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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松懈下,结果老爹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肩膀上,差点把他拍坐下了。
“咬牙也要坚持,做不到一百,不许停。”
最终张超也没能扎出一百枪,扎到第二十七枪,他的双臂就抬不起来了。十五斤重的长枪,拿在手里有些沉,可一遍遍的刺出收回,才更感沉重。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没想到你个子这么高大,力气却这般不济。才二十七枪就不行了,以后得加倍练了。”老爹苦笑着摇头。他给张超订一百枪时,就是订了个很低的数字,谁知道他连一百都完不成,只能刺出二十七枪。
张超放下长枪,气喘吁吁。
“老爹,要练到你这本事,得什么程度?”
“什么时候你能一口气刺出一千枪,那么你也就有了我的本事。”
一千枪,张超无言以对,自己练到猴年马月也不一定能成啊。
早饭吃的是七娘送来的蒸饼,其实也就是大镘头。唐人的蒸饼,就是把蒸笼蒸的面食都称为蒸饼,不管是馒头还是馍馍还是包子还是花卷,都叫蒸饼。今天送来的蒸饼,其实是黄面馍馍,就是用糜子面做成的馍馍,黄色的糜子面粉蒸出来的馍馍也是黄黄的。
早上练枪出了那么多力气,张超食欲大好。
拿起一个黄馍馍他就大口咬了下去。
可马上张超又差点吐了出来,好酸。
“老爹,咱家这蒸饼是用老面发的吧,是不是忘记放碱了。”
“嗯,做面食都用老面发的,碱是啥?放碱做啥?”
原来,这个时代没有酵母粉,因此百姓们发面都是用老面,也俗称酵头。其实就是把一块面团放一天,第二天这团面就成了酵头,可以用来帮助发酵。在后世,许多北方百姓也还是用这种方式发酵。
后世的老面馒头也就是这样做出来的,但却不会酸。因为大家会加点小苏打,也就是碱。加了碱后,就会中和掉酵头的酸味,而且还能让面更膨胀松发。
大唐明显就还没有使用这种方法,或者说是没有这种碱。
怪不得蒸饼酸的。
张超记得食用碱其实也很好提炼的,在一些盐湖里就有天然碱,常有夏晒盐东捞碱的说法。把天然碱和石灰等加工提炼,最后就能得到食用碱,甚至可以直接用食盐加工提炼食用碱。
这些提炼方法上中学的时候就学过并实验过的,张超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若是自己能提炼出食用碱,那么以后大家吃面食就都不用吃酸的了,而且加了碱的面食,还会更加蓬松。这样的好东西,一经问世,还会愁卖不出去?
而且这东西加工起来也不难,材料也就是盐或者石灰、草木灰这些东西。盐这东西若是在中唐以后会很贵,但现在和隋朝一样,盐朝廷是不收税的,斗米现在几百文钱,但一斗盐却只有百文左右,比米便宜多了。
吃了两个带酸的蒸饼,勉强填饱肚子后,张超就不肯再吃了。又没怀孕,吃酸馒头实在没胃口。
走到门外小院里蹲下,张超想着自己的日程计划。
修窑洞是当前第一大事,不过窑洞一时半分也修不好,这个火炕和新灶不能搁置,得马上开始。另外,还得提炼碱面出来。
第十三章 执衣()
吃过早饭,村正柯安领着四个人过来。
“铁枪老弟,这是车骑府和县里给你派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
张超发现来的四人有两个是本村的,本村两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后生,另两个则大约三十岁,好像前些天在车骑府也见过,是府兵。
“他们这是?”
村正对张超倒是很客气,解释说这四个人是老爹做为九品武官的随从。不过这四人各有名目,其中两个本村的少年是县里派给老爹的,一个是白直一个是执衣。这属于是力役的一种,也是百姓的劳役一种。白直是护卫,执衣则是那种负责笔墨书僮类似,因此一般白直是成丁,而执衣是中男。
大唐百姓始生为黄,十六到二十一为中男,二十一为成丁。
至于另外两个,则都是车骑府派来的,是白鹿车骑府里的当值的府兵。按制,老爹这个队副虽只是从九品,但也是一名实职武官,因此按品级可以享受两名仗身使唤。
仗身其实也是力役的一种,但是只配给武官的,相当于警卫员吧,一般都是从当地军府中抽调当值府兵配给。因为张家沟的府兵都在休假,因此这次抽的是当值的其它村的府兵。
四个人都很恭敬的上来行礼,老爹倒是很随意。毕竟以前也是做过校尉的,肯定对这些很熟悉了。
据说当世猛将罗士信在张须陀帐下为将之前,就是一个地方县里派过去为张须陀服务的中男。有一次打仗的时候,罗士信也想上阵,结果将士们都嘲笑他。张须陀道:“你连穿盔甲都没力气,怎能打仗呢?”罗士信大怒,当即身披两副甲,悬挂两壶箭,飞身上马演示一番。张须陀非常赞赏,许其出战。
贼军刚刚列阵,罗士信便驰马冲入贼阵,连杀数人,并斩下一人的首级,用长矛挑着在阵前巡走,贼军都不敢逼近。张须陀乘势进攻,大破贼军。罗士信每杀一人就割下鼻子藏好,然后以鼻子的数量报功。张须陀叹服,将自己的战马赏给罗士信,并将他留在身边,从此与秦琼成为张须陀麾下双雄,勇名后来甚至都传到了杨广的耳中,特意派画师给罗士信画像送入宫中。
现在村里的两个少年也如当年的罗士信一样,被派到了老爹身边做事。两人都还年青,做不了护卫,实际上就是做跑腿的杂役。
张超不由的对大唐的官员待遇很羡慕,虽然说老爹只是个九品官,还是从九品下,做为外官连薪水朝廷都不发,可还有职田收租,有勋田。现在还有四个随从,还是不用自己掏钱的。
不过听老爹在一边解释了下,张超才知道,若是官当的大,随从更多。比如京官有防阁和庶仆,三品以上还有帐内和亲事。外官则有白直和执衣,武官有仗身,此外还有门夫啊,手力、士力这些。
这些都是百姓免费服役,由官府安排指派给官员们使唤的。
老爹的这四个随从,每人是服役两月。役满,就要由县衙和车骑府再换人前来。虽然这四人是在为官府服役,但他们却得听老爹的话,帮老爹干活,不论公私。
“八郎和十三郎以后就跟着三郎吧。”老爹直接就把本村的柯八郎和柯十三郎两个少年安排给了张超使唤。两个柯家少年既是本村,关系也熟。柯八郎是柯五的弟弟,柯十三则是柯山的弟弟。唐人习惯同族同辈论行,因此往往就能排到很长,什么十三郎,二十一郎等等。
两个少年都才十六年,虽未成丁,但他们已经到了均田的年纪。均田制,中男就可以均田。但是租庸却要到二十一岁才开始交。因此有几年时间是比较宽松的,但不用交租庸却也需要承担些杂役,就比如被县里指派给各级官吏们做执衣。
“以后请三郎哥哥照拂。”两个家伙似乎来时早得到指点,居然还能说出这番客气的话来。
张超笑着对二人道,“客气啥。”
老爹进屋换了套新衣,七娘赶制的黑色幞头和圆领袍衫。
“三郎,我去军府一趟,晚点还要去县里拜会下县令等上官。”
大唐的府兵并不是完全脱离地方官府,州县对各地军府还是有很大的参与管辖权的。例如朝廷调兵,皇帝的调令和兵部的兵符,要先下到州刺史手中,刺史和军府将军各执一半合上之后,才能调兵。平时点兵、训练、检阅等,刺史也是要参与的。
因此惯例,老爹虽只升了个队副,可也得去拜会下县令等官。毕竟府兵平时也是在乡,归由县里监官的。
“老爹,去县城顺便帮我买几样东西回来,药店估计会有。”
张超托老爹买的东西主要就是碱石、芒硝、石灰几样东西,这都是提炼碱用的,有了这些东西既能提炼出烧碱,也能提炼出纯碱,还能再加工出小苏打。总之,有了这些材料,以后就能吃上不酸的馒头和蓬松的包子了。
虽然用这些东西来提炼碱太麻烦了,但毕竟只为吃的话也需要不了多少。
老爹听张超说了几样东西,都是很奇怪的东西。听着不像是药,倒像是道士们炼丹的材料。他疑惑的望着张超,张超以前不是跟老和尚的吗,怎么还学会了道士炼丹这套?
“这些东西我都有用的,到时你就知道了。哦对了,老爹你再帮忙买点油回来,最好再买点小点的铁锅,如果能有茱萸、葱姜蒜大小茴香之类的也买点回来。”
老爹眉头皱了皱,香料可是很值钱的东西,就算是麻油也很贵啊,一斤得一百多文呢。不过张超说要,他也只是皱了下眉头。
“好,我到了县城一起买,要多少?”
“每样先少买点就行。”
老爹带着卫府派来的两个仗身背着褡裢走后,柯五和柯山又来了。
原来这两个人不但是府兵,还学过点窖匠。
“也不算是学过,就是农闲时会经常跟着窖匠去做活,也算会点泥瓦之类的活计。”柯五笑道。他其实府兵之余,除了是个耕田农夫外,更多的还是打猎下套。偶尔空闲时,也会跟着父亲去建窑洞。
他父亲柯安既是本村的村正,也同时是村里的富农,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窖匠。十里八乡修窑洞,都会来请他去。柯五兄弟几个,有三个都跟他爹学了这手艺,不过柯五因为打小喜欢打猎下套,后来又点了府兵,因此没能出师,结果他爹就不承认他也是个窖匠。柯五到现在也不敢对外说自己学过窖匠,只能说帮过工,会一点。
柯山的情况也差不多,他爹是个里正,但他小时跟他伯父学过木匠。
“你们来的正好,新窑洞还得等老爹从县里回来请风水先生呢。你们正好帮我盘个炕。”
有现成的劳力不抓,岂不浪费么。
张超现在跟柯山和柯五两个也是非常的熟了,正好柯小八和柯十三两个人也在,刘钧便打算干脆趁现在有空,把这个炕给盘了。
“盘炕?就是你画的那个图上正屋里的那个灶吗?”
“什么灶,那是炕。灶是做饭的,灶是坐和睡用的。”张超纠正他们。
“那是睡觉的,可我看那图上不是还留着烧火的灶口吗?”
“火炕是烧火取暖的,烧了火后炕上才暖和,天再冷也不怕了。”
柯家四人都一脸懵逼。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烧火的灶,怎么能睡觉,这人不都给烤熟了?
张超也懒得跟他们细细解释了,毫不客气的差使起四个人来。旧窑洞实在很小,张超极不客气的干脆准备来个重新布置,把外间的灶膛拆掉,然后靠门窗的地方盘炕,再在灶尾,也就是窑洞里面点挨着炕建个新灶,这样炕就不需要再要烧火口了。
而且灶台烧火的热烟通过炕道,也能给炕加热。此处,炕修在门窗边,也利于把烟囱修在窑洞外,有利于排烟通气。
张超指手划脚的把计划说了一通,柯五四个倒是很快就理解明白了。
“用土砖就行了,我家那里还有些土砖,可以先拿来用。”柯五很大方的道,他现在也被张超描述的那个火炕和新节柴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