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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王氏直接把一个上好的越瓷茶杯给摔在了地上,价格不菲的越瓷茶杯在地上碎了一地。
站在那里汇报的管事身上溅了不少水,可却移动一下都不敢。
这段时间,被王氏责罚的下人可不少,有一个丫头就因打碎了一个茶杯,就差点被打死了。
王氏凤眉倒竖,望着管事。
“郑家这是欺人太甚!”
崔善福也皱着眉头,可却没有说什么狠话。他对着管事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王氏不解的望着丈夫。
“郑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来拉屎了,难道这还要忍?”
平时,丈夫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的,可今天却似乎有些奇怪。
崔善福叹了口气,沉声道,“谁让郑家现在得势呢,郑善果现在不但是太子左庶子,还是大理卿兼民部尚书,而郑元璹也是太常卿兼参旗军将,其它郑氏,也都顶着公侯爵位,在朝中任职呢。郑家有女嫁入东宫做太子妃,现在郑家鸡犬升天。”
相比起郑家在李唐的得势,崔家可就要差的多,尤其是清河崔氏,还远不如博陵崔家了。而早年在隋朝时风光无比的清河崔郑州房,现在更是落魄了。
都没有几个能在朝中担任像样职位的人,就如他崔善福,到现在连个爵位都还没有得到。而崔家还保有着爵位的那几个,也都没能在朝中担任什么要职,都是些闲散职位。
崔家本就不如郑家得势,更别说崔家并不会为了他这个旁支而合力去得罪郑家了。
“真跟郑家闹起来,我们也闹不过他们,反而是自取其辱。”
王氏阴沉着脸,虽然心中万分不爽,可却也只得承认丈夫说的话。在隋朝时,那时崔家是独孤皇后母亲娘家,还是很得重视的。尤其是崔氏郑州房,满门公卿,哪家不顶着国公郡公爵位。
可到了唐,虽然当今皇帝的母亲跟独孤皇后是姐妹,说来崔家跟李家也是亲戚,但毕竟关系远了。
王氏心想着,就凭现在崔家这破落样,要跟正得势的郑家扳手腕,确实不是个。就算加上她的娘家王氏,都一样。而且,如崔氏一样,王氏为何要替她出头去得罪郑家呢?
郑家后面可是站着太子啊。
“可咱们就看着他们扇我们的脸?”
“当初也是你不愿意给十三娘陪嫁的,事情都如此,那就随他去吧。郑家愿给多少给多少,关我们屁事,当不知道就是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了崔善福夫妇的预料。
长安城街上发生的事情,正迅速在整个长城风一般的传播着。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么一桩婚事,也知道了原来崔善福居然如此行事难看。
固安县公崔府。
固安县公、谏议大夫崔民干听完下人的禀报之后,皱眉沉思了一会。
他也姓崔,但不是清河崔,而是出自博陵崔,是博陵崔四房中的第二房,现任门下省正四品的左谏议大夫,
谏议大夫掌谏谕得失,侍从赞相。
算是一个比较机要的官职。
崔民干的曾祖父是北魏的车骑大将军、吏部尚书。祖父则是隋朝大将军、汲郡公,父亲是隋朝虞部侍郎、固安县公。
论起来,博陵崔在京的各支,现今就是以崔民干的官职最高。十年之内,很有可能成为门下省的副手,二十年后,说不定就能坐上门下省长官之职,成为朝中宰相。
这些年,博陵崔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与清河崔同为崔氏,是五姓七宗,但博陵崔比清河崔还是要强的多。
崔民干向来重视家族名声门风,也向来反对卖婚收陪门财,注重的是家族子弟用心读书治典,将来入仕为官,振奋家族名声。
崔善福卖婚,还卖了八百万天价,甚至是把嫡女卖做寒门之家,这是让崔民干非常看不过眼的。但崔善福是清河崔,他也管不着。
如今听到长安街上的那一出闹剧,崔民干觉得脸火烧火烧的,郑氏这是在打崔氏的脸。虽然打的是清河崔的脸,但围观的百姓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会说是崔氏,谁还管你清河崔还是博陵崔,管你是郑州房还是什么房。
崔善福这个蠢货,如此贪婪守财,这是让整个崔氏都跟着丢脸啊。明明收了八百万了,你随便拿出个百来万不也挺好。
“管家。”
“郎君。”管家进来。
“你马上安排一下,准备一些礼物,给崔十三娘添妆。”
管家惊讶,崔十三娘跟咱家没亲吧。
“添多少?”
“添十万的吧,不过记得多弄几车,最好了是弄上六车三十六挑!”
十万钱是一百贯,这对崔民干来说倒不是一笔大钱。他给崔十三娘添妆,只是要表明一个态度,也是要在长安城的百姓面前,让博陵崔跟清河崔善福这蠢货划清界线,不要到时人人都以为姓崔的都这样。
“要马上,能办到吗?”
“放心吧郎君,顶多半个时辰。”
“再快点。”
崔郎君要的就是在大家面前摆明态度,若是到时人都散了,他这戏演给谁看。
“礼物也不要怎么挑选,多弄点丝绸布匹就好,再弄些铜钱。”
丝绸布匹比较占地方,铜钱更沉重。
管家办事还是很利索的,出去后立即就召来了数名仆人,给他们分派任务,让他们立即准备车马箱笼,召集府中下人男子,让崔家城中的商铺仓库里搬东西。
也就两刻钟左右,崔家就已经凑起了六辆车马和三十六个挑子,马车和箱笼都绑上红绸花,然后崔家人马往崔家的送妆队伍赶去。
今天十三娘的送妆队伍一直走的很慢,因为不时的有添妆的队伍赶到。每到一家,崔琮都要过去接洽,迎接寒喧一番。
因此队伍走走停停,大半天了还只走了几里路,队伍倒是越来越长了。
“哎,又有添妆的队伍来了。”
“这又是哪家车队啊?”
“好像是崔家的。”
“什么,崔家的,崔家这时来送嫁妆,啥意思啊?”
大家一听是崔家的,立即都来劲了。
可等看到才六车三十六挑时,大家则又笑了起来。
这崔善福也太小气了吧,你要么就不送,大家还敬你硬气。可现在被郑家打脸了,又来补送,还只送这么点,这不是来搞笑的吗。人家郑家随便一家,都比你多。
马车来到队伍后,崔琮也纳闷着上前来迎接。
崔民干家的管事从前面马车上下来,一挥手,旁边立即有崔家的仆人们一起大声报名。
“博陵崔家第二房、左谏议大夫、固安县公崔郎君,特为十三娘添妆!”
这一阵大嗓门一喊,把那些跟着在路边看热闹的人都的懵了。
“博陵崔家?他们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贼他娘的,这是啥意思,不是清河崔家,来的是博陵崔家,他们居然也来凑热闹了?”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崔琮也有点傻眼呢,还以为是十三娘父亲觉得面子过不去,派人来补礼呢,谁知道来的居然是博陵崔氏。
固安县公崔民干,那可是博陵崔氏在京的当家啊。
万万想不到,他居然派人来添妆了!
“想不到博陵崔家还不错啊,居然这时来给十三娘添妆。”
“博陵崔家这事办的漂亮!”
“博陵崔家好样的!”(。)
第175章 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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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崔叔,你们这真是让我意料不到啊,太感谢了啊!”崔琮跟崔民干管家也是相熟的,连忙上前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今天十三娘铺屋送妆,我们郎君说了,都是崔家人,他当然要给本家侄女添点嫁妆,虽然只有十万不多,但是一点心意。”崔管家说话的时候,故意嗓门亮的很大,基本上周围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代我们小娘子收下这礼物了,回头一定禀告她。”
今天这场大戏注定不会这么快收场。
博陵崔家的当家崔民干派人送了六车十八挑十万钱添妆后,马上博陵崔其它在京的几家也送来了礼物添妆,有的送两车,有的送八挑,反正礼多礼少,已经没有人关注了。
所有人在关注的是究竟哪家来了,哪家没有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博陵崔家嫁女呢。”
“可不是,你们猜今天崔善福会不会出现,会不会补嫁妆?”
“肯定不会,这崔善福长安城第一贪财,要是愿给早就给了。”
转眼之间,崔善福已经得了一个长安第一守财奴的名号。
崔善福府上。
王氏又摔了一个上好的越瓷茶杯。
“博陵崔家也落井下石,这关他娘的屁事,他们来凑什么热闹!”一向都是满脸笑容的王氏,今天完全不形像了,甚至破口大骂脏话。
管家站在那里,尽量把头埋低,心里不停的在默念,我什么都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王氏平时挺好保养打扮的,都快四十的女人了,却也还是风韵犹存,但现在,她气的眼歪嘴斜,手脚乱抖。
面目狰狞万分。
崔善福也完全料不到博陵崔家居然背后来这么一刀。
“欺人太甚!”崔善福觉得肝都快气炸裂了。
“你说这事怎么办?”王氏望着丈夫。
崔善福连喊了几句欺人太甚,最后却只是挥了挥手,“随他们,他们钱多,愿添多少添多少。”
“你!”王氏无比失望的伸着兰花指,可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东郡公府。
东郡公崔君绰正在炕上就着烧鸡喝酒,崔君绰是崔善福的伯父,三位独孤皇后的舅父。不过早在隋朝时,因为受到废太子杨勇的牵连,崔君绰被杖责一百免官夺爵流放,妻子儿女家产田宅全都充官,女儿也被没入掖庭。
后来杨广称帝,崔氏女得到杨广宠爱。杨广便重又下了份诏书,免去了崔君绰等的罪名,并恢复了他的爵位,还给了些田宅财产。
只是杨广作死,没几年把大隋江山给折腾没了。如今是大唐的天下,崔君绰这个清河崔氏郑州房家主,也只是李家用来装点门面的。
崔君绰依然挂着东郡公爵位,可只领了个散职,没有半点实职权利,连爵位都是虚封,一户实封都没。在长安城,也只是混吃等死而已。
听了兄弟崔君肃的话,崔君绰面无表情。
他伸筷夹起一块烧鸡,放入嘴中啃的嘎吱嘎吱响。
吃完鸡块,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新丰酒。
“大哥?”
崔君绰拿起块餐布擦了擦嘴,然后才道,“老五家的这小子这次做的有些过了。”
“何止是过啊,今天郑家和博陵崔家这么一插手,咱们清河崔家郑州房可就彻底名声臭了。上次我就跟这小子说过,见好就收,可他就是不听我们这些老家伙的。”
崔君肃在隋时也是当过太守的人,兄弟俩其实本事都有,但可惜当年卷入了废太子杨勇的事中。
“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眼里只想着钱。原本他跟那张家结亲,倒也还算可以,毕竟能与秦叔宝等新贵拉上点关系,也能助我崔家恢复些家族名声。可他只想着钱,八百万赔门财,争郑氏嫁妆,不肯给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