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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到,那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这年头,世人娶妻,尤其是士人勋贵娶妻,最想娶的就是五姓女,身世好,门风好。次等才想尚公主,论家风名声,皇族李氏可远不如其它几大姓。虽然说李家也称是陇西李氏之后,但那些高门大族,心里都很鄙视李家。
因为他们心里不承认李家是陇西李,很多人都认为李家其实是赵郡李,而且还是赵郡李当年的破落户儿,后来在北地得以军功起家,那时便和西魏其它军功新贵一样,便都给自己拉了一个关陇的郡望,李家便自称是陇西李之后。
后来北周灭了北齐,不少原来北周祖地关东的贵族们,又把郡望给改了回去,重攀附起关东豪门,唯独李家等少数家族没改。皆因西魏北周至隋,都以关中为本位。陇西李是关中名望,到周隋之时可比关东的赵郡李名声高多了,尤其是在关中。
哪怕如今李家坐了天下,往上追了李广为祖宗,甚至把老子李耳追为了始祖,可在那些千门豪门眼里,李家就是赵郡李的破落户出身,如今,也不过是暴发户罢了。尤其他们觉得李家还带着许多胡人血脉,连门风都有些胡化,不正统不正经,总之不是良配。
恨不能娶五姓女,这是许多士族子弟的想法。
但这不是张超的想法。
可这事他还没什么话语权,这年头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张超不想多提这事,他转而想到一件事情,倒是对生意有很大帮助。
“我回去先赶制一批赠品出来,到时送到几位叔伯们府上,还请几位叔伯转赠出去。若是可以,也可以送入皇宫和诸王府。若是连宫廷都采用我们的香皂,不说赚钱,光名声就能远扬天下了。”
“你这个脑子还真是转的快。”
罗士信话不多,可这时也忍不住笑道。
跟张家集团的大股东们交过底后,张超便带着秦敢和程处默离开了。秦敢和程处默算是秦琼和程咬金的代表,以后就常跟着张超了。秦敢跟着秦琼多年,是秦家部曲,他办事牢靠,对长安也熟,秦琼让他跟着张超,也是为了给张超办事行方便,有些地方,由他出面会比较方便。
而程处默,完全就是个有时书呆有时中二的少年,程咬金打发他跟着张超,估计也是见张超脑子活,便让儿子跟着学习学习,毕竟程家以前也是地方乡宦,程咬金担心儿子整天呆在国公府里,倒是读书给读傻了。
出来时,程咬金亲切的挽着张超的手,一直送到门外。
“我可是把我儿子交给你了。”
那话说的张超都打冷颤,什么叫你把儿子交给我了,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搞基。
“程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处默兄弟的。”张超扒了几次,发现扒不开老程的手,也只得做罢。
“若那小子有犯傻的地方,你只管教训他,拿鞋底抽他都没事。整天只知道在家读书,都快读傻了,让他跟着你学聪明点,别弄的不识烟火,韭菜和麦苗都给分不清楚。”
不管张超乐不乐意,反正最后程处默一脸兴奋的牵着自己的枣红马跟着张超了。
张超、秦敢、程处默,三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长安的街道上,秦敢和程处默还各带了两个亲随。
张超跨下的马不是那匹八岁老白马,而是换成了一匹雄壮的四岁口黑色马,一匹程咬金珍藏的上等战马。
程咬金愿送,张超也没半点拒绝的收下了。
反正他带给程咬金的收益更多,一匹马再贵不过百多贯钱而已。而且,他确实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黑色战马。
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长随跟班,张超倒真生出来几分公子爷的感觉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啊。
“三哥,咱们现在去哪啊?”程处默问。
正得意的张超听了,脸皮子抽了抽,你会不会说话呢。
“叫我三郎就好。”张超纠正,“咱们现在去采购。”
到了西市,一一拜访那些榨油坊。虽说这年头还不兴炒菜,但榨油坊还是有的,豆油、菜油、麻油等植物油,榨出来的油少量是百姓酒楼买去做煎食物用,多数则是出售给百姓、寺庙做点灯用。
张超找到他们,谈购买油渣下脚料的事情。
听说张超准备包下他们的油渣,这些人很高兴。榨油剩下的油渣几乎没什么价值,最后只能贱价出售,还不能一次卖出。而现在张超愿意大量收购,给的价格很不错,最重要的是还包圆了。
以后直接送到灞上张家沟去,一月一结账,再不用为油渣操心了。
为表明诚意和正式,张超特意拿出了一份油渣收购合同,双方看过后签字画押,这事就算成了。
几家榨油坊走下来,张超满意的笑了,油渣已经足够满足香皂生产了,甚至还有些多。不过有多也不用担心,大不了到时拿来生产便宜点的肥皂就是。
“走,咱们接下来去找屠夫们谈点买卖!”
第六十七章 崔莺莺()
东市北,崇宁坊,崔府。
崇宁坊在皇城之东、东市之北,坊内勋贵云集。
天还未亮,崔莺莺就已经起床。崔氏家规,崔氏子孙,无论男女,三岁习诗书,五岁通礼仪,七岁谙文选,九岁达风骚,十二达六艺,十六通古今。
未嫁女,未仕子,晨醒五更始习诗书礼义辞骚六艺,风雨无阻,日日不休。
做为一个千年门阀,曾经的北方第一豪门、山东士族领袖,崔氏如今虽已没落,但家风却依然不变。
哪怕是女子,也受到严格约束。
崔氏女二十不嫁者入观为道姑,未嫁女出门需请示,不得饮酒更不得与人私相授受,如有违者,轻者鞭笞罚跪,重者逐出家门,乃至自决以谢家恩。
家规还规定崔氏女除非入宫,否则不得为妾。
今年已经十八岁的崔莺莺,在崇宁坊内崔府,已经是个很危险的大龄姑娘了,再过两年,若还不能出嫁,就只得按家规入观为道姑。
府里下人也经常为自家小娘子而忧愁,这么好的小娘子怎么就还没找到好人家呢。
“哎,你听说了吗,郎君把小娘子许给了灞上张家。”
洗衣房里,几个粗使婆子正在井水打水。
“灞上张家?没听说过灞上有这么一号世家啊?”
除了京中的那些勋贵世家,说到京郊大族,那首推韦杜两家,不论是韦家还是杜家,那都是京兆最有名的士族,论起来,并不比关东五姓七宗差多少,尤其是自北魏以来,韦杜跟随宇文氏建立西魏北周,再经隋入唐,韦杜一直都是关中豪门。
可是灞上张氏,没人听说过。
“不是什么高门大族,是个府兵之子。”
这话引来一群妇人的惊讶,“你哪听来的浑话,咱们小娘子可是崔氏嫡出,琴棋书画女工样样精通,人长的好,性子又好,这样的名门闺秀,那当然是与五姓七宗联姻。就算不与五姓七宗通婚,那至少也是得与关陇豪右通婚,怎么可能嫁个府兵之子?”
“就是,就没听说朝中哪个卫府大将军姓张啊。”
“哪是什么卫府大将军,那张家郎君就是一个府兵队副,从九品下。”
“张家郎君年纪轻轻已经出仕,倒也还不错。”
“不错什么啊,那从九品下的是张家郎君,不是张家小郎君。张家小郎君什么都不是,没勋没爵的,就一平头庶民。我听说,那张家小郎君以前还是个小和尚呢,刚还俗,然后被那老府兵收为儿子。”
“啊!”
一群妇人觉得震惊无比,这开什么玩笑呢。
你说自家郎君把小娘子许给了皇子王子什么的,他们还信,可你说许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老府兵之子,这开什么玩笑?
“是真的。”
这时一个提着水桶的婢女走来。
“纱娘来了,她是在夫人面前听差的,她肯定知道的清楚,妙娘,你好好跟大家说说。”
纱娘放下水桶,“郎君确实给十三娘许了灞上张家之子,那张家郎君是个老府兵,从九品下队副。那张家小郎君也确实是还俗的和尚。不过事情也没那么简单,那张家郎君跟翼国公还是老相识,张家小郎君因此还拜翼国公为义父呢。”
“又不是翼国公的亲儿子,何况只是一个义子呢,这门不当户不对的,郎君怎么就结了这么门亲?”
如崔莺莺这样的身份,若是嫁秦琼的儿子,都还有些绛贵屈尊,何况只是一个义子?
纱娘左右观望了下,见没有其它人,便低声道,“你们不知道,今天秦府送来了一千两黄金呢。”
“一千两黄金?这算什么?娉礼?”大家惊问。
“郎君收下了?”
“当然收下了,听说这是郎君跟张家提的条件,现在秦府直接把金子都送过来了,这事看来是没有变的可能了。”
“这不成了卖婚了!”一个婆子忍不住道。
“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大家心里都为崔莺莺打抱不平。
这府里,就属十三娘待下人最为和气,从不打骂她们。可现在郎君居然要把这么好的小娘子卖婚,简直无法相信。
“金子都收了,这事不可能再反悔了,一千两黄金啊,要是崔家反悔,可陪不起。何况,那翼国公可还是咱们郎君的上官,是秦王麾下最当红的大将。”
一千两黄金,整整八百万钱啊。
一般士族卖婚,也就百来万吧,崔家这次倒是卖了个高价。可越是如此,越让婆子们觉得心凉。
“哎,谁让郑娘子走的早,如今这崔府是王娘子当家。”
“不是自己的女儿,肯定不会那么心疼。”
“王娘子想把自己女儿十四娘许给自己娘子的侄子,可是王家开口要几百万陪嫁。现在卖十三娘的婚,这是要补十四娘的嫁妆啊。”
“哎!~”
一众妇人长叹,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啊,哪怕是在崔家,也一样啊。
不远处拐角,红线默默的听完,然后没有出声,折回去了。
西厢房。
红线把自己听到的这些话告诉了十三娘。
崔莺莺听完那番话,神情自若,仿佛全没注意到说的是自己的婚事。
她神色很平静,淡淡的对着红线道,“红线,让你去拿衣服,你给我打听这些有用没用的做什么?”
“小娘子,这怎么是没用的,你难道没听明白吗,郎君和娘子要把你卖给张家呢。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寒门子弟,不,连寒门都算不上,只是个农家子,他根本配不上小娘子你。”
崔莺莺冷笑了一声。
“人家不是拿出来一千两黄金了吗?一般的寒门农家,可拿不出一千两黄金。”
“那都是翼国公府拿的金子。”
崔莺莺一面翻看着面前的书卷,一面低头道,“就算是秦府出的钱,可秦府愿意替张家出一千两黄金,这关系可不比寻常。”
“小娘子,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儿女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说什么。”
“要是主母还在就好了,她断不会看自己的女儿卖婚给一个农家子。”
崔莺莺长的很漂亮,身材高挑,并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弱气息。眉清目秀,肤白细腻,一头乌发光亮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