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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不长眼的吗!”
白棋抬头,想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你走得太快了,自己都来不及躲闪。
可能是阳光太过强烈,白棋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他张开嘴巴,然后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阵强烈的恐惧感,把白棋紧紧地勒在了原地。他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四周的人都开始向他看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平的,没有五官,黑色的头发下面,就是一张张白茫茫的平面,每个人都在骂着他。
天空中,烈日被一片巨大的乌云覆盖,整座城市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四周的灯光一阵闪烁之后,全部灭了下来。
那些人停止了咒骂,开始害怕,于是开始奔跑,想离开这座陷入黑暗的城市。
远方传来海浪的声音,在五十多层高的大楼背后,一个巨大的浪头突然出现在空中,卷起了无数的人,他们在海里面伸出双手,向地上的白棋求救着。
白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泥沼地,许多双骷髅手臂从下面伸了出来,把他死死地拖在了原地。
海浪席卷了这座钢筋水泥森林,白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进了泥沼地里,窒息带来的痛苦让他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用力挣脱了骷髅手,一把朝着地面冲了上来。
“啊!”白棋从床上一把坐了起来,他看了眼四周,艰难地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吁了一口气。
屋外一片漆黑,台面上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墙壁上,影影绰绰,鼻子边闻到飘来的药味。
北方春天的夜晚有点冷,白棋于是坐了起来,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膝,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里,感觉只有这样,自己的身体才会感觉到有那么些的温暖他觉得自己的真实存在。
第八章 家有猛将()
醒来后,再睡了一个晚上,精神大好的白棋一大早就出门。
刘老汉蹲在门口,右手拿着一个大碗,里面是青青的野菜汤,左手拿着一只馍馍,吃一口野菜,再一口馍馍。
“醒了。”
“嗯,睡了两天,感觉又活了过来!”白棋在刘老汉跟前的一块石板上坐了下来。
清晨的石板上沾满了露水,缝隙里冒出零星的青苔。白棋坐下去,感觉整个都凉凉的,摸了摸了湿透的裤子后面,精神就更好了。
“六子昨天被宇文家的人打折了腿,被警告呆在尞水沟里不准出来!”刘老汉一口把手里的馍馍吃下肚子,开始专心对付碗里的野菜汤。
“于是,你带那个所谓令甫公去看后院里水缸里的土豆苗。”
“你怎么知道?”刘老汉有些吃惊地看着白棋:“那时候你可是睡着的!难道你是装的?还有,什么叫所谓的令甫公?”
白棋有些无语:“水缸里的一处泥土有明显的翻动痕迹,有一颗土豆苗的茎叶被他拔去了。至于令甫公,肯定不是他的真正名字了!”
“会害人不?”
“会。”
刘老汉紧张了。
“但现在不会害我们。”
“那就行!”刘老汉打了一巴掌白棋,放下了碗。
一条狗咬了人,然后被自己的主人打折了腿,对于这件事情,白棋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对于自己的突然出现,李世民肯定会有所怀疑,调查是少不了的。后院的土豆本来就是要献给李世民,那是与李世民的一个交易,让自己能在他的治下活下来。现在只是时间提前了而已,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受到的偏差。一只老狐狸在自己旁边帮忙看着,白棋觉得自己这两天的病值得了。
白棋一开心,就发现自己起床到现在还没吃过早餐。一脚踢开粘上来的黑狗,抱住正在流口水的狗子,从自己家里拿出一块餐桌大小的白色网布,带着村里的一帮小孩,浩浩荡荡地直奔村口不远处的小河。
来到河边,找到一处有鱼的长满水草的浅水处,朝网布里放进一块大石头和一些碎石,再铺上一层水草,做好了伪装,然后放进了水里。
之后再带着一群小孩子,在田野地头里寻找着荠菜、藜藿等野菜。
采了一把沾满露水的野菜,回到河边,把网布从四个角往上一提,几条鱼就从高高的水草里跳了起来,有大有小,还有其它一些鱼虾。
“喔喔喔!”一群小孩子大声欢呼起来,提着鱼虾欢快地回去。
刮鳞,去鳃,切姜,把鳙鱼头整个斩下来,直接投进刚采回来的野菜里面一起烧开,起盖时,往里面放入自己动手析出来的雪白细盐,白色的鱼汤传出淡淡的鲜味。
白棋的后院里,一群小孩子围在厨房的外面,不时把头探到厨房里面,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年龄最大的大牛守在土豆苗的旁边,不让其他的小孩子弄折了嫩苗。
刘老汉来到厨房的时候,白棋正在弄着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鲤鱼。
热锅下油,下葱姜,把切好的鲤鱼倒进锅里,临出锅前,一把细盐洒下去,鱼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厨房,飘出了后院。
白棋把做好的鱼汤和鱼肉端出去给一群小孩子,然后给刘老汉和自己舀了一碗鱼汤,两人坐在门口,一边喝汤,一边晒着早晨的太阳。
躺在床上两天,滴米未进,刚刚起来,需要些营养来补补身子。
“我估计长安很快就会有人来了!”白棋突然说。
刘老汉放下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白棋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喝口汤啊?”
太阳刚刚升至材料杏树枝丫的时候,十几个人骑着马进了桃源村。
为首一人,高大,虎背熊腰,一字横眉,眼露虎光,满脸的胡须,骑着一匹大红马,好不威风。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家将模样的人,个个都是三十岁打上,其中不乏独眼独臂或是少耳的,又或有划过整张脸刀疤的,人人身上都有一股强悍的气息人闻到了战场的残酷硝烟,使人望而却步。
“哐咣”一声,正在村口玩过家家的几个小孩扔下手中的破碗破碟,哇哇大叫着跑到白棋的家里去。
“老祖宗,先生,有土匪进村啦!”跑在后面的狗子不时回头瞄一眼村口那那帮人,一边大声喊着。白棋扶着刘老汉从屋子里走到门口,轻轻地踢了一脚淘气的狗子,自己走到村口,对大红马上的人说:“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为首的人跃下马,身后的家将也纷纷从马上下来。土匪头子把缰绳递给下人,走到白棋的前面,瞪着大大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前面的这个后生,过了好一会之后,哈哈大笑,声如洪钟:“老夫程知节,那几个小家伙说得很对,爷爷我以前确实是当土匪来的着!”
程咬金?那个耍着三板斧的程咬金!白棋马上肃然起敬,十分恭敬地向程知节和他身后的家将抱拳说:“原来是程大将军和诸位大唐帝国英雄!”
那十几个家将马上咧嘴笑着,脸上的疤痕更加的恐怖,大声说着:“小郎君过奖了!”
“一群孬货,就是见不得被别人夸!”程咬金回过头瞪了自己的老部下一眼,骂了一句,惹来那一帮杀才的哄笑声,然后对白棋说:“白小子,今早朝下朝时,听房相说,你这里有一祥瑞,名曰土豆,亩产可达千斤!老夫心急如焚,回家换好行装,立即策马前来,你可莫要讹人,若有半句虚言,必定叫你五马分尸!”
“千真万确!”白棋无视程咬金的威胁,自信地说道。
看着面前这个后生年轻的脸庞上,自信满满的样子,程咬金挥动蒲扇大小的黝黑手掌,拍打着白棋的肩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白棋的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觉得自己又应该躺回床上养病了!
后院的空地上,有一好一坏的两个水缸,分别放于两个角落里。稍微往偏西边的角落里,是一个破烂的大水缸,铺满水缸的泥土上面,十几株嫩绿的幼苗正在伸展树叶,贪婪地吸引着早上空气里的露水。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快步上前,整张脸都要趴在了嫩苗上面,一脸虔诚地望着这些幼小的植物。
“这祥瑞要多久才有收获?”程咬金双手张开,都要把水缸抱住了,一张黑脸红得发紫,呼吸显得十分的急促。
“春季种下,约三个月就可收获。可以一年两季。”
程咬金的目光盯着白棋很长时间,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小子,希望你不是在撒谎。房相说他相信你,然后说服了陛下相信你,老夫我看着你也不像个歹人,你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白棋长揖落地,眼睛通红的,看着程咬金,没有说话。
程咬金最是看不起哭哭啼啼的,一巴掌把白棋拍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脚踢开守在烂水缸旁边的大牛,程咬金从外面喊了两个最高大威猛的家将进来他们两个守在水缸旁边:“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要守住这水缸里的东西,连一点泥沙都不准少!”
呃,离土豆收获还有两个月呢,这两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杀才在屋里守着,是想怎么样啊!白棋这样想着,嘴里不敢发表不满,他肩膀上还疼着呢,刚刚摆脱了病的日子,还不想又躺回去。
“你这小子就是马虎,这么的祥瑞,怎么就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守着!要是出了什么事,谁当着!”程咬金回头骂白棋。
“您又没看过大牛的身子,怎么知道人家就毛都没长齐了!”白棋红着眼睛说,肩膀好痛。
程咬金又是一巴掌打下去,打得白棋啊啊大叫,躲到了刘老汉身后。
“老哥,你让一让,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老祖宗,不要啊!”
刘老汉被大牛扶着,笑眯眯地走到一边的摇椅那里坐下,看着白棋被程咬金追打着。
事实证明,秀才是跑不过丘八的,特别是像程咬金这种土匪。白棋又被程咬金打翻在地,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了,立刻大声叫起来:“您要打我,起码得给个好一点的理由啊!再打我告您虐待晚辈的!”
程咬金嘿嘿笑着,又是一巴掌把白棋拍在地上:“让你小子记着,你既然用了一些手段,把土豆这东西通过房相告知了陛下,别瞪我,你这小小伎俩,是个傻子都看能明白!别把人都看成笨蛋,除了那些真正的傻子,这世上就没有笨蛋!这土豆变成了祥瑞,就应该受到最好的保护,你这样随便地找个小屁孩子来看护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谁来担起这个责任!”
白棋搭拉着头,站在程咬金前面,一声不吭,被程咬金一脚踢退了几步,然后退起头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大唐刚刚经历战乱不久,去年又发生了可怕的蝗灾和大旱,陛下殚精竭虑,才使天下太平。如今,小小的土豆若能真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易种,能够填饱我大唐人的肚子,别说是把它当作祥瑞,我程咬金也可以把它当作神,供在祖宗灵位里,接受我程家香火拜祭!”
白棋嘿嘿笑着,把胸膛拍得哐哐响:“您这可以放心,小子所言,只要种植得当,产量只会比实际低,不会高!”
“还有谁知道土豆的事情?”
“应该没有了。”白棋沉吟着,想了一下,接着说:“就是不知道宇文炎对此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