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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勇左手提着敌将首级,右手已将自己的那柄刀挥舞起来。一丈外的敌军见状,面上不知是血迹还是兴奋而引起的红光,奋力向着他这边冲来。程勇不闪不避,就在原地站稳,双腿微蹲,而后面向着冲来的匈奴骑卒横着挥出手中长刀。
那匈奴骑卒见状,却是就势一滚,避开程勇的一记横劈。随即便矮身持刀,向着程勇腿部削去。程勇不闪不避,挥空的右手一翻,顺势便向着那匈奴骑卒刺下!电光火石的一瞬,程勇的刀尖先行刺入那骑卒身体。就像之前默默演练了不下几千遍一样,程勇手腕一转,锋锐的刀身已在面前敌军的身体中转了大半圈,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直令他失声惨嚎,本来欲削向程勇腿部的刀,也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程勇动作麻利地抽出刀,而后甩了甩,随即扬起又落下,精准无比地砍下了那颗仍在张着嘴嘶嚎的敌军人头。做完了这一切,程勇返身登上营墙的垛口,俯视着依然在乱战的营墙,右手随意地持着刀,左手已将那颗面目狰狞的敌军将领人头高高举起。他深吸一口气,用尽自己全力向下方仍在奋战的袍泽们吼道:“敌将已授首!”
程勇连喊三声,营墙上的令居县兵们皆已听得真切。这一个消息无疑给仍在奋战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面对着依然顽抗的虏贼,人人皆是奋勇向前。在登墙的县兵用命奋战之下,墙上匈奴骑卒的气势已是渐渐被压制了下去。
营墙上架着的木梯处,依然不断有令居县兵爬上来。在不断增多的县兵搏命攻击之下,顽抗的匈奴骑卒终于呈现出不支之势。
程勇一手挽住敌将的发辫,另一手持着刀跳下营墙,继续与当面之敌厮杀起来。方才他站在营墙上高举敌将人头鼓舞士气的那一幕,也皆是被站在后方观察着战场的李延炤收入眼底。然而此时,李延炤只知有一名士卒阵斩敌方将领,却犹不知这手笔究竟出自何人。
西门处的激战也渐渐走向尾声,留守城楼上的百余匈奴骑卒此时也是伤亡大半。那支神秘的援军已将留守的匈奴骑卒围在城楼附近,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齐虎、贾攀、王和、杨华及先前叛变投敌的那十来人,已是趁乱脱出,直向赵军大营方向疾奔而去。
行至半途,却见一支人数众多的赵军兵将远远而来。这些投敌者仿佛是看到希望一般,疾奔着便向这支大军迎了上去。领头的赵军将领却是刘胤手下一员干将,名刘诚。他在贾攀投敌那日也恰在刘胤军帐之中,见这些人出城而来,心下已知入城攻伐的先锋多半已是遭逢苦战。
齐虎与贾攀一同迎了上去,拱手下拜:“小人见过将军。”
刘诚用马鞭指了指,随即便有左右牙兵上前将二人架起。刘诚望着灰头土脸狼狈不已的二人,问道:“现今城中情形如何?”
齐虎闻言,神色至为急切道:“将军不知,先锋占据西门,入城猛攻军营。本来局面一片大好。却不料突然有支援军自山林中杀出。西门吊桥无法收回,这部援军便直冲城中,与入城先锋混战一番,现今西门守兵力有不逮。若西门被敌夺回,则我军欲入据令居,便益发希望渺茫……”
不顾那将领有些难看的脸色,齐虎忙垂头道:“还望将军速速前往,援救西门!”
刘诚闻言,却是面色惊疑。他之前听刘胤吩咐,乃是在杜子明率部冲入县城之后,随即跟进支援。却怎料突然出现的这支来历不明的援军,给他们带来了十足的麻烦。
刘诚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他眼望着齐虎与贾攀,面上已有几分犹疑。若杜子明所率那近千骑卒是被这几人引入城中,再召来援军封堵。毫无疑问自己所部若是前去支援,也只会身陷绝地。
一瞬间,刘诚心念电转,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交织。他甚至想将这些人当场拿下处决。然而衡量片刻之后,还是决定率军前往。
“敌军援军是哪一部?多少人?”刘诚眼望齐虎与贾攀,出言问道。
“我……我等不知援军是哪部。”齐虎已听出刘诚语气中的防备与不信任,心下明了自己的回答将决定着项上人头的去留,便格外谨慎起来:“不过观这支援军服色,乃是别县县兵无疑。至于人数,约莫在千人左右……”
齐虎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盯着刘诚面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刘诚亦是在审视着他,思虑半晌,心下已拿定主意,若是自己率军前去,所看到的情况与这二人所言不符,便要将这十几人当即拿下正法。
齐虎与贾攀在数名牙兵押送下开始在大队前方带路。其余那些叛变者紧随其后。还不觉情形有异,依然做着封侯拜将的清秋大梦。
刘诚知军情紧急,便命手下各将佐急催属下速速进兵。刘诚麾下也堪称部伍严整,多是早先依附的流民乞活军部及千余匈奴骑卒,合计两千来人。这支堪称雄厚的兵力,也正是刘诚敢于前往一探虚实的底气。
这支赵军疾行至西门左近,城上的厮杀仍未结束,火把与城内传出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城楼前的垛墙之上,不时有人跌落下来,看服色,杜子明所部匈奴骑兵与凉州兵皆有。刘诚见吊桥绳索已被砍断,那吊桥依然耷拉在护城壕上,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城门洞内,城内燃起的火光也是映照出一个个正在忘我搏杀的身影。
刘诚侧身唤过一名部将,命其率一旅士卒前往城内,将西门重新夺回,他自己则率余部在城外观望。
那部将抱拳领命,随即便率部前往,乞活军步卒们纷纷沿着吊桥杀入城内,很快便与城中的凉州兵搏杀在一处。四周街道附近与残余敌军搏杀的凉州兵见状,亦是纷纷向城门附近靠拢。战斗很快便渐趋白热化。
军营营墙上的搏杀已然落幕。营中剩余的士卒在各自将佐指挥之下列好队,随即便踏着略显疲惫与凌乱的步伐自营中而出,向依然激战着的西门杀奔而来。本来已经处于劣势的增援凉州兵们,在得到城内营兵的增援之后,迅速稳住阵脚,与杀入城中的敌兵沿街垒展开拉锯战。
眼见先前本已取得优势,却又被城内增援的营兵压了回来,刘诚心中也是愈发惶急。他领兵出营之时,刘胤曾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言道,希望明日一早,全军便可进至令居城内修整。而若任自己所部毫无意义地与敌军在街垒间厮杀,又怎能完成刘胤的殷殷嘱托?
刘诚正待要命全军压上。身侧却奔来一骑。那骑卒趴伏在马背上,身上数支羽箭颤抖摇动着。洁白的尾羽映着城中的火光,分外刺眼。
刘诚身旁早有牙兵上前,将那骑卒扶下马背。那骑卒嘴角不断地涌出鲜血,跪地叩首道(匈奴语):“将军,敌军援兵前来……我所部侦骑不敌,折损……殆尽……”
刘诚闻言大惊,正待要进一步详细问明敌援军情况,那身中数箭的哨骑却是头一歪,再无声息。
刘诚看看令居城内照亮夜空的火光,又转头望向远处黑峻峻的夜,心有不甘地狠狠将马鞭摔在地上。
“遣人,再探!”刘诚转头望向身旁不远处的千骑长。千骑长闻令,便立即召来一名百夫长,叮嘱一番之后,百余骑纵马而出,沿着西门外的谷地向先前那哨骑奔回的方向而去。
刘诚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心有不甘地猛咳了几下,险些跌下马来。他身旁齐虎看到,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才使他没有在匆忙间落马。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刘诚心有不甘,冲着洞开的令居西门大吼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令居解围()
刘胤站在大营望楼上,望着自西侧奔逃而回的己方士卒。刘诚宛如丧家犬一般率一部骑卒且战且退。在他们身后,远远地吊着近千凉州骑卒。
那些凉州骑卒与刘诚所部保持着一箭地左右的安全距离,双方使用弓矢对射着,却都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就这样僵持了片刻,见麾下士卒们大部安然退回,刘诚亦是率领余部返回营外。
刘胤只见山林附近,成片的星星点点的火把汇聚成一条耀眼的洪流,直奔令居西门而去。相较于最初之时,城中的火光已经大大减弱。而刘胤想要一战克令居,继而威胁到凉州州治姑臧,为刘曜解决掉凉州这个心腹之患的雄心壮志,也如同城中这冲天的火光一样慢慢开始变得黯淡起来。
刘胤长长地喟叹一声。城中摇曳的火把与时不时传来的嘈杂声说明着先前入城的部下依然在战斗着。只是自己如今却已无力再顾及他们。就在方才,数名氐族、羌族部族首领带人赶着本部所剩不多的牛羊,强行出营南返。当值营官将这情况汇报给刘胤时,刘胤心中唯有泛起数之不尽的苦涩。
想到下至自己,上至赵国将来可能出现的灰暗局势,刘胤一拳便击在一旁的望楼立柱上。暗自开始后悔着自己怎么偏偏来碰了令居这颗硬钉子。随即他便想起还有一支孤悬于外,攻取了永登县的骑卒队伍,立时心中又慌乱起来。急忙爬下望楼,找到方才率部折返的刘诚,命其派遣哨骑,前往支援联络那支骑卒。
望着始终绵延不绝自山林中前往县城的火把长龙,刘胤再也坐不住了。他丢下令牌,令刘诚及数位千骑长负责引兵回退。而他自己则以病重为名,先行率领数百亲卫出营南返。刘胤走后不久,不知怎么回事,主将弃军而逃的消息便已在营中不胫而走。这条消息传开之后,流民乞活军的高级将佐们便前往军帐求证。当看到刘诚稳坐帅帐之中,这些乞活军高级将佐便瞬间炸了锅。
乞活军们纷纷前往粮车辎重处,不顾看守的匈奴骑兵阻挡,自发地开始劫掠本军辎重。看守的匈奴骑卒们不料竟然发生这种事件,一时间纷纷被淹没在乞活军的兵潮之中。知道刘诚闻讯,集结部众赶来,先前哄抢军资的乞活军所部已逃散近半。没来得及走脱的乞活军当即便与赶来镇压的匈奴骑卒火并起来。
令居城内敌军的负隅顽抗,随着援军的到来被迅速剿灭。而一边方定,赵军大营中的火并却愈演愈烈起来。红了眼的乞活军将刘诚所部大半骑卒围在营中。刘诚在火并中挂彩,差点就做了友军的刀下鬼。是一名部将率三百名骑卒向乞活军发起了数波冲击,伤亡激增的乞活军们方才开始纷纷逃散。
刘诚破围而出,也顾不得已经散落一地的军资,急急令手下骑卒四下而出,给营中各处粮秣、柴草堆以及营帐等上面丢上火把,随即便率部仓皇出营,向南而去。而令居城头在东南两侧城墙上巡视,如临大敌的曹建,看到几里外的赵军大营燃起大火,心下方才松了口气。
西门与北门处,陈珍所领的州治宿卫与各家部曲陆续前来。城中留守的令居县兵们也开始打扫战场。经历半夜血战的令居西门直到城内的处处街道,满目疮痍。一路上都是倒毙的双方士卒尸体。以至于街道上几乎无处下脚。李延炤在几名护卫的扶持之下来到街道上,凝望着遍布各处的惨景,心下不由黯然神伤。
县兵们有序地在各自将佐的统领之下甄别着双方士卒。阵亡的令居县兵们皆被抬走安放在各处民居屋檐下。而赵军兵卒的遗体则被随意地弃置在一旁,经历了今夜这场舍命搏杀,军中不知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