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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籍闻声起身道:“李兄稍待,我这就下去。”
相逢即是有缘,又同在京师都是家乡人,聚一聚增加感情也是好事,故而张籍答应了下来。
收拾完毕后,同在会馆的临清籍士子共有八人,一起出了会馆。
春和景明,冷暖适宜,京师的夜景也是繁华,往来行人众多,饭馆酒肆门庭若市,不多时便来到了鲤鱼胡同那条街,这边行人多是应试举子,此地更为热闹。
相较于刚入京赴考的紧张,此刻会试结束的考生神色大多很轻松,其一是因为考试结束,其二是相比于乡试淘汰比例之高,会试录取率就高了许多,能够从各省乡试中脱颖而出的都是各省的精英,大多数对自己信心满满。
“来,就是此处了!”付嘉指着前方的一所三层酒楼说道,众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酒楼上写着鱼跃楼三字。
众人一路走来也是乏了,便跟着付嘉进了酒楼。
“客官几位?”刚一踏入鱼跃楼堂中便有一肩搭毛巾的伙计迎了过来。
“八位,楼上可有房间?”付嘉看着鱼跃楼中此刻人来人往,大厅中都摆上了桌子眉头不禁一皱。
果然那伙计答道:“不好意思几位,楼上已经客满了,若是老爷们不嫌弃,不如小的就在大堂中在加张桌子……”
付嘉回头看了看张籍几位同乡征求他们的意见道:“你们看……”
“在大堂中也不错,正好热闹。”
“刚才一路走来,我看其他酒楼人也都不少,还不如就在此处。”
“付兄,在堂中也可,正好体会京城民风。”
听到几位好友并不介意,付嘉对伙计言道:“那就在堂中吧。”
不多时,伙计在堂中支好了桌子,张籍等八人落座,随后美酒佳肴呈上。
“这第一杯酒,当祝愿我等今科春闱金榜题名。”付嘉作为东道笑着当先领了一杯。
“付兄此言极是。”众人闻言皆是举杯笑道,对一众举子而言,春闱中式是他们此行目的,若是能天遂人愿自然是极好的。
“诸位可知为何我要在此摆宴?”一杯酒后,付嘉笑着说道。
“付兄莫要卖关子了,还不速速道来。”一旁的丰平言道。
“刚才我们来的这条街名为鲤鱼胡同,这座酒楼名为鱼跃楼,此地相当于咱济南贡院街上的那所状元楼,每逢乡试会试,皆是我等读书人聚集之处,都想着讨个彩头,沾沾喜气……”付嘉随即道出了其中缘由。
“鱼跃龙门,端的是个好兆头。”
众人闻言皆道不枉穿城而至走了这一遭。
此刻鱼跃楼中读书人云集,往来皆是会试举子,或者国子监的监生。
但听周围一桌上有人说道:“今次会试没有奸相作梗,当是我等北方士子出头之日。”
“是啊,虽说国朝分南北榜,前几次会试录取人数上没出什么问题,但是三鼎甲一人未中,二甲中北方士子也是寥寥,都排在了三甲中,哎……”
“咱北人中不知今次能否有人入了那三鼎甲,我这次沿运河而上,偶得一书名曰清渊密卷,观其中所书解题之法颇为精辟,只恨临考前才看到,若是能早些看到,研习日久我这文章经义定能再进一步。”
“清渊文集?”一人闻言道,“难道是临清州的那清渊书院所出,明日兄台定要借我一观。让我看看是否当得此赞。”
“好说,好说……”
听到邻桌的谈话声,来自临清州下馆陶县的李成说道:“早就听闻清渊书院的名头,可惜未能前去读书,刚才那人所说的清渊密卷是何物?维桢兄可是知晓?真如那人所言之神奇吗?”
张籍哈哈一笑道:“这清渊密卷我自然是看过,只是未带在身边,其中多是对往年试卷的分析,也有针对各级考试的押题,至于效果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之若是无笃志向学之心,就算是试卷提前给他,他也未必能中。”
“维桢所言甚是,清渊密卷我曾看过,里面对文章格式分析,写法讲解的阐述极为精妙,李兄若是想看,回会馆后可已去去取。”范宜征说道。
这时却听郑泰笑着说道:“大家若是想看清渊密卷,何须去找别人,这清渊密卷就是维桢等清渊讲郎所编纂的,若是回乡后直接管维桢兄要即可。”
众人闻言皆是向张籍预定讨要,张籍也是笑着满口答应,白送几本书算什么,三元书坊的业务多几个有名望的活广告也是好的。
“虽说国朝有南北榜,不过北地向来不如南方文运兴隆,今时确是式微,维桢兄可是去岁解元,不知是否有把握拿个三鼎甲?”想起北方士子连续多年没能中得一甲,付嘉也是叹道。
第二百六十章 “枪人”轶事()
却说张籍见到众人情绪有些低落,于是笑着劝起酒道:“好了,大家出来吃酒就是想考后放松放松,都莫要提科场之事了,如今会试已毕,只待发榜,吾等莫要想那么多,来喝酒。”
“张兄所言极是,喝酒,喝酒。”付嘉也回过神来,众人一起举杯饮罢,他又道,“来了鱼跃楼不能不尝尝这里的鱼,这可是上好的黄河大鲤鱼,都尝尝这道鱼跃龙门。”
“不错,此鱼其形若跃起,其肉极其鲜嫩。”郑泰赞道。
忽的听范宜征道:“既然不提会考之事,不如我等各讲一件逸闻趣事佐酒,也算是增长见闻。”
“此议不错。”众人纷纷附和道。
吃着鲜嫩的黄河鲤鱼,喝着美酒,付嘉的兴致也高涨起来,闻言他笑着道:“我最为年长,就我先来吧。这么多年久经科场,吾六岁发蒙,一路坎坷,至而立之年方才过了童子试,之后乡试考了三次,会试至今也有三次,那就说说我在乡试时听到的一桩趣闻。”
张籍等人闻言放杯停箸看向他。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科场日久亦有奇闻,说起各地的贡院,就离不开科举,说起科举,就离不开作弊。”
原来付嘉要说的是科场中作弊轶事,酒桌上听来正好佐酒。
“那些夹带手法最为常见,就不必去说它。单说其中一种,这种作弊方法只存在于童子试最后一场的院试中,咱们都考过院试,都知道院试需要廪生作保或者五人相互作保,其中关窍就出在这里,时下有作弊为生的人称为“枪人”,这种人学问不浅,可是又不纯粹的迷恋功名,他每次进入科举试场,都是为了钱:收了钱,帮别人答题。”
原来自古以来就有枪手这个称呼,这还真是源远流长,张籍想到后世四六级考试和那考研时的枪手不由得心道。
又听丰平愤愤的说道:“付兄,院试挺严格的啊,怎么还能让这种人钻了空子?”
付嘉略作停顿饮了一杯酒又道:
“丰兄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这进考场后,“枪人”看罢试题,以最快速度答好考卷,在监考同意他去厕所的时间里,瞅机会把这张答卷换给需要的考生,因为此考生同在这“一伍”内,很难被发现,回到座位后,他则另用笔体,故意再写一份很差劲的卷子交上去。结局是“枪人”肯定落选。”
付嘉接着道:“换作别的考生,如果落选,大多会寻死觅活甚至大病一场。但“枪人”落选,却是高高兴兴,因为他可以等待下一科,继续考试,继续挣钱。按咱现在科场的规矩,只要没考中,可以继续报名再考。因此,“枪人”等到下一科时,如法炮制,别人给钱,他给别人答卷,然后自己又落选,再等下一科。如此循环往复。”
“竟还有这般取巧之法!”众人皆愤然,大家都是一笔一划苦读数年考上来的,有这种作弊之人当然是心中不忿。
“那枪人做一次所得几何呢?”张籍好奇的问道。
“因为枪人每次院试只能帮一个人作弊,且院试三年一次,故而其要价颇高,使用他卷子的考生,如果中了,要给枪人少则两千两,多则三千两银子。”付嘉说着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手势。
“竟然如此之多!”张籍惊到,这作弊一次顶的上普通农户几百年的收入,就算是对比自家书坊,也要一年的净利润才比得上,果然是利欲熏心。
李成问道:“那都是哪些人找枪人呢,靠枪人过了院试,也不过是生员功名而已,没有真才实学那乡试是想也不要想。”
“要他答卷的,多为乡下的大户子弟,或者是有钱的商贾,他们是急着要讨个虚名,这样又能壮壮家门声势,也能在外行走方便,几千两买个秀才功名对他们而言甚为划算。”付嘉侃侃而言。
“真是无法无天!那就没人能管管这些枪人么?”丰平说道。
“那自然是有的。”付嘉笑道:“此类枪人,久经考场,对这院试里面的各道程序是处处门儿清,有多为当地人,经营数年之后,很会打通关节,故而每每得逞。但也有枪人被识破的,据传江浙一带有一位新任的考官了解到本地亦有此事,但是他初来乍到,只是到此处提学一届考完即走,不能强来,于是他留了几分心思,在摸清“枪人”姓甚名谁后,那考官不露声色,特地留意观察枪人的座位。考试时枪人故技重演,交了一份乱写的卷子。你猜考官是如何做的?”
“付兄莫要卖关子了,还不速速说来。”众人纷纷催促道。
“好好,在考试之后,那考官把枪人那份卷子批了个‘中’。咱都考过院试知道这个‘中’字是‘贵’字的上半截,也就是取中的意思,落在任何人名下,都会大喜过望。可唯独落在枪人名下,令其痛不欲生,因为枪人中了之后,就在县学挂上号,不能再进考场,三年三千两银子的收成也就这样没了。不仅如此,在那枪人进入县学之后,就进了提学官的管辖范围,不久之后寻了个由头将他黜落革了功名,永不许再考,这才算完。”在众人的催促下,付嘉道出了那考官的做法。
“此法甚好,那枪人着实可恶。”众人听付嘉讲完,一同饮了一杯酒,对那考官大加赞叹。
付嘉说道:“我这已经讲了一趣事佐酒,诸友谁接着再来讲一个?”
“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就来讲一个读书时的轶事,且说我在家读书之时……”范宜征笑着接过了话头。
之后张籍、郑泰几人都讲了自己听闻的奇闻异事,听到惊奇处多有感叹之意,听到有趣时也每每大笑出声,酒桌上随之热闹起来。
一时间张籍等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忘却了科场上种种不快,丢掉了赴考以来的疲累,心情皆是极其酣畅。一直持续到明月升到夜空正中一行人才返回会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贡院阅卷()
正当一众举子纵情饮宴之时,京师贡院中却灯火通明。
如今学子们连考三场,经历了九天六夜的苦战,交卷离开后,三千多举子的卷子已是收录完毕。贡院的官员就开始了忙碌。在内阁大学士余有丁的坐镇指挥下,会试阅卷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其实会试阅卷在考生们第一场交卷后就已经开始。
由于考卷首页有考生姓名、履历以及三代职业的填写,故而弥封所官员要把所有考卷的第一页折叠弥缝盖印,然后逐一编号。和乡试不同的是弥封所在弥封时,还需要按照考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