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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见她说得本分,又见那卖唱女儿宋玉莲长得颇为清秀可人,便道:“你一家三口儿便跟我回下处客店,我与你五十两银子,先将息女儿,日后跟我回我庄上去,我自将养你一家三口,玉莲便与我做个贴身使女来,也免在这里卖唱。”那夫妻两口儿拉着玉莲便拜谢道:“怎敢指望许多!”三娘道:“我说一句是一句,并不会说慌。你便叫你老儿自跟我去讨与他。”那夫妻二人并玉莲再拜谢道:“深感娘子救济。”
戴宗埋怨李逵道:“你这厮要便与人合口,又教三娘子坏了许多银子。”李逵道:“俺只是略吓一下她,不曾见这般鸟女子恁地娇嫩,吃不住惊吓。你便在我脸上打一百拳,也不妨。”三娘等众人都笑起来。
又吃了一回后,张顺便叫酒保去说,这席酒钱我自还他。酒保听得道:“不妨,不妨!只顾去。”三娘那里肯,便道:“适才与铁牛大哥说了,这顿酒我来请的。”张顺苦死要还,说道:“难得与扈娘子会面,早听得娘子在华州时,小弟哥儿两个也兀自要来投奔大寨,今日天幸得识尊颜,权表薄意,非足为礼。”
三娘笑道:“不必相争,酒钱我自还了,张二哥这里的好鲤鱼,我便受了。”张顺大喜,又将了几尾鲤鱼,和戴宗、李逵带了这个宋老儿,都送三娘离了琵琶亭。
几个转入城来,到了三娘下处客店,五个人都进三娘屋内坐下。三娘先取五锭小银五十两,与了宋老儿,只教宋老儿回去收拾了行李,便搬来与三娘一处,那老儿拜谢了去,自收拾家当搬来,不在话下。
天色已晚,三娘又取出两锭大银五十两对戴宗、李逵道:“两位兄弟,这里有些银钱,将去使用。”戴宗、李逵哪里肯收?戴宗道:“能与娘子结交已经是好事,岂能要娘子费钞?”李逵也叫道:“扈娘子,今日得你看顾,俺还了旧债,还赢了不少彩头,已经是上好了,如何能再要你银子?”
三娘却道:“明日起,我便要在城内行医传教,两位兄弟久在江州城内,不论是官府还是坊间,都要两位看顾。这两锭银子将去,但若有需要打点之处,请两位多多看顾来,休要推辞,否则我这里心下不安。”两个见如此说了,方才收了。
戴宗道:“娘子放心,此间官府上下,自有我去打点,娘子只顾行医传教便可。”李逵道:“坊间那些三流人物自有俺去料理,哪个敢来啰唣时,铁牛教他吃顿拳脚。”四个一起笑了,随后戴宗、李逵相别去了。
三娘留张顺在后,张顺将几味鱼送在店内,教店家养在鱼盆内,又请客店里的账房先生看了张横书。听完那家书,张顺收了家书,赏了那账房先生些钱,张顺自来与三娘说道:“三娘子,家兄信里说得不详,直说愿跟随娘子同去华州,可是兄长邀我一同去少华山?”
三娘颔首道:“正是,虽说我那少华山不惧官府,但这等教唆他人入伙之事,这封信上也不必言明,是以说做跟我去华州。也说与你知,除了你家兄长外,李俊、童威、童猛、李立、穆弘、穆春几位兄弟都要同去的。”
张顺闻言大喜,当即下拜道:“早就想投托大寨安身,只恨路远无人引荐,今娘子亲来延揽,张顺愿投效大寨。”三娘大喜,扶起张顺道:“能得张二哥襄助,我少华山大寨便如虎添翼。只是我还要在江州住些时日,行医传教,待过得旬月后,方才起身回华州,到时候再一同回华州。”张顺大喜应了,随后拜辞而去。
第16章 传教扬名文炳探 刺配无声宋江来()
却说第二日上,宋玉莲一家三口便搬到三娘下处客店,三娘自吩咐店家又开间客房安顿了,玉莲家父母两口自住一间,玉莲与三娘同屋做个伴。壹1
安顿好后,三娘便每日出摊行医传教,玉莲家三口也跟着出摊,便在一旁帮手。如此每日里,三娘只在街上看个摊子,赠医施药,又劝人归善入教,将恩惠只给贫苦百姓,因此尽得江州百姓称颂。又因有戴宗、李逵、张顺等人看顾,也无官府及地方恶霸前来啰唣,是以颇为顺利。只这般过了十余日,三娘大名便远播江州左近。
这日三娘依旧如往常一般,在城外江边开了医摊,宋玉莲三口儿也都在侧。清早方来,便有十几位贫者等候看诊,三娘一一替众人看了,也都是常见的伤寒病症。三娘都看了症来,写下药方,又赠送了药材来,教一众贫苦百姓自回家煎服。
到得午后时分,见左近也无百姓再来看诊,三娘正打算吩咐玉莲收摊时,却见一位青衣官人引了两个仆人来到摊前,三娘抬头看时,这官人生得如何?但见:眉骨高耸额角平,三角到眼透精光。颌下三缕彘须生,尖嘴猴腮奸佞相。
只见那人到了摊前,打个问讯道:“敢问娘子可是替人看诊?”三娘看了看道:“正是,若是家贫者,分文不取,还可赠药。若是家富者,便按病收取医金。”
那人笑了笑道:“娘子如何看得出贫富来?”三娘道:“看这位官人打扮,便是家富者。”那人道:“若我换套贫者衣裳来,岂不是蒙骗了过去?”三娘道:“除了衣裳,还可察言观色,只看官人你,生得面皮白净,手上十指光滑,便不是一般贫人。再看谈吐,也可知晓。再者一般富人,也不会些许医金。自降身份,来我这小小医摊行骗的吧。”
那人笑道:“那可说不准,若真有抠儿门的,只为省那些医金。真扮了来行骗又如何?”三娘道:“真是那般,些许医金也便赠他,终不能为防他一个,坏了许多贫苦百姓的求医道路。再者,我也信。只要我这里行善积德,便是再有坏心之人,也会人不忍欺的吧。”
那人哦了一声,打个拱道:“难得娘子心善,到教小可汗颜。小可略有小恙,闻娘子大名,特来看诊。”三娘笑道:“不知官人是贫人还是富人?”那人也笑道:“家中略有薄财,便不与贫人争利了,我自付诊金。”
当下三娘便与他看了脉相来,口中道:“官人并无大恙。
只是想来每日案牍事务繁忙,夜不能眠,早不想起,一日都困顿。我这里开一副凝神静气汤,服用几日,按时歇息便可治愈。”
那人赞道:“果然是妙手白衣三娘子,将我症状说得分毫不差写下方来,小可自去取药。”三娘提笔写了药方过去,那人看了三娘又赞道:“娘子写得一手好蔡氏。”三娘却伸手道:“盛惠诊金五贯。”
那人笑道:“却是便宜。”当下命仆人取了五贯钱上来。玉莲自上前收了。那人又道:“小可姓黄名文炳,这江州对岸,另有个城子,唤做无为军。小可便是城中在闲的通判,自幼熟读经书。今日过江来公干,听闻娘子大名,特来求医。眼下已经看了病症来,尚且听闻娘子赠医施药时,还会传授一套教义。劝人向善,却不知小可是否有幸,能聆听此教义?”
三娘笑道:“原来是黄通判,倒是小女子失礼了。我这教门名唤白莲教,乃是出自佛门净土宗,兼有天台宗教理,便是劝人向善,教信徒念佛持戒,早晚能登极乐尽土世界,在家出家清修之士,皆可修习。”当下三娘便将白莲教教义与黄文炳说了。
黄文炳听后,默然半晌方道:“果然是一门好教派,不论僧俗,不论出家在家,皆可修习,这便是万般都好。只是未知小可能否入教来?”
三娘笑道:“有何不可?”当下便传了黄文炳白莲晨朝忏仪,随后道:“黄通判可自行在家修习,若有不明之处,都可到我这里相询。”
黄文炳收了那白莲晨朝忏仪的小册后,起身拜谢,告辞而去。边走边想道:“此前还道此女子乃是个妖言惑众的邪教妖女,在此行骗传教,但此刻看来,她这医术神奇,并非行骗,这教理又是出自佛门玄宗,倒也并非邪教,看来这次想差了。不过这女子如此医术容貌,倒是值得深交一番。”
三娘却看着黄文炳的背影冷笑,心头暗道:“我就不信,你还能抓到我痛脚不成。”
随后三娘收了摊子,正欲与玉莲一家回客店,却见李逵兴冲冲的快步而来,到了摊前便欢喜叫道:“娘子,快与俺来,江湖上闻名的宋公明哥哥到了,俺和戴宗哥哥请了公明哥哥在浔阳楼等候,专请娘子前去相会。”
三娘本不愿去与宋黑厮见面,但经不住李逵催促,当下三娘只得吩咐玉莲一家三口儿先收了摊子回客店,自与李逵往浔阳楼而去。
三娘与李逵便往城外街市道上行去,行到一座酒楼前,仰面看时,旁边竖着一根望竿,悬挂着一个青布酒旆子,上写道:“浔阳江正库。”雕檐外一面牌额,上有苏东坡大书“浔阳楼”三字。三娘看了,便道:“未到江州时,只听得说江州好座浔阳楼,原来却在这里!来到江州多日,都忙于行医传教,倒是不曾来得此处。”
李逵却道:“有甚,便是间破楼子,娘子快快与俺上去,教公明哥哥久等便不好了。”三娘却只是笑,依旧不紧不慢的信步上前。来到楼前看时,只见门边朱红华表,柱上两面白墙粉牌,各有五个大字,写道:“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
三娘看了道:“却是好联。”李逵急得搔耳弄腮,却又不赶来拉三娘,只得在那里求告道:“小姑奶奶行快些来。”三娘瞪他一眼道:“急个什么?”
好容易等三娘不紧不慢的上楼来,李逵自先一溜小跑去到一间阁儿那里说了,三娘只见宋江和戴宗从那靠江一座阁子里出来相迎。
上次在青州与宋江黑过一回脸面,没想到这时宋江见了三娘却绝口不提那事,脸上堆欢,上前来拱手道:“贤妹别来无恙,却不想也到了江州来。”三娘无奈回了一礼,笑道:“宋押司不是去了梁山泊,怎么又到了此处?”宋江叹道:“一言难尽贤妹入座,咱们边吃边说。”
当下宋江请三娘入座来,宋江自坐了位,三娘坐了第二位,戴宗、李逵依次坐了。方才坐下,李逵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公明哥哥,为何称呼三娘子为贤妹?她却是你阿妹不成?”
宋江笑呵呵的说道:“我早与三娘子结识,后来结为义兄妹,因此唤她贤妹。”当下便将与武松、三娘结义之事说了,戴宗、李逵皆是称赞宋江相识满天下。
三娘却未曾理会宋江那厮在那里吹嘘,只在那里看景,凭阑举目看时,端的好座酒楼。但见: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见钓翁击楫。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
直到宋江问道:“贤妹何以至此。”三娘才回头将一路南下行医传教之事说了,宋江道:“贤妹还是一般的心善。”三娘又问起宋江如何到此时,宋江才说了。看书(。.)
原来与原书一样,宋江与花荣等人本欲投梁山泊,到了半道却得石将军石勇寄书来,只说宋太公去世,却是宋太公担心宋江落草为寇,因此传了假信来,将宋江骗得回到家中。宋江回到家中,便吃了官司,只是宋太公自来买上告下,使用钱帛。那时阎婆已自身故了半年,没了苦主;这张三又没了粉头,不来做甚冤家。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