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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赵大人的份上,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带你的人给我再次进攻!要是再一触即退……”石亮红着眼,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王雷。“下场你是知道的……”
复汉军竟然趁着雨夜兜到了自己身后,石亮可不认为他们是嫌弃天热,大雨里凉快来了。他现在就提着一根弦,不知道被自己留在后头的荆门和荆州团练什么时候发来急报——复汉军攻过来啦……
“还不快下去准备。”石亮才不管王雷此刻心情如何呢,火气冲冲的向他摆手道。
“冲啊……,杀啊……”
“轰轰轰……”
“啪啪啪……”
厮杀声枪炮声在棺材山脚下一直响亮到辰时过半,当石亮放在身后的荆州和荆门民团被压过来的复汉军大部队打的一败涂地,逃到棺材山下的时候,高峤所部也罢石亮打的溃不成军了。
捷报在11点15分传到陈鸣的手中,当时陈鸣正在把玩着自己怀表,一块制作精美的珐琅珍珠怀表,这是复汉军打进南京两江总督府时的战利品,金壳嵌珠黄珐琅怀表,直径只有一寸大小,厚有三分,是英国人制造的,黄珐琅表盖,外缘镶嵌一圈洁白的珍珠,中间镶嵌一颗蓝宝石,精致华丽。西洋人物花卉珐琅怀表鲜艳夺目,绘的是一队谈情说爱的情侣,不远处还有漂亮的侍女和天真烂漫的儿童,周边则花卉色彩斑斓,多姿多彩。
这块怀表听说是高晋的心爱之物,是乾隆赏赐给他的。陈鸣也不能否认这块怀表实在是漂亮,但他更喜欢绘山水国画的外壳。虽然现在这块怀表他也经常拿着玩。
石亮果然没有跟他手下的士兵共存亡,在最后时候带着三四百八旗马队奔出了战场,剩下的清军,不分满汉绿营,是全都一网成擒。
大军合围之际,鄂西的民团也好,荆州的绿营也罢,全都选择了投降。只有被石亮抛弃在战场上的荆州旗兵,选择了坚定地抵抗。五六百人被生俘只有三百出头,还多是汉军旗人和陕西新过来的旗兵。
“把这些俘虏压到阵地上,那些死掉的旗兵,盔甲都扒光了给民勇穿上。不,咱们军中缴获的不是有不少棉甲吗?”复汉军士兵不愿意穿他,毁了又可惜,陈鸣就全扔进后勤了。“选出几百领来,一块加上,让武昌的守军好好瞧一瞧……”
陈鸣也不觉得这么做能有多大的用处,但总能压一压清军的士气。而且陈启在传来捷报的同时,也提出了趁机会夺取洪山的请求。要知道现在洪山阵地的战壕里现下全是水,三月天,人要是长期泡在水里,可没人能顶住。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趁机拿下这里。再说天上的这场雨还没有散去,按照当地老人的眼光,这场雨还有的下,那就趁着下雨,猛扑双峰山。打开了双峰山,复汉军的大炮就可以直接轰进武昌城了。
“把地图给我拿来。”陈鸣沉默了半响,对刘武说道。他放下陈启的信,在指挥部里踱起小碎步,脑子则在快速的旋转着。
拿下洪山阵地!如果这场大雨还有的下,那确实很应该拿下洪山,然后就如陈启说的那般趁着大雨拿下双峰山,等到太阳再度出来,复汉军的大炮就可以架在双峰山上对着武昌城轰击了。但这只是一个预想,鬼知道这场雨还会不会接着下?在刚刚下过大雨,满是积水和淤泥的战场上向清军阵地冲锋,可不是一个美妙的决策。
陈启送到总指挥部的还有高峤的战斗报告,他部战斗减员并不多,在发现后路被复汉军堵住以后,清军绿营和民团的战斗意志明显减弱,而八旗兵的战斗意志虽然坚定一些,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就变得强大。可是高峤部也因为感冒、发烧、拉肚子【喝冷水】而减员了上百名士兵。这样的大雨对于军队的影响真的很大。
清军在武昌城里的部队,日子当然好过,可是洪山呢?那些清兵之前可都在战壕里过夜。战壕之前搭建的帐篷和房屋早被复汉军的大炮给削平了。就昨夜的大雨来说,清军的条件还不见得如复汉军呢。后者好歹还有帐篷住,其中一部分人更住到了周边村子的空房里面。即使一间小屋能塞一二十个人,那也比躲在战壕中淋雨要舒怡的多。
“大都督,我已经问过了侦查部队,今天天亮至今,清军并没调动部队换防……”
一张武昌地区的地图已经铺在了桌子上,陈鸣右手边就隔着几支炭笔,还有直尺,这场图就是他专门用来琢磨战局的,上面花的一道一道的,还标示了很多数字。
洪山阵地到双峰山的距离,复汉军炮兵阵地到洪山的距离,很多数字陈鸣已经铭记于心,但他在做决定之前还是要再算一算。
“命令炮兵向前进二里,分散架炮,加炮药,轰击双峰山、蛇山……”
双峰山上架炮可以直接对准武昌城,也能直接对准洪山阵地,陈鸣已经决心夺下洪山了,那他就要考虑双峰山上清军大炮,包括蛇山上的大炮对于复汉军的威胁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雨中()
一面血虎旗倒在了洪山泥泞的阵地上。
赤红的旗面被淤泥和污水飞快浸湿,一颗开花弹在旁边爆炸,嘭溅的淤泥和污水盖住了大半个旗面,盖住了步兵第二十营的旗号。它的旁面另有一面旗帜倒在战壕中,旗面泡在水中,漂浮在水面,还能清晰的看到右校尉卢的字样。
一面比营官旗更高大的血虎旗立在洪山清军阵地对面,它的不远处就是复汉军提前的炮兵阵地,一股股硝烟将这面大旗和一旁绣着‘折冲校尉,陈’的将旗都要一块湮没了。
卢虎的校尉旗倒下了,步兵第二十营的营旗倒下了,但这绝不会是今天倒下的唯一一面校尉旗,唯一一面营旗。复汉军一开始就投入了两千人的先头部队,分四路向洪山突击,身后还有六个营的后续部队,然后还有十个营头的生力军。
陈启挑选的全都是手中最给力的队伍。
清军当然不会看着复汉军夺取洪山,双峰山顶上的炮台在拼命的开火,同时屯驻在双峰山的清军也向洪山增援来,还有他们背后的武昌城,
大批的复汉军越过泥泞湿滑的战场,向着洪山扑去,复汉军的炮兵也一边轰击着洪山前后,一边轰击着双峰山,还要照顾一下蛇山炮台。一些炮弹越过双峰山径直落到武昌城墙上。50%炮药添加量,过百门大炮响彻不熄,可以说是炮弹如雨。但即使如此,想要轰击着蛇山炮台,依旧不容易,因为双峰山与蛇山高地相差太低了。炮口低一点,就打在双峰山上,炮口高一点越过双峰山的同时也越过蛇山南端了。陈鸣真的很恶心那个地方,幸亏前明时候在那里建的就是一个小角楼,而不是屯兵于的大堡垒,现在清军再改建,面积有限,也只能放置大小炮数门。否则,陈鸣宁愿打武昌的西面进攻,或是从东北角开打凤凰山,也不愿意走大东门……
石猛已经两次向陈鸣请战,陈鸣亲自抵到了南岸,但陈鸣都把他压下去了。坦克营不能白天上,要是被清军的大炮冬冬命中个五六七炮,他能哭死。
千万别认为陈鸣残忍,不公平,这就是战争。一个主力营头的精兵,性命比三个非主力营头的士兵还要珍贵,而坦克营这样的肉搏王牌部队,在陈鸣眼中比主力营更宝贵。
“轰……”
一枚铁弹落在了陈启不远处,在淤泥中砸出一个大坑,飞溅的泥水嘭了陈启一裤腿。复汉军的炮兵阵地提前,自然受到的威胁就增大了,不管是双峰山上的大炮,还是蛇山上的大炮,都能够对炮兵阵地造成一定的威胁,自然地,对于陈启也能造成一定的威胁。
只是万幸昨夜的大雨让洪山战场变成了一个烂泥潭,铁弹落下,几乎看不到再蹦蹦跳跳的滚起多么远的。
战场上,双方枪声噼里啪啦的跟放鞭炮一样,但已经很少能听到整齐的排枪了,清军败势已显。
纵横的沟道和里头的积水就是天然的分割线,让整个战场变成了无数个小战场。清军没有再躲在积水过腰深的战壕里,他们挖战壕的时候可没有想到留个排水沟,所以现在只能爬出来战斗。而像复汉军修筑的沟壕式的防御阵地,就留的一定有排水沟的,虽然雨水真的多了,他们一样要被淹。
之前的战壕战,变成了平地会战。即使清军有双峰山和蛇山炮台的帮助,复汉军还是轻松就占据了上风。一枚枚炮弹暴风骤雨一样扫荡着清军的阵线,一些小块的清兵阵列直接的就被复汉军的炮弹扫的七零八散,直接落跑了。
进攻的复汉军前头排着火枪兵,甭管是燧发枪还是鸟枪,后面跟着臼炮,然后是大群抬着厚木板、竹排的肉搏兵。那一张张木板和竹排就是复汉军通过战壕、沟渠的桥梁,虽然进攻中的士兵被清军枪炮打中,损失也很令前线督战的陈启心疼,但进攻部队的胜势是显而易见的。
阿里衮从武昌城出来,亲自在双峰山坐镇,湖北布政使闵鹗元带兵亲自来援洪山,这场大雨让清军在武昌城外的深沟战壕全部成了水沟沟。不能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了,可对比清军被迫站到了地表上来,对比现在是白天,水沟沟的效果太弱太弱了……
炮声隆隆,一门门臼炮全力发射,将对面清军阵地炸得烟雾翻腾,自身阵地也完全被硝烟所笼罩。它们的身后,那种专门盛放定装火药包的小桶已经摞的像小山一样了。一些炮手都脱光了膀子,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背脊、胸膛,不住的淌下,就连他们脚下被踮起来的炮位表面,都想被浇了一层水一样。
不远处复汉军的战士正在进攻,他们或是组成了一道道稀疏的散兵线,或是用火枪+臼炮轻松的轰垮对面斗志低靡的清军,再或则是跟清军绞杀做一团。
一面面军旗在前,士兵紧跟在后。
两道红蓝浪头汹涌嘭溅,一处处的肉搏厮杀。或者复汉军被逐退下来,殷红的虎旗倒在烂泥污水之中;或者复汉军顺利夺取阵地,将满清的三角龙旗踏在脚下的淤泥里。总的来说复汉军是胜多败少,进攻失败也是因为小范围里兵力太少的缘故。
闵鹗元摆张椅子坐在洪山背后,一脸张仿佛僵硬了一样,不会笑也不会怒,只会把手一挥。大旗竖立处,已经扑到了十几具尸体,都是带着顶戴的和湖北团练的练总。闵鹗元冷漠的一挥手,就像赶走一只苍蝇蚊子一样,其结果就是他们的送命。
更远的地方,一二百名清兵练勇扑倒在地,还有人伤而不死在痛苦呻吟着。他们的前方是五列脸色发白的清军鸟枪兵。
退?你还想往哪里退?
闵鹗元的心绝对没有铁面一样冷酷,看着一队队败退下来的士兵,希望的光芒就在他内心里一点点熄灭,一只无形的打手已经要把他的心脏攥成肉糜了。
武昌已经不能再退了。
丢了洪山,双峰山就难保;双峰山不保,武昌也就完了。现在武昌守军就憋着最后一口气,洪山一丢,这口气就泄掉了,那武昌也完蛋了。所以他宁愿冒着把兵逼反的危险,也要死耗在洪山。恩普站在第一线。
没有谁比闵鹗元、宫兆麟、范时绶、阿里衮这些大员更清楚武昌守军的士气。之前夜间的多次厮杀,清军在洪山这块战场上损失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