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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刘大人!”楚风深深一揖到地。
他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马车混入人流车流当中,不复所见,这才转身离开。
走入西市,回到自家书画行门口,一辆马车也在他身边缓缓的停了下来。
“娘子你别出来了,我且先进去问一问。万一没在的话,岂不是又平白折腾了一趟!”
青杏儿一般酸涩未熟的小丫头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大概因为青春年少的缘故,语速有些快。
“这是什么话,就算是那位楚郎君仍旧不在,陆老先生还是要拜会的。”
温婉的声音传出来,随即而来的,还有一只纤细白皙仿若无骨的手臂,轻飘飘的撩开了厚布绣花的车门。
楚风下意识的忘进去,只见一位穿了八幅绣彩裙、直领对襟背子的丽人,渐渐的现出容颜来。
“咦?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为何直勾勾的盯着我家娘子瞧!”
飞白早已注意到了旁边的楚风,这时候瞪起一双大眼睛来,握起粉拳叉着腰,瞪视着楚风。
楚风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这样直盯着姑娘家看,的确是有些不合礼法了。只是若这样开口道歉,又难免坐实了偷窥的嫌疑,于是只淡淡笑了,躬身冲着范秋白与飞白依次失礼。
“你这个人好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家娘子的马车呢!是了!我从刚上马车就看到你了,怨不得觉得你眼熟!你这个登徒子,到底有什么图谋!”
飞白义正言辞,小巧的身躯也不阻碍她散发出的小小威严。
“飞白,莫要胡乱诬陷旁人。”
范秋白走下马车,轻声斥了飞白一句,便冲着楚风敛裾福礼:“小仆无理,这位郎君还请莫要在意才好。”
说罢,范秋白抬起头来,直视楚风的面容,也不禁心里轻轻一抖。
这个人……的确如同飞白所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
昨夜清宵无睡意,写了首小诗,不通格律的,与诸君品评:
清宵何事催人老,花开花落又一年。
疏星旧雪华亭鹤,莼菜鲈鱼季鹰甜。
浮生归去路何方?
一蓑烟雨,小舟风逝,不去觅愁闲。
第九十五章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燕子轻飞无声,柳絮淡落无痕。
就是在这样的时节里,楚风看着眼前的少女,微微怔了怔。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
同样的感觉,萦绕在二人的心头。
简简单单的一眼互视,恍惚间轻鸿弄影,千万事心头流转而过。
一片柳絮从二人之间飞过,转瞬而逝,似有似无。
“娘子何必跟他这样的人打招呼,我看他一定是坏人!”飞白有些生气,的腮帮子气鼓鼓的,弥漫出几分红晕来,“娘子我没骗你,我方才的确在咱们范氏书画行的门口见到过他的!这西市里人这样多,偏生这时候又在这里再度遇见,这不是他登徒子故意跟来的,还能是什么!周大叔,还请你帮忙将他撵走吧!”
话到最后,飞白气哼哼的叫着车夫,坚定的要给眼前这个坏人一个好看!
楚风听着飞白的话,自然捕捉到了其中“范氏书画行”几个字,心里微动,有了些计较,笑道:“这位姑娘,我是从西市口走到这边来的,的确与你们同路不错……”
“你看!娘子!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他一定是坏人!”飞白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将比她身量还高半个头的范秋白护在了身后,对楚风怒目而视着。
范秋白面色绯红,倒不是因为楚风的缘故,而是飞白口口声声的着那句“登徒子”,岂不是把她也装在了里头,这着实令人害羞了。
微红着脸,范秋白轻叱道:“飞白,不要再胡闹了!周大叔,你也莫听飞白乱话。这西市左右只有一条通途,咱们是从东到西的走,这位郎君自然也是一样的,一路走下来又有什么奇怪。这位郎君,真是抱歉……”
“楚郎君回来了,这几位是您的朋友么?咦?不对,这位是……范娘子?”
这个时候,张大哥在店里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走了出来,不免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云里雾里。
“张大哥。”
“张大哥,多日不见。”
楚风与范秋白二人,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句。
“嘿嘿。”张大哥抬起胳膊挠了挠后脑勺,嘿笑道,“怎么着?原来楚郎君和范娘子已经认识了么?上一回范娘子特意来等,却与楚郎君擦肩而过。老奴还寻思着,是不是过几日去范家跑个腿,跟范娘子你一下我们楚郎君的境况,以及在家的时间……原来是老奴多想了么?二人原来已经认识了啊!”
老张的话慢慢出,范秋白一双秋水剪瞳般的眼睛,却禁不住渐渐越睁越大了。
她侧过头来,再次仔细的看了一眼楚风的面庞。
楚风也偏头看她,微微一笑,躬身一揖,风度翩然:“原来姑娘就是范娘子,久仰了。”
范秋白不知为何,自己的面颊越来越烫,对面那道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几乎让她不敢逼视了。
是了!都是飞白这妮子惹得祸患!
自己是想要请教这位楚郎君画技的,如今对方竟然被飞白骂做了“登徒子”,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骂了好多次!自己身为主家,羞也不羞!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那《西湖烟雨图》里缥缈流动般的技法,对方恐怕再也不可能对自己细细言了!
一念至此,范秋白心中酸酸的,轻咬了下唇。
……
……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巧合。
你最不希望得罪的人,可能在最初的一场见面中就被得罪的彻彻底底。
当然,在如今这个年代里,素不相识、并无亲戚关系的男女本身,交集并不算多,可若是偶尔遇见,互相揭过,一方是美娇娘,又将一方当做了登徒子的,自然就成为了最为敌对的一种局面。
范秋白做梦也未曾想到的事情,没想到却成为了她的梦魇。
虽然那位楚郎君大大方方的着无事,淡笑着挥挥手,轻轻松松的样子,但范秋白的心里还是一派的难受自责。
倒也并非完全怪在飞白的头上。飞白毕竟是她的贴身丫鬟,从一起长大的,母亲早就过自己有些太过娇宠她了,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这样……这样的无礼,到底是耽搁了大事的。
只是……换个角度去想,飞白的确也是害怕自己吃亏,所以才硬撑着摆出一副厉害的样子出来。方才她在自己身前那样一挡,完全不敢动是不可能的,可是……怎么偏生对方非要是他呢!
范秋白遗恨的想着,抬起眸子偷偷的瞧了一眼,只见对面那位楚郎君仍旧浅笑着,正在与范老先生着什么。
“楚郎,这事情的确是你的错,你不可不认。”
范老先生笑眯眯的,范秋白一时间没大听懂老先生所的话。
“是,先生的不错。”楚风笑着欠身,又对范秋白道,“这事情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原本早早的就应该去府上拜会的,只是之前听范娘子染了风寒,需要休息,便没有敢去府上叨扰。之后又被乡试的事情牵绊住了,这才耽搁下来。起来,我楚风也应该给范娘子您赔不是的。”
范秋白面色微红,哪里敢应下:“楚郎君哪里的话,原本就是我自己想要向您请教问题的,我来走动自然也是应该。是了,听楚郎君不但去乡试应了誊抄的职务,而且还被乡试的主考官大人拔耀成了同乡试出身,日后要去汴梁城的画院应考的。楚郎君果然是人中龙凤,怨不得当日水墨会上,程源先生一眼就相中了的。”
楚风没想到这件事情传的这样快,微微诧异之余也摇头笑道:“只是走运而已,杭州城里比在下画功好的人大有人在的,我也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楚郎君这话实在是太过谦了!”起书画来,范秋白反倒来了精神,腰身挺直起来,认真的看着楚风,严肃道,“楚郎君的在水墨会上那一幅《西湖烟雨图》,我是仔仔细细看过许多次的。不管是用笔还是设色,都可以称之为登堂入室的境界来,楚郎君怎么可以用‘走运’二字来形容自己的功力呢!”
这话里话外的语气,几近于质问了。
楚风听着,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文端先生端着茶盏在一旁瞧热闹,笑意吟吟。
老先生的笑声虽然轻,却也醒了范秋白。仿佛红霞晚照一般,范秋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粉嫩如春风中飘散的桃花。
“楚郎君请别见怪,我、我……”范秋白羞愧的低头,青丝从肩膀上滑落下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我会的东西,其实真的不多。”楚风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如果范娘子真的要问,在下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书画上的事情,大家一道探讨就好,不上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如果遇到了在下也不大明白的地方,那我就去请教程源先生,这样一来一往,也算是大家共同学习的好途径了。范娘子,你呢?”
——
刚刚失恋,这时候写感情戏份,心中真是百味杂陈……心情需要调整,今天更得少了,还请诸位莫怪莫怪。
第一章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宣和初年六月的光阴里,整整半个月的日子,整个杭州城几乎都被一股子灰色的色调笼罩着。
这种灰色倒是与雾霾无关,只是单纯的阴沉,接连不断、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的梅雨就这样下落着,让人的心头都笼罩起一丝淡淡的忧愁来。
这种忧愁,若是单单在院落里或许不会太过难捱,可若是推门走上了大街,看着那街市中越聚越多的难民、灾民,心头笼罩的灰暗也会变得更加深沉几分。
雨声这种东西,乍听时可能觉得优美,甚至悦耳、清心。可要是连着半个月都不曾停歇片刻的话,这种太过缠绵的纠缠,就成了一种惹人烦躁的东西了。
这种听觉的烦躁与眼前的悲伤糅杂着,漫溯在这一片梅雨季节的空气里,让人鼻尖里嗅到的,都是腐朽的气息。
楚风撑伞走在街上,路过一个怀中抱着孩子的逃难母亲,半蹲下身子,放下了几枚铜钱。
母亲已经抱着孩子睡着了,这时候却因为铜钱发出的轻微响动声而骤然情形,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风放下的钱财。
楚风极轻的笑了下,起身离开。
素淡的长衫与雨伞,很快的被层层的雨帘遮蔽住,再也看不清了。
骨瘦如柴的母亲慌忙将那些铜钱塞进怀里,这样的举动,自然吵醒了她怀中的婴儿。
“不哭,不哭,乖啦。”
母亲哄着孩子,将衣服解了,把****塞进婴儿的嘴里,有效了组织了婴儿的爆发。
但这种阻止往往是短暂的,因为母体缺乏营养,她的奶水已经不多。她只能用衙门佘出的米粥来喂养孩子,养活他们母子两个人。可是这几日下来,米粥也已经越来越稀了。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在灰霾的云彩里放出一丝淡淡的金边儿来。母亲在心里猜付着大概的时辰,抱着孩子起身,往佘粥的余杭门内斜桥南走去。
那里距离这边有些距离,但她仍旧坚持每日在西市这里找个屋檐避雨游荡。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