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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卫队长咬牙忍着剧痛,恨恨道:“是你……是你暗箭伤人?”
李延炤拍了拍腰带上挂着的弓囊,而后拱拱手道:“阁下管不好自己的手,我这张弓,便也认不得人!端门乃使君下令封闭,任何人现下都不得自此门过,这数日来,不管居何种职位者,皆绕道自其余城门通过。阁下为何张狂至此,竟敢举刀砍杀守门将卒?”
护卫队长一时竟无言以对,不过仍是不打算服软。他瞪视着李延炤,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你等着……”
李延炤冷笑一声:“我倒不知,你是让谁等着!周兴!”
一旁早已看呆了的周兴听到李延炤呼唤他,方才赶忙一拱手道:“属下在!”
“只抓首恶,其余不问!”李延炤抬手一指那名护卫队长:“将此人拿下!”
“遵命!”周兴心中忽然感到无比的畅快,立时便一挥手,他身边的士卒们,便纷纷听命,向着那名护卫队长围拢过去。
那队长身后的众位护卫见状,却都是心中一惊。方才李延炤在城楼之上连放冷箭,迫使他们不敢向前,谁也不曾料到,形势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然而若是看着自己这位队长被眼前这伙兵卒擒下,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是无法交代。更何况车驾中还是故前锋督护宋配的女儿。若是让这位小娘子受了惊,回到治所之中,此事的性质便绝非他们可以担待得了。
虽然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妥。不过这些护卫们却是在各自的眼神交流之中达成一个共识:不能让这些守门士卒将他们的队长押走。于是在这种默契和共识之下,这些士卒们便催马向前,一齐拔出了腰间的锋刃,便要向着已将他们队长从马上拉下并捆起来的那些守门士卒冲去。
李延炤见到对面这些杀气腾腾的护卫,已经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他右手向一旁平伸出去,言语中已是带上几分森然之意:“拿刀来!”言罢。旁边士卒已将一杆诸刃长刀递到了他的手中。
李延炤双手持刀,缓缓向前方平伸出去,朗声道:“我自从军以来,所历战阵凡大小十数场。亲手斩杀之敌,较在场诸位数量,只多不少!若诸位今天想动武,一切后果自负!”
言罢,李延炤转头向一旁道:“集中!”
在一旁持刀而立的士卒们闻言,立刻便精神振奋地站到了一起,人人皆是稳稳地用双手持着手中长刀,斜斜向前指出。透亮的刀身映出他们身上的衣甲,一派森然之意。
“备!”随着李延炤的口令,这些步卒们一齐向前跨出一步。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地落在地面上,发出踏的一声巨响。虽然此处仅仅只有二三十人的规模,然而在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凛冽气势,却令对面那些护卫决计不敢轻视。
双方剑拔弩张,那些护卫虽然放弃了立即冲上来抢夺队长的想法,但是却依然不肯放弃。正在此时,一旁的马车车帘掀开,李延炤定睛望去,却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余岁的小娘子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之下自车厢中行出。
那小娘子双脚甫一落地,便向着李延炤这个方向朗声道:“若有不可,将军但说,何必为难下人……”
李延炤将刀立起,顿在地上,向着那小娘子微微躬身以示为礼。话语中却不大客气:“小娘子来姑臧祭拜先公,本是件好事。然而出门在外,切记要看好身旁犬类,免得他们咬了人,倒会给主家惹下麻烦……”
“你!”一旁仍自强行稳住在马背上的士卒闻言,神情中更现惊怒。然而他一句话尚未说完,车厢中行出的那位小娘子已是唤了数名护卫上前,将他们几个被箭矢所伤的护卫扶下马,向后方而去。
“将军教训得是!”那小娘子非但并未如同李延炤所想一般勃然变色或是大怒,反而继续笑吟吟地道:“既然这端门入不得,我等便转而自旁门过就是了。不过妾倒有句话想要提醒将军,却也不知当不当讲。”
李延炤又是微微躬身,道:“小娘子但说无妨,末将洗耳恭听。”
“使君为何遣将军戍守端门,使君的所有用意,将军心中真的清楚吗?”
李延炤闻言,却忽然眉头一皱。再望去,那小娘子便笑吟吟地转身向着车驾而去。
“小娘子留步!”李延炤大喊一声。那小娘子听闻李延炤唤住她,便又转身,问道:“将军还有何赐教?”
“建兴九年,我随军平叛。在临羌县与令尊也有一面之缘。令尊沉稳练达,正是州中不可多得帅才。对令尊,李某也是心怀敬意。不知若是他日,李某可否前往拜谒令尊?”
那小娘子闻言,神色中却泛起一抹伤感。她想了想,抬头道:“家父薨于西平太守任上。将军若真有心,便来西平祭拜家父吧。”
言罢,那小娘子转身便回到车驾之上。很快,马车便在车夫控制之下,掉头向一旁行去。
“把这人还给他们!”李延炤指着方才抓获的那名护卫队长,对一旁周兴淡淡道。随即,周兴便令两名士卒上前,将那名被他们所抓的队长送上前,任由那些护卫带走。
“司马?”周兴望着仍然在出神的李延炤,悄然开口道:“我等挡了这位小娘子的驾,是否……是否……”
李延炤扭头白了周兴一眼:“怕什么?若是她因此怀恨在心,也只会找我的事,与你们无关。把心放肚子里,天塌下来,也是我这个个子高的顶着!”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主簿謝艾()
这一次,凉州唯一的一个继承人,与前任使君之间的权力交接,可谓是风平浪静。虽然并无那些明面上的刀光剑影,不过姑臧城内的刺史府中,各个大姓士族之间的角力,也一点都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风平浪静。
然而这种情形,又正是方才登位的新任使君张骏最乐于看到的。在各个士族为新构成的州中新的政治格局而明争暗斗,不可开交的时候,接连而来的数道任命,却将众人都打懵在了原地。
原先负责姑臧城戍卫的几名将领,各自分别是阴氏、索氏、宋氏的人。六月末,从刺史府发出一纸调令,原先戍卫姑臧的这几名将领,便被这一纸调令直接调去了千里之外的敦煌郡,转归治所在敦煌,由凉州委任的西域长史李柏所统辖。
张使君以准备平西域为由,不仅调去了各家的这些部将,还向各家征发了数量不小的粮草军资,会同一支三千余人的军队,往敦煌押送而去。在这场早有预谋的人事、财力以及军队调动之中,辛氏配合张骏唱了一出双簧。押送去敦煌的军资之中,足有三分之一是辛氏所出。然而经过这些年的经营,辛氏自身的财力早非昔日可比。这些军资对别家来说,几乎便是一年收入,而对于羽翼渐丰的辛氏来讲,不过九牛一毛。
新任命的姑臧戍卫将领,以陈珍为首,两名辛氏子弟辛明、辛评分任司马。宋庆也被调入姑臧,接任千人督。虽名为千人督,实则统率两千人,端得是威风凛凛。
在新任使君的一番布置之后,姑臧城中的局势,已是日趋明朗起来。辛氏虽然坐大,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取得了明面上的胜利,然而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如今局面下,是想威胁到张使君的权柄,却是如今州中任何一个高门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目送着宋小娘子的车驾走远,李延炤便带领麾下士卒们回到城门上下继续值守。虽然眼前的端门再次归于宁静,然而李延炤耳畔,却一直回响着宋小娘子的话。
“使君的所有用意,将军心中真的清楚吗?”
李延炤开始反复地回想着一直以来对张茂和张骏的印象。张茂此人,在李延炤心中一直是个宽仁敦厚的形象。然而他心中也是清楚,能坐上这个位置的,怎么可能有好相与之辈。即便是从别人口中,李延炤也不止一次地听到展现张茂另一面的事例,比如凉州大姓贾摹之死。
说起这个贾摹,也是倒霉至极。只不过因为民间流传的一句无根无据的流言,叫做“手莫头,图凉州。”张茂感到日夜惴惴不安。他生恐父兄留下的基业毁在他手中,对这句无根无据的流言竟然感到恐惧不已。而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之下,贾摹便被张茂抓起来杀掉。尸首弃市十余日。罪名便是除了这句流言之外,毫无根据的谋逆。
至于张茂侄子,现任使君张骏,李延炤对他更可谓是殊无好感。首次见面便是这位小郎君在姑臧城中偷鸡摸狗,欲对民户之家的妇人女子行不轨之事,还恰恰被精心布置的李延炤逮个正着。亲眼所见凉州的继承人是这个德性,在李延炤的心中,当时便给凉州的未来判了个死刑。然而兴许是年少懵懂无知,如今年方弱冠的张骏,便在继承刺史之位的这些布置上,让李延炤看到了凉州未来的希望。
不过今天他在端门之前拦下的宋庆之女,却用这样的话提点了他一下,使得他开始觉得,使君令他戍守端门,也并非是一件动机良好的事情。甚至于对他来说,这件事并非是一件好事。
张骏调了五支外镇郡县兵驻防姑臧五门。其余四人都是太守级别,而独独他一人是个县司马。说起来一个小小的县司马,确实在职级之上难以令众人心服。不过一则是使君亲自下令让李延炤驻守端门,其二,则是他所带来的这支令居县兵,除了装备精良之外,在将卒们的精神风貌上,也隐有一支强军的姿态。
这些虽然都不能算李延炤的话语权和政治资本。不过这支精兵在手,如今更是让姑臧城中那些刺史府高官,以及士族高门们看到了令居县兵的风采。日后谈起他,令居县兵给众人带来的印象,便会先入为主地在旁人心中形成对他这个主将的印象。
而宋配之女所言的用意,李延炤绞尽脑汁,想到的无非便是张茂将他丢到这个更为显眼的位置之上,从而可以从容地转移那些士族高门关于争权夺利的这些事情所产生的尖锐矛盾,转而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毕竟端门这个重要位置,按理也应当由跟使君一家更为亲近的士族子弟值守。
如今使君遣他值守,显然便是向州中士族们放出一个信号:若是他们不老实,日后这种紧要位置,使君便随时可以找到信得过的寒庶之人来顶替。
这样一来,这些所谓高门,便不得不开始考虑未来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家庭在政局中所要扮演的角色了。如今辛氏做大,显然已成为既定事实。辛氏又是使君的铁杆拥护者,得益于李延炤的思路和策略带给辛氏一族实实在在的收益,辛氏显然也并不太可能会主动为难他。
只是作为得利的一方,辛氏与使君,都不太管李延炤的死活就是了。对于这种局面,李延炤自己显然也是无力改变。宋配之女所言,他虽然也想明白了一些,不过对于这种局面,他自己却是缺乏任何的良策去应对。内心之中,只得暗自做好了当使君挡箭牌的思想准备。
胡思乱想了半天,见天色渐晚,李延炤便下令轮换。由驻扎在城外营寨中的士卒与城门上下的值守士卒对调。营中士卒们吃过了饭,便前来与值守士卒调换。刘季武也接替了李延炤,李延炤将令旗交给刘季武,便摘下头盔,一步一步迈向城门,却已是感到身心俱疲。
回到营中,匆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