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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条件限制,铁镢、铁锹、小推车,人扛人拉人背,整个工程都是在用这些原始的劳动工具。
在建设的过程中,施工队伍遇到了很多难题,宝鸡到天水地貌上是横跨堆积河谷阶地与剥蚀山地两种地貌类型,地质环境非常复杂,滑坡、崩塌、泥石流,一点都不陌生。施工队伍用一个个笨办法,蚂蚁搬家式的将水泥、钢铁和石块一点点的运到‘前线’,一座联拱桥接着一座联拱桥的建起,这个时代的中国根本不可能建造蔚为壮观的高墩特大桥,那就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一点点在复杂的河谷当中铺开一条平坦的路。更不要说碰到的山体岩石了,将山石一块块炸开,将岩壁一点点扩展、凿空,无不是付出了无数的汗水。
不管是民工的住处,还是工程部队官兵的住处,还是那些劳改营,都是一样的条件艰苦。
山崖下、石缝中,有的垒石庵,有的挖窑洞,有的露天打铺,就上头撑个油布帐子,没有那么多的床,那就睡在石板上,薅把茅草当铺草,真是铺地盖天。
特别是随着工程进度的深入,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几块布撑起来,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指挥部。
在听着工程段总指挥的介绍时,陈鸣也在暗暗打量着眼前的总工,宝鸡沟通天水的国道工程,其施工难度之高不仅比宝中段和宝银段要大,比之铁道的施工难度也要大。现在还没有迎来真正的考验的啊。
陈鸣很为渭水狭道国道的工程建设感慨,但作为一个皇帝,他更乐意去展望这一工程如期竣工之后的美妙场景。而至于建设队伍在这个工程当中遇到的重重困难,在品尝胜利的喜悦的时候,那都可以化作胸前一枚枚耀眼的功勋章。
所有的困难、艰辛、努力、牺牲、风险、奋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化作一种精神。
让主宰者握在手中激励整个社会的精神!
作为陈汉的主宰者,陈鸣也渴望如此。而不是在这支建设队伍在磨砺发奋的过程中,去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玩什么体制之外的帮助。
这就是一颗上位者的心。
上位者看待问题的角度与被统治阶级看待问题的角度是真真的不一样。
整个建设部队的努力让人很有感触,但是在皇帝眼中,这显然还只是一个花骨朵。不要说果实成熟了,这朵花距离绽开到最鲜艳的时刻都还很遥远。
“孟子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此言用在眼前亦是恰当。”
“传朕口谕,渭水狭道一线工地,凡属劳改营者,减刑三月;民工中赏钱十元;官兵官吏月俸双倍。”这就属于体制内所允许的帮助了。
陈鸣看着工程段总指挥说:“好好干。顺利竣工后,朕亲自给你授勋。”
“陛下,授勋要开始了。”刘武在陈鸣身边禀道。这是给工程建设当中表现优异的设计员和建筑大军中的标兵的,没有劳改犯。(。)
第六百四十六章 当家的,钱和脸面哪个重要?()
皇帝驾临重要不正要?当然重要。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那都是一场震动。以民间为例,短短几日里,蛋禽牛羊的价格都是翻倍的增长。
而且随着陈鸣的抵到宝鸡,一个在凤翔府已经被讨论了大半年的决议也顺利通过了。允许宝鸡这个重点县的个别重点乡镇增加公员岗位,凡是县城各机关中愿意支援乡镇地方的公务人员,级别提升一级【一年内未有提拔者】。
陈鸣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煽动起来的这个波动,却在深深地影响着一些家庭的命运。他刚刚接到南京外交部传来的一个消息,奥斯曼帝国派遣了一位亲王作为特使要前来中国拜见皇帝,这标志着两个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在奥斯曼帝国的使馆建成之后,这位亲王殿下就会以大使的身份长久的在中国驻留下来。
“当家的,这你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
“回镇里既给提升一级,职位高了,还方便。”
“儿啊,回镇里不耽误你前程。提升一级了,还能照顾家里的酒店……”
“回乡下多好,你在城里要熬多久才能升上一级啊?”
一对老父母,一位精明干练的妻子,火力一起对准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男人。态度十分坚定地让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从县城回到乡镇来。
这可是很稀罕的一件事啊。
一直以来宁为牛后不为鸡头的国人,就多的如河里的沙子一样,数不胜数。尤其是官场中人!有谁愿意从高级下到低级呢?宁愿职务第一点,也不愿意下放到地方。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思想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这人叫李春红,宝鸡城里的一个政府公员,此人是宝鸡西仁堡人士,贾村镇人,现宝鸡县政府文员,那贾村镇正好是宝鸡县的重点乡镇之一。
李春红并不是退伍军人出身,他的家中就没有一个跟军属能沾边的人。李春红能当上政府公员,完全是靠自己的硬功夫——他算盘打的极好,之前在宝鸡的一家钱庄做学徒。
对于一个乡下人来说,家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吃官粮的人来,这是很值得荣耀的事情。
政府公员的收入并不菲,尤其是之前时候朝廷在以田代饷,那收入真心不低。
李春红一个人的收入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老父老母,一对儿女。
但偏偏李春红从今年开始就过的很不愉快,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他妻子的事儿。
他老婆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要做小买卖了,拦都拦不住。宝鸡现如今就是一个大工地,那么多的事情政府机构忙碌的很,李春红有时候忙碌起来,三五天都不回家。
他哪有时间管得住他老婆啊。
李春红的老婆姓曾,每天干的生意也不大,就是煮点茶叶蛋、豆腐串、豆腐皮,外带馒头白开水,但生意很好。宝鸡这地方是一个大工地么,往来人流量大,不是谁都舍得下馆子吃饭的。或者说想吃点东西垫一垫的人很多,舍不得吃茶叶蛋,那就夹个豆腐串、豆腐皮也行。
曾氏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等到李春红发觉的时候,家里的爹娘都已经给拉下水了。
李春红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让家中的老婆出来挣钱,这太伤他颜面了。
可是曾氏也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主,一开始是表面答应的好好地,待到李春红出去了照样是出来干自己的小买卖。但最后就直接拧起来了。
李家老两口看着有钱赚,也表现的犹豫不定。
曾氏摆摊挣的钱,当然比不得李春红每月挣得多,可对比往年李家的收入来却是很丰厚,就算是对于现在李家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忽略不计的。
李家的老两口在钱和儿子的颜面问题上摇摆不定,曾氏就是一门心思的钻到钱眼里了。李春红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离婚啊。现在陈汉天下没有休妻这么一说了,也没有合离这么一说,就是一个离婚。但整个宝鸡还没有爆出一个要离婚的。
李春红可不想在这上面第一次吃螃蟹。
但是要面子的男人也不会放任自己的老婆丢自己的颜面,这天李春红就带着一家人回老家了。在此之前他专门的说服了自己的爹娘,用升官受影响这个做噱头,成功的把他爹娘老两口给忽悠住了。
“呦,春红,你回来啦!”西仁堡的小地主曾大兴笑着给李春红打招呼。这可是吃官粮的,就跟过去的衙役一样,他们曾家的女婿啊。
去年曾大兴还通过李春红的关系,用150块的价格从北边工地里买下了五头受伤的牛马,都不是大伤,细心的喂养照顾三四个月,一个比一个恢复的好。就算不留作自己用,再卖给工地里,一来一回也是上百块的收益。
现在宝鸡地界的牛马是前所未有的繁多,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政府是放开了量的收购牛马,民间普遍出现了牛马断绝的现象。
工地上受伤的牛马,伤势严重的直接宰杀,不严重的那就是民间百姓渴求的目标了。
就以曾大兴购买的那两头牛三匹马来说,平均价格一头/一匹三十块,也就是三块银元二两银子,这是什么价格啊?蒙古人把牛马卖到张家口的价格也要比这高一点。【驽马】
不过曾大兴看着热情,李春红还是能非常清楚的看出,曾大兴这是要急着出去。自己来的不巧啊。
曾大兴也看得出李春红是找自己有事,主动问起来。
“五叔,我这次来是想问问生产队的事情。”那时李春红立刻开门见山的说道。
脸上的笑容立刻就从曾大兴脸上消失了,曾大兴紧张起来,“我们那生产队怎么了?”
“五叔别误会。不是政府的事儿,是我自己想问一问。五叔你们办的生产队不是搞的比较好么,我想问问这生产队现在还能不能加入了?”李春红主动地给曾大兴递上了一根烟。
曾大兴的脸色立刻好转了,“你小子说话没个头尾,唬了五叔一跳。是这件事啊,难了。”曾大兴很为自己领导的生产队‘名头’响亮赶到高兴,这是一种肯定。
“春红你不是在政府上班么?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爹娘要回老家,我家婆娘也跟着回来种地。五叔你也知道,俺家现在大大小小三块地,差不多有十二三亩。让她一个女人家跟我爹娘俩老人种我不放心。我想着找个生产队,加进来稳当。”
“这个啊……”曾大兴听了李春红的解释,脸上露出了很为难的神色,“春红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们这个生产队特别累。除了种地,我们还打零工,还有给人运货。那忙起来是不分男女的。你媳妇来了后只怕是顶不住啊。你咋不去联系一下农场呢?”
小地主家也没余粮。当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那些拉起生产队的工头没谁会因为辛苦而把钱往外头推的。虽然这钱拿到手的时候,想想自己受的累受的苦,很多人都破口大骂不值得。可下一趟生意来的时候,他们就又忘了苦累了。
农场则主要是以种植为主,就算还兼顾豆腐坊、油坊、磨坊这些生意,那也是在一个地儿捣腾,不像生产队,曾大兴最远的时候赶着牛车都把铁条送到了褒城去,那再往南面一步就是汉中了。路上别提吃多少路受多少累了。
曾大兴的话让李春红忍不住咧嘴苦笑了,他的确是联系过农场,里头还包括军民公司。不过李家既不是军人,也不是大地主,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官,李家总共的田亩只有十二三亩,还跟那些公司农场的地界不相搭,就是想加入也加不进去啊。
他们倒是可以用手段‘换地’——土地使用权,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李春红,为了区区十二三亩地,值得吗?既然不值得,那李春红也就求告无门了,只能转而寻起了生产队。
现在农村变化之大让李春红觉得不可思议。不仅城里面的工厂搞起了所谓的制度管理,建设工地上讲起了纪律,农场也是如此。
在来寻曾大兴之前,李春红先去找亲戚了解了一番西仁堡的事儿。他老家这儿一共三个生产队,曾姓人一个,李姓人也拉起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是吴家的,只是后者的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