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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三岁小孩好被大人糊弄,他有自己的独立见解和分辨能力。八旗新军是没有大败,因为兵力弱小的复汉军没有选择正面跟八旗新军大打出手,可杨柳青一战的结果表明,同等人数的八旗新军根本就打不过复汉军。而复汉军的数量是远超过八旗新军的。
“皇上。富僧额、富尔勒,自当万死,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军粮城,守住大沽口。还望皇上能够让他二人戴罪立功,且先绕过他们性命。”傅恒是跟着天津失陷的消息一块回到北京的,然后立刻就被招进了宫。当务之急是万不能让陈鸣与大沽口外的复汉军水师汇合。
“朕知道事情轻重。天津已失,军粮城和大沽口、北塘万不能再失。”永珹就是真的二百五,也不可能就现在便砍了富僧额与富尔勒的脑袋。“朕担忧的是来年。今岁天寒已至,津门不日必将冰封,陈逆贼势虽凶,力不久持,亦无大碍。可是来年春暖,京师又当如何自保?
逆王于南京、中原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来年大军北上,如何能挡?”
“诸位爱卿,可有妙策授朕?”永珹右手握拳挡在嘴边,轻轻的咳了一声。他眼睛底儿带着深深地青灰色,自从继承皇位之后,这位我大清的新君就再没有睡过一日的安稳觉。但此时还充满希望光彩的看着满堂的文武重臣。
满堂寂静。没人说话,没人说话,没人说话,重要的事说三遍,永珹眼睛里的光彩全部褪去了。
傅恒胸膛仿佛憋着一股火焰,涨的他胸膛都要裂了,他有心站出来,可是他心底里的那些话……,在还没有争得同盟的支持的情况下,是不能就这么说出来的。
“皇上,傅恒求见。”
冷气压笼罩的养心殿,精神颓靡到整个人都带着点神经质的永珹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在心底里痛骂着满堂的文武重臣都是猪也不如的大笨蛋,贴身太监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禀报道。
“奴才傅恒叩见皇上。”干净利索的打了千,傅恒没有跟永珹客套话,直接进入正题,“奴才以为,大清当该回迁盛京。”中原的花花世界是待不住了,趁早回东北吧。
“迁都?”心情萎靡的永珹被傅恒一句话震得精神无比,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大清迁回关外还有啥个前途?现在的东北除了有几十万农奴,其他的衣食住行有哪一项能够供应?一旦迁都,北京城的百万京旗也一定要迁回去,到时候整个东北估计除了吃的外,真就什么也供不上了。哦对了,那还有一个朝鲜。
可是满清在关内还有四川、云南,还有山西、陕西、甘肃……
“大行皇帝临终前晋封质亲王,可派遣质亲王前往西安,主持西北大局。”傅恒怎么会不知道永珹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张口说道。那永瑢自从乾隆宾天的那天起,就被永珹锁在了圆明园,名义上说的很好听,统领负责大行皇帝的那啥。因为永珹已经是皇帝了么,虽然万分心痛乾隆的死,但无数的国家大事在等着他拿主意,而且还要掩盖乾隆已死的消息,所以能就只能让永瑢来‘陪’棺材了。
永珹眼睛深深地看着傅恒,他明白傅恒的意思了。派永瑢去西安,坐镇西北,而他带人回东北关外,大清看似一分为二了,却也会让复汉军按下兵锋来观察哪一边对他们的威胁更大。而东北怎么看也不如西北,山西、山西,比东北加一个朝鲜人力、物力富裕多了,这样就是拿西北顶雷,然后永珹他们才好力争谋取那一线生机。
“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天津一失,士气大败,整个朝廷已经难有回天之力了啊。”
此次复汉军水师在永平府的登陆为满清提了一个醒。复汉军不一定非要打大沽口,他们完全可以从渤海漫长的海岸线上随意哪个地方登陆,只要他们愿意花费那个时间,登陆后的复汉军就立足于登陆点,一点点囤积部队,一点点囤积军火,他们还可以在滩涂上修筑简易的码头……
如果两边军队的战力相当,那清军不需要害怕补给不顺畅的复汉军。可现在无数的战例都已经正面,复汉军的战斗力不是清军可以媲美的,那复汉军登陆后所有的‘不利’前就要加一个‘相对’了。
当登陆的复汉军一点点积攒着军需和军队,当大批的复汉军向北京杀过来时,就京津已经士气大颓的军队还能挡得住吗?到时候怕就是想走都难。
“奴才想了千遍万遍,才敢斗胆向皇上进此诛心言。然京津已危,皇上万金之躯,岂能立于危墙之下?”
“我朝在关内汉地虽还有西南、西北、安徽、山西、直隶等地,但西南、安徽已成瓮中之鳖,西北又有牵制,山西自保不足,天津又失,直隶大势已去了啊。”
傅恒很伤心,他大儿子死的时候他也没这么伤心,但是然并卵。
天津失守的消息给北京,给满清朝堂的打击太大了,连永珹对于明年都恐惧不已,其他的人更是惶惶不安终日了。永珹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昨日天津失守的消息传到北京后,今天早晨都不知道有多少旗人扮成汉人,汇入了那出城的大军中。可傅恒知道!这也是让他下定决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皇上可知道自大行皇帝死讯被陈逆爆出之后,京城中已经不见了多少旗人了吗?”
“二万两千人。短短一月时间,一月的时间啊。”
永珹心里让傅恒说的蠢蠢欲动的,然后被傅恒爆出的这个大料直接搞懵逼了。
傅恒继续道,“皇上可知道自从陈逆起兵以来,旗兵共折损了多少人吗?国族共少了多少人吗?”
“自从荆州驻防旗兵开始,江宁、杭州、福州、广州、苏北、常州、淮安、河南,到之前的山东,现在的天津,一连串的大战下旗兵折损足有十万人啊。国族更不下三十万。”
乾隆中叶的满清八旗早就不是当年刚入关时候的苦逼样了,当初顺治早期八旗编审男丁册载,满洲兵只有五万五千余,结果康熙六十年再统计的时候,男丁数量就暴增至十五万人。蒙古八旗也从一开始的不足三万人暴增到六万余,除外还有汉军旗和内务府包衣旗。即至乾隆三十年时,满军旗在京和外省驻防兵丁数额已经超过了二十万人,汉军旗和内务府包衣五旗人丁计有十二万六千余,还有七万多蒙军旗,男丁总数量已经不下四十万人了,而八旗的总人口妥妥的是在二百万人以上。
这期间满清还多次让汉蒙八旗旗民出旗,否则这个数字会更加的高。
可是二百万的八旗,超过一半人在北京和周边地方,余下的东北留守部分,承德等地的蒙古八旗,还有各省的驻防八旗。
在太平的时候,如此众多的旗丁和旗民让雍正、乾隆两代满清帝王都头疼不已,因为这些数字每个代表的都是数目不等的钱粮,都是一笔笔开销。所以雍正、乾隆都曾大手笔的让汉蒙旗民出旗,以减轻满清财政上的负担。可到了复汉军兴起,乾隆又深深地感觉到可靠的人手不够用了。
北京城二十万旗丁,各类京旗建制十余万人,但这十余万人里又有几层人够的上八旗新军的标准?
到如今八旗新军好歹编练出了五万人,分了四镇。却也把东北和承德、赤峰、宣化和察哈尔的精干抽调一空了。乾隆都恨不得能凭空再生出一倍、两倍的八旗人丁来。
永珹跟他老子的思想一样,现在也真真感觉着可靠,信得过的人手不够用。但他从没关心过具体的数字,十万旗丁和三十万旗民两个巨大的数字像两支巨大的铁锤,重重的击在他的头顶。
“竟然,竟然有那么多了?”永珹裤裆突然有点湿润了。
“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前明崇祯也从想过迁都,结果未能坚持,而身死国灭。皇上想一想,如果当年崇祯坚定地迁都南京,我大清入关后还能纵马平荡着万里江山吗?”
“关外那是老祖宗给咱们留下的退身之地。地广人稀,物产富庶。虽然苦寒了一些,可也比丢了脑袋好啊?”
“皇上如果早做准备,这北京城的钱粮皆可搬运去东北。我朝受到的损失也会降低到最低。否则陈逆大军压境,到时……”到时候能走的就只有少量的王公大臣和军队了。就像当年的元顺帝!“奴才恳请皇上三思。”
……
没落的满清永远不可能做到彻底的保密。
虽然傅恒与永珹君臣‘奏对’的时候,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但永珹本身不是一个多么沉得住气的主儿,他主动地向自己的贴身太监说道起这事儿来,然后还问道这太监的意思,消息如此的就散开来。而傅恒出了紫禁城后,也开始频频联络同盟,被他拜访的王公大臣里不少人当初就表示赞同,也有些人要考虑,还有一些人坚定地反对,并破口大骂傅恒有负大行皇帝圣恩,是祸国奸臣。然后这消息就也在宫外扩散开了。
从上到下,从内城到外城,总共时间都没有两天。连汉员都听到了风声,余则成这里也收到了密报。
暗营北京站上上下下都异常的兴奋,如果满清今冬里‘迁都’关外了,那来年复汉军夺取北京还不是易如反掌啊?“这消息必须速报太子!”
“告诉密线,安心潜伏,密切关注此事。如非重大突破,不要在轻易联系上线。”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小心谨慎,余则成多年的历练让他在收到这般重大的喜讯后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大脑。
“告诉所有人,胜利就在眼前!”
……
北京城里爆出一个如此大的新闻,怎么可能没人把消息投给海兰察呢。天津的迅速失守让海兰察痛心疾首,也让他憋住了一口气要给复汉军一个大大的教训。
他带着主力不去天津城下跟复汉军硬碰,而是集中兵力来猛攻曹庄。
他就是要逼着复汉军主动出城!
可是,清军突然退兵了……
陈鸣也摸不着头脑了,这一仗是他喜闻乐见的,就准备了解了‘这一心愿’,然后就再无牵挂,可以视情况而动了。谁知道气势汹汹的海兰察突然萎了。
而陈鸣看清军的士气,也没什么变化啊。
“他娘的,太孙子了。”卢龙望着退走的清军破口大骂,他头上包裹的像个阿三,拄着拐棍,腿上也打着木板。被海兰察全力以赴的殴打了一日夜,卢龙手下的这个团损失很大。
全团两千人伤亡四成,其中战死者三百,剩下的伤员中也会陆陆续续在以后的日子里死去。虽然清军付出的代价更大。各级军官牺牲三十余人,营以上军官死伤超过七成,包裹卢龙这个副师帅。
……
上海。吴淞口。一支挂着南洋水师旗号的船队缓缓驶入了港口。炮台鸣炮欢迎!
但这支船队显然没有在吴淞长久停歇的打算,吴淞港专门开辟出的军用码头上也早就备好了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食、饮水,被起重机一筐筐的吊上船甲板。
不远处一栋拔地而起的三层欧式小楼里,已经从复汉军中回到上海的佩里埃正举着望远镜打量着。他身边站立着法兰西在中国的商务代表格雷米奥·克劳德·皮埃尔。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批军队了。”两个人的表情都相当的兴奋,因为在他们看来陈汉很快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