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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俊的姑娘!
不是美,而是俊,是英俊,眉间的那股傲气和英气与高平平生见到的女子都迥乎不同,也让他一时深陷。
更关键的是,她的马匹形体瘦弱,她的衣衫满是风尘,绝不像是大户人家、有什么背景的姑娘,大抵该是闻卢奴之名前来逃难之人。
高平心中有了计较,随之便是怒喝一声将她拦住。对待这种女子,要先树立自己的威信,让她知道自己的本事,这才能让她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指挥着部下向她逼近,可她脸上并未出现预料中的惊慌,反而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嘲弄。
“她,真的是逃难之人?”
在高平正嘀咕的时候,只听不远处竟又传来阵阵奔马声,其声势一时让他吃了一惊。
“什么人!敢在卢奴堂而皇之纵马!”高平大怒,“这是要造反吗!卫兵,召集卫兵!”
只听来人发出的动静,高平就知自己在场这十几个人恐怕是难以抵挡了。
很快的,来人现身,一少年持三尺青锋一马当先,身后跟随近二十人,一眼望去皆是雄壮之士。
“尔等何人,为何乱我卢奴!”高平不动声色向后退了退,而后高声问道。
“在下韩龙,替这位姑娘向诸位陪个不是……”
“韩龙?”高平对这个名字没有太深的印象,不过看到来人服软,且都是一副风餐露宿的样子,他更坚定了来者是一群逃难之人的想法。
“某不管你是龙是虎,在我卢奴,你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你要守规矩!
这女子闹市纵马,按律当斩,不过本县并非辣手摧花之人,只要她束手就擒,本县可以亲自管教于她……”高平正说着,身边的护卫长就轻扯他的衣袖将他打断。
“高县令……他们是燕云十八骑。”
“燕云十八骑?”
“就是黑锅队……”
护卫长话音刚落,那女子竟率先挺剑来刺,她潇洒的身姿让高平醉心,然而唇齿中吐出的话语则让高平胆寒。
“狗官好胆,敢对本君放肆,还不乖乖死来!”
“慢着!”
当王越出言制止的时候,董白已经纵身越过了前方持枪的护卫,修长身躯在空中如曼舞般旋转,而长剑距离划破高平喉头不过一步之遥。
“白儿,吾等初来乍到,莫给玉郎惹麻烦。”
“玉郎?”高平一惊,却并非因为那近在咫尺的剑锋,“他回来了?”
夏侯兰上前道:“高县令,在下夏侯兰,我等皆是我家少主身前护卫,刚刚护送少主从长安归来。这位,是长安城的剑术大家帝师王越,这两位是他的学生,史阿和……白姑娘。”
护卫长又道:“高县令,他们是玉郎的人……”
“可笑至极!他张钰比我堂堂县令还要管用?我不管你们是谁!难不成,连他小小的护卫也敢对某拔剑相向了?帝师,帝师便可随意砍杀我这秩比上千石的地方父母官吗!”高平怒道,“若今天这口气我咽下了——”
“唰!”
高平耳边那一缕头发缓缓飘落。
“咽下了,如何?”董白仰着臻首问道。
“好,很好。”高平强忍着身躯的颤抖,竟又挤出一丝笑容来,“那便放尔等一条生路,下不为例。”
“那可多谢。”董白将剑掼入剑鞘,飞身跃马,“师傅,小师弟们,我们走吧。”
……
“嗯……以后手段可以温和一些。”张钰听完了董白的讲述,想了想说道。
“温和?本姑娘留他一条狗命算不算温和?”
“这叫蠢,和我刺杀你大父差不多蠢……这里不是长安,这里是卢奴。而你也不是渭阳君,甚至,不是董白。”
张钰语重心长道:“子若做的很对,在这里,你以后就是白姑娘。”
“凭什么!”董白的脾气似乎又蹿了上来。
“因为这里是袁绍的地盘,而你的亲大父,把人家一族杀了个干干净净。”
“可我大父是当朝太师,连皇帝都听他的。”
“你以为,这天下还有谁听皇帝的?你既然是想随王师学武,那就好好把性子沉淀下来,莫要招惹祸事。”
“哼!堂堂男儿——”
“有什么事,不要动武,不要伤人,报我名字就好,我的名号在这里还算管用。你只需安心练武,其他的我帮你解决。”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仗义。”
“报你救命之恩喽。”
……
县令府。
“来人,上笔墨!”
高平火急火燎地铺开竹简蘸墨提笔。
“大人何故如此着急?”高府管家看着气喘吁吁的高平不禁问道。
“真是岂有此理,某要将他张家连根拔起……你,将这个赶快给我大兄寄去。”
“是!”
管家领命而去,而高平则在堂前来回踱步。
“这卢奴城,不能允许有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存在!”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五禽戏()
旭日初升,声声鸟啼,将所有属于夜的静谧与阴霾全都蒸腾干净,消去了踪影。
新秋的清晨,树叶还残存着绿色,也给余年留下一抹抹生机。
张府,别院中。
“君侯——”
“元化先生,您呀,和王师一样,叫我玉郎就成!”
笑着摆摆手,张钰对于华佗是很尊敬的,毕竟这可是此时最强力的奶妈,甚至还能开刀做手术的带挂存在。
张钰不光想尽力避免他日后可惜的结局,还希望他能将一身医术发扬光大,将那本《青囊书》流传下来,这是民族和国家真正的瑰宝。身处乱世,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医者也实在是太重要。
再者,张钰都回到了温馨的港湾,“玉郎”之称会让他觉得安闲舒适,而被人叫做君侯,这让他总觉得有种“我还有事情要做”、“扶我起来,我必须努力学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等等的奇怪感觉。
“那老朽就托大了。”华佗抚着黑色的短须笑道。
“老朽……?”张钰有些诧异,“元化先生看起来春秋正盛,怎么却自称老朽?”
“哈哈哈,玉郎夸奖,在下受之有愧。实不相瞒,佗乃永嘉元年生人,如今早过不惑之年了。”
张钰默默反应了一下,想到日后三十来岁的苏轼高唱着“老夫聊发少年狂”,也就没有再好奇。可能是古时的人寿命都比较短,一岁当两岁来过吧……
“那还得说元化先生身体康健,保养有道,不愧是王师都敬佩的医术大家!”
“诶,算不得大家,小有些心得罢了。至于什么保养有道,恐怕多归功于此。”
说着,华佗拿出一本小册子来,纸的质量很是一般,但好歹可以算作是书而非竹简。
双手将书接过,张钰一下子双眼放光,只见此书微微泛黄的封面上写有三个大字——《五禽戏》。
“五禽戏?!”
“玉郎知道?”华佗看着张钰又惊又喜的表情略感疑惑。
听过,怎么会没听过,这可是和《青囊书》并称华佗二神器的技能有木有。
“钰并未听过,只不过看到此书名称很是好奇。”张钰现在已经臻至了满嘴放炮而脸不红心不跳的境界,“莫非,是模仿五种禽类的动作来达到强身健体功效的奇术?”
这下轮到华佗惊讶了,“玉郎果然大才!正是如此。”
“若非亲眼所见,某难以想象世上会有玉郎如此神人……”华佗一面说,一面开始给张钰讲解。
“这种人,光咱们这院子里就有两个呢。”张钰引着华佗坐在院中的木椅上,“钰谨听元化先生——”
“玉郎早安呀!”
郭嘉伸着懒腰从房里走出,“这位先生是?”
“奉孝兄倒是会举一反三,有样学样,”张钰笑道,“这位是华佗华元化先生,堪称当世医术最好的两人之一。”
“不敢不敢!”
“两人?”
华佗闻言忙是谦逊推辞,而郭嘉则琢磨着张钰的话,“有意思,看来玉郎不光对天下大势有着掌控,对于世之奇士也是了然于胸。”
“来来来,奉孝兄快和钰来一起听听。”张钰伸手招呼了一句,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地出了院子。不一会儿,清晨还未醒透的张府就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
大院中,华佗正坐在主位较高的石台上侃侃而谈,下方左右则是几十个坐在椅子上的张府之人。以张世平和刘氏为首,张钰和郭嘉也在其后认真听着,这画面还真有几分大贤传道授业的景象。
尤其是郭嘉,可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的身子骨如何,他是清清楚楚。这个总是不太正经的潇洒浪子此时也听得全神贯注,津津有味,像是个懂事乖巧的小学生。
“在下这‘五禽戏’,乃是脱胎于《庄子》‘熊经鸟伸‘之‘二禽戏’,又加以华某个人行医所得和王兄习武之术而成。五禽之名,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
“此戏诸位勤加练习,可以有消除体外疾患、灵便手足之功。若体干有所不适,起身而作一禽之戏,使汗水流淌,积郁排出,即可见到成效。能够感觉身体轻便,有了进食的欲望,疾病便更易好转痊愈。”
“……若能长久练习,则可筋骨强健,耳目聪明,必会延年。”
……
“父亲,”张钰扯了扯张世平的袖子。
“何事?”张世平头也不回,而是紧紧看着台上讲授的华佗,“也不知玉奴儿你何处找来这般奇士,此技若可流传,当不逊于那……”
张钰没太注意张世平的话,接着又道:“孩儿准备帮元化先生建一医馆,开业授徒,好让更多百姓可以得到益处。”
“好,”张世平一拍大腿,“以后玉奴儿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缺人缺钱,只管和为父提就是。
元化先生是真正的医者,开馆之事为父再赞成不过。这地段一定要好,你去找张硕……”
“父亲,不光是医馆,孩儿还打算开一家武馆,传授——”
“武馆?是那个剑客?”
“正是,此人乃是名满长安的——”
“想开什么,只管去就是了,今后张家的钱财任你取用,不过是些数字而已。”以张世平的城府,说起财富来忍不住露出喜色,“别的不说,玉奴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单单是那谪仙坊的利润就有多可怕。”
就是这个感觉,爽翻。
“孩儿知晓!”
……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夫五禽戏法,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有汗以粉涂身,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
不多时,华佗已经将一本《五禽戏》讲述完成,同时针对每一种戏法都进行了演示,并着重教授给韩龙史阿等人。
毕竟在华佗眼中,行医治病才是正道,今后张府众人的习练一事也就主要由这些领悟力强的小子代为指点了。
“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郭嘉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