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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与正榜举人不同,这牌匾官府不出必须自费。
唱名每个考生名字念三遍,不多时十个名列副榜士子的名字,就都被念了出来。这些士子们虽没有发解,但也是获得入贡南北国子监的资格,下次乡试不经考核,即能参与,属于还可以接受范畴。
这些被念到名字的士子后,也不管一众考官能不能看到,都是向唱经楼上长长一揖,之后左右士子一并恭喜。几个报录人小队已是抢着出发,前往对方的家里。
副榜念完即是正榜,依然是先从正榜最后一名念起。刚才副榜不过是餐前甜点,这会儿才是正菜,看不到榜文的人们都在望着唱经楼凝神静听,生怕听错了自己的名字。
“壬午科乡试第八十名,青州府临淄县淄河乡,刘永宁,书!”
“爹、娘,我中了我中了,哈哈,我中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喜极而泣的叫喊声,引得周围众人都看向这个幸运儿,虽然是第八十名,但这也是正儿八经的举人。
“壬午科乡试第八十名,青州府临淄县淄河乡,刘永宁,书!”
“壬午科乡试第八十名,青州府临淄县淄河乡,刘永宁,书!”
唱经楼上的唱名衙役,不为楼下发声的事情所动,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每个名字如是者三声。
……
张籍等清渊众人在茶楼中虽看不到榜上姓名,但是衙役唱名听得十分真切,这会儿也都紧张起来了。
张籍看向方清之,只见他双目直直的看向唱经楼处,双手紧紧的攥着,隐约可见手上青筋。再看其他同窗,或来回踱步,或手中把玩着茶杯,或揉着额头,尽皆是纠结焦虑之态。
所有的考生心里都清楚,今科乡试正榜八十人,副榜十余人,两榜一共不过九十人,这里的三千多生员注定大部分是要失望的。虽然谁也不敢说自己必中,但是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面,还都有那么一丝丝期盼与侥幸,万一榜上有名的幸运儿是自己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一个的中举考生名字被唱了出来。
街道上,榜文前的士子们,有迟迟没听到名字没有耐心,也不死心,拿出一去不回气势,大步流星往贴着榜文的照壁墙冲的;有故作淡定但手捏得发青,眼珠子死死瞪榜文来回寻找的的;也有身体弱小无力在外围抓耳挠腮跳着脚向榜文伸脖子看的。
也有在榜文前看了许久,找不到自己名字,失魂落魄跌跌撞撞滚出来的;有得知没有中举而泪流满面喃喃自语仿若得了失心疯一般的;有落榜的唉声叹气痛不欲生,埋怨老天不公的……
唱名中念到的名字的,或者是在榜文中找到自己名字的考生,则是一脸狂喜,仿佛这寒冷的深秋也立时温暖如火,仿佛这高远的阳光一也下子变得明媚起来,那无数次念叨的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即将唾手可得。
当然,这人群中还有这么一拨人,他们毫无患得患失之情,穿红衣戴红帽,听得几个名字便喜气洋洋的向外面狂奔,这就是乡试报录人,也可以称之为职业看榜人,他们看准了谁家高中就赶紧抢着去中举的士子家中贺喜,兼讨喜钱。
济南贡院前的这般人生百态,虽然张籍已经看过许多次,但是依旧是那么得热血澎湃,心中激荡,这最令人身心激荡的不是得知结果的那一刻,而是那等待结果的过程。
“壬午科乡试第五十一名,临清州清平县青岩乡,方沐,诗!”
忽然,这么一道清晰的唱名声传来,清渊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向方清之。
方沐,字清之,临清州清平县人!
这一刻,张籍分明看到那正呆立在窗边的青年书生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
喜极而泣,莫不如是!
第一百八十三章 壬午科乡试解元()
作为第一个被唱名的书院同窗,张籍等人纷纷向方清之道喜。
方清之在这巨大的惊喜之下已然是愣住了,看他的神情似惊喜,似恍惚,似激动,也似有那么几分茫然若失。面对前来道贺的同窗们,方清之摆了摆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坐在了椅子上斜斜的靠着。
“中了,我中了……”
此刻他的心中一直在回荡着这一句话。
同窗们道贺之余,心底也是一紧,要知道方清之在这个特别的考前班中课业一直是出类拔萃,名列前茅的,众人一起考试,方清之仅得第五十一名,那么自己又能得第几呢?
唱名还在继续,贡院门前不时传来或惊喜或痛哭的声音。
这痛苦的声音让考生们感同身受,那惊喜的声音更让人心中难受,它仿佛一柄大锤重重的敲在还未找到自己名字的考生心上。正榜上不过八十人,念一个少一个,中举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茶棚内清渊学子们这边气氛显得格外沉闷。“下一个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住在如此念叨着,期盼着。
“壬午科乡试第三十七名,东昌府,叶增,诗!”这是东昌府叶家那小子,他中举了,隐隐约约张籍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向唱经楼躬身长揖。
……
“壬午科乡试第三十二名,临清州夏津县大郑乡,郑泰,书!”哦,这是那壮汉书生,他也中举了,只是不知道此刻他身在何处。张籍看向街面,但并未发现郑泰的身影。
……
“壬午科乡试第二十九名,临清州馆陶县土岗乡,陈到之,易!”
终于,又有了一名清渊学子被唱名,竟然是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陈到之,这个在班内寡言少语的中年人!只见他骤闻中举,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完全不复刚才焦灼忧虑的样子,狂喜道:“我中了、我中了……”大喊了两三声,却又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完全失控。
一旁的王讲郎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不过坐在椅子上陈到之还是在大哭中,四十多岁才中举,近三十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有了成果,他实在是太过激动。
茶铺中没有人笑话陈到之,尽管他在哭,尽管他在笑,尽管他状似疯癫,但中举了就是中举了,这一刻的他是个成功者!
时间还在继续,随后的唱名中,在清渊书院亦读亦教的郝澄和吕广也都中举了,分别位列第十八,第二十二名,众人自是恭喜道贺不提。
至此清渊书院已经有四人中举,有喜自然有悲,名次越来越靠前,有的同窗自知水平有限,这取中的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方毕、陈正,薛之和,吕义方,袁永,方泽仁,这几个和张籍一同过院试取中生员的同窗脸色越来越难看,张籍看在心里,也是无法可想,他自己的名字同样未念到,他的手心里现在全是汗水。
同窗们只觉这唱名声越来越快,转眼间就到了唱名五经魁之时!这一刻,还没念到名字的考生们,除了那几个胸有成竹的,几乎全都心若死灰。
“五经魁……不可能的了。”有的人心中已然是在说着这样的话。
按例这五经魁的唱名,应当先由主考官读第一遍,以示重视,再由衙役们唱名三次以作公布。沈鲤当下取过一本名册,持在手中来到唱经楼栏杆前,沉声道:
“壬午科乡试第五名,济南府堰头乡,王璨,书!”
“壬午科乡试第四名,济南府历城县,刘贡,礼!”
“壬午科乡试第三名,莱州府亭口乡,李和光,易!”
“壬午科乡试第二名亚元,登州府北山乡,赵尹雒,诗!”
沈鲤读的不疾不徐,很是沉稳,现在只剩下第一名解元未读。
会是自己吗,会是自己吗,五经魁只余春秋房了,自己是治春秋的,会是自己吗……张籍此刻脑海中心念急转,眼中只有那唱经楼上的主考官沈鲤,耳边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过滤,砰砰的心跳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鲤身上,终于,只听唱经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壬午科乡试第一名解元,临清州,张籍,春秋!”
果然,果然是自己,张籍仿若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恭喜张兄,贺喜张兄。”
“恭喜张兄蟾宫折桂……”
“贺喜张兄夺得解元……”
一声声道贺声在耳边响起,茶铺中的考生此时也知道了这个站在窗边的少年就是今科的解元,不禁纷纷看来,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张籍再也忍不住了,在同窗们的声声道贺中,他扶着窗边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一切都是那样的空灵,我中了解元,我中了解元!以后我再也不是张小相公,而是小张老爷了!这就是儒林外史中范进的心情吗……
如果说中秀才是高兴的事情,中举人是疯狂的事情,那么中解元就是值得癫狂的事情了,想想看,风流才名传后世的唐寅唐伯虎,就是解元。
在大明朝,秀才是科场门槛,举人才是统治阶级。在经济条件上,若说秀才是改善了家中的境况,是奔小康;那么中举则是身份彻底实现了转变,一跃而成为掌握绝大多数资源的那一小部分人,用中产阶级都不足以形容,若不为官,则是绝对的地方名流一方豪强。
在政治地位上,举人即便以后不能中进士,也能以举人身份选官,即便不想去选官,在地方上也相当于后世人大常务委员,地方上的事情都能过问。再直白点讲,秀才相当于省考国考考上的基层公务员;举人则起步就相当于县里的正科级领导干部;至于进士那就是县级领导干部了。
这对于前世只是一名教师的张籍来讲,这是他从未达到过的高度。金举人,银进士,科举中最难得一道关口已经迈过去了!举人是三十取一,进士是十取一,相对而言中进士比中举轻松多了。
中了解元,张籍能施展的空间、能影响的人群进一步扩大。
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赴宴、关系网()
唱名已毕,贡院前面的考生们或高兴或沮丧的离开了,这会儿还在榜下的人都是来确认的。
看到人群逐渐退去,王讲郎这才带着清渊众人来到照壁墙的榜下。被同窗簇拥在中心的张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人不饮酒人自醉,感觉飘飘欲仙,简直要飞了起来。
到了跟前,这乡试榜文终于在众人面前展露了它的容颜。
照壁墙上正榜是黄底黑字,副榜是红底黑字。皆以圆融纤秀的馆阁体竖排书写,最左端一个尺半见方的硕大“榜”字,最右端有“大明万历十年山东乡试录”和“中式举人八十名”两列大字,榜文全长约三丈。
自科举制施行以来,这样简单的一道榜文充满了别样的魔力,就是它引得无数士子尽折腰。
有人为它喜、有人为它哭,有人为它黎明闻鸡起舞,有人为它夜里凿壁透光……在这张榜文下聚集了天下最极端的情绪,发生什么都不会令人太惊讶。
张籍在榜文的最右端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壬午科乡试第一名解元,临清州,张籍,春秋。”没错,就是自己,解元就是自己!
“今次乡试清渊五人联第上榜,此乃是书院之前所未有之大喜事啊。”王讲郎捋着胡须站在榜前微笑着摇头晃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