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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楚风几乎有些佩服范阳明目光的毒辣了。
“我有……一些想法,或许在范伯父面前说的话,可能有些班门弄斧了。但我在书画行毕竟也算是做了一个多月,看到了一些门道,所以,有一些想法,如今说出来。如果范伯父觉得有些意思的话,不如就推广一下看看。如果不切实际的话,您就当做是我们小辈的无知呓语罢。”楚风微笑道。
范阳明不知道楚风要说些什么,他的思绪大部分还停留在对日后山河破碎的感慨与沉思当中,于是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楚风看着对方略微出神的表情,微笑道:“首先第一点,范伯父是否听说过‘提成’这个词……”
……
……
“楚风啊楚风,在杭州城你跟我抢生意,到了东京汴梁城你又开始跟我抢女人。到底是我出门犯太岁,还是我哪里得罪了你,使得你处处针对于我呢?”
粱籽巷前门大街的酒楼里,李良骥感慨着为自己添了一杯酒,顺手就要为楚风添一杯,却又想起了这家伙的混账,嘿嘿一笑,咚的一声把酒壶搁在了桌子上。
楚风无奈而笑,他本就不喝酒,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这时候看着对面衣冠楚楚,自带一种不可一世气度的李良骥,笑道:“只是凑巧而已,李兄这是当真怪我?”
李良骥翻了个白眼,并不说话。
他侧头去看街面上的繁华,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脸上渐渐浮现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来。
楚风看着,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他也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于是连忙假装没看到,低头吃菜。
“好吧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想娶范秋白的。”李良骥到底是心里忍不住话的主儿,这时候一拍桌子,不吐不快。
周遭的食客被这拍桌子的响动惊了一下,纷纷侧目而视。
李良骥吐了吐舌头。
待得众人目光散去了,李良骥才长叹一声,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说范家娘子不好,只不过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一点是楚风的确没想到的,这样一个傲气显露于表的人,竟然会有求之不得的女子不成?
主动为李良骥添了一杯酒,楚风问道:“能问一下,是谁家的姑娘么?竟然让咱们李大公子都如此魂牵梦绕?”
李良骥闻言白了楚风一眼,倒也没将眼前的酒盏拒之门外,仰头喝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我要是说了,你别笑我啊!”
楚风连忙点头。
“那个……你肯定见过的。是了,之前你们这些通过乡试的人饮宴西湖,她总是会去的。”李良骥竟然缓缓的涨红了脸,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抬头看楚风,“哎呀,反正就是琴操姑娘啦!琴操!”
楚风眨了眨眼睛。
又眨了眨眼睛。
对坐的二人开始陷入一种很尴尬的静默状态,旁边的嘈杂声音越来与清晰,却也同时将这种尴尬的气氛烘托的越发尴尬了。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李良骥忍不住,再次出手狠拍了桌子。
周遭再度安静了片刻,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
李良骥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楚风努力了半天,从天文地理想到儿女情长,最终举起双手投降:“抱歉抱歉,实在是想不到应该说什么……要不咱们讨论一下三大哲学问题?”
“什么三大哲学问题?”李良骥紧皱着眉头。
“我们从哪儿来?在这里做什么?又要到哪里去?”楚风一脸的正经八百。
李良骥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楚风,强行忍住了将面前的酒水泼到后者脸上的冲动。
“气死老子了。”李良骥蹭得一声站起来,隔着桌子去抓楚风的衣领,“你要是想笑话我就快点笑!别藏着掖着的,老子看得更加不爽!”
楚风看着对方那张因为恼羞成怒而涨红的脸,忽然有一种与同学在教室中胡闹的感觉,于是觉得愈发亲切了。
“干嘛要笑话你呢?”楚风微微一笑,异常诚恳,“我觉得琴操姑娘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很值得喜爱。”
李良骥的目光渐渐变了,变得有些疑惑:“她……毕竟是画舫上的姑娘。我喜欢那样的人,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
第四十五章 惊觉人物不寻常()
。
“她……毕竟是画舫上的姑娘。我喜欢那样的人,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
“‘相思本是无凭语’,这种事情谁能说清呢,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说法?”楚风微微一笑。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这是苏轼的《水龙吟》,说的是女子闺中相思的情绪。这等思绪,在男子身上存在的并不多,可如今在楚风眼前,偏偏有一个。
只是大家都清楚,琴操就算是再怎么才貌双绝,她的身份也终究是摆在那里的。
李良骥可以娶她,却也只能是纳她为妾,娶做正室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
如果从正常的途径来说,李良骥大可以先娶了范秋白为妻,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纳了琴操为妾。至此生意、美人都不耽误,倒也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看如今,李良骥对于琴操的痴迷并非简单的态度,似乎是真的想要给她个不俗的名分的……好在这样一来,倒也解决了楚风的难题。
“我也不是傻子,范秋白恐怕是想要嫁给你的,杭州城的种种事情,范家书画行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也都是有所耳闻的。”李良骥渐渐松开楚风的衣领,略感疲惫的坐回了椅子上,“我姐姐那个人,你是知道的,这场婚事其实是她的主意。范家家大业大,但是这几年偏生有些衰落的趋势。在听闻了北上船只被劫掠的消息之后,阿姐就让我立刻来东京。向范家提亲了。我李家的技术,加上范家的途径,总能在这个书画日渐衰微的时代逆势而行的。”
“令姐……”楚风看着这酒楼内外满眼的繁华,微微叹息,“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李良骥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我们家的情形。你是多少知道一点的。我也不知道你和胶东的楚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大家是同行,说起话来自然轻松一些。不过你若是不承认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也是知道的,我并没有阿姐的那等能耐。我们李家传到这一代也已经衰落了,技艺上,我懂得太少。不是不肯学,是真的学不会。没有那个天分,怎么说都没有用的。”
“家姐的想法其实十分简单。简单的甚至都有些粗暴了。她跟我不一样,从小她就是被寄予厚望的,整个家族的传承都在他身上了。家里的技法,其实按照规矩是传男不传女的,据我所知,你们楚家应该也是这样。可是我学不明白,阿姐打小在一旁听着,却比我厉害不知多少倍……”
“家父拜了祖宗。想了几个月,终究还是让阿姐立誓终身不嫁。最终才让她正式学了这门手艺。阿姐的手艺……按照我那已故父亲的说法,李家十代人里独一份儿的,偏生却生在了这样的时代里。”
“其他的平民百姓或许不清楚,但如今的局势,我们这些生意人怕是最为敏感的。范家那位当家的也是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北边的局势。如今这风卷残云的……眼前这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太平盛世。到底还能维持几年呢。”
李良骥这番话说得太过直白了,几乎让楚风都微微惊了一下。
楚风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李良骥的话语,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看出了楚风的紧张,李良骥不免哈哈一笑:“这话在皇城根儿底下说不得的是么?哈哈!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楚风微微叹息,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楚兄,我且问你一句,就算我不怕回家挨我阿姐的揍,推了范家的这档子婚事。范家能同意么?”李良骥用幽深的目光看着楚风,似笑非笑,“没有我们家的支持,他这偌大的家业,能够维持的下去么?”
楚风抬手为李良骥填酒,微笑道:“再来找你之前,我已经与范伯父谈过了。如果范伯父那边没有点头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
李良骥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似笑非笑:“我早就跟阿姐说过,恐怕要防着你跟我们李家抢生意的。可是阿姐说,你是要考画院的,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子。我不相信,如今看来,果然,嘿嘿,是我猜对了么?”
楚风摇了摇头,道:“李兄不要误会,我这人的确与胶东的楚家没有什么关系,也的确是要走画院的路子。至于范家的事情,并不是要跟我合作如何如何,我楚风自问也没有那种本事。范伯父之所以想要再考虑一下二位的婚事,紧紧是因为他有了些其他的商业对策罢了,只是成功与否,尚且不知。”
李良骥细细听着,并没有说话。
他捻了一颗花生在手,噼啪一声缓缓的将壳剥了,又取出其中的花生细细的将外面的红皮碾碎了,才慢悠悠的放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嚼着。
在整个的过程中,李良骥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楚风的脸上,似乎是在审视楚风的说法,到底有几成真,几成假。
“是山阴陆氏给帮的忙?”不得不说,李良骥的脑子转的还是很快的,“可范家应该清楚,局势的问题,并不是仅仅一点点的财力注入就可以挽回的。”
“并不是这个。”楚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理了理前襟上的褶皱,“李兄是聪明人,日后总会知道的。只是不好意思,现在我不能说,这是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李良骥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却也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嘿笑一声,“有点意思。”
“两位先生一般都在家中,如果李兄想要拜会的话,可以随时去。”楚风淡笑着说了一句,抬手叫来了小厮。准备结账。
“不必了,这顿算我的。”李良骥悠悠的捻开了另外一颗花生。
楚风微笑道:“是我请李兄你来的,我又算是半个东道,哪里敢让李兄你花钱呢。”
……
……
楚风与李良骥相谈的时候,太阳刚刚日影西垂。
热浪随风一阵阵的侵袭着东京城的每个角落,范阳明捧了一块西瓜。大口大口的吃了,仍旧觉得不解渴,于是又吃了一大块,才算是从周遭浮躁的热气中解脱了片刻。
从旁边婢女的手中接过手帕,擦拭一番。范阳明抬头看向对面眉头紧皱的黄掌柜,笑着摇了摇头。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倒是给个话!”范阳明将手帕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觉得连自己坐的椅子上都满是燥热的气息,于是站起身来。自己拿了扇子不停的扇动着,“老黄,咱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你十四岁进店里,我是一步一步看着你座上掌柜这个位置的,你也是一点点看着我如何学会管这个家的。你知道我的脾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在这里闷不做声是个什么道理,看得我比这热闷闷的天气还要心烦!”
黄掌柜与范阳明年纪相近。但大概是生意太过操心的缘故,黄掌柜看起来却要比他的东家衰老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