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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砸在墙上,墙里的刚刺直刺进手骨,鲜血长流。
西门萍慧眼都不眨一下,道:“青年人好有个性!只可惜单有匹夫之勇,不畏生死之心,却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别人,自残身体又有何用?真想不到南海一派会有你这样的废物徒弟,当真是败坏了剑父的赫赫威名。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唉!可悲,真是可悲。”
银涛向来心高气傲,哪受过这等嘲笑,狂怒之下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慢慢地抓起来地上的剑,越握越紧,鲜血顺着剑脊一滴滴落下,但是到了最后发招时刻突然叹了口气道:“前辈教训的是,我确是可笑又可悲,辱没了师祖爷的威名。”说着松开了剑柄。
西门萍慧道:“连向自己愤恨的人发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懦夫,你承认了?”
银涛颤声道:“是……大家都快要死了,我不想再有什么纷争。前辈,请将珂儿交给我吧。”
西门萍慧道:“怎么,你很喜欢我小孙女儿,要和她死在一起吧?”
银涛心头猛地一震,良久方才点了点头道:“是。”
西门萍慧冷笑道:“好厚的脸皮,你可知道珂儿是否也喜欢你,愿和你死在一起呢?”
银涛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似乎就要发作,但终于没有,摇头道:“不知道。”
西门萍慧道:“很好,拿起你的剑来,杀了我,珂儿就交给你。”
银涛道:“前辈既然非要我出招不可,那就得罪了。”挥剑而起,刺向西门萍慧左肩。
不待银涛这一招刺到,寒光闪动。肖思南的一招“悬月天涯”已抢先刺来直取西门萍慧双目。
银涛急道:“不可。”斜向上一挑挡住她这一刀,哪知就在刀剑相交一刻,两人手中都是一松,肖思南被点中三穴坐倒在地。
西门萍慧将刀剑扔在地上,冷笑道:“小娃娃心地倒好,只可惜微末武功,自保已难求得,却还想着救人,岂不可笑?哼!想要珂儿就再来打,没有人会可怜你的。”
银涛一言不发,双手运动内力呼地一拳便打了出来。西门萍慧漫不经心的一抬左手,将他的拳头抓在手中,微一用力捏得他骨骼咔咔做响,银涛虽然痛彻心扉,却咬紧了牙,当自己没有了右手,力运左臂呼地又打过来。
西门萍慧右手一抬又抓住,银涛双脚连踢却被她用脚尖踢中了穴道跪了下去。
西门萍慧冷笑道:“如些低劣的武功也来闯江湖,被高手遇到岂不可悲?”
银涛怒道:“要杀便杀,又何必来辱我,反正今日大家都要死,我也只比你早走一步罢了。”
西门萍慧道:“可是我今天不想杀人,只想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在这暗房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绝望与悲伤的折磨。”
肖思南道:“前辈,今天我们同落密室,你心中不快将我们尽数杀了也就是,又何必如此折磨于他,难道这就能消除你心中的恐惧与忿恨吗?”
西门萍慧喝道:“你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双手用力旋转着送了出去,银涛只感到体内翻云覆雨,滚动翻腾,难受已极,慢慢地自己的内力向外流散怎么也聚不起来,身体被渐渐地抽空,变得越来越轻浮,终于一无所有,瘫软下去。
趁火打劫()
内功乃是所有武功的根基,对一个习武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南海一派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内功心法自也非同凡响,银涛常以身为南海门人为傲。他苦练武功十余载,虽然初入江湖接连受挫,也总是认为自己学艺不精,只待回到南海苦心修炼更上一层楼。心中抱着这样的希望,虽然屡屡被虐,也还能坦然接受。现在,十余年功力瞬息被废,当真如同骨骼被拆掉了,灵魂被抽掉了,信心全失,眼前只感灰蒙蒙一片,再也看不到半分希望。
西门萍慧道:“很难受吧?现在还想不想要珂儿了?”
银涛道:“技不如人,被对方怎样处治都是应该的,我无话可说,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西门萍慧不答他的话,又问道:“现在还想不想珂儿?”
银涛低声道:“如果可能,我愿与她同穴而眠。”
西门萍慧道:“我可以帮你办到,不过为了表示感谢,你得给我磕六个响头,你可愿意?”
银涛眼中冷光更盛,忽然哈哈一笑道:“作人至此还有何话说?”笑得苦涩异常泪水滚滚而下,挣扎跪起,嗵嗵嗵地磕了六个响头,说道:“前辈慈悲,只愿不忘诺言。”合身一扑,向身旁的一片钢刺丛中跌去。
肖思南大惊,喊道:“不可。”要去拉他。
西门萍慧左手伸出已抓住他背心,提起放回原地,随手点了他几处穴道,平静地道:“急什么?还没到死的时候呢。”
肖思南骂道:“你真是个混账,她若能实现诺言便能出去,若能出去早就走了,又何必在这里折磨你我?你这六个头是白磕了,即使死了也未必能和我表妹在一起。”
西门萍慧道:“当然可以。”将肖珂靠在银涛旁边,然后道:“我问你?刚才你说的西门老先生,可是单名一个冲字,被人称作百面星神的?”
银涛既能和肖珂在一起便如愿以偿了,对别的事再不关心,她的问话竟没听到。肖思南觉得她问话蹊跷,便答道:“是,您认得他?”
西门萍慧道:“这个你不用知道。”望了一眼肖珂又对银涛道:“和珂儿死在一起你可以如愿以偿,如果让你们一起活着可愿意?”
银涛望了她一眼又自转向肖珂,说道:“能够活着自然是好,如果不能我也不强求。”
肖思南心中一动,莫非她已想出逃出去的方法了?急道:“前辈可是已经知道了开启机关的法门?”
西门萍慧道:“当然,四个墙角各有一洞,每个洞都可伸手出去,开启一道机关。”
肖思南不免失望,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转过头去。
西门萍慧又对银涛说道:“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得珂儿和这两位姑娘逃生,你可愿意救她们吗?”
银涛眼前宗一亮说道:“当真?只要能救得她们,即使让我死一万次也再所不辞。”
西门萍慧道:“有些事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些事比死还更难作,比如说让你背弃师门,改投其他人门派你可作得来?”
肖思南已明其意说道:“确是一个办法,只可惜太残忍。”
银涛摇头道:“师父从小将我养大,教我武艺,待我如同生父,我岂可背弃他老人家另投别门。”
西门萍慧道:“那你就忍心看着珂儿和这两个姑娘都死在这里?你此时已不能算作南海一派的门徒了,你的武功早被我化尽了。我现在要收你为徒,你赶快想想,珂儿和这位姑娘身中剧毒可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银涛良久不语,只是摇头。
肖思南道:“银涛,这件事你别无选择,前辈愿用自己性命换取我们四人逃生,只要你改投她名下,还有什么可拒绝的?”
银涛问道:“什么以自己之命换四人性命?”随即领悟:“是了,古征惧得只是西门萍慧,要杀的也只她一人,如果她愿自杀而死要古征发誓放过四人,古征是求之不得的,更何况四人中已有两人中毒,自己和肖思南根本打不过古征,他即使放了四人又有何惧?如怕四人以后报仇,大可将四人囚禁,甚至杀死,但只要自己得了西门萍慧的武功,再和肖思南联手必定可以战胜古征,逼他交出解药。”想到此处更是为难。
肖思南道:“你若不答应投于前辈门下,前辈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到时你既救不了表妹,又不能为前辈报仇,枉费了前辈的苦心,难道你死前就不感内疚吗?”
银涛沉默不语。
西门萍慧道:“这位姑娘真是聪明,不想我的心思就这样被你看穿了。”然后对银涛道:“不妨告诉你,西门冲是我的侄儿,珂儿是我的亲孙女,可以说她和她爹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和你一样爱她胜过爱自己。唉!你不愿拜我为师也就罢了,只要救得珂儿也该满足了,只可惜,我心中的大仇却是报不了了,我现在就把我六十多年的内功传给你,也顾不得你愿不愿意了。”慢慢抬地起手来。
银涛叫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西门萍慧道:“不用拜了,方才你已行过拜师的大礼了。”
银涛这才知道方才的六个头乃是入门主礼,并非西门萍慧有心要辱没他。
西门萍慧道:“你既为我徒儿,师父的仇你就必定要去报的。”
银涛道:“古征这老贼是非杀不可的。”
西门萍慧道:“我说的不是他,我年事已高,死于此也算是老天假古征之手招我西去吧。此仇报不报倒是无妨,我的仇人隐于东北天池山中,他对我不起,你出去后就去找我侄儿,让他带你到天池山,然后让他教你武功,他必然会答应,到时你用他教你的武功将他杀掉为我报仇,你可记下了?”
银涛道:“这……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我怎么能做?”
西门萍慧厉声道:“这不算什么忘恩负义,本该如此。他当年对我无情无义应得此报,这是师命,你不可违抗。”
银涛只得点头道:“是。”
西门萍慧脸色平缓下来,正要将自己生平所学尽数传于银涛,且听得头顶嗵嗵巨响,打亮火折看时,只见屋顶上凹下好大一个包,接着刺啦一声,一柄寒剑从大包边缘插了进来。三人都是一惊,这柄剑如此锋利,竟然连厚厚的铁板也能穿通。只见那剑沿着大包不断地切割,很快成了一个圆圈,啪一声一大块铁板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径尺大洞,外面一片漆黑,此时竟已是黑夜。
一张面孔出现在了洞外,三人差点惊呼出声,这人竟是孟太华。西门萍慧心道,能凭一柄利剑切铁板如切豆腐,这样的内力当真匪夷所思,怕是再无出其右者了。
孟太华嘿嘿一笑,说道:“五位都还活着呢?哎哟,这两位姑娘的状态可不大妙,中毒了吧?五位如果想活着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杀古征那老儿更是易如反掌,只要银涛兄弟和肖姑娘如实回答我的问话,我自当相救,而且连带这帮山贼的狗命一起奉上如何?”
西门萍慧想不到现在能救大家的怕也只有他了,明知必有企图也须试一试,便道:“你想知道什么?”
肖思南道:“他想知道的乃是您侄儿的下落。”
西门萍慧道:“你可是与冲儿有大仇吗?”
孟太华道:“啊哟,原来您是西门冲先生的姑姑,失敬失敬。大仇呢那是绝对没有的,不过他拿了我一样东西,我非追回来不可。”
肖思南道:“胡说,‘悬月’根本不是你的,那是我母亲所有。”
孟太华道:“啊哈,原来那神剑的名字叫‘悬月’呀,并非传说中的‘冷血’和‘赤峰’?难怕颜色看起来不对,你既然承认神剑是你母亲所有,那江湖上的连环杀人案也自是你亲手做出来的了?嗯,好毒好毒,你杀人了却故意使用‘风云九剑’的招式,然后带了神剑在七星庄群雄面前献给情玉那小子,污蔑他杀了人,让风云世家成为武林公敌,哈哈,妙极妙极,我们两个出去都可以结成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