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皆欲返程,苏辙携三侄来谢王诜、严政。王诜邀其入座,苏辙无心饮酒,婉拒,再次施礼后步行离去。
王诜不以为意,又邀严政共饮,严政不敢拒绝,一时无语,连饮三杯。
这时有两人过来,严政慌忙起身。其中一人正是章楶章质夫,曾酒后许诺要做苏轼狗头军师,不想世界真奇怪,考验来得快。
章楶这几日事务无比繁杂,他即将担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庆州,因此与苏轼少唔,今日送别,自己高官得做,苏轼却是贬官。两相对比,略显尴尬。
苏轼胸怀寰宇,并不以为耻,反为国家高兴,为朋友拊掌。严政也当做是酒后玩笑而已。未曾想此人不忘酒后之言,乃是丘壑极深,饮而不醉。
今日送苏轼,后日章楶也要到甘肃赴任,正好与身边这位同行。
此人乃西北边军大将折可适,刚在洪德川大败西夏国母梁氏,先是六千人深入敌境,突袭成功,斩首万计,后又设伏以八千人破敌数万,缴获辎重无数,乃历年来对西夏作战最大之胜利。此次奉诏回京述职顺便升职领赏,刚被提拔为环庆路兵马都监兼任宁州知州,恰好受章楶节制。
折可适随章楶送别苏轼,原本有些不太情愿,毕竟往返一趟耗时月余,担心西夏报复前线有失,然章楶恐成永别,硬是拉他这个凯旋之将过来图个吉利,不想被严政的歌声所震撼,按捺不住,想要带回西军,教边卒传唱,以振军威。
严政慨然应允,恰好王诜带着文房四宝,又请他执笔,将歌词记下。四个人边饮酒便学唱,喝到严政五六分醉,曲调也学了五六分会。
章折二人浅尝辄止,王严二人却如牛饮一般。不久,章折先行离开,只剩下王严一少一老两个骚包在萧瑟秋风中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
严政觉得干喝无趣,想起一个段子,便讲给王诜听:“一富家千金年方十六,突发奇想乔装男子入学。先生识破,故意为难,令其当场作词,查验文章及书**底。此女不疑有它,很快挥毫而成。先生看后笑曰:上半部较丰满、两点突出,可惜下半部有些毛草,且有一个漏洞,水份太大,还是回家再自修两年罢。女不解,着急问先生何意先生答日后再说!”
严政讲完,王诜不解其意,几个仆从却哈哈大笑。
严政以手沾酒在桌上涂鸦,王诜顿悟,笑的前仰后合,咳嗽不止。
王诜不觉解渴,要求再讲,几个仆从也是满脸期待。严政要求他满饮一樽方可,王诜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严政问:“可知前朝李太白妻女之姓名?”
王诜苦思不得其解,严政说饮一樽便说一个,王诜无奈再饮一樽。
严政摇头晃脑吟道:“其妻姓照名香炉,诗中有言:日照香炉生紫烟。”
王诜笑的腹痛,严政又催第四樽,不料王诜聪明至极,大笑道:“其女姓李名紫烟!”
严政佩服,自罚一樽。
如此几番,竟把王诜灌的烂醉,兀自闭目垂涎道:“再,讲一个!”几个仆从也不过瘾,纷纷央求。严政佯怒:“还不送都尉回府!”
他虽有智商碾压的快感,却怅然若失,苏轼一去,自己在这花花世界孑然一身,孤独至此,竟要靠醉酒和荤段子此等庸俗之趣来麻醉自己。
苏轼孤独吗?他说,此心安处是吾乡。如今他家乡无数,遍地故交。
李太白孤独吗?他说,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却有杜甫、孟浩然、汪伦等好友无数。
我呢?就像苏轼说的,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活该。
王诜和苏轼,还有那章楶等,俱是截然不同之人,却不影响彼此相知,个个名震天下,我却如那迷途羔羊,梦里焉知身是客,梦醒何堪为路人?呵呵,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呵呵却道天凉好个秋!
呵呵严政醉了,他嘟囔着:“大宋,我来也。”咣当一声溜到桌下去了。
几个仆从这才赶紧将王诜搀扶到轿中盖好锦袍,又把严政抬到拉货的骡车安置好,收拾一番,速速回府去也。
这一醉直到次日午后,严政是被饿醒的。恰好王诜过来看他,又唤管事提供了新衣鞋袜,因其无官职,只能穿着白色布衣,纵然如此,也比寻常百姓奢华许多。
原来王诜不仅好酒,更喜风月场所,三日不去,便浑身难受。美酒佳人从来是一对孪生姊妹,缺一不可。王诜这般生活放纵气死公主的花心渣男,宁死也离不开醇酒与美女,汴梁城别的不说,歌楼酒肆茶坊勾栏林立,而且是合法经营,达官贵人自诩风流,端的是灯红酒绿争卖笑,纸醉金迷销金窟。
王诜叮嘱他养精蓄锐便走了,严政一番沐浴后舒爽许多。
好容易熬到日薄西山,晚饭也不吃,带了两个随从,四人兴致勃勃的前往倚翠阁而去。一路上见严政有些紧张,王诜鄙夷道:“不去青楼寻欢乐,不如入宫做阉货。”吓得严政裤裆一紧,路都走不好了。
王诜又道:“苏学士常来此间,若他在,何苦叫你?”
严政目瞪口呆,两个随从掩口嘻笑。
还未到倚翠阁,一阵厮打声传来,王诜喜道:“哈哈!许久不来,难道今日进了新人?又是何人争风呷醋?”
围观者甚多,四人挤进来一看,原来倚翠阁每逢秋高气爽,就要举行花魁比赛,之前就已经层层选拔,今晚正巧是决赛,二十名色艺双绝的姑娘要为花榜排名一决高下,可谓是一项传统盛事。可惜宾客名额已满,只剩最后一个,两个年轻士子互不相让,竟然扭打起来。
围观者不嫌事大,纷纷鼓噪呐喊,还有一人开盘聚赌,竟有数人抢着下注。王诜心痒,便问严政何人可胜?惊得严政三观破碎,节操落地,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时,几个黑衣壮汉赶来,不由分说就把两个士子拎起来丢到路边,一个穿金戴银搔首弄姿的鸨婆拿着把扇子指指点点、说长道短的,似乎是在让二人竞价。开盘者赶紧根据二人穿戴调整赔率,下注者又是一阵哄乱。
严政问道:“既无名额,不如换个场所?”
王诜笑道:“此间乐,无处可比。”
第五章 花魁赛藏龙卧虎 玉麒麟土豪任性()
这时,一阵鼓乐之声传来,王诜喜道:“就要开始了,走,却不知可有个好座席?”又对一随从耳语几句,后者飞一般走了。
王诜背负双手,昂首阔步,当先进门,两边的壮汉被气势震慑,既不敢拦,又不敢放,只是堵着半扇院门。
他老脸一沉,剩下那随从立即跳到壮汉身前,吹胡子瞪眼道:“我呸!瞎了你们狗眼!新来的吗?不识得我家都尉相公吗?麻婆呢?赶紧安排个好雅间来!哼哼!去呀!”
此随从变脸如翻书,肢体语言极为夸张,精准的诠释了一个资深狗腿子的必备素质,唯一不足就是舌头略微肥短,说话太过用力,唾沫星子不要钱的乱喷,下了严政一脸毛毛雨。
那鸨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时身轻如燕、如蛆附骨般飞到王诜侧畔,扭动着水桶般的腰肢,挥舞着绢丝手帕,浓郁的脂粉香风弥漫开来:“哎呀哎呀!我的王大相公!您老可算来了!姑娘们都思念得紧啊!”
严政心说:不愧当朝第一渣男,竟然直接刷脸,看来没少糟蹋钱财祸害姑娘。
王诜面色铁青,冷哼一声,那随从秒知其意,狐假虎威道:“我说你个死麻婆,见到我家相公也不过来迎接,还敢叫人阻拦?这些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滚开!这深秋夜凉的,堵在穿堂风口不得而入?我家相公要是吹出个头疼脑热的,你便是送来十个姑娘也赔不起!你信不信我明天叫韩大人派兵拆了你的破门?摘了你的匾牌?”
王诜正好轻咳几声,那麻婆吓得赶紧用袖袍挡住气流,觉得不妥,又连道数个万福,转身喝骂几个壮汉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
严政摇头不语,只觉这麻婆演技太差,应该猛然哆嗦几下,说话磕磕绊绊的不能太流利。
王诜烦躁,随从叉腰道:“莫说许多废话,速速安排雅间,没看到贵人们脚都站麻了吗?”
麻婆欲哭无泪,做自双颊状:“哎嗨!便是借十个熊心豹子胆,老身也不敢轻慢王相公。s”说完,左右看看,凑到王诜耳畔小声道:“老身实言相告,本来预留了蝶恋花这厢房,谁料今日贵人毕至,老身不敢不给,如今大堂也已无立锥之地了。老身何苦来哉?哪个也惹不起啊!”
王诜哦了一声,低声问:“都有何人?”
麻婆掰着肥胖的手指数道:“忆江南是章相爷、菩萨蛮是蔡尚书、风入松是御拳馆周教师、浪淘沙是辽国使者萧兀纳念奴娇最奇怪,老身猜测是宫里人,有一位小官人甚是不凡。”
十余个厢房都是颇有身份之人,虽不敢说都比王诜地位高,可总不能赶人将出去坏了名声,那样与这两个厮打的年轻士子又有何异?
王诜脸色不悦,随从又道:“你去问下,谁愿出让的,一百贯可好?”
不待麻婆说话,王诜道:“你懂什么?如此,在大堂安排个上佳雅席便是。”见麻婆面有难色,一瞪眼:“少不了你的好处。”
麻婆敢不从命,低眉臊脸而去。
穿过前院,入得大堂,这倚翠楼果然是一处好勾栏!严政顿觉说不出的富丽堂皇,莫说二楼三楼还未上去,便是这一楼便有千平以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视之:红灯紫纱金琉璃,灯如明月熠熠辉。珍珠帘幕银线花,风起绡动云海幻。那北面偌大一个舞台,数十名歌女正在表演惊鸿舞,舞姿轻盈、飘逸、柔美,令人沉醉。
嗅之:花香淡雅、酒香馥郁、胭脂香味层层叠叠,浑不觉的刺鼻,确是天然良方,又有催情奇效。严政只觉得血脉偾张,燥热不已,并不察觉到口舌唾液渐干,瞳中烈焰熊熊。
闻之:古筝清雅缠绵,鼓点震魂摄魄,编钟声势宏大,笛声清远悠扬,更有琵琶、胡琴等数重和声,活脱脱羞死十二乐坊,夹杂着或粗犷、或尖利的喝彩,更不时有银钱抛洒之声。
严政沉醉于这靡靡之音、酒池肉林,直到王诜拉他就座,这才重回人间。
麻婆使尽手段总算安排了桌稍微靠中前的席面,也不敢露头,来陪酒的两个歌女一个唤作窈窕,一个自称玲珑,还算中上之姿。
王诜略感满意,倒不为歌女席面,乃是麻婆已然尽心尽力。
决赛还未开始,王诜又给严政讲了苏轼在杭州的青楼轶事:名妓琴操,隶杭州乐籍,和苏东坡、秦观等著名词人时有酬唱。一日游西湖,苏轼戏语琴作长老,汝试参禅。”琴操敬诺。苏轼问:“何谓湖中景”对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何谓景中人”对曰:“裙拖六幅萧湘水,鬓锁巫山一段云。”“何谓人中意”对曰:“随他杨学士,鳖杀鲍参军。”琴操问:“如此究竟如何”苏轼曰:“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琴操受了苏东坡的点拨,彻悟禅机,遂削发为尼。
严政叹道:“学士若在东京,恐无心取乐,乃磨刀霍霍也。”
王诜不悦:“既来之,勿谈愁事。”
窈窕、玲珑二人