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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董卓焚烧洛阳后,大汉朝廷重回长安,未央宫也就继续做回了朝事议政之所。
此刻正殿之上,朝会正在进行,那个阶上肥胖又雄壮的身影已经被一个枯瘦的老者代替,然而二者却是一样的一言九鼎。
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谁也不能免俗,何况他……忍得太久了。
“禀司徒,董卓旧将李傕、郭汜、张济等人遣使者于殿外等候。”
“宣。”
不多时,一个风尘仆仆的文官走上殿来。
“今日来此,意欲何为。”
“凉州易别,代西凉众将向司徒献上降表。前日董卓伏诛,司徒大赦天下,却独独不赦我西凉将士,诸位将军甚是惶恐。
如今,我西凉军中仍有精兵数万,皆愿为朝廷效力,以助陛下与司徒平靖乱世,还望可得司徒赦免。”
王允安坐殿上,半晌发话道:“诸公之意,若何?”
“司徒,以布之见,当将其赦免。”
“为何?”
吕布正筹措言辞,王允却没打算让他言语。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皆残暴凶恶之徒,罪大恶极之辈!昔日董卓嚣张跋扈,都是因有此四人助之。如今虽是大赦天下,独不能赦此四人!”
“司徒,生以为,凉州军可赦。”说话之人乃是王堂之父,王生。
“西凉士卒素以勇悍闻名,如今朝中有皇甫将军赋闲,正适合统领其军,如此一来则我大汉威势必将昌隆,中兴之机可现。”
“凉州军之勇悍,何尝不是暴虐嗜杀?天下皆知董贼无道,凉州军残暴,此等祸害留不得。”
“司徒——”易别还待说什么。
“退下吧!”
朝议之后,宫门之外。
“司徒大人。”吕布疾步上前,抱拳一礼。
他敬的不是王允的高位重权,而是他刁秀儿义父的身份。
“温侯,”王允一笑,“何事?”
“您唤我奉先便是,布有一事不明。先前朝议,那凉州子献上降表,为何司徒不允?”
“一年之中,不可大赦两次,这未曾有过先例。”
“司徒大人!如今您对布还不愿如实相告?”
王允抬头看着吕布,神色有些凝重,“那我便告诉奉先,自董卓伏诛之时,西凉军中的数百并州子弟,已悉遭那群贼子毒手!老夫是并州人,奉先你,也是并州人!”
“可是司徒,我们都是大汉之人!此危急之时,怎能计较这些地域之见,以司徒之智,难道不应舍小利而取大利?”
二人对视良久。
“没想到奉先,有勇有谋。然而这西凉余孽,赦不得。”
“司徒,兵法云穷寇勿迫——”
“丧家之犬,也敢称寇?”
“这也是张钰的意思,其人才华惊世,足智多谋,司徒不妨再作考量。”
王允转过身子,朝自家车马走去。
“他和老夫说过。
我知其才能,他所言也的确有道理。可惜玉郎聪慧,难掩其纸上谈兵之浅薄。他之疏漏,在于把对手想的太过聪明,以为人人都是能臣名将。
敌方若是聪明人,老夫定然不会如此,可那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皆有勇无谋之匹夫,适逢其主新亡,群凶无首,四散奔逃仍唯恐不及,焉敢再与我王道雄师抗衡?如此情形,要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危机而埋下更大的隐患,这才是不智之举。”
司徒府马车远去,吕布又从胸口掏出了一个锦囊。
【务必规劝王允放过董卓旧部,穷寇莫追,那老头性子倔的很,又烈又暴躁,不行就直接软禁,若任由他独揽大权,则长安有倾覆之忧。】
“这第二策如何,吕布拭目以待。”
……
数十日间,司隶乃至整个西北,流言四起。
百姓传言,司徒王允深恨凉州之人,非但拒绝赦免凉州人的罪行,且还要促使朝廷下令,全部诛杀凉州之人。
东汉大地,风声不绝,世人有言大儒蔡邕曾受董卓征召,身为董卓的故吏,便有君臣之义。为董卓之死感叹乃是全君臣之德,理应受赞,然而他却因此入了大狱,不光官职财帛尽数收没,更连同家小被流放河北异族之地,王允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性情可见一斑。
在这个尚有“君子”尚有“义”的年代,有着田畴为主君刘虞报仇、王修哭祭故君袁谭、向雄勇敢为钟会收尸等事例,这些事例无一例外,全都受到其新主嘉奖,这是当时注重品行的风气。两相对比,王允对蔡邕的作为实在是大失人望。
……
凉州,某处军营。
“先生,小的已根据您的吩咐,在大营里传了消息。”一士卒模样的男子恭敬说道,“如今军中人人自危,皆言说决不可解散大军,不然恐为砧板上之鱼肉,任人刀俎相加了。”
“好,下去吧。”
文士起身,稍圆的脸型看起来还有几分面善,能跟人畜无害扯上点关系。
但是他有毒,剧毒。
“哎……莫要怪我,我只是想活命而已……要怪就怪那王子师,固执,死板,自以为是,好断而无谋。”文士摇摇头,掀开大帐的帐幕走了出去。
北风卷地白草折,西北之境,苍茫而辽阔,春的脚步一时还没有走到这里。
天微明,太阳只是透出些光来,山巅也难见日头出现。
文士裹紧了自己的皮毛大氅,一路弯着腰朝营中最大的军帐走去。
军帐中仍然点着灯火,不时传出吵闹和怒骂。
“既然不赦,那我等就各自带人散了吧,西凉之地,任他吕布再强也难敌我麾下群狼。”
“天杀的贼王允,当初在长安就该一刀剁了他。”
“你除了会说这些无用的屁话,还会作甚?”
“郭阿多,你这是找死!”
正当局面有些失控之时,帐外小吏突然报道:
“诸位将军,贾先生求见。”
第一百六十一章 蔡琰的情丝()
四将彼此对视一眼,而后由张济率先出言道:“快快有请!”
“诩见过各位将军。”贾诩不紧不慢从帐外走入,面带笑意对四人行了一礼。
“文和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乐得出来!”李傕皱着眉头埋怨一句,不过他还真不敢对贾诩说什么不敬的话。
强者方能使人心服,这里不光指武力上的碾压,还有智商上的差距。
“莫非,文和先生是来给我们指点迷津的?”张济抬手做了一个请上座的动作。
“指点谈不上,就是随便聊聊。”贾诩随意在身旁找了一处离得近的案台坐了上去,“听说最近长安城中那些号称‘惩奸除恶’之辈正商议着,打算把我们凉州人斩尽杀绝,诸位将军作何感想?”
“哼,他们也就是说说而已,”樊稠不屑道,“我们如今得不到赦免,各自率士卒回我凉州就是了,他朝廷那些败将弱兵又能如何?”
“三位将军,也是此意?”
“正是。”
“诶!”贾诩重重一叹,“若如此,则我凉州士卒断无幸理,四位将军也离败亡不远了。”
“贾诩,你这是何意!”李傕声如洪钟,虬须满布的脸上仿佛写着【信不信我砍你】,挥起的手掌迟疑片刻后又猛地握紧,硬是忍住了拍桌子的冲动。
“樊将军方才所言,诩觉得甚有道理。朝廷士卒,疲敝之弱兵也。诸位将军之甲士,悍勇凉州之猛士也,为何如今却以猛士之躯为弱兵所驱?”
“这……”
四人相顾无言。
打仗,他们是西凉军中个顶个的好手,尤其是李傕其人,乃是天下最强精锐之一飞熊军的统帅,其战阵之术、个人勇武绝对可称当世一流。
但是,他们同样都缺点儿脑子。
若非西凉军中还有贾诩这样的人存在,若非贾诩这样的人还被这些将军敬重,王允赶尽杀绝之策或许真能有一劳永逸之效。
“诸位将军若是各率部署独行,则势单力薄,更兼贼寇之名难以洗刷,恐逃兵溃兵难以遏制,军势日渐削弱。
或许还没等见到凉州的影子,诸将军麾下已再无可以御敌之兵,只需一个小小亭长就可以把你们抓住献往长安了。”
贾诩一边说,一边还从案上盘中抓起一把豆子放入嘴中嚼了起来。
“文和先生之智吾等皆知,还望先生能指条明路,救我等性命!”
这凉州F4齐齐朝贾诩一拜,再没有什么怨言。
“各位将军快快请起,”贾诩赶紧把豆子扔下,上前扶起四人,“这主意将军们迟早会想到,也不是诩的功劳,诩就是提前把话提一下而已。”
“先生你就快说吧,就算是馊主意俺也不怪你!”李傕拍拍自己健壮的胸膛。
“好,诩的意思是……咱们收拾细软,回长安。”
“回长安?”
“对,回长安!”
“可我们才刚被打出来……”
“是打出来的么?飞熊军有参战么?是四位将军跑得快,可不是他官军打得狠!”
贾诩一言让凉州F4很是尴尬,一个个的糙脸都泛起了猪肝色。
“我们这便回去,打出为董公报仇的旗号,反攻长安。如若能成,则将军四人可奉朝廷,以正天下!如果不成,那也不过是如今情况,还能糟到哪里去?”
“一切,听从先生安排!”
并州。
“父亲,我们前些日子过了壶关,如今已过沾县,很快就要出并州了。”
蔡琰一身淡紫色的装束,拿着一张皮质的地图,小脸蛋上虽有风尘,却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车帘一掀,蔡邕探出头来。
“快了,出了并州便是冀州常山国,到了常山国,就要到玉郎的家乡了。”
蔡琰没有接话,不知在想些什么。反而是后一个马车的阮瑀捧着卷书简笑道:“早在长安就听说,冀州中山国因玉郎而盛。其境内民风淳厚,贼匪匿迹,酒香弥漫,书声琅琅,还有椅子、素描等新鲜事物,算是这乱世中一处上好的世外之地了。
更有趣的是,瑀还听闻,在中山的家家户户,孩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向父母问安,这也是由玉郎引领出的美德。”
“玉郎呀,德才兼备,天下第一公子……比他还好的年轻人,老夫是没有见过哟。”蔡邕语调满是长辈的调侃,一字不差的飞入了蔡琰的耳中,让少女的耳根很快红了起来。
……
“等我。”
“等你干嘛。”
“我去找你父亲。”
“啊?!谁要答应你了,你家中还有娇妻美妾,何苦又来招惹我这可怜人?”
他愣了,蔡琰心中也不禁一窒。
【我……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你……也在犹豫,也许这种情丝本就不该存在吧。】
【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了……从此也不会相见了吧。】
蔡琰往日的气质已经抛上了九霄,她甚至不明白这么强烈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既然你不愿说,那是不是说明,你只是在消遣我……那就到此为止吧。】
蔡琰抱琴转身,脚底打滑。
长琴高高抛起,人也随之仰倒。
那一瞬间,自己停留在空中的瞬息,蔡琰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而短暂。
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