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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没有除草剂,便只有靠手工除草。
在耕地时,把草根和草都捡掉,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用马耙碎过地后,张超又拿着耖继续耖地。
耖是在耕耙后,把地弄的更细的农具,上面一个横杠扶手,下面连着把横着的大梳子似的耖齿。
有的是用竹子做齿,有条件的则用铁齿。
耖地,就跟梳地一样,既能把地碎的更细,同时也能把地里的杂草草根等耖出来。
耖齿会把草根等带起,张超每耖一段提一下耖,把草留下。然后让十三娘他们拎着篮子过来,把草抖干净泥土,然后装起来提到田垄边去。
老牛今天做为技术指导,一直跟在张超身边指导着怎么扶犁,怎么用牛绳教牛走停转弯等。
“干的不错,想不到三郎耕地也如此有天赋,一说就会,耕的还很好。”
张超擦着额头的汗水,把一耖草和泥块留下。
“是这牛驯的好,而且这块地也比较好。”
耕三分地,张超累的要死。看起来轻松,其实扶犁、踩耙,扶耖,都是相当累人的。这还是有两头牛拉犁,用的又是改良后的短曲辕犁,犁比较轻,要不然,更累人。
地主也不容易啊,还得时不时的做个秀。
想想那些普通百姓估计更不容易,没有牛,得有人拉犁,肩膀都得磨破。尤其是原来还没有曲辕犁这种先进耕具,旧式犁效率太低,一般人还拉不动,深耕浅耕又不好控制。
加之好多人的犁都是木头的,犁嘴都舍不得用铁,都不敢想象这田也怎么犁出来的。有些人干脆犁也不用了,用踏犁。
踏犁说是犁,其实就是一把铲,不过比普通的铲要效率高点。用脚把踏犁踩进地里,再把地给翻起来,比一锄一锄的挖快不了多少。
想想几十亩地都靠这种方式耕作,想想都可怕啊。怪不得产量那么低,而耕种要花那么多时间。
像张超用的这套耕具,典辕犁,刀耙、铁齿耖,全都是铁的,甚至还是用的钢,既轻便又犀利,也就张超这样的地主才用的起。
而且张超不家两牛拉犁,更是轻松。
别人想精耕细作都作不了,没条件。
“你们六个过来。”
张超把来恒等六个学生叫了过来,刚才这些小家伙一直站田埂上看戏,张超也没理会他们。不过他今天叫这六个人来,可不是为了春游的。
今天这六个都得要下地体验一回,做做农事的。
反正他们都是张超的门下第子,张超可不管他们爹以前是大将军,还是当朝太子,或者娘是公主的。
平阳公主都说过,不听话就揍。
这年头的家长,对于孩子的老师是相当尊敬的,不听话体罚一下,再正常不过了。决不会发生说挨了老师打,跟父母一告状,父母就要去撕老师的情况。敢告状,说不定还得再挨父母一次打。被老师打了,只能说明你该打。
六个门生,大的十二岁,小的才三岁。
但都一样,穿着长袍、靴子,与这田野格格不入。
几人听到张超叫,还有些犹豫,他们脚上可是干净靴子,下到地里去,那都要弄脏了。
“把靴子都脱了,把袍脚夹到腰带里,赤脚过来。”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
今天出着太阳,但也还是有点冷的。最重要的,几个小家伙哪个不是锦衣玉食,让他们打着赤脚在泥地里走,他们很犹豫。
“叫不动你们是吗?”张超加重了语气。
来恒来济兄弟最先听话,脱去靴袜,把袍脚提起来,夹到腰里,扎起裤脚。
赤脚踩在刚耕过的田里,脚感受着松软的泥土,还有冰凉。
“啊!”
柴哲威突然大喊一声,退回到了田埂上。
“怎么了?”
“有东西咬我脚,蛇!”
听到有蛇咬了柴哲威,张超吓了一跳。给几个学生上堂劳动课,可不能出事啊。他连忙跑了过去,可根本没看到哪有蛇。
“蛇在哪?”
“咬到哪了?”
张超问柴哲威。
“咬我脚底了。”说着柴哲威把自己的脚底板亮给张超看,可张超看了半天,根本没看到伤口。
“那蛇就在那,还在那!”
柴哲威指着面前的地大声喊道。
张超扭头看去,我擦,哪有什么蛇,只是一只比较肥硕的蚯蚓而已,那蚯蚓在土里过了一冬,现在被翻了起来。还在泥里扭来扭去的,不过确实挺肥的,起码有一根筷子那么粗。
张超放下提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娘的,谎报军情,差点吓死。这群贵族子弟也真是的,明明只是一只蚯蚓,他愣是能当成蛇。”
“你说那是蛇?”
张超直接把那蚯蚓抓在手里,拿到柴哲威面前,吓的他连忙后退。
“你们也觉得这是蛇?”张超问其它五个。
一群小家伙都点头。
“你们平时整天读书,都读些什么玩意,连五谷不分,蛇和蚯蚓也不分了?”
那边的兰儿和连儿两个丫头一起呵呵的笑,嘲笑这几个孩子,连蚯蚓都不认识了。
来恒几个被笑的满脸通红,“这就是蚯蚓吗?”
“没错,蚯蚓可是种好东西,他们在土里钻洞,吃的也是泥,然后蚯蚓排出的泥,会肥田。鸡鸭也最喜欢吃蚯蚓,吃了能多生蛋。现在,我给你们第一个任务,每个人下到田里,抓二十条蚯蚓上交,完不成任务,少抓一条,就抓一遍三字经!”
“必须用手抓!”张超又加上了一条。
张超还把那条蚯蚓让他们轮流的放在掌心里,几个小家伙吓的哇哇大哭,不过张超根本不理会他们。
附近的田里,是张家的长工们在耕地,他们看到这边的动静,都忍不住过来瞧热闹。怎么让一群公子哥下地,还把他们弄哭了。听说其中一个还是太子的长子呢,那可是皇长孙啊。
远处还有东宫的侍卫,站在不远处,但没有过来。他们奉命跟随太原王,护卫其安全。但太子早说过,只要不是发生危险,那么张三郎对于太原王的教导方式,他们无权干涉。
老爹看着几个公子哥们哭爹喊娘的,有些于心不忍。“三郎,要不就算了,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学好学问就行了,哪还用懂这些。”
张超平淡的道,“如果读书读的五谷不分,把蚯蚓都能当成蛇,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既然他们父母把他们交到我手上,我自然会好好教导他们。读书是教育,但也不能连生活的常识都没了。”
张超不理会他们的哭声,“哭啥,完不成任务,你们哭破天也没用。”
几个孩子哭了一会,发现也没有人来理他们,最后也哭不下去了。来恒来济李承宗三个表现还不错,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可也咬着牙下了地,开始在泥土里寻找蚯蚓。
最后连裴行俭也跟着来济兄弟去抓蚯蚓了,唯有柴家兄弟表现最差劲。
下了地,也没真正的去抓蚯蚓,最后来济兄弟和李承宗帮他们抓满了数量。
张超检查了一遍。
“好,算你们过了关。现在,你们去撒肥!”
撒肥,就是把用沼渣和灶灰、碎秸杆等一起做成的肥料撒到田里。配和着沼液,做为田的底肥。
肥料虽然加了灶灰和碎秸杆,可依然还是有些半干不湿的。
几个小子都知道这肥料里的沼渣是怎么来的,都一脸难看的站在那里不动。
“每人撒完一筐肥,撒不完,抄三遍三字经!”张超很不客气的威胁!(。)
第296章 马儿()
二月二,张家沟建了土地庙,为土地公公塑身安位。到了三月的时候,张家沟又建了一个庙,城隍庙。
寒食节后,就是清明,扫墓祭祖的日子。
唐人很信奉城隍神。
但最初的城隍不是神,只是指城池的护城壕。古人最早信奉的护城沟渠神是水庸神,后来渐渐变为城郊的守护城,城隍神。甚至成了道教里剪除凶恶,护国保邦之神,说他能应人所请,旱时降雨,涝时放晴,保谷丰民足。
而且说城隍神是阴间的一城之主。
大唐有城池的地方一般就有城隍庙,张家沟虽不是城,但如今也十分兴旺,相当一个热闹的集镇。
上次土地庙建成后,香火很旺盛,这次乡民们又提出建城隍庙,到张家来说起此事,张超也不反对。建个小庙花不了多少钱,但乡民们却很在意,那就建吧。
有了土地庙和城隍庙,以后还能办办庙会,活跃下张家沟的集市。
清明时节,种瓜点豆。
这正是春耕播种的大好时机,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
清明节后,柯马儿很早就被父亲叫醒。
他跟父亲睡在一个炕上,他们一大家子都是睡一个炕。家里去冬盘了这个大炕,晚上睡的暖和。但盘炕花了不少粮食,而且每天烧炕也费柴火,因此家里只一个炕。大炕上只是中间拉了个帘子而已,父母睡一边,他们兄妹们睡一边。
清明时候,白天已经很暖和了,但早晚也还很冷,早上睡觉最是舒服。但每天早上,他父亲总是会很早叫醒他。
父亲叫他起床的办法非常简单直接,大巴掌在他屁股上扇打几巴掌,马儿就醒了。不醒来不行,父亲会一直打到他醒为止。
才挨了几下,马儿已经睁开了眼睛,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天都大亮了。”父亲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房间。父亲身上有股泥土味,他知道父亲肯定又早起去田里干了一遍活了。
以往马上早上起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家里牛棚里牵牛。每天早上,母亲都会给牛泡一桶料,一般是用点酒坊的酒渣,加点他们兄妹们白天扯的青草,再加点谷糠皮,然后加点盐,用烧开的水和淘米水一起拌好,让牛早上能美美吃上一桶。
虽然东家说过,其实牛只要每天牵出去走走,吃吃草就行了,喂好水,每天给点盐,或者给点糠皮就好。
但家里对牛宝贵的很不但给他专门在墙下搭了个不透风的牛棚,每天晚上还要给牛干净的秸杆垫圈,还得给他几件秸杆做晚上的草料,早上一桶饲料,傍晚还要给次料。
真正把这牛当成了宝。
每天马儿还要牵着它去吃草,冬天没有什么草吃,就得牵到坡上去吃树叶子。
父母总是说,东家给了牛他们养还给他们用,那就得好好照料。要不然,照料不好,以后就不可能会有牛再给他们养了。
这头牛过年前配过了,已经配上了,再过半月多点,就会下崽。东家说过,下了崽养好了,会另有赏钱。甚至将来可以便宜点卖给他们。
不过从今天起,马上不需要再去放牛了。放牛的任务,以后就交给他的三妹。
今天开始,他要去印书坊做一名刻字学徒。
再过几天,马儿就过了十二岁了,吃十三岁的饭了。这个年纪,已经是大小伙了。村里好多跟他一样年纪的伙伴,也都进了作坊里做学徒,还有的去了长安城里张家的店铺里做伙计。
他隔壁的柯狗子,就是去了醉仙楼里当跑堂伙计,不过暂时也只是学徒。
正是仲春与暮春之交,气清景明。
马儿看了眼躺在旁边的弟弟,每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