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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齐虎听到这声意味得手的哨声,心中也不免窃喜。他亦是拿出自己胸前竹哨,吹响同样一声短哨。而后便自城楼一旁的垛口处拔下火把,几步跑上城楼,对贾攀等人隐藏起来的民居用力挥了挥。
贾攀看到城头出现意味着得手信号的火光,登时大喜,连忙唤过身旁众人,将隐藏在这户民居地窖中的三桶火油分别滚了上来。贾攀打开这几桶火油的泥封。刺鼻的火油味此时在他的意识中,已胜过肉香味。检查无误之后,贾攀令杨华带着另一名士卒将油桶弄到街道对面的民居中,泼洒并引燃这些火油。杨华探头见四下无人,便领着那名士卒推着油桶,快速行进到对面民居处,而后破门而入。
贾攀不遗余力地领着手下数人在民居中泼洒火油。转眼间,房中已几乎都是浓重的火油味,他方才带着这几人撤出房屋,而后用火折子引燃火把,直接便丢在方才倾倒泼洒的火油之上。火把与地上的火油接触,没用多久便已燃起一团火。火势越来越大,不断地蔓延着,吞噬着它所过之处的一切。
门洞中隐藏起来的诸人看到城内民居燃起大火,霎时也兴奋了起来。他们高叫着,拿着各自手中刀,奔向栓系吊桥的绳索。王和命这几名士卒在木桥下叠了几个罗汉。他翻身爬上,手中刀奋力砍击吊桥绳索数次,一端的绳索方才被砍断。
失去了一半支撑的吊桥响起吱吱呀呀的不堪重负之声。王和内心惶急,连忙召集众人又跑向另一头,随即又砍断了另一头栓系吊桥的绳索。失去所有支撑的吊桥轰然落下,随着一声巨响,这巨大的木板吊桥已是搭上了护城壕的对岸。
王和见大事已定,兴奋地大吼一声,随即便率领众人自城门洞回到城内。此时城楼上那些半梦半醒的士卒见城后数栋民居燃起大火,并且还在不断向一旁蔓延。而城外本来拉起的吊桥,不知也被何人放了下来。士卒们惊声呼喊,部分人已向城下的水井奔去,准备从井里打水来灭火。
齐虎在城头冷眼旁观着周遭的袍泽徒劳地做着这一切,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对他来说,此番富贵,几乎便已经到手了。看着女墙后的那些民居中燃起的大火越烧越旺,齐虎内心忽然变得无比兴奋。他眼中已浮现出虏骑进城,自己骑着高头大马随侍赵南阳王左右。而之前为难自己的李延炤,及营中一干将佐等,或在面前的街道上身首异处,或跪在他的马前求饶。
齐虎越想越得意,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着城外望去。静谧的夜里,似乎隐藏着千军万马,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大火燃起已经过了约莫一刻了,至今却仍未看到或听到虏骑即将进攻的讯号,却为齐虎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齐虎几步奔到垛墙边,等待片刻,却依然未听到马蹄声或是号角声。时间在急迫的等待之中缓缓流逝,城上的士卒们已经纷纷跑到城下各口井边,拿上了可以得到的一切盛水器具,便打起水向燃烧着的民居奔去。
正当齐虎失望至极的时候,耳边却忽然掠过一阵咻咻的破空声。他压低了身体,却仍趴在城垛边凝神细听,不过十几息的光景,远处已传来隐隐约约的隆隆马蹄声。
杜子明趴伏在马背上,手中紧握着一柄环首刀。令居城中正冒出阵阵火光和浓烟,纵然他在奔驰中的骑兵队列中,仿佛也能够听到城中传来的那些士卒们的惊呼与怒喝。
待驰至距城门不过百来步远,城中火光映射出一个个慌乱而匆匆的身影,使得杜子明心中的大石终于是落了地。本就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如今却见门洞中展示出的城中种种乱象意味着这并非一次精心准备的圈套。杜子明用力踢了踢马腹,胯下战马更加卖力地奔驰起来,隆隆的铁骑仿佛要将一切阻挡之物尽皆吞没!
又过了十几息的功夫,杜子明所率的这支匈奴骑卒,已是全力奔驰进了令居城西门。正在灭火的县兵们猝不及防,此时见这些凶狠狰狞的匈奴骑兵乍然前来,内心中皆是慌乱不已。只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地上便已倒下了一片尸体。
齐虎引着其余十几人登上城墙,躲进了城楼之中。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与袍泽们绝望无助的嘶喊,齐虎却是面无表情。只是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一次得手之后,他自己能够得到怎样的封赏,还有便是如何来处置李司马那个倒霉蛋。
西门附近的令居县兵们如今混乱一团,即使有将佐在其中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也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城上的这些士卒们见到城下失火,许多人没带武器就下了城,现在面对这些凶狠的匈奴骑兵,哪里还有工夫上城去取?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令居县兵倒在血泊之中。
杜子明见西门附近大局已定,当即便分出一个百人队登城占据城门,以防后路被断。他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大部骑卒,向着城中杀奔而去。
冲天的火光,时不时响起的惨叫与哀嚎一同在城中肆意蔓延着。营中如今也没有一个堪当主心骨的将佐在,登时便也乱成一团。各百人长、队率努力地想聚拢自己麾下的部属,却收效甚微。而仍在屋中歇息的李延炤,隐隐听到营外传来的这些声音,竟悠悠醒转过来。
他起身强忍着身上伤痛,打开门向外望去,却只见到西侧城下的冲天火光!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何故绝援()
张骏坐在灯火通明的刺史府正堂之中,抬眼环视着屋内一干刺史府属臣及左近各郡县府君县令等。面色逐渐阴沉下来,连同他望向四周的眼睛,颇有几分如刀剑般锋锐阴冷的意味。
首席上坐着的左司马阴元见状有些坐立不安。他时不时抬起眼观察一番张骏的面色。却始终未见张骏面上寒意有任何缓和。正待起身劝慰两句,却忽然听闻张骏冷冷道:“令居遭逢围攻,已逾七日。诸君不知可曾调兵遣将前往解围?”
张骏问话甫一出口,屋中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张骏见众人皆缄口不言,便愤而一拍面前桌案:“为何诸君皆不语?莫非独李定东一人困守孤城?”
堂中依然一片沉寂。张骏胸中火气在这种沉默之中愈发旺盛:“令居广武门户。广武乃州治门户!李定东苦心孤诣,独守孤城。然焉能持久?若令居陷,继而广武陷。不知诸君欲要护持我逃往哪里?是西海郡,还是敦煌郡?”
“明公息怒……”眼见张骏如此狂躁,跪坐在首位的阴元已是避席下拜:“前番州治精锐,连同张府君、辛府君所部,大半已折损在沃干岭一役。如今除去西平、晋兴等地。州中已是无兵可调……”
张骏闻言,愤而站起:“老贼!尔等家中个个都豢养数百乃至上千部曲家兵,平日中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端得是威风凛凛!如今国难当头,诸君还要韬光养晦到何时?”
他伸手指点着堂中众人:“诸君可曾打包行李,备好牛车?若需公庭调度,诸君尽管开口!公庭哪怕将自己的车调给诸君,也要助诸君一臂之力!”
阴元此时却突然猛地磕起头:“使君言老臣为老贼……老臣万难领受。自武公始,元已辅佐四代明公。若使君仍要称老臣为老贼,恕老臣无颜忝居庙堂之上……”
张骏厌恶地皱了皱眉:“阴司马老了。孤这就准你所请。从今日起,公可将一切事务移交别驾。便回乡荣养罢……”
张骏话音未落,堂上已然一票老臣避席跪倒,连连叩首。口称不可。扬烈将军宋辑道:“韩督护自陇西败归,明公都尚不曾责问与他,阴司马乃武公旧人,使君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张骏同样未等宋辑说完,便张口厉声道:“我自有分寸!阴司马身居高位,锦衣玉食,历代使君皆奉之膏腴。而阴公文不能安邦,武不能退敌,不知再居于此庙堂之上,又有何益?”
说完,不顾阴元伏在地上,却渐渐铁青起来的脸,张骏又望向远在角落中的阴鉴:“阴公之弟鉴,与公系出同门。十一年时受命引军前往陇西。虽未取得大捷,在大劣之下,却仍率部全师而还!”
“不如,就将公之职位,交予令族弟鉴,可否?”张骏双手抱在胸前,神情玩味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左司马阴元。
阴元抬头飞快地与张骏对望一眼。随即很快便垂下头去:“明公求得良材,自可将朽木替下,愚下族弟出任左司马一事,愚下并无意见……”
张骏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望向阴鉴所处的那个角落。孰料阴鉴闻言,勃然变色,立即便跪地连连叩首:“使君错爱,鉴万不敢领受!还请使君收回成命,若使君执意如此,鉴唯有一死……”
张骏有些不悦,他如此一来本意是想用这种举动来迫使阴家自己出现裂痕。而阴家这一对族兄族弟,却远比他所想的要精明得多。一个当即应允,一个固辞不受。若非这是张骏精心设计的话,他甚至都会怀疑是这两人串通好,跟他唱起双簧。
“既然如此,孤便也不强求。”张骏望了望角落里的阴鉴,又低头看了看跪伏于地的阴元,悠悠道:“不过为何令居绝援,诸君总须给我个交代才好!”
望着沉默不语的众人,张骏心中一阵冷笑,而后自顾自开口道:“我已令平虏将军陈珍,率姑臧城中半数宿卫前往赴援!不知何人愿遣出自己部曲家兵,现下回家,没准还赶得上陈将军!”
张骏冷笑着道:“随陈珍前往破敌者,根据首级记功!所部斩级三百颗,晋一级官阶,食禄增五百石。斩级五百颗,官晋一级,赐钱十万。绢帛千匹,食禄增千石!而若斩级逾千,则我自会遣使报知朝廷,予之封爵!”
有晋一朝,凉州封公爵者不过张氏一门,乃是世袭的西平郡公。而其余封爵者可谓是寥寥无几。此番张骏提及封爵,对于这些属臣及各郡县官长来说,已是不可谓不丰厚。
众人眼前一亮,不过想到围攻令居的刘胤所部,曾是击败过韩璞的存在,内心不自觉又流露出几分畏怯。张骏将众人表情神态尽收眼底,心下暗自冷笑一番。
“诸君可放心前去,斩级数足够,我则必兑现承诺。”张骏悠悠道:“平虏将军陈珍挂帅出征,众位还有何可虑?”
张骏的这一番蛊惑显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众人听闻他所言,俱是起身告退,准备商议商议,调动各家人力物力,而后从征,来试图搏一搏这天大的富贵了。
张骏起身,谓左右内侍:“州中士族之家,皆蛇鼠一窝。若听之任之,此去定无法建功,反倒内讧不止。你二人可携我佩剑前往军中。告知陈平虏,若各家集众前来,他可行使主帅之责。若有胆敢不听军令者,可用此剑立斩!”
望着内侍抱着剑退下。张骏面上总归是松了口气。起身望向背后绢帛绘制的巨幅凉州地图上令居的位置,又蓦然忧心起来。
“李定东,不知你可撑得到陈珍到达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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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令居西门后方山上,一支军队正潜伏着,领头之人攀在一棵树上,手执钢刀,腰悬弓矢。向火光冲天的西门观望了很久。不多会,树下行来两名将佐,仰头向树上望去。见树上之人一派急切神色,忙拱手道:“司马,不知此番来此赴援,可是已有定计?”
树上之人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