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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了荆州,复汉军的名头真的是震慑江南。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真的大乱,捅破了天的大乱。
不是黔、湘地区的苗乱可比的。
……
喝得头发懵的陈继功一觉睡到天黑,睁开眼的时候身边随从禀道:何华章已经在花厅里等一个多时辰了。
两人见面,何华章的第一句话就让陈继功笑开了眼:“现在,整个江阴都知道童二爷的聪明了。”等到过完年,想去发财的人肯定不止江阴一地,那不知道会有多少船只聚集到武汉三镇呢。
……
同时间的武昌总督衙门。
定长昏死过去了,在接到阿尔雅江兵败的消息后,再看到阿尔雅江为什么兵败的消息后,他喷出了一口老血,整个人昏死过去了。
范时绶大冬天的额头不停地冒汗。向老天乞求着定长能撑下去,否则武昌和湖北这幅担子就自然而然的压倒他范时绶的肩膀上了。这可不是人家定长耍手腕甩锅。
荆州城外,陈鸣用旗人做盾牌,直接逼近了清军防线。阿尔雅江终究没能狠得下心来,这些荆州满城的驻防八旗虽然很多人来来湖北都百八十年了,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在北京城就没有半点瓜葛联系了。
阿尔雅江再疯狂也不敢对这些苍苍白发下狠手。旗人不是汉民。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清兵连连败阵,阿尔雅江在长江边上扎下了大小十五个营寨,一日之间被复汉军打破了十一座。
还好,夜色带给了阿尔雅江一丝喘息之机。在黑夜中,他带领着人数五千都已经不足的残兵逃回了马羊洲。
纵观这一天的战斗,那开场时出面的一千来荆州旗人中的花白老人并不怎么重要。他们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乱了阿尔雅江的心神,给清兵种下一颗失败的种子。
真正让‘失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还是复汉军的英勇和敢战。
定长这一昏死就再没有醒过来。
次日。
乾隆三十二年腊月初九,辰时。清湖广总督,满洲正黄旗,伊尔根觉罗·定长,死于任上。在陈鸣带兵向着武汉三镇进发的前夕……
第二百零四章 冬去春来一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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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在中国传统民俗中这一天是扫尘日。就是打扫卫生大清除,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日子。可是乾隆三十二年的腊月二十四,整个湖北都沉浸在惴惴不安之中。
复汉军带着两万多俘虏和旗人,经过半个月的行程,终于赶到了汉川,整个武汉三镇噤若寒蝉。但是还好,陈鸣没有立刻南下进攻汉阳县,而是派出队伍在年节到来之前,拿下了孝感、应城、云梦等地,然后向黄陂发起了一次进攻,守卫在黄陂的安徽绿营不战而退,南下汇入武汉三镇。
惊慌和恐惧已经完全笼罩了武汉三镇,虽然复汉军还没有打过来,但汉川距离汉阳也就一步之遥,过了汉阳长江对面就是武昌。而偏偏这个时候湖广总督定长病逝于床榻,即使定长在是之前就已经不再管理具体事务,一切军政都移交给了湖北巡抚范时绶,但名义上他还是湖广清兵的no·1,他的死让武汉三镇守军本就不高的士气再度骤然一降。更让武汉三镇的百姓士绅对于清兵保卫武汉之成功的信心大大动摇。
就在这一片风雨飘摇的时刻,突然大批的江南船只穿过湖口、穿过九江,来到了武汉三镇。他们挥舞着银子收购着汉口镇、武昌城市面上的布匹、粮食、瓷器、果品,扇、梳篦、毡袜、针、纸等一切货物,或是提高数倍、数十倍的价格为一个个大腹肥肠的商贾,一个个满面惊慌的士绅地主,搬着他们的家产细软。
只要有一丝可能,没几个大富大贵的人家敢留在武汉三镇。
这一切当然是从江阴刮起来的‘风’了,中国的聪明人多着呢。才刚刚过了年呢,大批的船只就已经来到了武汉三镇,这比陈继功最初的‘打算’都要提早很多天。
“咕咕,咕咕……”
没有人发现,这些天里武昌、汉口、汉阳乃至汉川之间,天空中飞着的鸽子突然多起来了。
陈鸣这几日里连续收到暗营的飞鸽传书,汉口和武昌的船只是越来越多了。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了。
“要快,一定要快。”陈鸣指着汉口镇,然后又点在新河镇,“马队从这里穿过,赶在清兵惊醒之前给我拿下汉口。”新河镇是双方对峙的一个节点,清兵在那里布置有百八十人。这点人当然不可能用以抵挡复汉军的攻势,新河镇对于清军来说是一个前沿哨,只要事情不对,他们不需要返利抵抗,只需要坐上船赶紧往回跑就行。
复汉军的马队兵力已经超过了八百骑,这还是因为一些劣马被拨调去了后勤和炮队的缘故。拿下了荆州,对于陈开山带领的骑兵营是一次大补。荆州马队的坐骑变成了他们的坐骑,然后太多的不堪入目的劣马被踢出了队伍。不然骑兵营早就能超过千骑了。
“穿过新河镇,拿下汉口。”陈开山重复着自己的任务,脸上全是自信。这是马队的自信,在中国,不,在整个地球,骑兵似乎就比步兵牛逼。陈开山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的,骑兵营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陈鸣也没去矫正。现在还是18世纪,连复汉军的步兵自己都这么的认为,现在老美都还没立国呢。
陈开山离去了,陈鸣不去想骑兵营能不能把任务完成的漂亮,新年前后他手下的主力又休整了一个十日,是到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阿尔雅江带着残兵败将已经回到了武昌,四川来的绿营已经进入了荆州府,陈鸣要赶快的将武汉之战结束了。
冬天要过去了。就像春日里的万物生长,复汉军也需要加快速度了。
人数超过两万五千人的俘虏和荆州满城里的旗人,陈鸣当然不准备将他们全杀了,更不会带着他们‘畅游’江南。老天爷,从荆州倒潜江,再到汉川,一路上安安稳稳平平握握的情况下,都要走半个多月,这是什么样的龟速度?
但陈鸣绝对会在全天下人面前将‘旗人’的高贵和尊严扯得七零八烂,重重的踩在脚下。
只要拿下了武昌,大军顺江而下,叩问安徽,光顾两江,游荡江南,掐断运河,陈鸣会让自己这一部分队伍替代豫西北的将军府,成为乾隆老儿眼中的最大祸患。
如果可能,他还会让暗营与洋匪多加沟通沟通。洋匪不是西面的洋人,而是指海匪海盗。
有清一朝,中国东南岸沿的洋匪就从没有断绝过。
就乾嘉时期而言,朱濆、蔡牵和红、黑、黄、蓝、白、青六大旗帮,以及郑一嫂、张保仔,陈鸣光记着的就有不少‘英雄人物’。这中间的一些人在乾隆三十二年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出生,但什么事儿都不是一天做成的。东南各省民众下海,绝对是有原因的,蔡牵、郑一嫂、张保仔这些人还没出生,但六大旗帮呢?东南的前辈洋匪呢?这些总不会少吧?
陈鸣很希望能够与这些人早日进行沟通。来自后世的他的眼中,海洋的重要性是一点不比陆地差的,何况陈鸣的梦想还是那般的巨大,只靠陆地可达不成。
陈鸣书案上摞着厚厚的一叠书信,这是打河南传过来的。冬季的到来给了根据地一个很好地缓冲时间,利用乾隆三十二年最后的那段日子,将军府全力整顿义勇,暴兵一般将自己的兵力从最初的一万多人飞涨到了四万。而且几乎全部配上了藤铁甲和质量过硬的刀枪。
可以说将军府的战斗力经过年前那段时间的缓冲已有了一个飞跃式的提高。
现在清兵已经从临汝、许州、郾城等多面聚拢了过来。虽然大规模的进攻还没有打响,但天气只要一转暖,大战必起。陈鸣从陈惠发来的亲笔信里能看的出,自己这便宜老爹身心的压力很大很大。
陈鸣能怎么办?总不能带兵回河南吧?
他能做的只有写信给自己的老爹,要他放宽心,打硬仗打死仗。
起兵这些日子了,陈鸣觉得满清的绿营不能说全部烂了,跟记忆力一鸦之后的绿营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就真的多么英勇敢战了。甘陕绿营、镇筸兵,也就那样。
将军府现在有四万人马,就抱着拼的念头,打几场狠仗,震一震这些围拢过来的人马,让他们看到打仗的巨大伤亡,他们肯定要稀松。
第二百零五章 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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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繁星点点。这几日武昌这边都是晴朗的好天气。
范时绶已经睡下,他的脸色跟一个月前比明显差了很多。最近时候他吃不好,睡不好,高度紧张的神经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健康。
战斗不管对哪一方都有着巨大的压力,区别在于哪一方有优势,其主帅的压力就会轻一些。陈鸣没有见过范时绶,也没有见过现在的陈惠,如果见到了他就会发现,这两人都在被沉重如山的巨大压力痛苦的折磨着。
或许还有点区别,将军府好歹还有四万武备齐全的士兵,还有长时间修筑的据点防线。而武汉三镇却是一切稀松。在定长将大批城守营、抚标、督标的人马派去襄阳和郧阳之后,偌大的武汉三镇就只剩下三个陆勇营头守卫。现在几个月时间过去了,繁华的汉口镇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一道围墙,汉阳县城外也跟之前一样不见一处工事,唯一改变的就是武汉三镇的守军,随着安徽兵马的南下和阿尔雅江的回归,再加上这一阵湖北官府招拢的民团练勇,武汉三镇的守军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但这有个鸟用?这一万五千人里,有超过一半是丢了魂儿的败兵残将和素质低下的民团。
不要说正面作战,就是防御作战他们也很难给人信心。
这天夜里,快马杀到的骑兵营一举将汉口镇给端了。隔着汉江与汉阳对望的汉口,也隔着长江与武昌对望。平静的夜色里,突然火光冲天,杀声震天,江边守夜的清兵,尤其是汉口水师营的清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汉口出事了。
这消息被急报到巡抚衙门。
范时绶夜里睡眠质量很差,他睡觉很轻,稍微有点响动就能把他惊醒。房间外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两声高叫,在房门被推开之前范时绶已经起身披上了衣服。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修养,最主要是有头脑的官员,范时绶看到来人的第一件事当然不是破口斥责,他脸皮绷得紧紧地,整张脸完全板了起来,眼睛聚视,嘴唇民起,这是他紧张地表现。
“出了何事?”大半夜的来搅扰自己,一定是出事了。范时绶头脑很清醒。
“大人,汉口,汉口被逆军袭击了……”
汉口不但被复汉军的骑兵营袭击了,而且被复汉军的骑兵营完全控制了。那些停留在汉口镇码头的近千艘大小船只,只有不到两成的船只见势不妙逃脱生天。这些船只多是小船,而且是停留在汉口码头外围的船。
范时绶并不为丢失汉口镇感到意外和震惊,那个连一道围墙都没有的镇子,就像荆州城外的沙市一般,根本没法去守。复汉军在沙市‘缴获’了足够他们吃上两年的粮食,这还是大批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