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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丽娟一双美眸冷冷看着冯家双,轻开檀口:“小规模的定点爆破而已,大惊小怪。”
阿华注意到,爆炸的地方无一例外是腌骨的方位,地面被炸得坑坑洼洼,迷雾中散落各方等候伏击的腌骨不是被炸死就是昏死过去,方丽娟在他俩遇险的时候做了不少功课。胆识过人,目标精准,细心稳重,危急时刻比起不靠谱的冯家双,方丽娟堪称谋士。
“德性,你要继续在这里瞎扯,还是赶紧把正事了了?他们都醒了……”
昏迷的腌骨被多出来的一具新鲜**香味刺激,纷纷转醒,拖着满嘴的口水晃晃悠悠逼近他们。
“不急,不急。”
“不急?你好意思说不急?万一有一两个还没有发作完全的逃出去,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啊,知道了。”冯家双伸手到腰间抽出剔骨刀脱手扔出,方丽娟条件反射接住。
冯家双吊起嘴角挑衅地说:“师姐,转行当了调香师,剔骨匠的手艺还没生疏吧。”
方丽娟微一皱眉,剔骨刀寒光流转间光芒消散在腌骨额头眉心。执起右手的剔骨刀,眉头皱得更深,在手中掂量着刀子犹豫着还是换到了左手。
冯家双和方丽娟这对剔骨匠师姐弟联手,又没了迷雾的阻碍,果然对付这些失去心智的腌骨易如反掌。
阿华无心欣赏他们的表演,一具具翻过腌骨,寻找多吉的身影。刚才还面色如常谈笑自如的多吉怎么会顷刻间变成腌骨,阿华想不通,所以在寻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多吉,多少松口气。
冯家双和方丽娟喘着粗气,村子的幸存者几乎被消灭殆尽。
“师姐,不错啊,除了脚步虚浮招式易老,你还是老当益壮的嘛。”
“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忘了当年你刚入门那会调皮偷懒被我揍得哭爹喊娘,现在翅膀硬了跟我叫板了是吧。”
“嘿嘿,谁没有小时候,师姐你不能否认老得比我快。”
“欠打。”方丽娟赏他一拐子,冯家双嬉笑避让下再将剔骨刀送进腌骨胸口。
“啊!”被刺进心口的腌骨惨叫,焦黑的脸上满是恐惧,哭着抱住要抽手的冯家双手腕哭叫,用土语说着什么冯家双听不懂,但是他眼中异于其他腌骨的恐惧,害怕却不难猜出他在求饶。求生的**促使他撕心裂肺地吼叫,溶洞里全是这孩子哭叫的回声。
“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方丽娟见冯家双的犹豫,担心他心软,这个孩子发病速度偏慢,似乎还保留着人性,这样大叫及其容易令人动摇。方丽娟后悔刚才和冯家双斗嘴,分神没有一刀致命。
“住手,他还没有完全发作,放过他!”耳畔回荡的哭喊是人都于心不忍,阿华果然头一个心软。
“闭嘴!”方丽娟狠瞪他一眼,转而对冯家双说:“快动手!腌骨不能留,你现在心软以后一定会后悔,刚才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全是废话吗。”
“啰嗦,谁他妈的心软了!”猛地抽出刀子,将惨叫封锁在孩子的肚子里。
“你,你们!”最后一具活着的腌骨也倒下了,满地的孩子的尸体,全被这两个人杀死了,就在这个隐蔽的溶洞被杀得一干二净。阿华颤抖着手查看了所有的尸体,都没有多吉,他在哪里?
“啊~~~~~~”就在这时,从钟乳石柱后跑出的男孩面对这里的惨状,大声呼叫,推搡着所有他认识的小伙伴,没有一人回应他,他只能放声大哭,坐在尸堆里绝望地大哭。
“多吉?”阿华蹲下来。
男孩推开阿华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大家,走开,你们这群杀人鬼。”
阿华惊讶,他全部都看见了。
“多吉。”
“滚开!”推开阿华,多吉带着腕表的手指着阿华的脸,用不符合年龄的仇恨眼神瞪着阿华,极力控诉:“我全部看到了,你们杀了阿爸阿妈,你还杀了村长大人,你们这群杀人鬼,我恨你们,达姆度会降罪你们,让你们死后变成恶鬼被永远拘禁劳役偿还罪孽。”
“所以,你就悄悄跟着我们,偷了我们的食物,还割断了河边固定的藤条要害死我们。”冯家双肯定地说,阿华震惊,但是转念想来,如果多吉看到篝火旁他们杀了占堆,确实有动机来报仇。
多吉抹去眼泪,不作否认:“没错,本来还想带着你们进来给哥哥姐姐们解渴,没想到你们……”话锋一转,又用仇恨的目光笃定地说:“还没有完呢,达姆度被吵醒了,它看到你们杀了它的信奉者,一定会发怒的,他会惩罚你们,不会放过你们!”
“不急,不急。”
不爽于小鬼的诅咒和嚣张,冯家双还在那里嬉皮笑脸,方丽娟瞪了他一眼。
冯家双好不冤枉,耸肩道:“师姐你别看我,不是我!一定是罗大教头那个没正经的。”
“罗伟我让他留在冰层里,这里过于污浊容易引起人体异变。”
“那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达姆度醒了,达姆度醒了!”多吉陡然拔高声线,面对冯家双和方丽娟丝毫不惧,跪伏在地一派虔诚。
“达姆度?真有那种东西?”冯家双抓抓脑门。
“哼,我明白了。”方丽娟了然地笑了,转头问冯家双:“不过是居于清田的谷虫吗?”
挑眉:“哦……你是说……”
环臂在胸,方丽娟淡然道:“林子外头我就察觉了,这片山林的清田已毁,失去了孕育生灵的清田,灵气断绝,林间万物死寂,生灵失其声,水土流其质,清田也变为浊池,始作俑者应该就是这个了。”指着湖泊中央的巨石,说:“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地震,截断了清气,这里成为了孕育邪物的温床,腌骨在这里会立刻发病,所有生灵也会失去正气……刚才叫着不急不急的,错了,是不吉不吉,正是浊池里聚集所有污浊的生灵,也是原来的谷虫。”
阿华听得稀里糊涂,冯家双补充解说:“所有的山林繁茂地带都有一个名为清田的地方,是万物生长的源泉,给林间居住的生灵源源不断输送清气,令它们滋养繁茂。清田所在之地十分隐蔽,常人难寻,在它附近的生物如果运气好能够进去,并在里面繁衍生息,就会被里面高浓度的清气改造,成为谷虫,口吐人言,预言吉凶。当然,如果这里还是清田,它会不断叫着‘吉,吉’。一旦清田变成了浊池,就叫唤‘不吉,不吉’喽。”抓抓鸟窝似的乱发,冯家双松口气,叹气:“真是的,还以为小鬼口口声声的达姆度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是被污染的谷虫罢了,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嘛。”
“话虽如此,也不能放任不管啊。”方丽娟打量四周,这个溶洞被腌骨村落当做灵虫的祭祀重地,洞壁上始终有人添着灯油保持光亮,现在看来,这个溶洞不够隐秘,浊池一旦被人发现,腌骨的悲剧还会重演,真是大大的不妙。
“去看看有没办法打开这里的闭塞,把污浊驱散,再重建清田……即使不成功,只要毁了浊池,时间长了山林自身又会形成新的清田。”
冯家双却不像她那么乐观,盘坐在地托着下巴喃喃自语:“说说轻巧,怎么毁?清田是怎么被破的,污浊又是怎么凝聚的我们一无所知。难道要去外头找个挖掘机来把溶洞给铲个干净利落?一口气把污浊都放出去?”
方丽娟冷哼:“别傻了,只要源头还在,那样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使污浊扩散。”
“废话,我也知道行不通,那你别光说,给个方案呗。”
摇头,用孺子不可教的失望目光瞅着他,方丽娟叹息:“你啊,永远都懒得动脑子,你就不能遇到事情能多想想,运动一下你的脑细胞。”
打断他,冯家双极度不耐地掏着耳屎嚷嚷:“哎呀,这种事情有你就行了,何必总是为难我。想这些七拐八弯的事情还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新的剔骨刀法呢。”突然想到什么,冯家双直起身体,望着多吉说:“嘿,被岔开话题一时忘了啊,这小子怎么身处浊池还没犯病?跟其他腌骨不一样啊。”
站起身来,走过去,阿华急忙挡在前头阻止冯家双靠近。冯家双也不勉强,站立原地托腮摩挲自己的胡茬,思量着说:“身处浊池不被异化,说明对污浊有抗性,真稀罕,这个小鬼或许值得再研究研究。”
“不行!”被方丽娟断然拒绝:“腌骨就是腌骨,有抗性也是危险。我们不懂得如何控制就不能去冒这个险。杀了他,家双。”
听闻要被杀,多吉害怕了,抓着阿华的衣服放声大叫:“达姆度,达姆度!”呼救,也是最后的挣扎。
“不,再给点时间,一定能找到原因。”阿华依旧不放弃,知道多吉的与众不同就是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尝试着说服冯家双,与方丽娟不同,刚才杀神智还清醒的腌骨时冯家双犹豫了,阿华愿意赌一赌冯家双还留有良知。
“你致力于发展剔骨匠事业,现在发现一具有资质的腌骨,不会即时发病就不会乱咬人,留他一条命看管着,当做试验品也好,会对你的事业有帮助的,也是积阴德。你甘心放弃这么宝贵的资源吗?”阿华学聪明了,知道钻冯家双思想的空子,打他的软肋。
“胡说八道。”方丽娟严词怒斥,威胁:“阿华,别仗着家双纵容你就大放厥词,做好你骨床的本分,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毁掉你的脑子让你当一具普通骨床。”
阿华浑身一哆嗦,闭上嘴,直觉告诉他方丽娟是说真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作为骨床的敏锐感官奇准无比,再冲动这会儿也不敢抚方丽娟的逆鳞了。
多吉不傻,依稀听到阿华居然说要把他当做试验品绑起来,恨恨地就着他护着自己的胳膊一口咬下去,痛得阿华惨叫一声。
“哦哟,这小子发病了。”冯家双看好戏地瞅着作茧自缚的阿华,看他咬紧牙关也不忘保护多吉的姿态,不屑:“虽然晚了点,腌骨还是无法逃脱这里的污染,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恩?这小子……”
注意到多吉咬着阿华胳膊的眼神,满满都是恨,就是没有丝毫的饥渴和**,那双晶亮的大眼睛连血丝都没有……
转头,冯家双目露疑惑望着方丽娟,问:“师姐,你再回忆一下,手札里确定没有记载过这种异类吗?”
方丽娟歪着头想想,口气也充满了疑惑:“奇了怪了,喝到新鲜血液也没有变异,说是刺激不够深也说不过去……”
阿华趁胜追击,急忙劝说:“对,说不定他压根没有被感染成腌骨,那样就更没有理由杀他了,不是吗?!”拽不开多吉疼得龇牙咧嘴居然还在为多吉说好话,冯家双和方丽娟真是彻底无语了。
“……”
“……”
“不吉不吉,不吉不吉……”
冯家双掏掏耳洞,抱怨:“啊,好吵,想不明白就算了,这小子就扔到一边有空再研究,这谷虫总在耳边叫不吉,人会变倒霉的。相比较,还是这个比较让人在意。”回头,瞪着眼睛恐吓阿华:“把这小子看牢了,师姐已经对他用药,他一旦逃走就会全身腐烂而死,不想他死就看住他在这里别动。”
明知他在瞎掰着转移话题,方丽娟也不想多做纠缠,转身指着湖泊中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