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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推荐”这个东西还真不是楚风自己想出来的,就如同杭州城那些救灾救难的办法相同,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从理念上帮助这时候的人打开一个通道之后,很多新鲜有趣甚至更加高明的办法,就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思考出来。
想出“楚风推荐”这个办法的,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仆。他在提出了这个主意之后,店里不但多了几个雅致描花、用潇洒秀丽的行楷所写就的“楚风推荐”小竹片。而且,这个小小的负责扫洒庭厨的小家伙,也被黄掌柜“破格提拔”成了店中的知客。
楚风从后世带来的销售理念,为范氏书画行推开了一个崭新的大门,越来越多的东西,也开始从这个大门中汹涌出来。
除了销售提成、消费积分年终赠礼、会员日等乱七八糟的销售手段之外,楚风还提出了一个很核心向的方案,这就是“签约书画家”制度。
如果是与范氏书画行签约的书画家,那么每年必须交给范氏书画行两份以上的书画,而书画行也要为书画家提供最低保障的薪金。这自然是一个双向的制约。
而除此之外,这些书画家在签约其间,出了每年必须要递交上来的书画之外,所有要寄卖的书画都只能通过范氏书画行出货,绝对不能供给其他店面。当然,书画家所著书画的销售金额,书画行是必然会从中抽取一部分提成的。
具体的签约最低保障金是多少,提成又是多少,自然是由对方的名气与其他种种因素的叠加形成的。其中自然还有一些更加细枝末节的约定,楚风当日与范阳明说的时候,也只是大概的说了个整体的架构,之后又花了几天时间与对方敲定、补足下来。
楚风的这个方案,其实参考的就是后世的签约系统。后世不管是艺人的经纪人体系、出版的编辑体系,以至于艺术品投资顾问之类的种种,其实整个系统与体系都是大同小异的。
在千年之后,楚风虽然没有真正接触到艺术品投资的市场经济,但他毕竟算是半个圈子里的人,很多事情他还是听说过的。很多艺术沙龙用的这样一个体系,所以他现在所做的,只是把整个体系制度照抄过来而已。
至于真正细节上的东西,甲乙双方需要的牵制与约定,这就是真正懂行的人,比方说范阳明和黄掌柜需要细细推演、敲定的了。
楚风虽说是在书画行做了一段时日。但毕竟很多东西是不懂的。生意是生意,制度是制度,两个东西如何能够紧密的嵌入一处去,这就非多年经验的积累不能达成的问题了。
楚风并没有那个能力,说实话,也同样没有那个耐心。
他只是在这个时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而范阳明和黄掌柜毕竟是生意人,在他们探讨过了整个制度之后,他们能够想到的第一个“签约书画家”,就是楚风自己。
把这事情跟楚风提了,楚风也不免微微愣怔了一下。
“如今楚郎在东京城里的名声也算是声名鹊起……楚郎你想的这个法子,好是好,但有一个问题,就是很容易被别人学过去。所以我们一旦开始实行这个计划的话,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们需要将东京城中有名气的书画家大部分都收罗起来。最起码先做出一个当仁不让的气势,这样一来,以后就算是有人想要从咱们范家挖人,要顾忌的事情也就会更多了。”
范阳明笑道:“所以说,这样算下来,咱们手头上熟识的大家里,楚郎你算是跟我们关系最为紧密的了,更何况你的画技又是一流。这个事情又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哈哈,这个合约。恐怕你是非签不可了!”
楚风连忙推辞,摆手笑道:“范伯父别闹了,我这个水平,拿出来的东西只能是丢人现眼罢了。范氏书画行卖的字画素来都是名家之作,我的作品哪敢拿来见人呢。”
“楚郎何必妄自菲薄,连何君昊都不是你的对手。这东京城里年青一代人里,你已经拔得头筹了。”黄掌柜在一旁道,又笑着看了范阳明一眼,“我和东家商量了一下,倒也不敢约束你什么。这年内是否拿书画出来,楚郎你自己决定就好。若是心情好便拿出来给大家伙瞧一瞧,若是想卖的话,店里自然会做出几分应有的模样来。我们也知道你是要考秋闱画院的,所以……嘿!这话还是留给东家说罢!”
范阳明哈哈一笑,道:“楚郎,我范阳明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主意既然是你出的,我们范家既然采纳了,而且现在看起来卓有成效,我就不可能忘了这些是谁出的主意。除了这签约的费用之外,我决定给你范家东京城书画行一成的干股。或许在陆老先生那里看起来算不上什么的,但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基本上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楚风听着,更是不敢接受:“无功不受禄,楚风何德何能……”
当然,楚风是不可能推脱过去的。
走出范家院门的时候,楚风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流云片片,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来东京城不过一个半月,很多事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重要的是,这些变化中的大部分并不是他自己特意造成的,而是很多助力在旁边推波助澜。
许多的事情勾织在一起,最终竟然莫名其妙的造成了这样一个局面,一个让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局面。
最初来东京城的时候,楚风的想法很是简单,原始的目标只是单纯的躲避方腊之乱,以及参加画院的秋闱而已。而事到如今,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在身边发生着,影响、改变了许多东西。
但是有些东西,内心深处的执着与眷恋,终究是难以改变,甚至无法改变的。
九月的秋闱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的名声造势已经太过足够,而最终到底能否达成,除了看徽宗那边的意思之外,自然也少不了他自己的努力。
即便年华正好,很多事情也到底耽误不得。
“楚郎君,多谢你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楚风回过头去,才发觉身材高挑的齐大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齐姑娘,”楚风看着脚踩马靴的齐大,微笑道,“姑娘这是刚从外地回来。”
齐大点了点头,一双碧蓝色的眸子看着楚风:“楚郎君叫我齐大就好。”
她的声音并没有男人的味道,只是干净、干练、清清澈澈的,每个音节短促有力。
楚风闻言,轻轻的笑:“齐姑娘每次见到我都要说一遍,不觉得累么?”
齐大便闭口不言,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动了一下。
“对了,上回我们家小六子去书画行给我送信儿,正好瞧见了你打马而过的英姿。于是这小子缠着我要学骑马的,也不知道齐姑娘工作之余能否挤出点时间来,也省着我再受那个小家伙折磨。”楚风笑着说道。
齐大看着楚风在日光下的俊美容颜,也不知怎么,竟觉得微微有些晃眼,于是侧开了目光。
“偶尔会有一两日的闲功夫,我可以教他。”齐大酷酷的道。
“那真是太好了!”楚风笑得坦承,叹息着摇头,“那臭小子快要磨死我了,真是拿他没办法。啊,对了,齐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二人并肩而行,在行人疏疏落落的小巷,阳光在他们身后拉出两条半长不长的影子,影子随着他们的走动,时不时的交叠在一处。
齐大听着那声刺耳的“齐姑娘”,沉默了一下,随后才道:“去前头买点东西。”
“是去东市么?我也是要过去的,如果不唐突的话,能否同行呢?”楚风随意笑着。
“……嗯。”
齐大用余光去看楚风,心想这少年的身子长得还真快,和最初见到他的时候相比,也不过就是一个月的功夫,似乎又长高了一些,与自己差不多了。
“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齐姑娘你,是不是有波斯那边的血统……哦,现在应该是称作,大食?”楚风随口问道。
齐大愣了一下,高挺的鼻梁微微缩紧了一下,又很快的,重新放松下来。
“楚郎君果然见多识广。”
“倒也不是见多识广,只不过恰好知道……你!”
楚风的眼前闪过一缕刀光,银色的光芒反射着炙热太阳的光芒,落在身上,却是一片直刺进骨子里的寒意。(。)
第四十九章 小巷悠然过客影()
刀光剑影是武侠里的桥段,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的来说,是不应该出现在楚风面前的。
千年之后的那些无聊的课堂上,他也曾经沉迷于金古黄梁温的字里行间,甚至在刚刚来到北宋年间的时候,他还曾经幻想过,这里是否有内功有轻功,在这个年代里,是否有郭靖守襄阳之类之类值得大书特书的故事。
他甚至曾经打听过这些有关的事情,但结果自然是差强人意的。
学着飞檐走壁、华山论剑的梦想就此破碎,好在水泊梁山聚义总是真的,只不过并没有后世中那样的大气与嚣张,虽然没有亲眼得见,但从萧庭之类与朝廷有关之人的口中所听说的种种来看,的确让楚风觉得有些无趣的。
打仗到底都是一刀一枪的来,没有百步穿杨,没有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潇洒,也没有李白《侠客行》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淡然。
冷兵器在后世人眼中看待的话,总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甚至可以引申为一种浪漫的情怀,这大概就能解释许多人对于刀剑的迷恋了。
但生活在北这个时代的人,不需要没事儿对着刀枪剑戟发出思古之幽情。这与后世人面对着人人都有的手机,无法发出太多的感慨一样。太过寻常的事物,总是让人下意识的移开注意力。
这是小巷中突然出现刀光的前一日,这一天,原本从来不会注意到家中兵器的何君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匕首,站在一旁直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
“狗娘养的东西!屁大点事情就办不好,上峰要是怪罪下来。老子可不会帮你担着!给我滚!”
房间的内室里传来怒骂的声音,何君昊几乎能够在脑海中想想出父亲暴跳如雷的样子。
随着这一句骂声传出来的,还有抓着帽子屁滚尿流跑出来的下属。
何君昊父亲的下属,这时候涨红着脸,一脸的不忿与自责的融合。看到何君昊的时候,这人倒也不忘给他施了个礼。
何君昊刚想说些什么。屋内又传出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那下属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耽搁分毫,连忙灰溜溜的跑出了大门。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何君昊心中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这样的画面,他从小就一直看着,已然麻木。
他一直以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为耻的。
京都守备,听起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官位,可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连**品文官小吏都能呼来喝去的东西。
朝廷的重文轻武,可不是随口说说这么简单。
在东京城这种皇亲国戚多如牛毛,达官贵人满街走的地方,京都守备更像是一个为官员们四处服务的小衙役,忍气吞声的日子里,也依旧会被人嘲讽冷笑几声,让整个人的一天都暗淡无关下来。
今日便没有阳光。
因为外面正在下雨。
雨是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