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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玉从他方才的一声惊叹便听出他深爱其子,绝不会轻易让人杀了自己的儿子,因此也不怕他突然下令对二人进行围攻,上前一步道:“我军大帅虽然不幸被擒,但你儿子也在我们手上,这样大家心中都有顾忌,便是在战场上拼杀也是放不开手脚。何不换人,然后大家再各展所能大杀一场?”
李延寿道:“我虽爱此子,但也不可能为了他而放还你们的大帅,国家大事岂是私情可比,我若因此子而放人,皇上必定恼我延误军事,到时不但救不了此子,满门抄斩也未必不可能。因此换人之事,不用再提,我绝不会答应。”权衡轻重之后,他只能这么说,但终是舍不得爱子剑下就戮,没有把事作绝,立时便下令围杀二人。
情玉和冰尘也知他所言不假,国家利益重于一切,是人皆知。但同时也看到他心中仍有顾虑,只要他有顾虑,一切便还有回旋的余地,有商量。不过这种事现在却不能急,双方都要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对策,如果再如此僵持下去,很有可能发生变故,此时自己处于对方大将的包围之中,很不利,须尽快摆脱此困境,于是开口道:“他不愿换人,我们也不能勉强,大帅现下境况如何,能否一见?”
李延寿怕他二人趁机救人,坚决不许。冰尘手中剑一颤说道:“我们若不见大帅一面,不能确定他还安全,那你儿子留在手中还有没有用便很值得怀疑了。”
李延寿喝道:“你敢伤他分毫,我必叫你死无全尸。”
冰尘冷笑道:“千军万马之中,我亦闯过来了,就你面前这几个酒囊饭袋又岂能阻我去路?”
众西夏大将尽皆动怒,但也明白此人剑法冷恶之极,若真围攻,杀他确实没有把握。
情玉见双方气氛紧张,对自己一方很不利,于是说道:“元帅请放心,在你军前我二人不会轻率妄动。我们只想一见大帅,确定他此时安然无恙,以后的事都好商量。”
李延寿思之再三终感无计,一挥手道:“带人。”
大军自他身后分出一通道,一人在前带路,四人手持兵刃将捆绑得一动不能动的温在野围在当心,缓缓走上前来。
一见那带路之人,情玉和冰尘顿时双眼冒火,大声喝道:“原来是你,叛徒。”
此人正是来时遇到的报信之人沐奇。沐奇冷笑道:“什么叛徒?我原本就是西夏人,乃是大帅手下的参将,真名李奇,混入你军中的目的就是要生擒温在野,你们认我不出,只能怪自己眼拙。”他原本是和“古漠苍龙”别天一起入宋的,别天的目的在于夺取神剑,而他的目的则是打探敌情,在得知有大批物资由穆明珠押送运往宋营时,便一路勾结山贼路匪抢劫,穆明珠凭其机智,一一闯过。在四小狼打劫时眼看成功,却被情玉的出现打乱了局势,于是他将计就计,将伏在前面的林中秀出卖,告知情玉,由此而混入宋营伺机而动。就在两军交锋之时,悄悄挨上前去,忽然出手,温在野和部将全力出战,根本没有提防自己一方之人,结果被他轻易得手。宋军主帅一失,顿时乱了,最后惨败而退。
情玉怒极而笑,说道:“好好好!算我眼拙,错识了你,来日方长,我们有的较量。”
李奇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玩奸使诈在所难免,我这样做也无可非议。”这般说也是没错,若换成了情玉,为了国家利益自也无所不用其极,倒也无可反驳。
情玉冷笑说道:“领教高计了,来日必定加倍奉还。”转头对温在野道:“温伯伯您还好吧?”
温在野道:“我今落在他们手中必难幸免,你们不必再顾及我的安危,回去后重整我军,立出新帅,力挽狂澜,定要败敌军,保我大宋。”
李延寿冷笑道:“当此之时你性命都难保了,还想着保宋阻夏岂非痴心?”
温在野凛然说道:“大丈夫保宋卫国,死则死矣,不足为惜,又有何可笑。我大宋才智者倍出,你西夏大军只是一时势胜,杀我之头可以,但要打败我大宋,取我疆土却决计不能。”
李延寿喝道:“走着瞧!”
情玉道:“是要走着瞧。”知道换人之事已是不可能,需得尽快回营,重整旗鼓,对温在野道:“温伯伯您放心,他的儿子在我们手中,绝不敢为难您。我们也一定会设法尽快救您回营。”对李延寿道:“我军大帅在你处作客,还望好生照顾,贵公子在我军营中我们也定然以礼相待。但若你们要做出什么失礼之事,损了我帅一根头发,那我们也不会客气。数倍奉还于贵公子之身。”
李延寿喝道:“你敢?”
情玉道:“大可试试看。”对冰尘道:“我们走。”押了李延霆径向外走。
众将拖住不放,李延寿痛苦之极却又无可奈何,一挥手,说道:“让他们走。”众将一起退开。
冰尘将李延霆放上马背,轻轻一跳,坐在他身后,随情一起离去。众将眼睁睁地看他二人携李延霆而去,投鼠忌器,心中愤恨不已。
重整旗鼓()
绕过大军回到驻地,那里早已烧成一片白地,所剩的唯有零零散散的焦尸,哪有半个活人的影子。
冰尘怒气上冲,愤愤地道:“这都是你们西夏贱种作的好事。”一把抓住李延霆拉下马来,摔在地上。李延霆乃是彪悍刚勇之人,口虽不能言,眼珠却瞪得似要裂眶而出,恨不得跳起来一口吃了冰尘。冰尘冷笑道:“在我面前玩凶狠,算你走眼了。”提起拳头朝他脸上打下。
情玉摇头道:“走散的人,多会到此来联系其他人,我们就在这里等,不过要确保这里不被人监视。”二人四下里一探查,果然找到十余个伏在附近窥探的西夏士兵,逼问之下,确信再无其他人,方才将他们纷纷点了穴道,堆放在一棵大树下。
入夜时分,果然有走散的士兵前来联络,大家便聚在一起,得知李延霆乃是西夏大帅李延寿的儿子,立时群情激愤,要将他乱刀分尸。情玉和冰尘讲了半天才将众人劝住,但那十余西夏士兵却是在劫难逃,一个个半声不响地被剁于刀下。
直到天明时分,再无人来,情玉寻思今晚能到的散兵就这么多了,若想再有人来怕得等明晚了。但此处也不是久留之地,必须尽快离开,然后大家约个时间再去联系其他人。正要下令,却听一个声音欢喜地道:“少主,您没事?那太好了,我们找您找得好辛苦。”
情玉一见是郑天华,心中激动,急急迎上前去,问道:“大家都可还好?”
郑天华点头道:“都好。”
自郑天华和赤风带领众豪杰冲出重围后就绕过敌军主动向回折返,众人一路抱马快速疾奔。遇到宋军时,却已溃不成军,四下逃散,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唯今之计只有保全实力,以求来日再战。几次冲杀将部分被围困和分散的士兵聚了起来,然后一边退走,一遍收拢散兵,到摆脱西夏大兵追击时,已有好几千人。正无去向之时,却有人前来联络。此人乃是副元帅董浩天手下的近工军官,董浩天在大军初败之时立刻做出全速撤退的决定,率领大部分士兵摆脱了敌人的追击,在二十里外的秋坡扎营,据险严防。郑天华和赤风便率众前去会师,因为担心情玉安危又派人出去四下寻找。郑天华与情玉想法相同,都来驻地寻找,期间半路被突然出现的冷霄截住,二人大打一场,直到得知他是来寻找情玉的才罢手,待赶来时,已然天明。
众人得知大军主力犹存,心中大感欣慰,欢呼不已,除留下几人在这里继续等候散兵之外,其他人全部去和大军汇合。得知冷霄已经出现,很可能马上就会相遇,情玉和冰尘心中都感苦闷,不知何以相对方好。
郑天华带路,不久便来到新营地。副元帅董天浩得知情玉安然无事,亲自出帐相迎,他对情玉的智商和武功都很钦佩,知道要守这营地和以后出兵做战都需情玉出谋划策,大力相助。两人都长叹,遇人不爽,知人不善,让李奇有机可乘,结果原本必胜的一仗却败的如此之惨。
李延霆被押下去之后,董浩天便想请情玉入帐商议下一步的功防计划,但看情玉脸色极差,一问之下才知情玉体力消耗太多,尚未恢复,于是下令各人自行归队休息,让情玉千万保重身体,等体力恢复再议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李延寿便派人前来商议释放李延霆一事,董浩天特请情玉前来与众将一起商议。情玉认为用李延霆换回温在野实为不可能之事,因此救人一事应另行谋划。但李延霆在手毕竟是一张有用之牌,只要有他在手,西夏大军就不敢轻易前来侵犯,骚扰。这就为宋军修养生息培养士气,以图来日再战争取了时间,宋军可以有充足时间谋划,作出最为完善的准备,无论以后是攻是守都会无懈可击。因此放人与救人之事都不应操之过急,还要让敌人感到温在野无关紧要,宋军并不急于将他救出,甚至不顾及他的安危。
众人都认可情玉的看法,董浩天遂下令,不见西夏使者不谈放人与救人之事。第三天使者又来,仍是不见,使者要求一见李延霆,情玉认为可以,但不能让他们交谈。整个军队都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轻松神态,但在这伪装的背后却在抓紧时间联系散失的兵士,救治受伤的兵士,修盔补甲,磨刀砺剑,准备再战。
六天时间,李延寿几乎每天都遣使者前来,换回李延霆的条件由最先的牛羊各三千,白银五万两,黄金五千两,加到了牛羊各一万只,白银三十万两,黄金二万两,兵退三十里。情玉全不理会,到第七天,使者再来时,董浩天也受不了了,命人将使者乱棍打出,并说十天之内如若再来,便砍了他的头,那使者连滚带爬地去了。
这天夜里,情玉练完功正在灯下研究古兵法,探求最为有效的破敌战略,却听到账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知道有夜行人来访,并不惊动他人,开口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入账一叙。漫漫长夜寂寞潇潇,何不彻夜长谈,同去孤单?”哧的一声,一人破账而入,剑光闪闪刺了过来,情玉低声惊呼:“冷霄,怎么会是你?”其实从方才的脚步声中他已知道来者何人。
冷霄冰冷冷地说道:“除我还谁?寂寞潇潇你蛮伤感的嘛,就让我一剑结束你所有的痛苦吧。”又刺过来。
情玉险险地闪开,喘息道:“你……你不要再来了,否则……否则我要喊人了。”
冷霄看着他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奇道:“你怎么啦,身体这么差?”
情玉坐下道:“我……我……”
冷霄急道:“到底怎么了,你这人怎的如此让人心焦?”
情玉悄悄抬眼望了她一下,见她果然很焦急,心中暗暗偷笑,笑过之后又感烦恼,但戏还得演下去,慌道:“我不能说,说了你会杀我的。”
冷霄道:“不说难道我就不会杀你了吗?”手中长剑晃了两晃。
情玉急道:“好好我说,我受伤了,是很重的内伤。”
冷霄先是一惊,随之大喜,冷笑道:“今天若再杀不了你,可就天理不容了。”一剑疾刺。
情玉啪地一下滑坐在地,避过一剑向后退着,满脸惊慌之色,说道:“你别……别乱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