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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这一句“春潮带雨晚来急”,细细品味,就像是眼前整个画面都被一层雨帘遮蔽了一般,看不清明,又自带一番清雅却不寂寥、素淡却不无味的意境来。
而寇准本人自然也是北宋一代名臣,词工方面不能说是上佳,但与宋代律诗绝句普遍低迷平淡的背景下,他的诗也算是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高度。
用这样一句话做题目,不得不说,还是很对楚风口味的。
笔墨纸砚都是画院备下的,不需要考生自己带,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单纯的害怕考生作弊之外,自然还有一些其他的道理。
参加画院秋闱的人,虽说都是日常钻研书画的,可毕竟家境不同,能够负担的起的笔墨纸砚也相差甚远。
工具这种东西,在外行人看起来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可若是真的钻进了内行里,种种文房的价格与质量,那就真的是天壤之别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文房对于楚风这种人来说,自然是最重要的器具。拿着木刀的人,很难打得过扛着ak47的人。在书画这一条道路上,其实是同样的道理的。
大家都知道如今这个时代里,紫毫做的最好的是惠州的苏家,墨条调的最妙的是苏州的郑家。只是他们的东西好,这些东西的价钱也很好。真正能够买得起这些东西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的。
也正是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免有人扛着一把火箭筒来吊打穷苦人家的孩子,画院只好出此下策,最终做出了“文房四宝等物由画院提供”这样的决定。
当然。自然也有很多人是对此决定不舒服的。毕竟笔墨这个东西很像是千年之后人手一个的手机,自己的手机每天握在手里,用起来十分顺手,若是突然换成了其他的型号,即便操作系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真正使用起来总是有些别扭的。
而且,作画总要比玩手机这种活儿仔细的多。画什么的东西就应该用什么样的笔,这种对应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要求极高。
为了竭力弥补这种事情,画院为每个考生都准备了七根毛笔。大中小号应有尽有,狼毫、紫毫、羊毫各有不同,基本上满足了所有科目考生的需求。
楚风考试的座位还算不错,靠着窗边,清风阵阵,窗外有绿树花香。风物宜人。
他看着外面的景色,心想若是真的能够考入画院的话,以后自己就可以与此情此景为伴,实在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嗅着外面的花香,楚风并不着急动笔。
为了让大家都能够拿出自己应有的实力。考试的时间很长,一直要到日暮时分才会结束。楚风有足够的时间来设计和细细描绘,并不急于一时。
整个山水科的考生大概十四五人,都是五湖四海推举出来的人物,年纪各不相同,从黄发垂髫到白发苍苍,不一而足。
楚风算是其中年轻的一个,但考场中也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这小孩子坐在第一排,当考试的题目刚刚公布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拿起墨条匆匆的磨墨,而后马不停蹄的潜心画了起来。
桌子对于他来说明显有些高,于是小孩子专注趴在齐胸口高的桌子旁作画的情形,实在有些好笑。
不过楚风并没有笑,他分明从那孩子侧后方的身影里,看出了“志在必得”四个大字。
自古英雄出少年,谁能确定眼前的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孩子,不是什么历史上的知名人物呢?
只可惜现在没有办法上前询问姓名罢了。
楚风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也不着急作画,他便也为自己身前的砚台上加了些水,磨起墨来。
他在看前排的小孩子,更多的人却在看他。
刚刚进门的时候,考官唤出楚风名字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的些,于是大家这时候纷纷将目光投到了楚风的身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名声满京华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用四个多时辰来完成一幅盈尺大小的画,的确没有人会着急。
门口站着卫兵,面容整肃,偶尔被考官使唤着倒些茶水之类,轻手轻脚的进进出出。
窗外有熹微蝉鸣,但这毕竟已经是九月份的天气,暑意几乎尽去了,所以蝉鸣的声音也早已低落下来。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楚风在心中默默念诵着这句诗,看着墨条在砚台的清水中浸润出细腻的墨汁来,心里思付着,这样的画面,到底是画水墨好呢,还是淡彩好呢……
画院的考试只限制科目,并不限制用色与用笔。从楚风之前所做的那些写意画来看,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大多无法接受的,所以这一回考试的画作便集中在了写意画上。
寇准这首诗幻化自韦应物的句子,那种浅淡清丽的诗风,自然不可能用太过浓墨重彩的金碧山水来画。
这些判断,是十分初级的,只要对这首诗的来由有一定了解。在画技上有一定造诣的人,自然可以判断的出。
只是……楚风想着之前傅乐和师兄曾经说过的话,他说,画院考试最好要出奇出新才能取得好的名次……
这道理其实跟后世高考的作文差不多,若是只想混个平均分的话,来一个类似八股的议论文。抓住了那句“凤头豹尾猪肚”的奥妙,再有一笔不会令阅卷老师厌恶的字迹,就已经足够了。
但若是想要拿到真正高分,这种简单的方法当然是不行的,要求新,要求异,而且这新和异不是胡乱来的,要有足够的风采和格调。
画院的考试其实也差不多。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楚风一遍又一遍念着这句话。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来考虑,都很难做出什么另辟蹊径的举动来。
怎么看都一句太过固定的话语,空空荡荡的水面无人问津,一叶孤舟横在那里,后面或许有些如黛的远山,至于近处的孤寂……应该怎么表达呢?水鸟?还是空荡荡的渡头?
楚风思付着,如同大多数人一般,在将墨汁磨出了一些之后。开始试笔。
毕竟这些笔都是画院准备的,质量不至于太过狼狈。但毕竟这样大批量的使用,考虑到折损的问题,自然不会是特别高级的东西。
而且,不管笔杆子到底好不好,用起来顺手与否,到底配合着墨汁与纸面会达成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这并不是用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来的,当然需要尝试。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考试的前半个时辰,主要的事情是尝试选择要用的笔墨、颜料,熟悉纸张的习性。以及,构思设计大概的草稿。
真正能够在这种考试的环境之下,一次画出成稿的人并不多。毕竟压力在这里,不熟悉的环境在这里,艺术这个东西,毕竟是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的,需要调整的东西太多,很难简单的展现。
当然,也不排除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比方说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小孩子,如今在前面运笔如飞着,引得考官们忍不住凑上前去驻足探看,微微发出些啧啧的赞赏声音。
但大多数的人还是与楚风这般,不着急于真正的落笔作画。
大家都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绞尽脑汁的构思着画作的格局与气质,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沉吟着寇准的这句诗语。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楚风开始沾墨试笔,他并不着急,一一尝试着。到底哪一根笔用起来顺畅,也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构图。
而这个时候,楚风并没有发觉。站在考场门口的卫兵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个就是楚风?”
卫兵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刀柄,值勤的差事让他不敢随意说话,却也不妨他趁着上峰不注意,偷偷的与身旁的同袍互通有无。
“对,就是坐在窗边那个,第二排的家伙。啧啧,还别说,长得还真是俊儿,哈,跟个娘们儿似的。我家那个婆娘说是远远的见到过一回,夸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起来还真是长了个好皮囊。”
“好皮囊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差点被人捅死。”卫兵的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压低着嗓音发出一声嘿笑。
“没听说过那句话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位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日后怕是要飞黄腾达的……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就在京师守备那头做过差事?你认识那个何君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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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秋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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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就在京师守备那头做过差事?你认识那个何君昊的?”
年纪略大的卫兵把守着考场门的右侧,这时候忍不住微微偏了头去看身旁的同袍,一脸的好奇。
这袍泽叫做屈镇海,他相识了有两三年,原本听说从京师守备那里调来的,性格说不上好,人倒是安静的有些过,不大像是行伍中的人。
他又偷偷的打量了屈镇海一眼,想起刚刚他刚刚从京师守备那里调到画院的时候,同袍们一同出去吃喝给他接风,有一个平素争强好胜的家伙想要趁机抖一抖威风,趁着酒劲儿推搡了屈镇海一把。
这屈镇海人长得瘦小,一身软甲穿在身上就像是借来的一般,偏生动过却灵活的像是山上的猴子,也不见如何动作,竟将那彪形大汉来了个背摔,半晌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至此,大家才渐渐的知道,京师守备出来的人,并不是刻意随意欺负的家伙。
屈镇海不怎么说话,但平素做人也算讲究。所以,今日屈镇海主动开口,这让身为同袍的卫兵感到十分稀奇,并且有些愉悦。
于是他问了这句话,但是屈镇海并没有回答。
二人之间的气氛于是变得有些尴尬,好在挎着腰刀的上峰巡逻路过,二人端正施礼。一番来回,解开了这种莫名的氛围。
“京师守备的大人是不是名讳叫何计的?我曾经见过一次。看着也是一条实打实的汉子,怎么偏生生出了这样一个儿子来。那何君昊。真是太丢人了!原本咱们行伍子弟能走出个读书人,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何君昊还是在京中颇有些名气的。可他倒好,竟然做出当街杀人这样的勾当,也不知府衙会判个什么样的刑罚下来……哎!可是把他老爹的面子丢惨了!”
屈镇海听着身边同袍的闲言碎语,并没有什么搭茬的意思。
他微垂了眼眸,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没有太多的动作,整个人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就仿佛已经入定。
“你们这些以前在京师守备呆过的家伙。有没有从那头听说过什么有趣的事情的?比方说何计大人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又或者他有没有四处奔走为自己儿子求情之类的?”
屈镇海已经沉默着,看起来并不准备回答。
有风吹过,短打的前襟被吹起又落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