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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吗。”
温柔中带着似水的怯意,纵然帘幕相隔,可张钰眼中仍有那个大眼睛的可爱少女清晰荡漾。
“是,是我!”张钰飞一般就要冲下马车。
当他从景姝身边闪过时,景姝刚刚柔糯温婉的模样也一去无踪。冷着脸,她慢慢起身,跟在张钰身后步下了马车。
“公子!”韩燕看到从车上跳下的张钰,先是用白净的小手捂住了樱唇,宝石般的眼睛里电闪雷鸣,仿佛顷刻间就要降下倾盆大雨,而紧接着,她将手背直接放到了嘴边,然后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看着韩燕皱起的五官,张钰简直比她自己还疼,忙上前直接把她手放下,然后托起了她的脸颊。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韩燕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不一会儿张钰就感到了胸前的湿热。没多久,韩燕又将小脸从张钰胸膛抽出,然后飞快地奔到了大院中。
“公子回来了!”
她像燕子,更像一只报喜的喜鹊,播撒幸福吉祥般将张钰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张家宅院。
没过多久,韩龙等人也随之赶到,至于他们为何反而姗姗来迟,也许十八骑众星拱月守着董白的造型能说明这点。
张钰朝正院走去,心跳似乎都有些加快。这是他来到此世后第一次离开家中如此之远、如此之久。所谓近乡情怯,他心中也正想着父亲母亲见到自己会是如何。
很快,就有了答案。
“玉奴儿!”这是刘氏的声音,喜悦、思念,期盼,欣慰……也唯有伟大如母爱,才能在一句话中蕴含如此多的情感。
“母亲,孩儿回来了。”张钰想努力抬起嘴角,可唇边却沉重地直往下坠,看到刘氏的一瞬间,他鼻尖酸得很。
前世自己的亲生父母,仍在张钰心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可此世的张世平与刘氏,又何尝不是最爱他、也是他最该爱的人呢。
这一路来听到过最多的“玉郎”,“玉公子”,还有后来的“少主”、“皇兄”、“玉剑仙”、“君侯”,在张钰耳朵里,都不如这一声“玉奴儿”来的更动听。
“回来好,好!”刘氏笑着拉过张钰的手臂。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世平板着脸从房中出来,可袖袍还带着些轻颤,“快过来用饭!”
“遵命,我的父亲大人——暗中观察的那个,一起啊!”
“哼,才不要和负心公子一起吃!”莺儿嘴上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的走了过来。
“莺儿先去给韩龙们张罗一下吧,雨墨,你去给那些客人备餐。”刘氏吩咐道,“今日玉奴儿的挚友还在,我们先一起聚一聚。”
“我的挚友?”张钰一愣。
“玉郎风姿果真人如其名,让嘉也有些自惭形秽了。”
堂内一人笑着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酒樽,“要不是玉郎仙酿实在是美味,嘉可不一定会来你家寻你哦。”
“呃……请问——”
“百闻不如一见,相请不如自来。”说着,青年将酒樽朝张钰一敬,然后一口饮下,“在下颍川郭嘉,特来一睹玉郎风采。”
……
酒案之上,灯火通明。
“方才奉孝所言,伯父不是很清楚……玉奴儿,你二人不认识?”
“神交已久……”张钰回道。
“对,我二人虽未谋面,可嘉早已将玉郎引为平生知己了。”
张世平默默低下了头,想着是不是自己才学不足,见识短浅,或许像自家孩子这样有文化的读书人都是这么交朋友的?
听到郭嘉这么说,张钰可是激动的很,郭嘉是谁?后人曾留诗句赞美他:苟利郭嘉——
呃,可以说,在张钰的认知里,若是郭嘉尚在,三足鼎立的局面完全有可能被改写。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郭嘉第一次入仕是在袁绍账下,此时的袁绍势力正处在方兴未艾,最为蓬勃的时光,是天下人眼中最强诸侯的有力争夺者。
可郭嘉仅仅在河北呆了数十日,便看出了袁绍诸多弊端,非成大事之人,于是毅然离袁而去。
离开这时的袁绍,不光证明郭嘉是极有勇气的人,而之后的历史也告诉我们,他还是个眼光超绝、神机妙算的鬼才,这个抉择再正确不过。
就这样,郭嘉一直赋闲了数年。直到公元196年,曹操谋士戏志才去世,伤心之余,他希望可以再找到一员智囊臂助。
在好友荀彧的推荐下,郭嘉前来投奔曹操。曹老板知晓此事后十分喜悦,遥遥相迎将郭嘉接入自己的营帐,共论天下大事。
会面之后,曹操言:“使孤成大事者,必此人也。”而郭嘉亦道:“真吾主也。”
从此,郭嘉成为了曹操第一位军师祭酒,一段主臣佳话正式拉开。
诛吕,机谋百出助曹操解决虓虎吕布;
毙袁,提出著名的“十胜十败说”,让曹军上下斗志昂扬,士气大振,也让曹操下定决心与袁绍交锋;
兵贵神速,轻骑平定辽东之乱;
……
他分析诸侯大势,无所不中,甚至,连孙策之后遇刺之事都被他预判出来,如此神人,怕是人才、大才、天才都不足以形容。
唯有鬼才!
机变如鬼神,智谋世无双。
而曹操对郭嘉,也从来是言听计从,唯有一次,郭嘉要曹操软禁刘备,可曹老板却把刘备放跑,派他去攻击进犯的袁术。
郭嘉刚听说此事,就连忙赶来阻止,言明“决不能让刘备率军而出,出则必反。”曹老板顿时醒悟,可追之不及,而刘备果然马上就杀了徐州刺史车胄,聚沛反曹。
在张钰前世,人们对于郭嘉的喜爱甚至比起诸葛武侯都不遑多让。
不光是因为他的能力,还有他的性格。
他潇洒,喜欢自在随性,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好像和这个金戈铁马的血泪年华中所有谋士都迥乎不同,自带一股清新和鲜亮。
在严于治军的操营帐里,郭嘉有很多不拘常理的行为,但在偏爱他的曹操眼里,则是“此乃非常之人,不宜以常理拘之”。
据载,二人行则同车,坐则同席,其亲密程度可见一斑。曹操另一个谋士陈群曾因郭嘉行为上不够检点向曹老板打小报告,但是,曹操一面表扬陈群检举有功,一面却对郭嘉不闻不问。不仅如此,曹操还暗地里为郭嘉一仍其旧的生活作风喝彩。
郭嘉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好友甚至是知己一般的曹操做主公。
曹操也是幸运的,因为他拥有了这个天生鬼才的最好年华,他得以一统北方,郭嘉居功至伟。
当赤壁的那场大火烧开了天下三分的大局时,曹操仰天长叹:“若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若真的郭奉孝在,天下是否会不一样?
在张钰前世的公元207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鬼才郭奉孝患急病,如流星般陨落。
第二件,卧龙诸葛亮出山了。
有人戏言:“郭嘉不死,诸葛不出。”
而张钰则想,可能是这天下的智谋,还不够两人分吧。
抬头,看着眼前清瘦俊朗的青年,张钰眼前浮现一串数据。
郭嘉。
智力——98(100)。
第一百二十五章 嘉钰互晓()
虽有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在无数人的心中,不管是文还是武,总是要放在自己评判的那杆秤上掂量掂量。
汉末乱世,群雄并起,将星在杀伐血染中璀璨,自然也少不了腹有良谋、胸藏韬略的文士大放异彩。
要说在张钰的眼里,谁人能配得上这满值的智力,不是熬死了曹操曹丕独揽大权的“忍者”司马懿、不是和自己一样名满天下、才貌俱佳的美周郎,也不是王佐之才荀彧、尚未乘风而起的凤雏庞统……
唯有诸葛、贾、郭三人而已。
诸葛亮其人已然被后世神话,身上披了一道又一道七彩霞光,让人不经意就总想要膜拜。虽说他奇谋一道是略逊那二人一筹,可治国理政方面却是当仁不让的魁首。在绝大多数人心中,他就像吕布之于此世武将一般,几乎不可动摇地亘在所有文人的身前,所以一个满值的智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贾与郭二人,先前已经有过介绍,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也是他们最强的一点,那就是:算无遗策。
郭嘉每每料事如神,言出必中,而贾诩则是老谋深算,洞悉人心。人们都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同诸葛亮也有着挥泪斩马谡的无奈,然而遍观贾诩郭嘉一生,竟然都没有什么错误留下,这就很可怕了。
“奉孝兄,我张府招待地可还周到?”
晚夏月夜,清凉扑面,两个青年正走在宽阔的院子里闲聊着。
二人一个白衣翩翩,一个青衫绰绰,身形俱都是高大挺拔,却一样夹带着些瘦弱的书卷气。青衫男子有种不羁的气质,当得起英俊潇洒的称呼,可和他身边白衣之人精致的面容比起来却是略显平常了。
“玉郎这话可就是见外了,嘉从颍川遥遥来此,能见到玉郎一面、受到伯父伯母的款待已是心满意足,足以胜过世间极奢酒宴了。”
“奉孝兄这话可就是扯犊子了。”张钰颔首笑道,“若钰所料不错,奉孝兄该是来河北投袁本初的。”
张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用“你懂得”的眼神看着郭嘉,没有再多说什么。聪明人的对话,就是浅尝辄止,意蕴悠长。
郭嘉听到此言,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也没想着问问“扯犊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而是同样微笑着看向张钰,“那玉郎你说,为何我此时又来了卢奴城呢?”
最烦就是问问题……张钰继续开了一个大脚,“那奉孝可知,为何张某迟迟不出仕呢?”
“美酒美婢,家财万贯,出仕有什么好的?”
“不如奉孝兄也随我留下,美酒你我共饮,家财任你取用,美婢……春芳就不错,你我兄弟二人日日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岂不美哉?”张钰拉着郭嘉袖袍笑道。
“哎,不可!嘉之愿望乃是让天下之人都可饮美酒,让天下之人皆可小有余财,这恐怕是和玉郎对酌做不到的。”
“你觉得春芳怎么样?”
“呃——”一直面色如常的郭嘉被张钰一句话噎住,没想到这家伙思维如此跳脱。
“……不错。”郭嘉平复了一下,缓缓说道。
“那你觉得袁绍如何?”
“袁本初是天下英雄,如同此时世间最耀眼的旭日。以嘉看来,日后一统河北必是此人。”
“那为何奉孝兄舍他而走?”
“嘉要从之主公,需是可一统天下之英杰,而本初公,恐怕将被这区区河北所桎梏。”
“奉孝兄不怕我将此话报于本初公?”
“那玉郎这可就是扯犊子了。”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在院中亭台处坐下暂歇。
“不知玉郎打算投效何人。”
“奉孝兄有何建议?”
“依玉郎如今的声名和地位,最合适的人选该是袁绍。
袁绍自从在勃海之时便礼贤下士,广交好友,同时以他四世三公袁家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