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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任何杀伤。
即使匈奴骑兵人数众多,即使他们悍勇天下无双。在看起来单薄不已的铁甲步卒进攻之下,他们的作战意志罕有地出现了动摇。而他们的敌人——那些铁甲步卒们,依旧迈着稳健的步伐,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手中长刀。
不甘心遭逢失败的匈奴将领们,依然组织起部下骑卒,不停地对这支人数寡少的步卒发动攻击。然而被地形限制住的匈奴骑兵的这种添油战术,已基本注定要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
在彼此之间的缠斗之中,令居县兵已无法保持完好的战斗队形。然而基层将佐们还是将率下士卒召集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共同进退的战斗团体。李延炤的周围,也有一个什的士卒护持着,向敌军缓籬é ping?b /》
最前方的匈奴骑兵,已由一开始的凶狠狰狞,逐渐在令居县兵的打击之下变得茫然无措。在他们的印象中,即使西晋王朝能征善战的中央军团,在面对他们的冲击之时,也几乎是一触即溃。孰料进至陇西这片贫寒荒芜之地,竟能遇到如此劲旅。
领头的匈奴千骑长看到自己所率的部下纷纷落马,心中愈发惶急。他召集了自己身边的亲卫们,由阵后策马向前,准备寻找战机,打开一处缺口,好让后队骑卒们一拥而上,再将这些凉州军分割包围,从而以优势兵力聚歼。
千骑长带着属下二十余名百战精锐,瞅准战阵前方正在苦战的一队铁甲锐卒,他轻轻一夹马腹,手中长枪已是斜斜指出。随着马速渐渐提起,千骑长微垂下头,任迎面而来的劲风吹起枪尖后的长缨。他身后的二十余名精锐骑兵或斜伸出长枪,或高举起手中单刀,与他一同向着那一小队铁甲锐卒冲去。
那一小队步卒,正是李延炤及护持在他左右的忠心卫士们。什长正是秦大勇。此刻,他一手挥着刀,将面前负隅顽抗的一名匈奴骑兵劈于马下。而后跨前一步,手中长刀反手一挥,另一名步战骑卒也应声而倒。在他身旁,李延炤正将长刀从面前一具尸体中缓缓抽出,两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眼神中所看到的,只有破釜沉舟的坚定。
千骑长越冲越近,他的猎物们的身形在他眼中也越放越大。然而得益于工坊锻造甲胄之时,李延炤下令工匠无需给将领盔甲做特别修饰,故而千骑长并不知他所看中的猎物,便是这支军队的首将。
李延炤挥刀逼退一名欲上前的步战骑卒,将刀捅入面前一马的脖颈中。马匹吃痛,将马背上的骑士颠了下来。秦大勇眼疾手快,一刀劈下,那骑卒尚且来不及哼一声,便已毙命。李延炤回转身来,又对上一名策马而来的敌骑。他微蹲下身,手中长刀冲着对方马腿一记横扫,马匹已是嘶鸣着倒在地上。落马骑卒就势一个横滚,而后站起身,匆忙将手中长枪掷向李延炤。而李延炤眼疾手快,急忙闪躲,堪堪避过长枪投掷,那骑卒已拔出腰间环首刀,蹂身便向他扑了上来。
方才闪躲那柄长枪,收势不及之下,李延炤也来不及再用长刀应战。眼望着那骑卒一刀直直向他劈下,他连忙一侧头,那敌军手中刀已是一刀劈到李延炤左肩上,铿地一声,火星四溅。李延炤的左肩也随着这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而微微下沉。然而很快,他右手的长刀便横扫而来,正扫中那名敌军的躯干。立时将他躯干豁开一条口子。内脏随之流出。他丢下刀,有些徒劳地用双手去捂自己腹部那条又长又深的伤口。然而一旁的士卒已是上前一刀,将他连肩而断。
望着身首分离缓缓倒地,腹部的豁口处还在流着内脏的敌军尸体,李延炤长出一口气。方才他确实有些托大,不过这身铁甲良好的防御力,也是己方兵将在战场上赖以生存的资本。
千骑长率领他的部下越冲越近。两方交战的阵线前沿,人马尸首已经堆叠起来。给千骑长及他手下的骑卒们带来了诸多不便。马匹在其中也是越行越慢。不过千骑长仍然专注地盯着那一小撮敌军,神情忘我。此时,唯有敌军的鲜血,才能让他感到满足。
在这种动力驱使之下,他手中的枪刺,便悄无声息地距离他的猎物越来越近。事实上,他确实险些成功。险些便提前结束这场惨烈的战斗。
李延炤依然率众在与身旁围拢而来的匈奴骑卒搏杀。亏得士卒们作战悍勇,这群步卒所面对的压力渐渐减轻。看着敌人一个个倒毙,他们的鲜血溅在自己所穿戴的盔甲上,李延炤却没来由地感到一种沉重。在这个惨烈血腥的战场上,无人能够冷静地去思考个人所存在的意义,对垒的两军士卒之间,都只剩下了最原始的狂野与嗜血。他们必须不断地搏杀,来为自己,以及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袍泽,争得一线生机。
而在这一场搏杀之后,还要多少场,才能再次迎来那么一个太平世道呢?也许此时还站在这里的许多人,都看不到这一天的到来。然而他们别无选择。从投军之后拿起刀枪的那一刻,这种选择权,便已不在他们自己那里。战阵之上惨烈无比,一场接一场的搏杀,便是他们的宿命。
他们很多人都将倒在这些对他们来说,不见得有什么意义的搏杀之中。许多人可能连胜利的那一刻都见不到。然而聚沙成塔,想要天下太平,又的确离不开这些武人的舍命相搏。也许,自己也不知何时,便将倒在其中。埋骨何方,尚未可知。
短暂的失神过后,李延炤却在直觉之中感到一种危险。那是数次出生入死,舍命搏杀所养成的直觉。他揭下有些沉重的miàn ju,抬眼四顾,却见到十余步外,一支二十余人的匈奴骑兵,正直向自己所处这边而来。
当先那名匈奴千骑长,也发现了持刀静立的李延炤。他嘴角上扬,挺枪便向李延炤这边而来。紧随其后的二十余骑,紧紧追随他左右。在这短短十余步的距离之上,这支匈奴骑兵且战且走。短短一个照面之间,已有数名步卒被他们手中长枪刺倒在地,生死不知。
望着领头的那名匈奴千骑长,李延炤只觉从他身上透出一种凛冽杀气。这种杀气,是经历过千百次战阵搏杀方才筑就的。从他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嗜血渴望,便让人观之遍体生寒。
已来不及细想太多,那千骑长已进至身前,李延炤双手紧握着长刀。双手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竟已有些微微颤抖。
千骑长双腿奋力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前冲数步,手中长枪已挟雷霆万钧之势向着李延炤刺来。李延炤手中长刀正是蓄势待发,见长枪刺来,也不闪避,便用长刀刀背奋力一格,将刺来长枪格开。千骑长见一击不成,单手舞动着长枪又是一记横扫。同时再次催动胯下战马,战马紧跑两步,直直向李延炤撞去。
李延炤猝不及防,堪堪侧身避过战马冲撞,然而长枪已是疾速横扫过来,枪杆带起一股劲风,抽打在他背部,这记势大力沉的横扫,直接将李延炤打了个趔趄。他狼狈地踉跄数步,抬眼再看,对面千骑长已是猛力一提马缰,马匹人立而起,随即两只前蹄,便向着李延炤踏下来。于此同时,那千骑长右手的长枪,又再次对准了李延炤。
李延炤勉力稳住身形,瞅准那马匹的胸口,双手持刀,用尽全力狠狠地捅入进去!二尺许长的刀身未遇到多少阻碍,直没入那马的前胸!
马匹吃痛,一声长嘶之后,前蹄便落地狂跳。于此同时,那千骑长手中长枪,也直直捅到李延炤肩上。但其势已衰,遇到甲叶的重重阻隔,便被弹开。李延炤来不及庆幸,那千骑长已弃马跳下。他动作敏捷地拔出腰间环首刀,一记横劈,便向着李延炤肋侧而去!
李延炤来不及拔出插入马腹的长刀,见此情形,也只有弃刀后退,随即,也拔出腰间环首刀,与那千骑长兵刃相击,战在了一处!
“李司马!”秦大勇见状不由失声,精神瞬间绷紧,唯恐李延炤出现任何闪失。而两将之间白刃相击,火光四溅,转眼便已战了十几个回合!
第二百八十六章 南岸阻敌(五)()
两将白刃相击,火光四溅。【本章节首发、爱、有、声、爰亲⊥址(W墓セ飨伦笾в溢j几合的光景,他身上的铠甲已被敌方劈砍中两次h欢亏得防护羣判悖除了火星四溅,这些攻击尚未来得及带给李延炤任何伤害?
然而李延炤自己心中亦是清楚,若放任这场战斗这样继续,自己迟早要丧命于这名匈奴将领刀下。对方身披皮甲,灵活性自然非他所能比。他方才数番势大力沉的攻击,都被对方或是格挡,或是闪躲开来。而对方疾如闪电的劈砍直刺,他即使能躲开或是挡下,也是狼狈不堪。
铁甲并不能遮蔽全身,手臂、腿部、肩窝等处皆是弱点。然而照这么发展下去,对方也迟早会利用这些弱点给自己致命一击。方才对方劈砍到一处肩甲,栓缚甲叶子的绳线脱开,甲叶零零散散地落下,已露出皮质衬里。
这名敌军将领显然久经战阵,刀下不知多少亡魂。他每次攻击或虚或实,总能带给李延炤一种万分危险的感觉。而李延炤每次竭尽全力的反击劈砍,他总能轻易地挡下。一来二去,两人又斗了二十余合,李延炤已是气喘吁吁。而敌将却仍然是风轻云淡,神色自若。
秦大勇大吼一声,持着手中长刀疾奔几步,便要与李延炤一同夹攻那名千骑长。然而那千骑长身后一名骑卒,却挥动长枪,一记横扫正扫中秦大勇的小腿。吃痛之下,秦大勇身形一滞,然而却勉力稳住不倒。他抬眼望去,那骑卒正掂着手中长枪,略带挑衅地望着他。见秦大勇充满怒火的目光冷冷扫视而来,那骑卒又是抡圆了右臂,手中长枪再次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向着秦大勇直刺而来。
秦大勇不敢托大,两手持刀,用力向一侧格住那杆长枪。而那骑卒见一击不成,便迅速收枪,随即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便跨过地上横陈的尸体。他一手拽着马缰,稳坐在马背上,右手长枪已经连着刺出三枪。秦大勇一时也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已。
余下的匈奴精锐骑卒,纷纷加入了对铁甲步卒们的围攻当中。而看到主将所处的地域被胡骑淹没,周兴心中也是一紧,再也坐不住,连忙几步登上一旁土坡,看到李延炤正与一名胡将战至酣处,看情形,似乎还是稍落下风。便赶忙拿起竹哨,吹出一连串短促而连续的音符。在后阵待命的数百名辅兵,纷纷挺枪持盾,在各自将佐号令下整装向前。
李延炤匆忙之中,已与那千骑长白刃相击斗了四五十合。与方才同那些匈奴骑卒搏杀不一样,此刻,李延炤明显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流逝。在这种面对面的生死搏杀之中,一方的体力快速流逝,就意味着他已经撑不久了。
千骑长一刀横劈向李延炤的肋侧,李延炤忙挥刀格挡。却不料对方只是卖了个虚招。见李延炤出手格挡,那千骑长手腕一转,环首刀又调转了方向,向着李延炤的躯干处直刺过去。
这一记直刺来势迅猛,李延炤见状冷汗直冒。这身铁甲虽然防护优秀,但是面对锐器的刺击,是绝对无法完全防御的。他垫步一转,对方直刺而来的刀锋刮过他前胸铁甲的表面,发出无比刺耳的刺啦声。金铁相击的过程中,耀眼的火星四处迸发。而感到疲累的李延炤,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