不刚一说出来了两位女校书,厅中诸人就纷纷起了兴致,询问起来。
“诸位好友,先容我卖个关子,等一会儿自然就能见分晓,总之定然不会让诸位失望。”这次张百万笑着就不答话了,“好了诸位可先在园中游玩一番,等一会儿有琴声为号,到时再聚于此处。”
“嘘……”
众人见张百万打定主意不答也没办法,在一片嘘声中,笑着开了几句张百万的玩笑便沿着园中临水长廊,三三两两的游览赏玩起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各有风情()
别园之中,荷塘有数十亩之广,其中荷花红白通透如蕴,碧叶亭亭如盖,翠绿之下似有游鱼嬉戏,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