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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这些问题的学习,他们都是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中成长起来的,或许会因为性格和悟性的不同而有高下之分,但是应付楚风这种层次的人,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在萧庭、徐清这些人眼中,其实楚风的身份很简单,甚至连人生都是很明晰的。
一个有一些天分的普通人,因为运气攀上了陆家这棵大树,便会在陆家的辅助与运作下,在官场上拥有一定的位置。有真正的高度是很难的,毕竟这个楚风并不是实实在在的陆家子弟,只不过是与陆文端有师徒的名分,陆家不可能为这个楚风付出太多的资源。
楚风既然要考画院,那么通过几年的努力,自然能够考得上。之后凭借着这样的身份,在朝廷中谋求一个小官职,不会太高,但对于萧庭和徐清这些人来说,日后可能会用得着。
更关键的事,楚风的身后是陆家的势力。人脉这种事情就像是蜘蛛网,不知从哪个角落中一根小小的细线,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寻到那张真正的大网中来。
对于陆文端这个人,萧庭和徐清所拥有的身份,是不必畏惧的。他们对待文端先生更多的是一种尊重,对待长辈的一种尊重。
陆文端就算是以前再怎么显赫,现在也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老人,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家尊重的,只是他以前的身份以及陆家的地位而已。
陆文端只是整个大网中的一个分支脉络,而楚风,又是这个分支脉络中更小的一个细碎分支。
萧庭这样的人不会刻意去得罪他。因为这种得罪虽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际性质的伤害,但却也同时不会带来任何意义。
他们从下受到的教育,就是绝对不去做这种事情。
相反的,正是因为楚风的身份比较低微。萧庭这种“折节下交”,甚至前些日子大张旗鼓的“负荆请罪”,反倒成了一种十分风雅的事情。这样的行为一旦被传开,大家只会夸赞萧庭和徐清礼贤下士,很有度量。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了。不过是放下几分面子就好,那么,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对于楚风这个人的真正态度。轻视或许是有的,真正看不起倒也不至于。
他们也不是蠢材,自然明白能够让陆文端这种一代纂刻名家收做徒弟的,当然有一些能力。
只是对于萧庭来说,这种能力,与身份、背景、血统、资历等等事情来对比的话,重要性实在有些微乎其微了。
他们与楚风来往会体现出自己的风度,而楚风与他们往来。最起码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本身就是一件互利双赢的事情……
“之前听我父亲说,山东那边的流寇似乎还有些能耐。为首的一个好像姓宋,叫什么宋江的,领了一些人在那边作乱,当地官府想要打压,但似乎收效甚微。”
依旧谈笑着拾级而上,楚风隐约听到前面两个人正在闲聊的话语,微微怔了一下。
“嗯,我也听说了,官家派了我二伯父去镇压。前日刚出发。也就是名头闹得有些厉害,我听二伯父说,也不过就是三十多个人,领着当地的一些匪盗聚义。在一座山上占山为王而已。不会成什么气候的。”
“是‘水泊梁山’吧?”楚风快走几步,提醒了一句。
“咦,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那人愣了愣,回头看了楚风一眼,在身边让出一个位置来。
楚风快走一步跟上,笑了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据说为首的叫做宋江。宋公明,手底下有一百单八将,在水泊梁山聚义,准备‘替天行道’什么的。”
旁边几人闻言,一时面面相觑,转而也都纷纷笑了起来:“楚兄在哪里听说的?竟说的有模有样的,‘替天行道’么?难不成想学汉末的黄巾军?那一百单八将又是怎么回事?”
楚风笑着解释:“天罡三十六员,地煞七十二人,共一百单八将。”
“真的假的?”徐清也从不远处凑了过来,表情一惊一乍的,“怎么说得跟真的似的?”
《水浒传》里的叙述当然是不尽不实的,不过楚风的确没想到,原来宋江已经开始起义了。那么,方腊起义是不是也会很快到来?宋江在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被招安?战方腊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这些疑问,在楚风的心里如同暗流一般涌动着。
在这样的年代里,如何好好的生活下去,又让身旁的众人也得以安安全全,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都是传闻而已,真真假假的,谁分得清。”楚风笑着道。
“没有那么夸张啦!”真正知根知底的人笑着开口,“我二伯父跟我父亲详谈了些,我在一旁听了,但是听的不多。去年山东那边遭了旱灾,滋生出了一些流盗,也就是几百人的样子。人数不多,但是流窜的太快,当地官府想要一举剿灭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结果前些日子,从那边的知州府上传来的消息,似乎是那些流寇集结到了一处去,占山为王了。事情报到官家那里,官家便派了二伯父去剿匪。都是小事情了,想必一两个月就会平息的,算不得什么。”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放心。
楚风在一旁看着,只想着《水浒传》里的桥段,心想宋江起义的过程在中虽然被夸张了不少,但既然能够变成后人中的原型,恐怕也不是这样简简单单就会被镇压下去的,恐怕要比大家所想的困难一些。
水泊梁山在山东那边的话,说实话,离这东京汴梁城其实并不远。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这边有所波及……
再细细去想,楚风又不免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了。这里怎么说也是京师重地,皇帝所在的地方。后世研究艺术史的时候,徽宗的不少是事情都听说过,狎妓的、臣虏的,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了,但是并未听说皇帝本人跟梁山好汉有什么干系。打进京城来,这种可能性的确是太小了。
只是,既然宋江他们已经在梁山聚义,平方腊的事情不知何时就会发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里这前后的时间并不太长……看来,应该往杭州去信,催促刘正卿早些进京了。
他们在这边说着有关宋江的事情,而这七八人中,有另外两个人,远远的坠在后头,一面慢慢的走,一面低声说着什么。
“子墨,你说这个楚风金秋也要考画院的,你可曾见过他的画作?”
徐清便是这二人之一,这时候远远的看了人群中的楚风一眼,微微一笑,笑容倒是简单:“未曾见过,但是,我听文端先生的意思,这楚风的画作在杭州城里还是有几分名气的,大概还有些功底。”
“呵。”另外这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文气,只是说话的语气……尤其是谈起书画的时候,总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让当事人听起来不大舒服。
这时候听了徐清的话,这人淡淡笑道:“画院要的人数素来熹微,一年也不过十几个人而已。而这十几人里面,我占了一个,万言占了一个,他楚风,凭什么跟其他人争呢?”
徐清是知道这人性情的,这时候倒也不觉得意外,只笑道:“君昊,你又何必认真。大家只是当做闲话随意聊聊罢了是,说实话,他楚风到底画技如何,能否考得上画院,对于咱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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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我觉得,我受金庸的荼毒太深了,每次说起这句话,后面总是想要接“是故虚盛实,不足胜有余”。现在想想,小时候竟然无聊到去背《九阴真经》……感觉自己年少时太无聊(⊙﹏⊙)(。)
第二十七章 分曹射覆戏丹青()
上尝使诸数家射覆,置守宫盂下,射之,皆不能中。朔自赞曰:‘臣尝受易,请射之。’乃别蓍布卦而对曰:‘臣以为龙又无角,谓之为蛇又有足,跂跂脉脉善缘壁,是非守宫即蜥蜴。’上曰:‘善。’赐帛十匹。复使射他物,连中,辄赐帛。
——《汉书·东方朔传》
“君昊,你又何必认真。大家只是当做闲话随意聊聊罢了是,说实话,他楚风到底画技如何,能否考得上画院,对于咱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徐清称呼为“君昊”的这人姓何,何君昊,父亲是门下省的左谏议大夫,在朝中说话也有一定的分量的。
何君昊这番话说得略显轻狂,似乎画院科考是十拿九稳、毫无悬念的,若是让寻常人听来,不免会嗤之以鼻。但徐清倒是了解他的性子,其他的事情不说,单单在书画这种事情上,这何君昊是从来都当仁不让的。
而且,这种当仁不让倒也不是完全的猖狂。他的确是京师书画界一个公认神童般的人物,打小就与书画圈子的人结交往来,不论是笔力还是名声,都要比萧庭高上不少,更不用说比之楚风了。
“江南之地就算是再怎么繁华富庶,说到底,与东京城相比,到底只是小地方而已,那里出名的人物,根本不值一提。万言在山顶上可准备了纸笔,我一会儿要揭一揭他的实底,你们二人一会儿莫要阻挡才好。”何君昊淡淡道。
徐清心中微叹,但对于楚风的画技到底如何这件事情上,的确也是好奇的,于是笑道:“这倒也是我们几人乐见其成的事情,哪里有什么阻拦的道理?”
“这就好。”何君昊微微点头,看向楚风背影的目光微凉。
楚风尚且不知道这边针对他布下的种种安排,依旧谈笑着与大家登顶。到得山顶之后,身上轻发薄汗,一阵山风吹来。凉气爽籁,松风延绵,也真可谓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了。
山顶是一处平坦开阔地。不是很大,长宽各十余米,中间有一块巨石,上面用朱砂榜书写着“望都山”三个大字。而在这三个字旁边的地方,也有不少诗词旧作。落款时亦不忘写上“某某到此一游”之类。国人一到风景名胜之地便开始涂抹刻画,****于此了。
这对于古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没有后世的照片留念,归家之后,与乡里乡亲说自己到了哪里哪里,也是拿不出真凭实据的。要是有人怀疑的话,便瞪着眼睛说一句“我在某某地方的某某石头上,留下了一首诗和落款。那诗就在李白手书的右手边,不相信你就自己去瞧瞧好了”。
想来,类似的对话。在这个年代是时有发生的。
即便不是在什么风景名胜之地,该抒发的心境总要抒发。
所以,宋江在浔阳楼提反诗;《围城》里的方鸿渐都在百无聊赖之时,都在客栈房间的墙上随手写一些文字。
若是国人没有这个习惯的话,很多名家诗词流传不下来。可这样的行径,也的确会对名胜古迹产生破坏。好坏如何,其实很难论证的。(当然,现在这个年代,留念的办法实在是很多,偶尔有感而发想要抒情一番。大可以直接发个微博或朋友圈。刻字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再做,毕竟大家都是“尔曹身与名俱灭”的主儿,即使真的留下名字来。除了被后人唾骂之外,大概也不会有其他的‘好处’了。)
“这里风凉,吹得人舒爽,只是不庇荫。酒水茶食都备在另一头了,诸位且随我来。”
萧庭笑着将众人引过去,大家跟随着一瞧。果然转过半个山头就是一座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