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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双神情轻松地解释:“放心吧,这是专门存放阴骨的骨盅,包在外面的符纸传说是当年刘伯温专为剔骨匠震慑阴骨写下的,即使是最凶的血骨都震得住。”
“你准备把它带到哪里去?”程欢问。
“还是带回家吧,和地下室的净骨放到一起,让他们聊聊天,冤骨心情好了说不定怨气就散了。”
程欢送冯家双回家后就离开了,冯家双嘱咐他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特别是黄金荣那里,程欢也清楚,把冤骨带回家的事如果被捅到黄金荣耳朵里,肯定不会罢休。
冯家双带着冤骨来到地下室,搭了个台子将冤骨请出来摆出人形,恭敬地烧了柱香,替它做了清洗,全身spa。
伺候完了冤骨,回到房间对阿华嘱咐:“你从今天开始和我一起白天睡觉吧。你是骨床阴气重,晚上睡觉容易被不好的东西侵入。”
还真被冯家双说中了,阿华在冤骨带回家的当天就做了个怪梦。
梦里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剧痛动弹不得。身上的血肉成块地往下掉,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与他剔骨时的情形十分相似。只是,坐在旁边的人不是菲菲,而是一个矮胖的老头,猥琐地看着自己,将手中的酒液泼到他身上,顿时白烟升腾,被酒液沾到的地方痛得难以忍受。他想叫想喊,却张不开嘴。老头看着自己说:“你个贱货,给脸你不要,还想跑?老子玩你怎么地,你死了都注定被老子玩。”阿华梦中的自己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他恨不得吃了老头的肉,喝老头的血,将自己的痛苦成倍加注在这个男人身上!突然,他动了,嘶吼着扑上去,用没了口唇的利牙撕咬老头的面孔,在老头的惨叫声中吞吃了他的眼睛,剖开他的肚子将绿色的肚肠拉出来咬成一段段。可是还是不够,看着老头瞪着空洞的眼眶哀嚎,他心中的恨意没有一丝一毫消减,他仰天大叫,撕扯自己暴露在外的胸骨,被漫天的恨意压得喘不过气。
阿华被梦中的情景吓得大叫,满头大汗醒来。赶紧到冯家双房里将他叫醒。
“家双,我刚才梦见自己在剔骨。”回想梦中的绝望,阿华浑身一哆嗦。
冯家双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看阿华,突然脸色苍白地后退到墙边,试探地问:“谁在帮你剔骨?”
阿华眼神涣散:“一个老头……黄金荣。”
“你又没见过黄金荣,怎么知道是他?” 冯家双下意识握住脖子里的佛珠。
阿华顿了一下,张着嘴不说话。
让冯家双心惊肉跳的事情发生了。阿华黑色眼珠子竟然从眼眶中间直直向上走,翻出了白眼,整个眼眶填满了蛋白色。
“黄金荣……为什么还不死……”幽怨的语气,完全是女人的哭音。
冯家双厉喝:“你是谁?”
瞪着一双眼白的阿华面孔正对着冯家双,愣愣回答:“杨……梅……”
“靠!”冯家双在他话音刚落一个扫腿将他撂倒,抛出棉被盖住他头脸,在他挣扎的当口,整个人扑在棉被上用全身的重量狠狠压下来,制住他。
被压在被子里的阿华死命挣扎,力大无穷,撞到冯家双胸口生疼。
“黄金荣,还我命来,黄金荣,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被子里的阿华发生了不属于他的女人的惊声尖叫,刺得冯家双心里发毛。
“大小姐,黄金荣已经活不长了,你就不能耐心等等吗?就算有啥牢骚要发,也不要上阿华的身啊,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冯家双委屈极了,越是怕阿华出事,阿华就越容易招惹麻烦,这极品玉骨真难伺候。
“杀了黄金荣,杀了黄金荣!”阿华还是声嘶力竭地吼叫。
冯家双几乎脱力,快压制不住了:“好好,我帮你干掉他好吧。”
阿华还在挣扎嚎叫:“杀了黄金荣,杀了黄金荣!”。
“我说了,我帮你杀了他,帮你报仇!!!够了吧!” 冯家双大吼一声,被子底下的冤鬼终于消停了,抽搐着渐渐没有了动作,静静地趴在那里。
冯家双喘着粗气揭开被子,衣衫凌乱的阿华昏厥过去,浑身的阴气已经消散,冯家双这才松了口气倒在床上。
好半天缓过神来,冯家双将阿华翻过身来摸向他的脖子:“靠,我就知道!阿华你个混蛋!”
原来阿华白天睡觉不踏实,翻来覆去脖颈被骨珠咯得难受,于是摘了冯家双给他的骨珠,这才让冤骨杨梅有机可趁,上了身。原本就是与冤骨同种的净骨,磁场相近容易互相影响。偏偏还把冯家双给他的辟邪骨珠拿下来,这次被冤骨上身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冯家双给他重新戴上骨珠,阿华悠悠转醒,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瞧见冯家双恶狠狠地瞪着他。
“家双,刚才……”
冯家双拍拍他的肩:“我要叫你大爷,你小子可把我害惨了!因为你的撮合,我与杨梅小姐海誓山盟答应要帮他杀掉黄金荣,做不到就要下地府陪她做一对鬼鸳鸯了。”
“啊?”阿华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过少,打击信心了。
7换骨()
… …
阿华很内疚,沉默地扫地,沉默地烧饭,盛上饭亲自送到冯家双手上。拉出桌子底下的方凳与冯家双相对而坐。
“家双,杀人是犯法的。”
冯家双吃口虾仁跑蛋,含糊说:“我知道。”
“可是答应冤骨的事情不能不做。”
冯家双吃口耗油生菜,含糊说:“我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阿华干着急,强烈的内疚感让他坐立不安,想弥补却又无从下手。
冯家双刨着饭,腮帮子鼓鼓囊囊:“怎么办,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想将功折罪将她伺候舒坦,让她在报仇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结果又闹出这茬,我真是流年不利。”
“要不再让程欢打听一下黄金荣的病情我们再做打算。”
冯家双放下吃干净的瓷碗,剔着牙说:“恩,这事儿说不准就该找他才能办。”
阿华听出弦外音。
冯家双眼中透着冷光:“黑道中人办事自有一套,请他帮忙干掉黄金荣应该不难。”
阿华怔怔地眨眨眼:“这……不太好吧。”
两人正在商量怎么杀掉黄金荣,门被敲响了。阿华开门,居然就是黄金荣的手下,来签契约拿熏香的人。
冯家双用眼神示意阿华不要动声色,笑着站起来打招呼:“哟,这位先生,上次您来我正好在上马桶招待不周请担待啊。您怎么今个儿有空来我这里窜门?是不是黄董想念他的干女儿决定复活她?”
男人板着脸直勾勾盯着冯家双,冯家双笑容不减一派轻松,倒是阿华,早就吓得一头冷汗,借口收拾碗筷藏到门后不敢让人发现破绽。
男人微笑着鞠躬:“冯老板,真是对不起,黄董没有精力去考虑杨梅小姐的事情,他这些天身体不好,已经在住院治疗了。”
冯家双故作惊讶:“啊,不会吧,前两天还见着他身体康健面色红润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严重吗?年纪大了真得当心身体。”表现出来的关心毫不矫揉造作。
男人笑得晴朗,看来是对冯家双放下戒心了:“冯老板,实不相瞒,黄董怀疑他的病就是杨梅小姐的骸骨造成的,十分不安,想请冯老板当面详谈一次。”
“不会吧,我听阿华说那是冰骨,是好东西来着。”
“冯老板,详细情形还是您当面与黄董说吧。车子已经停在外头了,请冯老板跟我走吧。”态度恭敬却强硬,冯家双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阿华,去帮我拿件衣服。”顺道给他一个眼神,阿华心领神会。
冯家双被带走后,阿华连忙拨通了老陈的电话,转接到程欢那里。
“我知道了,黄金荣应该还不知道你们找回冤骨的事情,我现在就到医院去接应家双。”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阿华问。
“你留在家里看着冤骨,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程欢毕竟是老江湖,阿华委托他很放心。
话说冯家双被带到医院后,见着住院部23楼整层被黑衣保镖护卫着,还有身穿明黄袍子的和尚来来往往,冯家双心里有了谱。
黄金荣面色蜡黄地靠在病床上,愁眉不展。对面三个和尚尴尬地站着,似乎刚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
看到冯家双到了,黄金荣两眼放光:“冯老板你来了,快坐坐。”瞥见床尾的和尚,板起脸呵斥:“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和尚面面相觑,十分难堪地退出来,中间的老和尚在冯家双身边停顿,惊讶地看着他:“施主身上好重的阴气。”
冯家双笑笑,和死人骨头打交道,阴气自然重。
“滚出去,没用的东西!”黄金荣赶人。
老和尚无奈地叹气,神色尴尬地离开,将冯家双和黄金荣留在房内。
黄金荣殷勤地招呼:“冯老板站着干嘛,快坐,坐下来说话。”
冯家双找把椅子坐下,搓着双手问候:“黄董,听说你生病了,真不好意思我来得匆忙没带慰问品。”
黄金荣憔悴的老脸挤成菊花:“冯老板太客气了,上次与您合作愉快,今天又有事要拜托您,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与当初的阴损傲气截然相反,谦恭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冯家双全身起了鸡皮,心想你不好意思还押着我过来。
“冯老板,我想请问,净骨对人体有害吗?”黄金荣品性不好却不迂腐,三言两语就上了主题。
冯家双惊讶:“怎么会呢,净骨是由人的善念凝聚起来的,即使朝夕相对也不会害人。”
黄金荣面色有些发黑,眼角抽筋:“善念~~~”
“如果不是善念~~”黄金荣试探着问。
冯家双正色道:“如果死者含恨而逝,剔骨过程也不是由至爱之人操作,那只可能形成阴骨,不会是净骨。”
黄金荣眼底全是恐惧:“阴骨?什么是阴骨?”
“将人的怨念、杀气、执念等等凝聚成型,会影响生前怨恨之人,或者继续残害人命。”
黄金荣嘴角的肌肉“啵啵”跳动,肥胖的身体经过两天的折磨已经消瘦不少皮肤挂下来,现在更是抖得厉害,看上去像条癞皮狗似地可笑。
“有什么办法……救?”黄金荣吓得不轻。
冯家双恍然大悟:“难道您的干女儿是怀着怨念死的,那你府上的肯定不是净骨了。”
黄金荣大吼:“我问你有什么办法救我,你耳朵聋了吗?!”气急败坏。
冯家双心里大骂,脸上却依然镇定:“您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难道医生不能救你吗?”
黄金荣阴沉着脸说:“肝硬化……不过我已经找到了□,计划后天手术换肝,脑积水是肝硬化引起的,只要治好了肝就好办了。现在最麻烦的是骨癌,医生说是股骨癌变,要我截肢……”
“既然都有了治疗方案……”
“我怎么可以瘫在床上!我不会截肢的,绝不会。”黄金荣开始歇斯底里,抱着自己的右腿浑身颤抖。
报应!冯家双心底狠狠咒骂,脸上依然表现得很担忧:“既然是医生说的,恐怕……”
“冯老板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