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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奉先的背后突然感到一阵寒气,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背部,并刺进了肉里,顿时间,鲜血把他的后背的衣服染红了一片。
“你们这些狡猾的唐人,害死我拔也屋的兄弟,我要拿你抵命!”突厥汉子狠狠地说道。
背后的疼痛使得陆奉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脸色不变地说道:“你的兄弟死了,难道我的兄弟就活下来吗?你不要忘记,我的妻子还在唐人手上!”
“何况,难道你以为,没有我,你能走出大唐,完成你大王交给你们的任务吗?”
马车里传出沉重的呼吸声,拔也屋的头发凌乱地披在了肩上,把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像野兽一般的吼声,他的目光里凶光大露,然后又沉寂了下来,匕首慢慢地缩了回去,只时看着陆奉先和白棋的目光里,似有若隐若现的杀气浮现。
庸羽松此刻的手里拿着一张纸,目光看着在甲板上站着的慕君珏和绿衣。
杀人制造混乱的四个黑衣人在捕快的追捕下,极力顽抗,最终全部被乱刀砍死,黑衣下露出的是四张突厥人的脸。
突厥人的渗透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庸羽松有些不相信。
“里面的十五人均是尞水沟宇文炎的家将,死因都是被一刀毙命!”有捕快向庸羽松禀报。
“陆夫人,这是为何?”庸羽松回过头来问眼前的人。
“我夫君已将一切写于纸上,庸捕头要问的究竟是何事?”慕君珏把害怕的绿衣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地问庸羽松。
庸羽松长叹一声,把手中的纸收好,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坚定的女人:“你夫君用平日共处的十五条人命投名,加上你们二人的性命来作担保,我庸某对你们也实在下不了手,但是,在白先生未平安回来之前,只好委屈夫人了。”
庸羽松挥一挥手,身边的手下上前把二人请下了船,然后一行人策马向长安方向而去。
两仪殿上,李世民手中的纸传给了房玄龄,然后说道:“你们看看,这事可信不?”
“劫持白棋之人与突厥人虚与委蛇,等清除掉来接应的突厥人后,会将白棋送回来?”房玄龄疑惑地看了一下,突然脸色变了一下,看着坐在殿上的唐太宗:“颉利将会对我大唐发动突袭?”
“什么?”两仪殿内,杜如晦、长孙无忌、李靖等人均是大吃一惊,纷纷把纸条传阅了一遍。
渭水会盟在前大唐众人感到无尽的屈辱,虽然都知道与突厥有最终一战,如果真如纸上所言,那么大唐准备好了吗?在场众人的呼吸声开始大了起来。
“药师,你的意思是什么?”李世民转过头来问李靖。
李靖睁开闭着的眼睛,缓缓地看了一眼纸条上的,说道:“纸上的是否可信?白棋,突厥会布下这么大的局来吸引我大唐的注意,好让白棋顺利通过边境吗?颉利不像是能用出这种计谋的人。”
“究竟是谁把白棋的情况泄露出去的?”程咬金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地说道。
“桃源村现在如何?”李世民问。
“已经派兵守护!”
“无忌,尞水沟那边,京兆尹调查得怎么样?”
“参与此次活动的人除了一个在白棋身边,其余的全部身亡!”长孙无忌回答,“另外,庸羽松已经发现了白棋乘坐马车的方向,正在前往拦截的路上。”
三更时分,长安城外,一条快马突然踏着月色直奔城下。
“谁人!”城墙上守卫高声喊道,一排弓箭伸了出来。
“鸿翎急报!”快马上的士兵,头盔上戴着高高的红色羽毛,急速往长安城里而来。
“是鸿翎急报,快开门!”厚重的长安城门立即从里面打开,一条快马立即驶上城内。
来到皇城外面,滚鞍下马的士兵高擎手中的急件大叫:“边关急报!”
禁军立即接过急报,高举着奔入宫内,一边跑一边高喊:“边关急报!”
三日前,突厥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进犯侵扰河西,张士贵与张宝坚壁清野,挡住突厥大军南下之势。双方在大平原上对峙,偶有零星的小战争爆发。
太极宫内灯火通明,一道道咆哮在这里向外发出。
是夜,将军张公瑾上书李世民,列举突厥罪状。太宗以突厥进犯河西为理由,下诏由卫国公李靖节度各路人马,出兵剿灭突厥。
一时间,大唐境内,大军开动,浩浩荡荡十余万人,奔赴各个战场,进逼突厥!
第十一章 卑微的高贵()
天上的银河像一条美丽的稠带,被无数如同宝石般闪亮的星星缀满了,在夜晚散发着的光芒。
拔也屋等几个突厥大汉围坐在篝火旁,默不出声。
“娘的,真晦气!唐人像草原上的狼一样,从洛阳一直追到了幽州,损了我们好几名兄弟!”突然间,一个大汉双拳击打在地上,指关节出血了仿佛毫无知觉一样。
篝火旁边一阵寂静,其中一个汉子提起手中的长刀,“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穆萨,你要去哪?”拔也屋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伙伴。
篝火在熊熊燃烧,溅起几点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映红了穆萨长满胡须的粗糙的脸。
“我去宰了那两个唐人!”穆萨的声音粗犷雄厚,眼睛布满血丝,一片通红,望向马车的方向,布满了杀气。
“坐下!”拔也屋一声低沉的喝声:“他们二人,一人要帮我们脱离大唐境内,另外一人更是大王要求我们活捉回去的人,你杀了他们,岂不是坏了大王的事!”
穆萨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脸涨得通红,低吼一声,重重地跺了一下地面,手中的长刀“咻”的一声脱手而去,向着马车方向射了过去。
穆萨想起自己的弟弟被唐人刺穿身体拖行在地上的场景,浑身就不断地在颤抖,闭上眼睛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血红色。
“嗡”的一声,浑身无力靠在马车旁边的白棋睁开眼睛望了过去,一把长刀插在了自己的身边,尤自不断地在颤抖着。星光从头顶的树叶中穿了过来,斑驳地落在地上,在长刀上映出一泓白光。
白棋抬起头望过去,只见那个叫做穆萨的突厥大汉正瞪大眼睛向自己望过来,好像要把自己活生生地吞进肚子里一样。白棋艰难地露出了微笑,然后不管对方那暴躁的表情,眯上了眼。
“你给我下的都是什么药啊,我感觉整个身体像被掏空一样?”听到身边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知道那是陆奉先回来了,白棋没有睁开眼睛,虚弱地问道。
“我是在试药。”陆奉先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整个人靠在了马车上,安静地说。
“于是我成了你的药人?”白棋睁开眼睛,气愤地说。
“一路上看起来效果不错。”
白棋睁开眼睛,星光下,陆奉先的脸条分明,一双眼睛像是星空一般的深邃,即使是在逃亡的路上,他依然显得不慌不忙,高大的,配上一副好脸孔,再加上英俊的脸上永远都有的那一抹微笑白棋很愤怒。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像慕姐姐那样的美人都会嫁给你了!”白棋突然说道。
陆奉先惊讶地看了一眼白棋,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为什么?”
“因为你是不但比我还帅,还比我更加的小人!”白棋愤愤地道。
陆奉先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把馒头小块小块地撕开递给白棋,看着他吃下去后,又递给他一壶水,然后起身,向着篝火走过去。
“有事?”拔也屋瞄了一眼走过来的陆奉先,一把了穆萨拔出来的刀。
陆奉先微笑了一下,喝了一口壶里的水,然后把水放了下来,转身离开。
拔也屋疑惑地看了一眼陆奉先远去的背影,见他坐在那个叫白棋的人旁边,过了一会都没有事情,然后才把水壶拿过来,分给其他人喝。
夜已经很深,山上的风吹过来有些冰凉,篝火还在燃烧着,包括拔也屋在内的突厥人已经那里了。
白棋站起来活动着手脚,这么多天一直躺着,浑身无力,一下子力气回来了,倒是有些不习惯。
陆奉先从黑暗的树林深处走了出来,斑驳的星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竟有些说不出来的诡秘。
“你既然能解决掉那些突厥人,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做?”白棋很不理解。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陆奉先没有回答,只是带着白棋走出树林,站在山顶上,往下望去,在山脚的不远处,一座城池拔地而起,城池内有火光在跳动。
陆奉先指着山脚下的城池说道:“这里是定襄城,李靖大将军带领3000骁骑不日将来到这里。”
白棋眯起了眼睛,看着陆奉先说:“这与你我有何关系?”
陆奉先猛地转过身来,看着白棋说:“我将妻子和绿衣留在了洛阳,其实是给我自己留一条后路。我受宇文家救命之恩惠,报恩,不得已劫持了你,却已犯了大错!我自知若无法取得大功,必无法将功赎过,因此当我知道突厥人要通过侵犯边境,扰乱视线,从而让你顺利出关时,我知道,机会来了!”
“你是说阿史那杜率兵侵犯河西?!”白棋大叫起来,这比历史上的时间提前了半年有多了!
“咦?先生居然知道了!”陆奉先惊讶地看着白棋:“难怪他们要付出那么多的代价,也要得到先生!”
“是谁?”
“先生造新式水车、制新式农具、发明新式造纸术等,这一系列惊人的事情虽然被刻意掩盖,但却依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我收到的命令是要把你送到颉利那里。”
白棋踏前一步,深吸了一口气:“你也不会以为是颉利下的命令吧?”
“你看那些突厥人,你认为呢?”陆奉先站在白棋旁边,看了他一眼。
“像他那样的人,还不至于为区区一个白风曲而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山脚下的定襄城。
山顶上的风越来越大,白棋的心里也越往下沉。
一个骄横傲慢、穷兵渎武而且贪得无厌的人,被四周的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诸部反叛的人,会有那么多余的脑子来管大唐境内的一个少年吗?白棋怎么想也不会相信。
冰凉的山风吸了一口,直下肺腑白棋整个人都打了冷战,同时也让他的大脑更加地清醒起来。
都是狠人啊,借刀杀人都要借外族的刀,就不怕引狼入室,到时候被外族的刀把他们自己给杀了?
“可惜啊!”白棋长叹一声。
“可惜什么?”陆奉先奇怪地问。
“可惜他们算错了人心,不知道陆先生你高贵的外表下面,其实是一颗属于小人的卑微的灵魂。”
“求生的**,总比那些虚假的荣华富贵更能让我觉得满足,如果能与珏儿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那就更是极好的!”
白棋就是看不惯陆奉先那自我陶醉的表情,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天凉了!回去吧。”白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脸色有些苍白。
星空璀璨,三千多人马在披着星光在道上奔走着。
李靖身披铠甲,不怒自威。
“加紧行军,尽快到达恶阳岭!”军伍中,李靖的命令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